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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我一番苦思冥想,新的撈人計劃初步形成。這種瞞天過海的大計我隻得請我的老搭檔——四喜頭幫忙,當然,這筆堪比天價的傭金自然是要算在李鸞頭上的。我拜托秦叔幫我找來了四喜頭,撈人計劃正式開始實施,首先要做的就是撈出軍營裏動彈不得的某人。
由於這次營救難度過大,四喜頭要價翻倍,反正不是我自己掏錢我便爽快地答應了。交代完四喜頭我偷偷溜回將軍府,這些天每日入府賀喜送禮的客人絡繹不絕,姨母忙得不可開交,所以根本沒時間留意我的動向。
我晝間是以逛街為名出的府,回府時帶回了不少小吃糕點,即打發了秀兒又有了去探望李鸞的借口。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明晚我們按原計劃行事就好。”支開守著的女婢,我開始跟李鸞咬耳朵。薛霽受罰的事我暫時不能告訴她,若一切順利,今晚四喜頭便能把他帶出軍營。
“你可有見到四郎?他可好?”看來她心心念念就想著她的四郎,不過我委實被這肉麻的稱呼給驚了一身雞皮疙瘩。
“咦~好肉麻!你平時都這樣叫他?”我一陣惡寒,一臉嫌棄道。
“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她雙眼冒著光,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滿眼期待。
“呃……軍營哪是想進就能進的,我倒挺想見見你那位四郎的,看看是何等的英俊瀟灑能入得了我表妹的眼。”見過了薛琦和薛弋的風華,我異常好奇薛霽會是什麽樣子。朗朗英姿可以想見,俊美的容貌兼一身武將的英武霸氣,怎能不迷倒萬千少女?可惜啊可惜,好好的一副皮囊,這回定被那重重的五十軍棍招呼得皮開肉綻了!
“那……他明晚會來嗎?”她聞言神情閃爍,我知道她擔心什麽,原本我也有些擔心薛霽會在李鸞和忠義之間猶豫不決。不過現在好了,我已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替他做了選擇,他已退無可退。
“這就得問你自己咯,你相信他會來他就一定會來。”我低眸避開她的目光,開始挑選桌上的糕點,拈起一塊杏仁酥遞到她麵前。
“我信你。”她移眸看了看杏仁酥,然後抬眸會心一笑道。我訝然,真不知道這丫頭為何會如此信我,她根本都不了解我好不好!不過這話聽著還是蠻舒服的。
“噢對了,收拾金銀細軟時多帶點金銀,尤其是銀票能多帶則多帶!”我這可是善意的提醒,四喜頭的天價雇傭金事成之後會找她要,再加上重傷的薛霽還需醫治。出門在外身無分文便會寸步難行。
次日午時,我特意去請示姨母出去逛街,得到了姨母的允可,我便帶著秀兒上了餘管家令人為我準備的馬車。餘管家還給我指派了一名身強體壯的護衛隨行。
姨母待我非常不錯,剛入府那日便命人送來了幾套新衣,現如今我倒真有幾分官家小姐的模樣。
經過這三天的相處,秀兒在我麵前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尤其是昨晚的那些糕點,成功地俘獲了她的心。剛一聽說我要帶她去逛街,甭提有多興奮。
連續陰沉了多天的天空,今日又開始斷斷續續飄起了小雪。路邊光禿禿的樹枝上落滿白雪,遙遙望去宛如朵朵春日白花;四季常青的樹上全都披上了一層銀裝,枝葉間點點冰花甚是美輪美奐。地上的積雪被凍得硬硬的,踩上去咯吱脆響,街道兩邊的飛簷下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溜子。
寒風時不時席卷而來,帶著刺骨的寒冷,刮得行人們畏縮著脖子。盡管天氣如此惡劣,錦城內的每一條街道,依舊熱鬧非凡。年節將至,置辦年貨的人熙熙攘攘,所幸東西南北大街足夠寬闊才不至於擁擠不堪。
“嗯~好香的板栗糕啊!你有沒有聞到?”撲鼻的香味飄進挑起布簾的車窗,迅速彌漫開來,勾起了我的饞意。
“真的耶,小姐您的鼻子可真靈。”秀兒聞言深深嗅了嗅道,呃……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
“這會子倒是嘴饞了得緊,我們下去逛逛。”聽雨軒就在附近,約定的時間也剛剛好。
“停車,小姐要下車。”秀兒得令拍了拍車門對車夫和護衛喊道。馬車緩緩靠邊停了下來,秀兒替我順好發絲整理好著裝,打開車門率先跳了下去,然後伸手來扶我。我起身鑽出車門,本想瀟灑地跳下車,結果踩住了自己的袍邊,一個趔趄。頓時滿臉黑線,太久沒穿過長袍的我險些把自己絆倒,幸好被秀兒及時扶住。
“地麵有積雪,小姐小心。”秀兒小心翼翼地攙扶我下馬車,待我站定她再一次替我整理好錦袍和鬥篷。
秀兒本想攙扶著我前行,向來瀟灑自如的我哪能習慣,於是我大踏步走在最前麵,秀兒隻好緊跟在後麵。護衛和牽馬的車夫也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麵,我故作很興奮地東看西瞧,注意力卻全在前方的聽雨軒。
我與四喜頭約好今日午時四刻在聽雨軒碰頭,我需知道他們在城外是否得手,他們需得到將軍府的地圖。今日我刻意裝扮得靚麗,秀兒給我梳了個垂掛髻,簪了個素玉蝴蝶簪;身著桃紅縷金繡紋錦袍,外披一件絳紫色雙層素緞白毛邊鬥篷。
我一下馬車,路人紛紛投來驚豔的目光,這正是我要的效果。自己平日裏那副寒酸打扮在人群中太不起眼,我怕四喜頭找不到我。當然,更重要的是不能辜負了姨母對我的一番疼愛。
“這天兒還真是冷!秀兒,你去多買些好吃的零嘴點心,你們家小姐甚是喜歡,去趕上好的買。這些銀葉都是我賞給你的,你自行支配,自己愛吃什麽就多買些。半個時辰後到前麵的茶樓來找我們。”走了一會,我駐足在離聽雨軒一丈開外的地方,然後掏出一個小錢袋遞給秀兒吩咐道。
“誒!”秀兒難掩興奮地應道,歡快地接過錢袋鞠了個躬,然後轉身一路小跑著沒入了人群。
“你跟著去保護!”支走了秀兒,這護衛也得一並打發掉。
“這……屬下的職責是保護表小姐您,不能……”護衛聞言一臉難色,抱拳作揖道。
“我和車夫就在前麵的茶館包廂坐著喝茶,能有什麽危險?秀兒還是個孩子,身上又帶著銀兩,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快去吧!”我嚴聲厲色地截斷了他的話,說完不待他應答便轉身向前走去。
“屬下遵命!”
至於車夫,等下隨便找個什麽由頭支開便是。我站定在街中間抬首看向聽雨軒的二樓,目光遊移掃向打開的那幾扇窗,然後鎖定某扇窗口裹成熊樣的三個黑衣人。三張一模一樣的臉正朝向這邊,他們也在看我。我估摸著推算出他們所在的包廂號,微微點頭示意他們我很快去找他們。
一入聽雨軒,我不禁想到了那次帶薛弋躍窗逃跑的情形,一想到那次就氣不打一處來,浪費了我二十兩押金不說,那家夥利用完我居然還嫌我醜!氣過了又覺得好笑,因為我發現了那家夥的弱點,哈哈哈哈。
在包廂喝了會茶,我命令車夫留下烤火喝茶,自己以如廁為由離開包廂,成功與三喜頭接頭。他們的營救非常成功,半夜潛入軍營製造了點小混亂,趁亂把薛霽扛出了軍營,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照看著。
對於四喜頭的實力我無須懷疑,他們雖為了錢不怕與官府作對,但並非無所不作。他們的規矩是不違背江湖道義,不傷人命,所以在江湖上名聲大噪。這也正是我放心找他們的原因,我必須保證李鸞和薛霽的安全。
“這是將軍府的地圖,你們戌時潛入府中找到鸞方閣,然後藏身屋頂等待接應我。如若子時我還未出現那就是我行動失敗,你們便自行離去。這次我們要製造的是我表妹自己逃走的假象,切不可變成劫持。拜托各位了!”我的時間不多,匆匆拿出李鸞畫給我的地圖交給他們,簡略地交代一番。
“你放心好了,我們會準時出現的。眼下最棘手的恐怕是城外那位兵爺的傷勢,高熱不退重度昏迷,不及時醫治恐怕撐不了多久。”這也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大麵積的傷口必會引起高熱,隻是這重度昏迷可不是鬧著玩的。唉!這家夥挨打得還真是時候。
“這可如何是好?”我不禁犯愁,城外哪去找妙手回春的大夫?薛霽要是因為這番折騰丟了性命,那我可就成了大罪人了,沒辦法跟表妹交代也對不起薛家。這是件非常嚴峻的事情,必須想辦法救治薛霽!
“他的傷已經被精心處理過,我們也給他塗抹了些平日用的金創藥,現在由四弟看守著。”四喜頭的大哥答道,我也隻是推測他是老大,他們之間最容易辨別的就是聲音。兩次與他們交易,做主的都是他,交談的多了我便能區分開他與其他兄弟的聲音。
“勞煩三位替我去一趟南大街的林之靈,將此情況告知秦致,他知道該怎麽做。”思忖片刻,我隻能想到找秦叔幫忙了,隨後我匆匆從衣袋裏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繼續道:“勞煩各位費心,這是晚輩的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請四位前輩笑納。”
“尹姑娘不必如此客氣,事成之後我等會收取應得的傭金,事未辦妥不收取分文。”
“我知道四位前輩是信守承諾的江湖好漢,隻是晚輩另有囑托,請四位務必收下。”我雙手拿銀票恭敬地遞到那大哥麵前,三人互相對了對眼神,隨即齊刷刷地看著我。
“不知我等有何可以為姑娘效勞?”大哥低眸看了看我手中的銀票,略顯疑惑道。
“我那表妹和表妹夫二人皆出自官家,不懂得什麽江湖規矩,若是言語和行為上衝撞了各位,還望各位前輩多多擔待。尤其是我那表妹,不諳世事,完全沒有生存經驗,還請前輩們費心從旁協助他們度過眼前的難關。”當初商君陌中毒昏迷,我完全六神無主,若沒有秦叔操持全局,後果不堪設想。如今的李鸞,也需要有人全心全意地幫她。
“既然尹姑娘信得過我等,將二位貴人托付於我等,我等定不負姑娘所托。”
一百兩銀子並不多,這算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一番心意,我隻能盡我所能幫他們這麽多,以後漫漫人生路還得靠他們自己。
隨著夜幕的悄然到來,我開始緊張,協助表妹出逃這件事,我有一定的負罪感。我解救了表妹,姨父姨母卻會因此陷入困境,可是我又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絕望致死。我對她算不上了解,可我能感覺出,如若她生不能和薛霽在一起,她一定會選擇去死。姨父乃當朝第一大將軍,縱然去請求皇上收回成命也不一定會獲罪。
“秀兒,去把下午買的零嘴小吃拿食盒裝了,我給表妹送去。”戌時將近,開始行動。
“是。”秀兒應聲出去準備了,我從梳妝案的抽屜裏取出那瓶奇藥,盡數倒出。不禁一陣失望,竟然隻剩下五顆……五十軍棍,不僅傷筋動骨還會損傷內髒,薛霽需要這藥丸。我取出一顆,然後把剩下的四顆倒回小藥瓶,之後想了想又把取出的一顆也放了回去。
此番我讓秀兒陪我一起去鸞方閣,一路上心中五味陳雜。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一見如故的妹妹,如今又要分別了,這一別也不知何時再能相見。
“妹妹,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一入鸞方閣我便直奔李鸞的臥房,她一見到我頓時喜笑顏開,迅速迎上來拉住我的手。介於在場的女婢們,盡力掩飾著自己的激動。
“莫非姐姐又帶了什麽好吃的給我?”她拉著我到桌邊坐下,緊捏著我的手問道,瀲灩的雙眸滿是期待。
“嗯。”我會心一笑,應道。轉身吩咐秀兒把食盒拿過來,將食物拿出一一擺放到桌上。食物很豐盛,這也算是我為她準備的餞別。
“這麽豐盛,姐姐真是費心了,鸞兒先行謝過姐姐。這些小吃我以前別說吃,見都沒見過呢,姐姐一來我就有口福了。”李鸞甚是高興道,我一時竟看不出她是真的高興還是按我們之前說好的在演。
“我這也是托秀兒這丫頭的福,這些都是她跑了大半條街買來了!有了這丫頭,以後我們姐妹倆算是有口福了。”我也開始進入狀態,隨機應變。
“是啊,有了這些丫頭,我和姐姐都是有福之人!我好久都沒像今兒這麽高興了,不如借著這些美味姐姐陪我小酌兩杯?”之前不是說好喝茶的嗎,怎麽現在變成喝酒了?
“呃……也好,隻要妹妹開心,姐姐奉陪便是!”酒就酒吧,長這麽大我還沒喝過酒呢,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為了給好姐妹餞別,我豁出去了。
李鸞差人去取來了她常喝的桂花釀,燒熱後用青瓷酒壺裝了,親自為我斟了一杯。我端起酒杯輕輕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酒色金黃澄清,看上去更像是桂花茶。
“妹妹敬姐姐一杯,謝謝姐姐為鸞兒所做的一切,鸞兒銘記於心永世不忘,鸞兒先幹為敬。”她自己也倒了一杯,說完甚是豪邁的舉杯仰頭盡數喝下。我從未喝過酒,也不懂喝酒的規矩,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我妹妹,為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隻要你開心幸福就好,不必言謝!”我知道她是真心感謝我,我也是真心希望她過得比我好。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那種痛苦,真的令人生不如死。
都說酒能消愁,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這酒還真是好東西。我凝視著杯中香氣誘人的液體,緩緩舉至唇邊汲入口中。隨即我的整個腦袋一陣木然,入口的液體竟是極為辛辣的,並非我想象中的香甜。那股辛辣停留在我口中難以入喉,這就是酒的味道?怎麽這麽難喝?
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喝下去的,還喝得那麽輕鬆享受!我立馬放下酒杯,抿緊雙唇,整張臉皺成苦瓜臉。從鼻子裏哼出“太難喝了”四個鼻音,向秀兒招手示意她把痰盂拿過來。
“哈哈哈哈~原來姐姐沒喝過酒!”坐在對麵的李鸞見狀瞬間爆響出幾聲狂笑,我沒工夫理她,痛苦地等待著痰盂解救我。秀兒很快拿來了痰盂,我將口中的酒盡數吐出,總算是解脫了!
“太難喝了,你竟喝得那麽津津有味!”我邊用錦帕擦拭著嘴唇邊道。
“那是姐姐不習慣這味道,桂花釀的口感還算柔和的,很多酒的味道比這個烈很多。姐姐現在是否覺得口中留有一股綿甜?”她自顧自又倒了一杯酒,然後抬頭問道。
“誒?還真是呢,還有一股子桂花香!”我細細感受了一下,口中黏稠帶著一股桂花的綿甜,倒比桂花糕的口感還清香。
“姐姐不妨再喝一小口咽下去,你會覺得不僅甘甜潤喉而且整個心窩都會暖暖的。妹妹再敬姐姐!”她說著又是一杯下肚,看得我目瞪口呆,真厲害!
當然,我堂堂一代武林高手怎能被這一小小的一杯酒給難住!又不是毒藥,有什麽可怕的。於是我定了定心神,再次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這次的口感倒沒有剛剛那般辛辣,我試著往下咽,暖暖的液體在喉頭掙紮了一下最終滑了下去。
“果真如你所說!除了入口之時有些難以下咽,喝下去之後的感覺非常不錯。”隨後我又汲了幾小口,直到把杯中的酒喝完。一旁的秀兒見我喝完上前準備為我斟酒,李鸞見狀拿起酒壺起身向我走來。
“我來,今晚我高興,我要親自為姐姐斟酒。”我們隻顧著喝酒差點忘了我們的計劃,她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抬眸看她,正好四目相對,是時候了。
“秀兒,你有喝過酒嗎?”待李鸞坐回,我抬頭問站在一旁的秀兒。
“回小姐的話,奴婢不曾飲過酒。”秀兒傾身拜了拜答道。
“你也來嚐嚐,味道不錯!”我舉起自己的酒杯遞向她。
“你們再去拿一個杯子過來。”李鸞順勢吩咐她的貼身婢女道。
“拿一個哪裏夠,難得你我這麽高興,不如今晚不論主仆,大家夥一起高興一下!你看還有這麽多點心,她們也都未曾品嚐過。不知妹妹覺得意下如何?”我搶過話指著滿桌的點心提議道,這滿桌的小食可是我精心準備的。
“這提議不錯,就按姐姐說的辦。小蘭,你去拿杯子,小蓮,你去把外麵的小菊小梅叫進來,大家一起吃點心。記得熄燈關好門窗。”李鸞心領神會,立即吩咐不遠處的女婢道。
“秀兒,你去幫小蘭把剩下的酒拿過來溫了。”
“是!”三人異口同聲,隨即退出了房間。
待三人離開房間,李鸞便匆匆將事先我給她的藥粉包掏了出來,手忙腳亂地倒進酒壺中。估計她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緊張得灑落了不少在桌布上。看她慌裏慌張的樣子,我頓時忍俊不禁。
“這個真的有用嗎?會不會放少了?”李鸞慌忙掃落桌布上的藥粉,驚魂未定地問道。
“你猜!”這回答瞬間讓她平靜了不少。秀兒她們很快便回來了,行了禮拘謹地站在一旁,李鸞再一次下令讓她們坐下她們才敢坐下。不過很快,美食的誘惑戰勝了一切拘謹和怯懦。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五個丫頭已是醉意朦朧,這藥粉可是強效催眠粉,混在酒中效果更甚。秦叔說這個藥粉是商君陌研磨的,食者會不知不覺睡去,連夢都不做。我問他商君陌為何會研磨這樣的藥粉,答案令我訝然。原來那幾晚我心神不寧卻睡得比豬還死,竟是因為商君陌偷偷的在我的飲食中放了這藥粉。他還真是用心良苦,也不知還有多少他為我做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沒過多久,五個丫頭都相繼睡去,事實證明“睡得比豬還死”這句話一點都不假,這藥粉的藥效太強了。
此時已是戌時三刻,三喜頭應該在屋頂等候多時了。
“金銀珠寶能多帶則多帶,衣物這些隨身用品能少帶則少帶。我請來接應你們的都是可靠的武林人士,你放心跟他們走,帶你們出城之後你需要付給他們一千六百兩銀子。”我一邊幫李鸞整理她拋過來的衣物一邊叮囑道。
“一千六百兩?這麽貴……”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我瞠目結舌道。
“呃……貴是貴了些……不過你可是將軍府的千金大小姐,這點錢對你而言算什麽!”其實我也覺得太貴,簡直是天價,此時此刻我倒是挺替她心疼那些錢的。
“這點……天呐!我哪有姐姐你想得那麽有錢,家中的錢財我根本都拿不到半分。我最值錢的也就這些首飾了,也不知到時候能不能湊夠那麽多錢。”受到打擊的她哀怨地看著她的那些首飾,痛心疾首道。
我訝然,看來這丫頭沒我有錢,不過目測她的這些珠寶金銀玉佩什麽的,湊足那一千六百兩是綽綽有餘的。我最擔心的是她知道薛霽重傷昏迷的事會接受不了,鬼知道這丫頭會幹出些什麽。
“你的四郎不便入城,所以在城外等你。這是外婆她老人家給我的藥丸,治療內傷有奇效,你們出門在外需多加小心,你把這藥丸帶在身邊,我會放心些!”突然想起要給薛霽的藥丸,趕緊掏出來遞給她。
“姐姐……”
“別說了,抓緊時間!待日後相聚,我們再暢談個幾天幾夜!”
“好!大恩不言謝,姐姐的這份恩情鸞兒銘記於心。”
“知道啦!我帶你上屋頂。”
匆匆忙忙收了個大致,係好包袱,我便帶著她來到已熄了燈的正廳。摸索著到了大門口,屏住呼吸凝聽屋外的動靜。確定院子裏沒有異常,我緩緩拉開門閂輕輕地打開一扇門,輕旋出大門,李鸞緊跟著我出了大門。
我緊握著她的手,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脈搏跳得飛快。許是喝了些酒,我膽子倒是比平時肥了些,真氣迅速遊走之餘一把攬住她的腰,腳尖輕點飛旋上廊前的柱子。一拍一踩,輕鬆上了屋簷,不過屋簷上的雪太滑,剛站穩腳的我們險些滑下去。我索性一口氣直接躍上房頂。
“原來姐姐的武功這麽厲害!”身旁傳來低語,聽到這樣的肯定我心裏甭提多舒服,一時暈暈乎乎如同飄到雲端一般。
“那是……必須的,你姐姐我將來可是……要做大俠的!”不知為何舌頭有點打攪,說的話也有些含糊不清。
“你不會喝醉了吧?”
“怎麽可能!我……”
話未說完,忽聞風中異響,循聲望去隻見另一邊的屋簷下冒出三個黑影,正朝我們飛來。身旁的李鸞嚇了一跳,微微向我靠了靠。三個黑影瞬間到了眼前,正是等待多時的三喜頭。
“別怕,他們是來帶你出城的。你快跟他們走吧!好好保……保重!”
“表姐……謝謝,你也要保重!”身邊的李鸞突然伸手抱住了我,我險些被這措不及防的舉動晃倒。
“快走吧!”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然後推開她,正式把她交付給三喜頭,轉身對三喜頭道:“三位前輩,拜托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語畢,隻聞黑暗中呼呼獵響,頃刻之間,人影已消失在我視野裏。頓時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眼角似是有什麽東西想要墜落。
李鸞,別了,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