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的疼痛稍微鬆動了之後，夏老爺子第一件事便是叫老仆夏三趁著還不過響午快去柳支巷裏去買碗皮蛋粥外加三根油條，晚了可就買不到了。

    黃老爺子歎道“喝點皮蛋粥就是了，油條那東西你現在還是少吃為妙。”

    夏老沒好氣的道“那可不行，老夫牙痛的這兩天裏可就想著那皮蛋粥跟油條呢！要不是老夫的牙還在痛，你以為光三根油條就能將老夫打發了？”

    黃老爺子苦笑了下，又從藥箱裏給夏老拿出了一隻小瓷瓶，說道“這裏麵裝的是老夫的清火丹，牙疼的時候就含一粒，最多三粒就可以根治了，到時你想吃什麽都行。不過現在你該跟我說說你到底是為什麽事這麽心憂了吧！你要是這個心結不解，吃再多的清火丹都沒用。”

    夏老道“你天天在醫館裏坐診難道這幾天就沒有聽見街麵上的一些流言？”

    “什麽流言？”

    “黃天將死，青天當立……”

    夏老還未說完，黃老便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驚恐的看著夏老道“你瘋了，你這老貨都八十老幾了居然還想造反？”

    夏老沒好氣的白了黃老一眼“你覺得我要造反還用等現在嗎？”

    黃老一愣，旋即點點頭道“好像也對。”

    說完黃老又坐回矮榻上慢不經心的說道“你沒事說這些幹什麽？也就是你有那麽一個好學生，要是換著別人說這話早就被砍腦袋了。”

    “可惜啊！說這話的人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黃老笑道“那隻能說明黃驥那小子無能，你有必要把自己的牙齒弄上火嗎？”

    夏老沒好氣的道“姓黃的那小子死不死幹老夫屁事，老夫是擔心城外的那些災民受到這些話的蠱惑而丟了性命。”

    “不對，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怎麽聽起來這那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見過，你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老沒好氣的看了黃老一眼“紅蓮教。”

    “紅蓮教！我說怎麽這麽耳熟呢？不過這紅蓮教二十年前不是都已經被你剿滅了嗎？難道當年還有漏網之魚恨你不死又起來了？”

    “唉！紅蓮現世，百姓又得遭殃啊！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好多人都已經忘了當年的血流漂杵的場景，我是擔心城外的災民一但受到紅蓮教的蠱惑發生暴亂，到時又得遍地屍骸。”

    “這麽說來秦家的人也已經知道了？”

    夏老點了點頭，黃老便鬆了口氣道“那就好，說真的我最怕的就是搬家。”

    “你……你身為醫者難道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

    黃老一聽不了樂意了，站起來說道“你跟你說憐憫之心？我要是沒有憐憫之心，我會被人害的躲到渝州來？反正我是沒有你那本事，我是怕了，有你憐憫之心你怎麽不去賑災啊！隻要讓城外的那些人能吃飽肚子，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會跟著紅蓮教的人去暴亂？”

    說完黃老轉身就走，夏老叫住他道“你幹什麽去？我的牙還沒好呢！”

    黃老頭也不回的道“回去熬點藥湯，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家夥都毒死，這樣也就不會有什麽暴亂了。”

    黃老匆匆回到家時，剛一進門就正好看見吳崢跟宋飛兒坐在他的位置上喝茶，這讓黃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走過去把藥箱砰的一聲往桌子上一放，沒好氣的道“你小子今天怎麽來了？”

    吳崢一臉嫌棄的道“好大的火氣，柴胡這人上火應該吃什麽藥？”

    在外堂給人抓藥的柴胡正準備說話，卻見看了自己老師那氣咻咻的背影，到嘴的話便又改口道“家師的清火丹最是玄妙，服一粒大火可消。”

    吳崢聽了卻搖了搖頭道“我看你這樣子沒有一把怕是不行，這樣吧！先來一斤怎麽樣？”

    “你……算了老夫不跟你計較，欠你的錢再緩緩，老夫又不會賴帳你不用每天跟個催命鬼似的守在這裏。”

    黃老說完也不嫌髒，一把奪過吳崢手上的茶碗便給自己灌了一口。

    吳崢道“再緩緩，黃老你說這話可就不夠意思了，瞧見沒……”

    吳崢扒拉一下桌上的一堆銅錢加碎銀子道“我才在這裏坐堂不到一個時辰就給你賺了差不多五兩銀子，這都快十天了我那兩百兩銀子你老不可能湊不齊啊！”

    “你會給人看病？”黃老驚道，看他那樣子怕是擔心吳崢會砸了他的招牌，畢竟他今天坐堂的地方可是自己的醫館。

    吳崢點點頭道“會啊！你老之前不還說望聞問切之中望字一道小子已經登峰造極了嗎？普通的小毛病會難得住我？我隻是不會抓藥而已，不過這不是還有柴胡嗎？”

    “你……”黃老剛想教訓他一頓，好讓他知道行醫治病跟本就沒有他所想的那麽簡單，但一想自己好像還真說過那句話，至於是不是當著他麵說的自己卻是真不記得了。

    於是揮了揮手沒好氣的道“算了，今天老夫有事不跟你扯這些沒用的了。”

    接著黃老便朝柴胡道“柴胡快去將為師之前準備的那些去風寒的藥拿出來，隨老夫一起出城。”

    “出城？幹什麽？崖災嗎？”吳崢問道。

    黃老回頭看著吳崢，直到看的吳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說道“聽說你前幾天晚上在嘉陵江上作了一首詩？”

    吳崢不由一臉疑惑，這老頭的話題跳的也太快了吧！怎麽突然就問起自己的那首詩來了？

    吳崢還沒說話，黃老便麵露譏諷的笑道“抄的吧！”

    “咦！你怎麽知道？”

    吳崢正在心裏懷疑這老貨也是穿越過來的，卻聽黃老沒好氣的道“就你這樣的紈絝怎麽可能做出那種憂國憂民的詩句來了，那首詩從你這樣的人口中念出來真是玷汙了先賢。”

    一旁的宋飛兒不服氣的道“我看你就是在嫉妒我家相公。”

    “老夫會嫉妒他！”黃老指著吳崢一臉嫌棄的搖了搖頭道“原先還聽說他獻出了製鹽之法，解了我大周百姓缺鹽之苦還對他刮目相看幾分，但是今日一見老夫卻發現這小子跟那些整天隻知道吟詩作對的紈絝也好不到哪兒去。”

    “老頭你到底想說什麽？”見黃老說話刻薄，吳崢也沒好氣的道。

    黃老笑道“幹什麽？外麵那麽些災民你難道看不見？你不是說你望聞問切之中望字了得嗎？有本事也去給那些災民瞧瞧去？”

    “你想要我去賑災？我可沒錢，再說了刺史老爺都不管，就我這樣的升鬥小民去管頂個屁用啊！不對，你老該不會是想將欠我的銀子拿那些藥材抵帳吧！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你……”黃老再次被吳崢氣的一臉通紅，一甩袖子道“你小子愛去不去。”

    “去啊！怎麽不去，這可是在做陶冶情操的善事怎麽不去，不過先說好了那些藥材可不能抵我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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