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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

    離開院子，入目的奢華讓她暗暗乍舌，這遠比自己當初生活的端木家要貴氣富貴的多，可想而知這個府中的主人該是多麽的有權有勢。 樂文移動網

    她到底入了一個什麽地方？

    旁邊的領路丫鬟換了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女子，之前伺候她更衣的那些小點丫頭已經退下各自忙開，這個女子顯然沒有之前丫頭的熱情，一路靜默無語，端木雪試著幾次都沒能讓她開口，隻知道她叫碧桃，老夫人賜給她照料日常生活的丫鬟。

    碧桃態度溫和恭敬，隻是嘴巴嚴實的很，旁敲側擊好幾次才不動聲色的大致了解了她所嫁的人是這個府中的大少爺，卓氏一族嫡長子卓子衍。

    彎彎曲曲拐了好幾個小道才來到府中最東邊的一個院落，入目一看這個院子要比她所住的那個要大得多也貴氣的多。

    雖然臘月異常寒冷，但這個院子還是有幾株花草相互爭豔，好不熱鬧。

    “少夫人，前麵就是老夫人的怡磬閣，您跟著奴婢來，小心踩了老夫人埋下的花草種子。”

    據碧桃的解釋，她的婆婆酷愛花草，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提前給院落的每個地方埋上一些種子，所謂瑞雪兆豐年，來年春天這些花草要比其他的長得壯實的多。

    跨過前院，碧桃先掀開厚重的簾子，端木雪這才彎腰走了進去，屋子中暖暖的十分舒服。

    “老夫人，少夫人來了。”碧桃探進內室喊了聲。

    端木雪本來就緊張的心更加緊張，不知是因為第一次見婆婆還是因為要見昨夜那個看不清麵容的陌生‘丈夫’。穩了穩心緒，站在原地等著，心裏悄悄盤算著，不知道她的這個未來婆婆好不好相處，如果再如那個女人一般……想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進來吧。”開口的聲音清冷，但難掩語氣中逼人的貴氣。

    端木雪低垂著頭跟著碧桃走進去，內室坐的人很多，想必中間主坐的那個中年女人就是她的婆婆蘇錦瑟蘇氏。

    她溫順的垂下眸子不敢做過多的打量，碧桃扯了扯她衣角遞上一個茶盤，盤子上放了兩杯熱茶。

    “少夫人，還不趕緊去給老夫人敬茶請安，”碧桃在一旁擰眉提醒，顯然對於她的呆愣有些著急。

    端木雪溫順的往前走了幾步，麵上雖看不出什麽波瀾，但心裏其實早就緊張的擰成一團了。

    橫來的一腳不經意的往前伸了伸，端木雪沒注意，身子一歪帶著手中滾燙的茶水往地上跌了去，茶水溢出燙的她手上肌膚瞬間起了好幾個水泡，鑽心的疼。

    碧桃驚呼一聲趕緊將她扶起來，端木雪站穩身子往剛才絆住她衣裙的方向瞄了眼，那隻繡著清秀菊梅的繡花鞋在她目光下若無其事的收回。

    端木雪低垂的眼眉閃過一道冷光。

    “喲，這剛入門呢就打翻了茶水，真是晦氣！”

    說話的是已故的卓老爺側室王氏，卓子衍平日喊她一聲二姨娘，此時王氏一臉嫌棄的冷嘲熱諷了句。

    端木雪抿了抿唇沒反駁，隻是態度更恭敬了些，“對不起，是兒媳不好。”

    “好了，”卓老夫人蘇氏命丫鬟趕緊將打碎的杯子清掃了，然後對著王氏說，“淩兒也是剛入門，這規矩以後再教也不遲，且看在姐姐的麵子上妹妹也莫要太過苛責了。”

    蘇氏的這幾句話平平淡淡，卻有效的堵住了王氏的嘴，也沁入了一道暖流到端木雪心中。

    這個婆婆看來也不是那麽不好相處，端木雪心裏悄悄的鬆了口氣。

    碧桃又端上兩杯熱茶遞給端木雪，這次她謹慎了些，往前兩步福了福身，“娘，二姨娘請喝茶。”

    碧桃這丫鬟畢竟年紀大點，腦子也精明，別的事不說，但就明麵上的這些事不待端木雪問就在來的路上將這個府中的情況對她詳細的說了說，大致是卓老爺英年早逝，就隻有一個大房蘇氏和側房王氏，二人分別育有一子一女，隻是主母蘇氏命不好，女兒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大少爺卓子衍沒接手卓氏一族之前都是主母蘇錦瑟打理，至於王氏，碧桃沒提多少，單從語氣來看輕蔑占了大多數。

    蘇氏和王氏象征性的抿了口熱茶就分別遞給了端木雪一份紅包讓她坐下。蘇氏吩咐貼身嬤嬤取了些燙傷藥膏，藥膏冰涼的觸感讓端木雪好受了不少。

    今日整個內堂裏全是些女人，除過長輩蘇氏和王氏，剩下的都是些有分量的老嬤嬤和丫頭，端木雪悄悄看了眼四周並沒有發現她的丈夫卓子衍，心裏略微有些失望。不過奇怪的是她也沒有看見府中的二少爺卓子衡和二小姐卓子歡，心裏有些疑惑被她掩了下去。

    主坐蘇氏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拿過丫頭遞過的帕子沾了沾嘴，但並沒有對這件事作解釋，反而提起了南宮夫婦。

    “淩兒，你父母身子如今可還健朗？”

    端木雪一怔，才反應上來，蘇氏詢問的是這個身子主人南宮淩的父母南宮峰夫婦。

    對於南宮淩，端木雪大致聽過一二，也是有些了解，況且她曾經也有過那麽遠遠一睹，卻至今難忘。猶記得南宮淩笈笄那年，她站在幽暗的角落，鼻尖是腐臭的味道，就那麽遠遠的看著南宮峰為女兒置辦的成人禮，整個湮城仿佛都沉寂在了無數的喜悅中。那個在湮城貴族中像顆閃亮珍珠般存在的女子，曾是無數鳳棲國女子嫉妒羨慕的貴女，如今卻成了她端木雪，這簡直讓她不敢置信！

    蘇氏的問話讓她心裏著實慌了下，不過在端木府多年來的克製讓她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轉念一想她輕聲回答，“爹爹和娘身體一直健朗，隻是淩兒出嫁後他們難免會多掛心一些。”

    王氏放下茶杯，輕笑，“怎麽能不掛心呢？南宮夫婦就你一個女兒，偌大的家產將來也是要留給你的，若是有個一二那豈不是費了一生心血？何況也有損你我兩家聯姻的……”

    “夠了！”蘇氏臉色有些難看，厲聲打斷王氏接下來的話，王氏臉色不自然僵了下又恢複笑容，“姐姐斥責的是！”

    端木雪垂下眸子掩飾眼裏轉冷的目光，這個聯婚果然是有些目的。

    蘇氏對著端木雪緩了語氣，“今日本該是你回門之日，隻是布莊出了些煩心事，子衍這兩日可能都回不了府，你派人通知下父母緩幾日回門可好？”

    說到回門，端木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樣莫名其妙的回去肯定會惹南宮夫婦懷疑，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聽到蘇氏接下來的話，心裏著實鬆了口氣，自是滿口答應。

    “一切母親安排就好。”

    蘇氏滿意的點了點頭，之後被身側嬤嬤扶了起來，“坐了這麽久我也乏了，該散的都散了吧。”

    蘇氏離開後，安靜坐著或站著的人這才三三兩兩起身，王氏撫了撫頭上金色鳳釵朝端木雪走了兩步，輕輕一笑，“果真是被放在心尖上的人，瞧瞧這水嫩嫩的皮膚，嬌滴滴的我見猶憐，怪不得能入了咱們子衍的眼，看來還是有些料的，孫嬤嬤。你說是不是呀？”

    一直站在王氏身後的老嬤嬤上下打量了一眼端木雪，嘴上雖笑著，眼裏卻滿是輕蔑和不屑，“二夫人說的是，咱們新進門的少夫人還是‘很有料’的。”

    王氏拿起帕子噗嗤一笑，轉身走了出去，不過明顯沒有刻意壓製的聲音還是飄了過來。

    那個孫嬤嬤不經意斜著眼看了端木雪一眼，哼唧道，“什麽有料，不過是個騷狐狸精罷了。”這句話似乎更樂了王氏，隻見她笑著似乎都有些失態，趕緊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扭著腰走遠了。

    站在端木雪身後的碧桃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對剛才的對話充耳不聞，清清淡淡的開口，“少夫人，我們也該回院子了。”

    端木雪看了眼碧桃，眸子一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似乎對剛才的有意嘲諷充耳不聞。

    003

    嚴寒臘月總是會時不時的飄起大雪，轉眼過了三四天，端木雪也沒有見到卓子衍，屋外也冷，她就時常待在屋子裏看看書刺刺秀，雖然有些枯燥無聊，但相比之前在端木家的日子算是好上太多了，起碼不用忍饑挨餓受人欺淩，也許是因為待在屋子太久的緣故，這幾天她的身子一直懨懨的，時常會夢到自己被那女人推下水，半夜總是憋悶著驚醒，這件事也驚動了府中的人。

    蘇氏讓府中郎中看了下說是無大礙，喝幾幅安神的湯藥就好。生病期間也就蘇氏偶爾來探病一兩次，今日，端木雪實在是在床上躺的厭了就披了件外衫下了床，門外丫頭聽到響動趕緊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看到端木雪穿著單薄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的好主子，您這才好了多大一點怎麽就下床了？要是再有個什麽問題奴婢怎麽和老夫人和大少爺交代？”說話的是成親第二日為她更衣打理的那個小丫頭，叫紫杏。這個紫杏也是蘇氏為她找的貼身丫鬟，相比於碧桃，端木雪更喜歡這個開朗的小丫頭，所以平日也讓她陪的多，至於碧桃，如無大事她還是很少找她，總歸是對碧桃有些天生帶來的排斥，說不上討厭，但也親近不了。

    端木雪安撫的對紫杏笑了笑，“我哪有那麽嬌貴，躺的厭了就想下地走走。”紫杏可不管那些，著急的就衝進內室拿了件厚點披風就往端木雪身上裹，嘴裏像個老太婆似的嘮叨，“現在天寒地凍的莫要進了涼氣，要不然以後身子弱了怎好生養。”

    端木雪聽著噗嗤笑了出來，這小丫頭才多大點還知道生養不生養的。

    碧桃看著端木雪嘴角的笑一時有些恍惚，輕聲說了句，“少夫人，奴婢勸您還是少笑點，這不是勾人魂麽？”

    端木雪一楞，臉皮瞬間發燙，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免得自己再次尷尬，趕緊轉移了話題，“大少爺這幾日可曾回來過？”端木雪拉了拉披風狀似隨意的問道。

    碧桃扶著端木雪在屋子中走了兩圈，思考著該怎麽回答，最後還是說了實話，“第二日大爺是回來了一趟，不過看您正在歇息就又回布莊去了。”

    端木雪點了點頭沒在發問，倒是紫杏臉色有些緊張，急著解釋，“少夫人您別怪大少爺，想必布莊確實是出了什麽□□煩，大少爺這才沒等您清醒急乎乎的回去。”

    紫杏的緊張，端木雪感覺有些好笑，其實她心裏沒生氣也不在意，何況本就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這意外的相交本就違背常理，她從沒對這段親事抱有什麽期待，能重新活一次，她最珍惜的還是這條來之不易的命，如今出口詢問紫杏隻是想問那個男人她的陪嫁丫頭去了哪，畢竟要回門，她總要從那個陪嫁丫頭身上探取點消息，這樣才不至於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