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弦直勾勾的看著辛寂，她的臉色不停的變換，猶豫、驚奇、審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重新坐下來，輕聲道：“你的膽子真不小，竟然敢把四星級念力功法告訴我，難道不怕我抵擋不住誘惑，對你動手嗎？”

    辛寂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臉上充滿了自信，淡定說道：“其實你可以試下。”

    “算了，我才不上你的當。”紀星弦收回目光，歎息一聲，“我現在是真的完全看不透你了。”

    辛寂很想說，你從來沒有看透過我，反過來，我一直都把你看透了，不過他沒有說出口。

    紀星弦不知他心中所想，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很早就得到這部功法了，隻是怕我心生邪念所以藏著不說，直到現在你覺得吃定我了，然後才告訴我？”

    “沒錯。”辛寂點頭承認。

    “好吧，你真是夠直接的，一點麵子都不給我。”紀星弦無奈了，心裏認真思考一下，不得不承認，辛寂的做法是對的。

    換位思考，要是幾年前辛寂就告訴自己四星級念力功法的存在，她確實有可能忍不住下手，至少顧忌不會像現在這麽多。

    想到這裏，紀星弦突然明白辛寂今天為什麽突然如此展露實力，不但告訴自己突襲羅家之事，還光明正大的把虛空龍也秀出來，就是用來震懾自己，為出售念力功法做準備。

    “這肯定不是他的全部實力！”

    紀星弦心中暗想，以她對辛寂的了解，還有心靈術士的思維習慣，做任何事之前都有極高的把握。也就是說，辛寂認為百分百可以擊敗自己，不怕自己翻臉，他才會把念力功法暴露出來。

    “這家夥……”她立即明白，得到功法的唯一途徑就是花錢了。

    “你個開價吧，或者有什麽條件都可以提出來。”紀星弦定了定神，臉上恢複了平靜。她在商界縱橫幾十年，拚下諾大身家，對功法的價值也比較了解，自信在這方麵絕不會被坑，可以談出一個好價錢。

    辛寂早有腹稿，開門見山的說道：“三個條件：第一個是解除我們之前簽下的合同。既然你有了更好的念力功法，解決腦域缺陷，自然就不需要我幫你修煉了，那三十年合同就此作廢，我欠你的三萬億從功法價錢裏麵扣除。”

    “可以，這很合理。”紀星弦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三萬億在過去也許是一個大數目，但是在四星級念力功法麵前，隻是九牛一毛罷了，辛寂解除這份合約也是在情理之中。

    “第二個條件：我剛才已經說了，你給我的家人打造一個最頂尖的保鏢團隊，要以你自身的安全等級為標準，在我將來可能離開地球之時，保證他們的安全，前期投入費用由你來出，期限為二十年，之後我自己來接手。”

    辛寂之所以定為二十年，因為他可以確定自己必將在二十年內成為聯邦最強者，消滅所有的敵人。其實十年就足夠了，他把期限延長一倍，隻是為了更加保險。

    二十年後，辛寂不相信聯邦還有誰敢和自己做對！

    紀星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思索起來。

    她的星震公司是專門為自己服務的，每年投入大約兩千億，如果把辛家也納入保護範圍，就要招收更多的高手，費用至少要翻倍，甚至翻到三倍都有可能。保護二十年，差不多要投入四萬到六萬億之間，並不算很離譜。

    實際上，辛寂成功出售功法以後，這點錢他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但是缺少人脈和經驗，所以隻能委托給她。

    紀星弦也明白這一點，想通之後就點頭道：“這個條件我也同意了。”

    “最後一個條件，我不要聯邦幣，這部《萬念星場》我隻想換成真空水晶。”辛寂緩緩說著，聯邦幣對自己而言沒有多少價值，隻有真空水晶最實惠，也不怕貶值，無論是自己用於修煉還是在星際流通，都非常方便。

    紀星弦並沒有覺得很意外，說道：“用真空水晶來交易沒問題，關鍵是你準備開出什麽價格？”

    “五百萬。”辛寂淡淡說道：“單位是真空水晶。”

    紀星弦聞言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又要從椅子上跳起來，她是真的被這個價格嚇到了。即使知道四星級念力功法價值極其恐怖，可是聽到辛寂要價五百萬真空水晶，她還是覺得無法接受，遠遠超出了自己的心理價位。

    五百萬塊真空水晶，以聯邦幣換算就是一千五百萬億！

    這麽大的數字，別說是錢，光是寫在紙麵上的一連串零就能讓人做噩夢了。

    房間裏陷入沉默，直到一分鍾後，紀星弦才苦笑道：“你看過聯邦富豪榜吧？知道我的全部身家是多少嗎？”

    “我知道，六十萬億。”

    辛寂回道：“不過我也知道，富豪榜並不準確，你的真正財富肯定不止六十萬億。”

    從古自今，無論是哪個富豪榜，從來都隻能看個熱鬧。有人不想上榜，隻想做個隱形富豪；有人花錢上榜，誇大自己的財富以此獲得吹噓或行騙的資本，榜上的數字能有一半是對的就不錯了。

    更何況紀星弦疑似擁有宇宙超維網的會員資格，能在整個超星係團範圍內進行交易，光是利用超維網的便利賺取差價，就能讓她輕易累積萬億身家了。

    辛寂敢肯定，紀星弦絕對隱藏了大量的財富，不為外人所知。

    果然，紀星弦愣了一下，這才說道：“我的身家的確不止六十萬億，實話告訴你，星霜集團隻是我的名下資產的一部分，通過私人銀行、收藏實物以及虛擬身份持股，我隱藏了七成左右的資產，總額超過二百萬億。”

    “原來你是聯邦首富！”

    這下輪到辛寂吃驚了，他記得聯邦富豪榜第一名的陶氏家族掌門人，總資產也不過一百萬億出頭。

    “未必。”紀星弦說道：“其他人肯定也跟我一樣，通過各種手段隱藏財富，也許數額更大，誰是聯邦首富我也不清楚。”

    她看向辛寂，正色道：“你的開價太高了。我知道念力功法非常珍貴，但是據我所知，通常一部四星級念力功法的售價是三百萬塊真空水晶，哪怕是這個價格，我也不能承受，根本買不起。”

    “你怎麽知道念力功法的價格？”辛寂反問。

    紀星弦臉色如常，回道：“我早就在尋常四星級的念力功法，所以讓設在銀河帝國的辦事處人員打探消息，這才知道價格。”

    辛寂點了點頭，這話他當然是不信的，不過沒打算揭穿。

    說實話，他對四星級功法的價格不是很清楚，但是聽紀星弦這麽一說，突然想到了一個過去沒有注意到的問題，便說道：“四星級功法的正常售價才三百萬塊真空水晶？這應該不對吧，《七色恒星炎》也是四星級，它的價格遠高出幾百倍！”

    聯邦從銀河帝國貸款購買的《七色恒星炎》，為期一千年，政府每年要為此付出百分之五的財政支出，稍微算一下就知道，光是每年上交的真空水晶就超過二百萬！

    “你這個對比是錯的。”

    紀星弦解釋道：“《七色恒星炎》的價格虛高，聯邦當年購買這部功法是逼不得已，其中原因一半是聯邦需要，另一半則是向帝國上貢，換取一千年的保護期，否則的話，帝國的艦隊早就降臨地球了。”

    辛寂大感愕然，這是他第一次聽說相關秘聞，不禁問道：“還有這種事？”

    “當然，銀河係內的智慧文明凡是被帝國接觸到的，都要向他們上貢，誰敢不服？”紀星弦說道：“當時一艘帝國飛船直接降落在天京，從船上下來幾個人，其中就有一位星級強者，威壓全球，聯邦政府隻能咬牙同意，事後也不敢聲張，怕激起民憤，就把這件事隱瞞下來，隻說是購買《七色恒星炎》的交易。”

    辛寂聽了更是不解，“銀河帝國既然是要聯邦上貢，完全可以不給功法，難道帝國不怕以後有人修煉成為星級強者，跟他們為敵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紀星弦也是很疑惑，說道：“反正聯邦為此向帝國銀行貸款了三億真空水晶，加上一千年的利息，本息總額達到二十億，一部《七色恒星炎》怎麽可能值這麽多錢？依我推算，《七色恒星炎》的正常價格在三百萬塊水晶左右，聯邦為此付出了幾百倍的價錢。”

    “原來如此。”辛寂歎息一聲，覺得這個價格太低了。

    幾百萬塊真空水晶聽起來很多，對個人而言當然極為昂貴，但是從整個文明的角度來看，其實並不多，甚至可以說非常便宜。就以地球聯邦舉例，政府很輕鬆就能拿出這筆錢，根本不會動搖國本。

    要知道，四星級功法能夠造就星級強者，而一個星級強者對智慧文明的重要性，完全不是區區幾百萬塊真空水晶可以比擬的。

    紀星弦看出他的疑問，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太便宜了？”

    “是的。”

    “一部功法的價值說高也高，說低也價，除了功法本身的品級之外，還要看它的流傳範圍有多大。”紀星弦不緊不慢的說道：“物以稀為貴，如果一部功法流傳極廣，很多種族都在修煉，可以通過諸多途徑獲取，那麽它的價格自然就降下來了。”

    “這就類似於知識產權，功法在創造之初價值最高，隨著越來越多的種族修煉，傳播越來越廣，它的價值就會一路下跌。”

    “功法不是消耗品，並不會因為有更多的人修煉它而變得稀有，它的傳播成本也很低，無論怎麽依靠功法芯片保密，最終還是會被破解。”

    紀星弦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說道：“我跟你說過《長青幻靈訣》吧？”

    辛寂點頭，這也是一部四星級功法。

    “《長青幻靈訣》在星際之間流傳極廣，遠不止於銀河係，甚至整個室女座超星係團都傳遍了，所以我隻付出十五萬塊真空水晶就買到了，其中還包括請星級強者調整功法的費用，讓我可以修煉。”紀星弦笑著說道。

    “當然，《長青幻靈訣》如此廉價，也是因為它威能在四星級中墊底，除了能永葆青春的特點之外，其它方麵乏善可陳，連一個原力秘法都沒有。”

    辛寂心中了然，四星級功法最重要的部分是突破到星級強者，而星級強者的壽命能夠達到三萬年至十萬年不等，永葆青春這個特點根本就是雞肋。

    “所以除非是極其稀有的功法，一般四星級的價格都在千萬塊水晶以下。不過要是五星級功法就完全不同了，這至少是一個星係級文明的智慧結晶，哪怕流傳很廣，最低價格也超過三千萬塊水晶，最高達到百億也是尋常！”

    辛寂暗自點頭，紀星弦說的價格跟奧古斯以前所言十分吻合，五星級功法最少也要三千萬塊真空水晶，可見她沒有在騙自己。

    不過他頗有些鬱悶，自己賣給紀星弦的《星海法典》是七星級，比五星級還要高出兩個品級，隻賣五百萬塊真空水晶，簡直跟白送差不多，她不但嫌貴，還要討價還價！

    這個苦果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了。

    他心裏想著：“我隻給你星級以下的功法部分，星級以上的內容，將來要是不拿出足夠的誠意，絕對不賣給你。”

    辛寂臉上不動聲色，幹脆說道：“同級別的念力功法比原力功法更貴，《七色恒星炎》都值三百萬了，我的《萬念星場》賣你五百萬不算貴吧？就是這個價錢，沒有降價的餘地，如果你不願意買，那就算了。”

    說到後麵，他的神色變得很認真，並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如果紀星弦連五百萬塊真空水晶都不出，他寧願不賣！

    這是七星級的《星海法典》，而不是隨意可見的普通功法，如果不是他急需在聯邦建立勢力，並且手上隻有這一部念力功法別無選擇的話，絕不會如此輕易就拿出來，讓紀星弦占了一個大便宜。

    “容我考慮一下。”紀星弦眼眸閃動，她也感覺到辛寂的情緒有異，猜到辛寂可能要後悔了，便收回講價的想法，清麗的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終於，幾分鍾後她做出決定，鄭重道：“好，我買了。不過我手上沒有這麽多錢，你至少能讓我分期付款吧？”

    “可以，你想分期多少年？”辛寂也知道她不可能一下子付清。

    紀星弦沒有考慮太久，直接道：“一百年怎麽樣？我每年給你五萬塊真空水晶，利息的話……”

    “一百年我可以接受，不過利息就算了，你確定你能還得起嗎？”辛寂擺手打斷紀星弦的話，以前自己向她借款三萬億的時候，她也沒要利息。而且要算利息，哪怕每年3%，那也是一個很大的數字，可能會把紀星弦的資金壓垮，搞到最後完全還不起，得不償失。

    紀星弦鬆了一口氣，感激道：“謝謝。不算利息，每年拿出五萬水晶，我還是比較輕鬆的。我幾年前通過一些渠道，從高級外星文明那裏得到了幾項非常先進的技術，正在進行逆向工程，很快就要完成，一旦吃透就能研發新產品，足以讓我的公司在能源、軍工和生物技術幾個行業保持領先地位，百年之內賺到千萬真空水晶不是問題。”

    “那就好，祝你成功。”辛寂對公司經營不是很懂，他的心思不在這方麵，不過紀星弦懂就行了，她有宇宙超維網作為後盾，購買先進科技進行複製推廣，不可能會輸給別人。

    紀星弦自信一笑，便有些急切的道：“那我們現在就簽合同？”

    辛寂猶豫了一下，搖頭說道：“合同簽約要上傳到司法部做公正才有效力，可是我不想暴露功法的事情，以免引來有心人的覬覦。你也知道，司法部長跟羅家是親家關係，要是對方暗中動了手腳，把這事傳出去……”

    “我明白了。”紀星弦眉頭微皺，“那你的意思是不簽合同？這麽重要的交易，不簽合同，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不保險。雖然不簽對我有利，我也不會失信違約，但是我不建議你這麽做。”

    辛寂頓時也有些為難。

    從情理上講，自己可以信任紀星弦，但是從法理上說，不簽合同無異於白癡！

    誠如她所言，合同簽與不簽的差別太大了，空口無憑，雙方都需要這樣的約束力來保證交易的執行。

    但是可以預見，合同一旦上傳到司法部，隨著自己和羅家的敵對惡化，將來必定無法隱瞞。雖然合同上不必寫出功法的品級，但是隻看那五百萬真空水晶就知道，這一定是在四星級以上，一旦傳開，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風波。

    另外，如此巨大的金額交易，還涉及到了納稅問題，聯邦的個人所得稅是累進計算的，封頂是55%，辛寂不想白白交給聯邦兩百多萬真空水晶。

    他思來想去，也沒能想出一個穩妥的辦法，既能維持秘密，又能免稅。

    “要不然就選擇相信紀星弦？”辛寂大感頭疼，之前考慮出售功法的時候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紀星弦也是默然不語，她不想放棄交易，不簽合同她自己也無法接受。

    忽然，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不過操作起來可能有點複雜，而且還有一些額外的副作用。

    紀星弦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認真的問道：“辛寂，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