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盡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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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71599715太陽幾乎已完全落山,黑夜正悄然來臨,此時的天空是紫色的,顯得瑰麗而神秘。一個小女孩兒的哭聲忽從遠處傳來,雖是斷斷續續,卻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怎麽回事?這時候了公園裏還有人?”小沈對著攝像機道,也不知道是在問同伴還是準備給觀眾設置懸念。

    他們五人循著聲音找去,走了不多時,發現路邊的長椅上,有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兒,看上去隻有四五歲大,正坐在你那裏嚶嚶抽泣。

    “是迷路的小孩兒。”大周道:“現在的人怎麽當父母的,孩子走丟了都不知道啊,公園都關門了。”

    阿讚這時已經走了過去:“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

    小女孩兒抬起頭,看了阿讚和他身後的基友們一眼,她居然沒有被這幫家夥形似抓鬼敢死隊的著裝給嚇著,哭聲反而小了些,並且默默地點了點頭。

    阿讚聳聳肩,回頭看了看其餘四人:“我把她帶出去交給看門的大爺,讓他聯係警察,十分鍾就回來。”

    另外四人也沒什麽意見,阿尼道:“你直接到‘鬧鬼秋千’那裏找我們。”

    於是阿讚就蹲下來對小女孩兒道:“小朋友,叔叔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嗎?”

    小女孩兒又抬頭看了他一眼:“我走不動了,叔叔背我。”

    阿讚也沒覺得這要求有什麽奇怪的,於是就轉過身去,背起小女孩兒,跟同伴們打了聲招呼,快步朝公園出口走去。

    小沈這時道:“這段沒錄?”

    其餘幾人紛紛回道:“方才就中斷了,反正要剪掉的,還是節約點膠片和電池。”

    威廉把全過程都看在眼裏,他用靈視能清楚地看到,那個“小女孩兒”,根本不是外表看上去的模樣……所以他隻好暫時放棄突擊隊的四人,追著阿讚去了。

    王詡在很遠的地方用他特有的,可以感知世界萬物的能力觀望著正在發生的事情,不禁歎道:“一幫白癡啊……有四個攝像裝置,偏偏在這時候關掉了,鏡頭是可以顯示出‘它’真麵目的,你們在最需要用到的時候不拍了。”

    為防止有意外發生,他隻得無奈地跟著阿讚和威廉一起行動,心中想著:我這算什麽呀?掙的是賣白菜的錢,操的是賣白粉的心。

    “小朋友,沒想到你還真重啊。”阿讚本來快步走著,但他也沒想到,背著這麽個小孩子,還沒到公園門口,自己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

    小女孩兒沒有回應他,一言不發,牢牢地趴在阿讚背上,就像某種寄生生物一樣。

    阿讚隻覺得身後的重量越來越沉,在這秋意盎然的傍晚,竟開始出汗,還是一身的冷汗。

    “怎麽回事?這公園的大門有這麽遠?”他心中疑惑道,自己已經沿著這條路走了許久,為什麽前方如同沒有盡頭一般?周圍的景物讓其隱隱感到,自己始終在同一個地方徘徊……

    忽然,一個男青年出現在了阿讚的視線中,越來越近。

    “你等等。”威廉攔下了阿讚。

    阿讚被他擋了,很是奇怪,問道:“朋友,你是誰啊?怎麽這個時候了還在公園裏?”

    威廉用一種警匪片中才有的架勢甩出了自己的證件,可能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冒警,所以才剛一亮自己的偽證,他就立馬收了回去,阿讚基本都沒看清他甩出來的是什麽……

    “我是警察,姓李。”威廉道:“你們是電視台的,我知道你們。”

    “哦,李警官,你好你好,你來的正好。”阿讚一聽對方是警察,再說方才他也出示過“證件”;立即放下了戒心:“這個小女孩兒……”

    他還未說完,威廉就接道:“我知道,迷路的,他父母去派出所裏報案了,所裏就派我來這裏走一趟。”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著公園關門還有警察在這兒。”阿讚心裏唯一的疑慮也完全打消了,威廉的解釋也顯得合情合理,看他的年紀就是那種警校剛畢業的小警察,來這兒跑跑腿找找走失兒童這很正常。

    “那李警官,要不我就在這兒把孩子交給你了,我們那兒還正錄著節目呢。”

    “好的。”威廉從阿讚手上接過小女孩兒,背在了自己背上。

    那小女孩兒根本沒有任何的異常舉動或是反應,仿佛就是一個寄生生物換了個窩兒罷了。

    阿讚和威廉寒暄了幾句沒營養的廢話,然後就小跑著離去了,他突然感覺到體力充沛,一身輕鬆,仿佛方才的疲憊感從未存在過。

    威廉目送著阿讚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然後轉了個身,不緊不慢地行走起來。他並未朝著公園大門的方向走去,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除了對準那個方向,往其他任何地方走都是徒勞的,即便走上一天一夜,活活累死,也隻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不多時,威廉就走到了公園裏的兒童樂園,他背後那小女孩兒在這時竟突然開口說道:“大哥哥,你走錯地方了。”

    威廉繼續走著:“沒錯啊,我不是正在送你回家嗎。”

    “不要去那裏。”她的聲音變得冷酷,像是在下命令。

    威廉覺得背後一沉,巨大的壓力讓他腳步一滯。緩緩回過頭去,一張土黃色的臉,正貼著後頸望著自己。

    威廉定睛一看,不止是臉,這小女孩兒全身上下都是這種顏色,而且“它”正在膨脹著。最終,其頭發、衣物,也全都變成了這種泥沙般的東西,重量出奇的沉,整個就是一個巨大的泥沙怪物吸附在威廉的後背上,黑洞洞的雙眼足有碗口那麽大,兩點黃色的幽光就是它的瞳孔,此時正逼視著威廉:“不要去那裏,離開這兒!”

    威廉不去理她,繼續往兒童樂園裏走著,目標當然就是沙坑。

    “快停下來!我不要回去!”泥沙娃娃的聲音沉悶而yin森。

    威廉快要被壓垮了,如果不是那尚淺的靈力還在支撐著,恐怕他早就趴地上了。不過他還是一步步艱難地向沙坑靠近,距離已經缺乏十米。

    泥沙娃娃的手伸向前勒住了威廉的脖子,就像水泥般凝固,而且還越收越緊,威廉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意識正在喪失,拚盡全力堅持到了距離沙坑僅幾步之遙的地方,他終於不支倒地。

    “啊!!”泥沙娃娃忽然一聲驚叫,由於威廉的倒地,它身上散落下些許沙塵,正好灑進了沙坑裏。接著,那沙坑就如同被某種力量激活了一般,成了一個具有巨大吸力的漩渦,將泥沙娃娃朝裏拖去。

    這怪物似乎在此刻失去了纏住別人的能力,被抽離了威廉的後背,最終消失於沙坑中,化為了普通的沙子。

    “哈啊……哈啊……”威廉翻了個身,胸膛劇烈起伏著,朝天大口呼吸著久違的空氣。“差點兒就完蛋了。”

    王詡在這時現身了:“這是來公園裏玩的孩子們,白天用沙子和水所做的娃娃。孩子們終究會離開,而它就如同被遺棄了一樣,經過一夜時間最終消失在沙坑裏,黃昏這段時間它怨氣最盛,因此能夠化為小孩兒出來害人。”他摸著下巴推理道:“隻是很奇怪,這公園裏的靈氣也並不算旺,為何會有這等異物生出……”

    威廉起身道:“那怎麽處理這個?”

    王詡回答:“作法驅散掉附著再次的怨氣和靈氣就可以了。”他伸手往空處一抓,一張黃色的符紙就變戲法兒似的冒了出來,這顯然是在模仿韋遲的具象化能力。

    “日清月明,呼風喚雨,周天星鬥,聽我號令,破!”王詡神棍似地念了一通,二指並攏朝著沙坑一指。

    什麽都沒發生……

    威廉僵硬地轉過脖子看著他:“好了?”

    王詡呆望了沙坑兩秒,然後雙手靠背,儼然擺出一副大師風範:“好了。”

    “那……我去那什麽秋千那兒找靈異突擊隊去咯……”

    “去去。”王詡揮揮手,示意他自便。

    威廉就聳聳肩,朝著公園裏跑步前進了。

    待他徹底離開視線,王詡的表情變成了疑惑的模樣,他盯著那沙坑自言自語道:“我念咒居然無效?”

    這個事情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靈力缺乏?不可能啊;念錯詞兒了?也不能夠啊;人品問題?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

    王詡想了半天,不得其解,正好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王詡如今的鈴聲已換成了熊吉rap鬼畜版,聽著還挺帶感。

    “喂?”

    “王詡啊,是我,埃爾。”

    “正忙著呢,什麽事兒?”

    “威廉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啊,我們正在l公園裏除靈呢,不過現在他不在我身邊。”

    埃爾伯特明顯停頓了兩秒:“哦,兩件事。首先,有個叫聞雨的今天來事務所找過威廉。”

    王詡眼珠子一轉:“我猜猜……她在和警方的談話中,提起了自己是被一個叫威廉的年輕小夥兒救了,由於威廉是前副局長的公子,其名字又衰,所以有警察認識他,最後他的身份就被聞雨給打聽到了。”

    “推理不錯嘛,就是這麽回事。等會兒你跟威廉打個招呼,我把他的手機號留給聞雨了,她說要親自謝謝威廉。”

    王詡道:“知道了,第二件事呢?”

    埃爾伯特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方才看新聞,就在今天下午,有個和聞雨年紀相仿的女學生,被發現死在一座橋下,死因竟是力竭並脫水,要知道那橋邊可就有條河……

    她是四天前失蹤的,被發現的時候還穿著當時的衣服,而且死亡時間缺乏二十四個小時。你覺得這和聞雨遇到的那個會用“聯鬼鏡”的厲鬼有聯係嗎?”

    王詡想了想:“聽上去手法倒是一樣的,難道是那個鬼遇到我們以前做的……”

    埃爾伯特忽然又道:“等等,你說你們現在在哪個公園?”

    “l公園,怎麽了?”

    埃爾伯特眼前淩亂的辦公桌上,正擺放著他們事務所裏經常要用到s市地圖,他的視線此刻正好移到上麵:“我發現個很奇怪的事情,可能是巧合……”

    “說來聽聽。”

    “你們救出聞雨的那個墓地,失蹤女學生死亡地點的那座橋,這兩個地方從地圖上來看,到達l公園的距離完全相等,南北對稱。”

    王詡的心中被一片不祥的yin雲所籠罩,他似乎抓到了什麽線索,卻又如黑暗中微弱的燭火般若隱若現。

    “埃爾,你聯係貓爺,把這個事情跟他說一下,另外再告訴他一件事。”王詡敘述道:“我在公園裏發現了一個異常的沙坑,但是用鬼穀道驅散竟然無效。”

    埃爾伯特道:“好的,還有別的嗎?”

    “最好快點兒,我有不好的預感,隱隱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了解了,你自己也小心。”埃爾伯特道。

    “那就先這樣。”王詡掛斷了電話。

    抬頭看去,天色已墨,他靜下心來,展開了靈識和感知能力,擴散出去,仔細地體察著這個公園中的一切。萬物皆在他的心中,即便落葉墜地、枯蟬破繭、湖底遊魚、樹影微斜。風吹草動盡收王詡眼底,甚至比親眼看到更加鮮明透徹。

    當然,他所能感覺到的……還有六個人的靈魂,以及他們那鮮活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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