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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間的舒適感,幾乎要讓王一洋呻吟出聲。

    他疲憊的稍稍適應了光線,隻感覺腦袋一陣陣的湧來鈍痛。

    “我睡了多久?”他開口從喉嚨裏擠出一絲嘶啞聲音。

    “十三個小時。老板。”傑恩迅速回答。

    “十三個小時?”王一洋從床上試圖坐起身。他扭動了幾下,發現動不了。身上還捆了很多繩子。

    傑恩在一旁看到,迅速幫他解開繩子。

    繩子被解開後,他還殷勤的從廁所擰了一塊熱毛巾過來,讓王一洋擦臉。

    “謝謝。”王一洋接過毛巾,蓋在自己臉上。

    微燙的熱氣,讓他整個腦袋都稍微舒服起來。

    這時他才有餘裕去看自己係統數據。

    數據還是跟之前的變化不大,隻是唯獨多出了兩行新的字符。

    ‘恭喜你,成功通過紅術師的致命暗示夢境。’

    ‘恭喜你,獲得酒類豁免體質。意誌小幅上升。精神小幅上升。’

    王一洋想笑,但卻不知道該怎麽活動麵皮。

    他似乎睡了一覺,連臉上的肌肉也有些控製不住了。想到這裏,他加了把勁,努力讓自己笑了出來。

    “嗬嗬”

    “老老板你哭得有點嚇人哦”一旁的傑恩忍不住吐槽。

    “”我他麽是在笑!!

    王一洋臉上的表情一僵,緩緩恢複平靜。

    隻是他忽然感覺臉頰涼涼的,於是伸手摸了摸。

    這是?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指尖上有著淡淡的水漬。

    他伸手進嘴裏嚐了嚐。又苦又鹹。

    “是眼淚?”

    就在這時,他猛地感覺大腦狠狠像是被巨錘砸了一下,無數的全新信息,仿佛要將他擠炸般,瘋狂湧入腦海。

    那些記憶信息,全都是他身為費恩,一次次催眠他人時的記憶。

    瀟灑的費恩,陰狠的費恩,自信的費恩,強大的費恩,以及最後,消失的費恩。

    ‘身份任務完成,開始隨機獲取獎勵。’

    右下角的係統陡然又跳出一行新的字符。

    ‘獎勵獲取完畢,恭喜你,獲得塔斯達克符號催眠。’

    影星市市政局大樓門前。

    一個穿紫色西服的年輕男子,在影星市長和爭議長的陪同下,緩緩從樓層正門步入。

    一行人周圍分散有荷槍實彈的大量士兵守衛。

    不時有試圖混入的記者,被揪住拖出去,毀掉照相機和手機攝像機的儲存卡。

    紫色西服男子麵容俊秀,頭發灰白,臉上帶著柔和而清爽的笑容,一邊前行一邊和幾個市局高官輕聲交談。

    他身後緊跟著一名身材高大的強壯光頭。

    光頭一身的肌肉在黑色緊身衣下顯露無疑,背上還背著兩把黑色的鋸子般短刀。

    “洛克冰市是最早和影星市結為友城關係的城市,十多年來,雙方在經濟,文化,民生方麵相互合作,取得了不小的成績。

    這次訪問,我們也希望能更深入和和影星市一方,挖掘對海產礦業經濟開發的新商機。為接下來的填海造地工程鋪平道路”

    紫色西服男子侃侃而談,與影星市市長平等交流。

    “格文議員能代表洛克冰市訪問我市,並投入百億資金推動填海造地工程,對兩市的深入合作也具有重大意義。

    這是兩市友誼的見證和象征,也會成為聯邦近幾年百項大工程中的其中一員”

    影星市長博法裏亞已經年過五十,雖然他不清楚為什麽一個洛克冰市的議員會跑來到影星市這種偏僻城市大投資。

    但商人都是逐利的,更何況還是身有議員身份的商人。

    他很清楚,在他麵前的這一位格文議員,不光代表洛克冰市的紫羅蘭集團,還同時幕後站立著米斯特集團。

    兩大集團作為背書,這看似龐大的一百億投資,也頓時顯得不那麽驚人了。

    兩人在商談了這次前來達成的合作項目後,

    說了一堆客套話,格文議員終於提到了自己的一點需求。

    他微笑著讓身邊的保鏢遞出一張紙條。

    紙條被影星市長博法裏亞拿到手中。

    他低頭查看了眼,沉吟片刻,微微點頭。

    “既然是正當光明的任務需求,我們自然全力配合。”

    格文頓時露出笑容。

    “那就好。這次如果順利完成,對你我未來的發展,也會有一定的推動。”

    博法裏亞沉吟了下。“我會交代市警局那邊配合你們行動。”

    “那就提前多謝了。”格文微笑點頭。

    會談完畢,他謝絕了全部宴請,而是帶著保鏢離開市政局,回到下榻的五星酒店房間。

    房間裏早已等候多時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王一洋絕對相當熟悉的女人雷薇。

    雷薇隻穿了一身簡單的素白連身裙,裙擺短得幾乎遮不住臀部。

    她低眉垂眼,靜靜站在客廳側麵,飽滿妖嬈的曲線在柔和的燈光下一覽無餘。

    格文脫掉外套,走到房間吧台給自己到了一杯果汁。

    “說說你過來這幾天,掌握的情況吧。”

    “是。”雷薇低聲應道,然後開始一一匯報最近這幾天她掌握的,關於王一洋的一切信息。

    匯報持續了五分鍾左右。

    “你是說,王一洋不知道怎麽和彥虎門關係走近了?還有複仇者提前到了,卻不動手?而是在等?”格文皺眉反問。

    “是的。”雷薇點頭,“屬下懷疑,複仇者可能已經有所察覺,不立即動手的原因,可能是打算深入調查清楚。”

    “這麽快就察覺了麽?”格文喝了口橙汁,慢慢含在嘴裏,一絲絲的咽下。

    “現在我們拿複仇者還沒辦法,他的實力光靠我們這裏的人手,動不了。還得等。

    不過就這麽光等也不行。安全部那邊,我還有點人手。倒是可以安排一下。”

    他聲音慢慢低下來,朝著雷薇走近。

    “好了好久不見,來玩個新遊戲。”

    雷薇配合的露出嬌媚的笑容

    淺憶藍酒吧。

    吧台前。

    調酒師手舞足蹈,花樣百出,不斷搖晃著新的調酒。

    兩個頭發染成金色的年輕妹紙,穿著吊帶短裙坐在高腳椅上閑聊,一邊看著調酒師的動作微微發出低呼聲。

    酒吧氣氛很安靜,也很小,一共就十幾張桌椅。

    吧台占了一半的空間,桌椅那邊稀稀疏疏的有幾個客人。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低頭刷著手機。

    兩個年輕情侶靠在一起小聲說著耳語。

    還有個黑發男子,神情憔悴,麵色蒼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支撐在雙膝上,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幽暗的酒吧光線下,男子緩緩伸手,捏住一杯調好加冰的淡綠色酒水,慢慢放到自己眼前。

    “好像是成功了”

    男子低聲說著,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慶幸。

    之前崔斯特的麻煩解決起來太簡單,以至於王一洋有些鬆懈大意,還以為戒酒接觸紅術師的催眠暗示有多容易。

    結果卻是,他差點傻了。

    差點變成毫無神智的傻子。

    這一次深刻的教訓,讓他明白了,係統身份的麻煩,有大有小,有的可以輕鬆解決,而有的,看似簡單,實際上很可能帶有致命危險。

    王一洋放下酒水,手輕輕按在冰涼的玻璃桌邊緣。

    柔和的女子歌聲在酒吧空氣裏微微激蕩,讓他之前瀕臨絕望和崩潰的心,稍微恢複了點暖意。

    自從從催眠噩夢裏醒來後,他隻要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從內心深處,湧出一股難以形容的孤獨和恐懼。

    原先他沒有這樣的情況,但現在似乎是掙脫催眠噩夢的後遺症。

    好在他能感覺到,自己隻要身處相對熱鬧一點的環境,身體就會慢慢恢複。

    “嘿?一個人?”

    忽然王一洋對麵的皮沙發上,坐下來一個穿皮裙的短發女孩。

    女孩皮膚白皙,穿著露肩紫色小毛衣,齊肩的短發被染成了暗紅色,臉上畫著淡妝。

    她看起來很年輕,可能隻有十八九歲。但坐在沙發上時,一條腿翹起疊在另一條腿上,姿態相當老練。

    這樣的姿勢,可以給人一種‘我對周圍環境很熟悉’的隨意感。

    同時也能有效避免女生裙子走光。

    “你哪位?”王一洋聲音還沒完全恢複,略帶嘶啞問。

    女孩笑了笑。

    “看你一個人喝酒,不是很可憐麽?我陪你啊?”

    她隨意的自顧自的將桌上的酒瓶起開,讓服務生拿了一個新杯子過來,自己倒出來喝了一口。

    “怎麽樣?一小時一百。”女孩笑著將一杯子的酒一飲而盡。

    王一洋頓時明白了,對方硬是這地方的酒托。專業陪酒。

    這類人的作用,就是刺激客人消費酒吧裏更多的酒水,以獲取其中抽成。

    她們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刺激男性荷爾蒙分泌,然後用言語稍微一挑撥,就能讓異性客人豪氣的大手一揮,各種隨意點酒。

    要是平時,王一洋或許就直接拒絕了。

    但今天,他一點也不想喝酒,隻是想靜靜看別人喝。

    “喝酒可以,我提問,一個問題,你喝一杯,不論價格。”王一洋平靜道。

    女孩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好啊,你想問什麽?稍微刺激點的也可以哦~”她微微大膽的身體前傾,讓胸前曲線更加展露在對方眼前。

    “你名字。”

    “奈奈。”女孩迅速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紅酒,然後一飲而盡。

    “我可以自己點酒麽?”她問。

    王一洋擺擺手,示意她隨意。

    “年紀?”

    “十九。”奈奈迅速又喝了一杯,還又加了一瓶酒吧裏最貴的紅酒。

    她倒是不客氣,知道遇到土豪了。

    王一洋也不在意,對於他此時的身份而言,把這個酒吧全部的存酒買下來也隻是個小數字。

    他用手指沾了點酒水,在桌上畫了個圓圈。

    “為什麽不讀書?”

    奈奈又趕緊倒了一杯,滿不在乎道。

    “讀書有什麽用?出來還不是照樣給別人打工?賺錢還不如我賺得多。”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

    “喜歡啊,賺錢又快,生活又輕鬆,還能讓自己更舒服,為什麽不喜歡?”奈奈又喝了一杯。

    王一洋在桌上又畫了個圓。

    “你喜歡喝酒?”

    “還行,不過喝多了還是不很舒服。”奈奈開了一瓶最貴的,給自己滿上。

    “也就是說,你喜歡的是錢,但討厭喝酒?”

    “討厭也許吧。”奈奈繼續喝酒。

    王一洋繼續畫圓。

    “你知道麽?其實討厭和惡心是相通的。”

    “是嗎?”奈奈又給自己倒酒,隻是她此時已經有些被王一洋在桌上畫的圓吸引了。

    “你現在是不是有點感覺惡心?”王一洋此時畫的圓越來越多。

    “有點。”奈奈繼續倒酒的動作慢慢有些遲鈍了。

    “我猜,其實你不是感覺酒惡心,你是覺得自己惡心?”

    “”奈奈頓了頓,又咬牙繼續給自己倒酒。

    王一洋的食指此時緩緩停了下來。整個桌上到處都是他用酒水劃出的圓圈。

    密密麻麻的圓圈一眼望去,隱隱讓人感覺有些不適。

    “還記得你當初為什麽離開學校麽?”

    王一洋抬起頭,雙眼眼眸中隱隱反射著某種奇異的光。

    “成績差唄。還能什麽原因。”奈奈低聲道。

    “還想回去麽?”

    “不想。”奈奈一口喝掉又一杯酒水。

    “那麽,你想家麽?”

    奈奈端著酒水的手顫抖起來。

    她遲遲沒有一口喝掉,就這麽端著酒,懸在半空中,停頓著。

    數秒後,她猛地放下酒,低頭雙手插進長發裏,發出痛苦的嗚咽。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不是我的錯”

    短短數秒她便痛哭流涕,眼淚鼻涕唾液一起,斷了線似的滴落在短裙上。

    她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因為吵著鬧著要一個商店裏的洋娃娃,爸爸為了給自己買,而冒險不走斑馬線過馬路。

    結果發生車禍,倒在血泊中。

    那時的她是那麽的絕望,痛苦。

    她似乎陷入了某種自己的幻覺,徹底失去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

    王一洋沉默了下,站起身,伸出手輕輕放在奈奈頭上。

    沒有說話。他結賬後轉身離去。

    視野右下角,一行新的字符緩緩閃動。

    ‘塔斯達克符號催眠: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