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衫成功的將褲子脫了下來，慕蘭觴怕自己去取石頭的過程中，楊衫快她一步搶回來褲子，她於是說：“小山羊，你往後退！退出一百米！”

    “好，我都聽你的，隻要你放了菲菲，你就是讓我後退一千米也可以！”楊衫急匆匆往後走，距離差不多一百來米時，停了下來。

    慕蘭觴感覺安全了，即使現在楊衫折返跑，也快不過她了，她收回架慕紫菲脖子上的匕首，說：“菲菲，你要諒解奶奶，奶奶這也是身不由己，還不都是為了寶貝嗎！”慕蘭觴將慕紫菲推開，大步邁向楊衫的褲子。

    她前腳跑，楊衫也跑了起來，這嚇了慕蘭觴一跳，慕蘭觴抱起了褲子，說：“我還真信了你的話，沒想到你還是惦記著寶貝，要跟我搶嗎！”

    楊衫對慕蘭觴不屑一顧，邊跑邊說：“小人總是度君子之腹，我沒你那麽卑鄙齷齪，我不是要跟你搶，我這是去扶菲菲！”

    慕蘭觴抱著褲子跑開幾步，但見楊衫沒有朝她拐彎，她才放下心來。

    楊衫緊張的俯在慕紫菲身邊，察看她脖子上的傷，沒什麽大礙，而慕紫菲臉色蒼白，已不見紅潤，她看到楊衫摟著她，再不能忍住心中的悲慟，哇哇的淘淘大哭，將頭埋進楊衫的懷裏，全身顫抖。

    這個時候，楊衫知道說什麽話也不能撫平她的傷口，就讓她哭吧，楊衫能設身處地，好像他是她，親身經曆了一場被拋棄的滋味一樣，一時也掉下了淚。

    慕蘭觴可顧不得他們哭，她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她，帶著褲子往階梯之後的黑暗裏而去。

    楊衫慕紫菲哭了有好一陣子，趴地上的小孩子站了起來，艱難走過來和他們二人相依偎。

    哭泣，也是極其消耗體力的，人不能持續流淚，如果不停歇，眼淚短時間會生不出來，就會一時間哭幹，楊衫呼吸慢慢均勻，他覺得自己的淚已幹，他伸手在慕紫菲的臉上拭淚，他說：“菲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勸你不要傷心沒有一點用，但我還是要說，你不要傷心了，你的奶奶其實根本沒有為你著想過，我現在可以肯定，你沒有得到真傳，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想教你，你在她的眼裏，就是一個聽之任之的工具……”

    慕紫菲還在斷斷續續抽噎著，她點點頭，她說：“哥，你說的對，我能感受到，奶奶對我，不是愛，是利用價值，可是，我不敢那樣承認，我需要找到我感情世界裏的一個歸宿，因為我害怕孤獨，我懂事的時候，爸爸媽媽就離開了我，那是一次車禍，我那時候有七歲，我沒有人照顧，就被福利院收養……”

    聽到福利院，楊衫心頭莫名傷感，因為他也是在孤兒院裏呆過的，他完全可以感受到慕紫菲的感受。

    慕紫菲說：“我在裏麵，常常被別的小孩子欺負，是我性格的原因，我從沒有反抗過，總是退讓，幾乎沒有朋友，沒有誰能替我說話，我的心已死，我已經被孤獨嚇得整日惶恐，隨便他們如何我，我都已經麻木，直到有一天，奶奶來了……”

    說到這裏，慕紫菲的眼神裏忽然有了一些亮光，她說：“你不知道，哥，當時奶奶認準了我，她那時候特別和藹可親，她給我買了一些零食，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我覺得，院子裏的花，開的竟然是那麽的美，而我卻一直都沒有發現過，奶奶帶走了我，還帶走了小芳和小任，我們三個人，就跟著奶奶一起生活了……”

    楊衫說：“她還帶走了小芳和小任？不是你一個人嗎，那這次出門，他們兩個人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呢？”

    慕紫菲搖搖頭，說：“哥，你聽下去就知道了，我和小芳是女孩子，小任是個男孩子，我們跟著奶奶一起上了火車，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隻覺得火車外一直流動的風景，是那麽的好看，我的心好像飛了一起，我們三個人都表現的非常激動，在座位上坐的很恭維，不敢亂動，但我們互看彼此的表情，在福利院的那張落寞臉，煙消雲散，隻有一張充滿樂觀的臉，可是……”

    楊衫注意到慕紫菲剛剛還閃動的眼神，忽然黯然下來，從可是兩個字裏，楊衫感到了事情有些糟糕。

    慕紫菲說：“可是我們下了火車，轉乘大巴車，後來乘坐三輪車，來到了偏僻的山間，最後三輪車已經走不了崎嶇的山路了，就把我們放了下來。奶奶還是那樣慈善的樣子，我們當時並沒有因此改變向往美好的心，我們跟在奶奶的身後，往大山裏去……”

    楊衫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景，四麵環山，巍峨陡峭，遮天蔽日，他的心隨之緊了起來，好像他就在那個時候與他們同行一般。

    慕紫菲說：“奶奶自己一個人拎著重重的包，小任上前想幫奶奶提著，奶奶笑著拒絕了他，我們都覺得奶奶真是個好人，當初在福利院，誰都欺負我，可出來後，小任和小芳卻沒有嫌棄我，我走的最慢，都快走不動，小任主動攙扶起我，小芳也攙扶我另一個胳膊，我們都笑了，最終，我們轉過幾道險彎，看到了半山腰間，有一個房子，奶奶說，那裏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楊衫問：“菲菲，當時慕蘭觴領走你們，福利院就沒有調查過她嗎，住這麽危險的房子，福利院放心？”

    慕紫菲說：“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情況……”

    楊衫說：“時間都過去十多年了，現在想那些問題也沒有意義，那後來呢，後來你們住進了那個房子了嗎？”

    慕紫菲說：“是的，我們住進了那個半山腰的房子，這個房子很簡陋，我們以為種種田，簡單的生活下去就好了，奶奶很關心我們，提前給我們準備了新衣裳，雖然日子過得清貧，每隔幾天，我們會跟著她下山到鎮裏賣藥材，但事情不像我們想的那樣簡單，大概過去了有一個月，奶奶每天給我們布置了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