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誰為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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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赤裸衤果的威脅,他已經多久沒有被人這樣威脅過了?
反正已經不記得了,但那些人基本都死了,不管是敵人,還是其他的什麽人,敢這樣威脅他的都已經不存在了包括那一些在戰陣上辱罵他的,威脅他的鮮卑人,最終他們的腦袋,都成了砂礫中滾動的再辨認不出來的圓球。
從那之後,從他殺的人越來越多之後,也已經沒有多少鮮卑人敢這樣來威脅他了。那直接等於死亡,呂布也會如他們所願,讓這些人再也沒有將威脅轉化為實際行動的能力。
而現在,又有人這樣做了,這樣
直接的來威脅他。這個人還不是別的,正是他的同鄉,跟他關係還行的李肅。
這又如何?
威脅他的,就等於是敵人。
“你敢威脅我?”呂布往前走了幾步,冰冷的盯著李肅,用一種看待死人的目光。
呂布的右手緊捏著的拳頭鬆開了這並不等於他是被怕了不會動手了隻是因為鬆開手,更容易去殺死人一點。拳頭再怎麽樣,都不可能一下子將人打死,要是用手掌的話,隻需要輕輕的一扭,就可以將李肅的腦袋給扭回來送他去死。
如此的簡單,快到呂布覺得他隻需要一個呼吸,就可以見到李肅成為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的場景。
李肅完全被呂布的陰影所覆蓋住了,他的身高雖然比起常人來說已經算是高的了,可是在呂布的麵前,依舊顯得那樣不值一提。呂布光是站在他的麵前,就如同一堵大山一樣,還是那一種巍峨山巔,遮擋住了自天空太陽投射下來的光線,成了他眼中占據著的所有。
李肅可以聽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緩慢的跳動著,每一下都在他的心中耳中,回蕩著。他艱難的咽下了嘴裏麵的一口口水,喉結動了動,原來準備好說出去的話,也無法再說出口。
之前他以為感受到的那一種恐怖的氣勢,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死亡,那時候他以為呂布隻有這麽恐怖了。可在這一刻,他意外的發現,比起剛剛的感受到的那一種殺氣而言,這一刻,竟是比剛剛他感受到的那一種危險還要大,大得多。
惡意無處不在,殺機一下一下的滲透過來,將他徹底的包裹住。他的臉頰,脖頸,身體上每一個赤裸著沒有被衣物遮擋的部位,都感覺到了一種刺疼。像是一根針,刺在皮膚上麵一樣,隱隱的刺疼著。
明明呂布隻是站著,手中沒有武器,更加沒有任何的動作,可那一種刺痛之感,讓李肅的眼皮子不斷的跳動著。
他可不是純粹的謀士,或者說,在董卓的麾下,就沒有純粹的謀士。他也是拿過武器,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武藝比起普通的士兵來說並不弱,在必要時也可以率領一支軍隊去作戰。
原來李肅為自己的這一點感覺到自得,可現在的話,他才發現,這種自得實在太過於可笑了。因為在呂布的麵前,他竟然動不了,沒有辦法動。
即使是想要去讓身體動起來,想要抬起一根手指頭的話,都是無比的艱難的。可以說,要是呂布真的要殺他的話,那他連逃跑都逃不了,腳都抬不起來。
來自於血脈中的戰栗,讓他已經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控製住自己的行動。
在李肅身後的那四名隨從,在呂布走近了李肅了之後,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的手下意識的往腰間摸去,那裏有他們準備好的短匕,可以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拔出來對敵。
隻不過,這四名隨從的手,在摸向腰間短匕藏著的時候,突然的停住了。
他們的手臂僵持住在半空,明明隻要再往前伸一點,就可以觸摸到短匕,可沒有一名隨從還敢再靠近一絲,將短匕抽出來。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不過是呂布那淡淡的往這裏掃來的一眼而已,冰冷的眸光如一柄劍一樣,直刺入四名隨從的心中。
“呼。”借此機會,李肅連忙喘息了一口氣,要不是身邊四名隨從吸引開了呂布的注意力的話,他此時都還是那一種艱難呼吸的模樣。
還沒有等李肅好好的平複一下,呂布又重新低下頭來,俯視著他。這一刻,李肅呼吸的一口氣突然停住了,整顆心懸了起來,仿佛怕被呂布發現一樣,又緩緩的將氣吐出去。
實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明明是他認識著的呂布,但前後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兩種感受,兩種不一樣的感覺。之前是很平常的感覺,現在的話,則完全是那一種殺神。
明明手無鮮血,可他看過去的時候。卻比看到什麽手染鮮血的場景要來得恐怖得多。
是真的會死的,李肅知道,要是說錯了一個字,他是真的會死的。
“你,威脅我?”呂布又再度重複問了一句,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
麵前的李肅仿佛是一個陌生人在他此刻的眼中,是屬於那一種殺掉也不會有關係的人。之所以沒有直接殺死李肅,那是因為他還有所顧慮,可這不包括李肅後麵的那四名隨從。
如果他們敢動,呂布不介意讓他們死在這裏。反正是四名士兵而已,死在這裏的話也不會有人會來追究什麽的,包括他們的頂頭上司,以及一軍的統帥董卓也是一樣的。隻不過是四名士兵而已,他比起這四名士兵來說遠遠是在董卓心中份量更重的。
他更希望這四名表麵上是隨從,暗地裏麵是卻是士兵的會做出一些不該做的行為出來,到時候他正好有借口動手。殺人誅心,有些時候,需要死人,親眼看到鮮血屍體,聞嗅到鮮血的味道,才會讓人感覺到恐懼。
他現在要在與李肅的對抗中徹底的占據上風,需要的就是這樣一種讓李肅自亂陣腳的事情。
不過他始終都有著顧慮,那就是李肅的威脅,讓他想不通有什麽可以去破解的辦法。否則按照以往的習慣,他是不可能在這時候還在乎什麽鄉黨情誼,心軟不會去動手的。
他不傻,從李肅說的那種話裏麵,已經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從這第四次的會麵,從李肅帶來赤兔,再到丁原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已經被算計得死死的了。
裏外不是人,要是這事情讓丁原知道的話,以丁原的疑心呂布知道等他回到並州的時候是不會得到什麽好的結果的。至於董卓?堂堂的北中郎將,也不是丁原可以輕易去動側。最有可能的是自己,這一個隨便可以動一動的下屬,成為了他泄憤的存在。
這一連串的算計,將他算計得死死的,如果沒有聽到李肅剛剛說的那種話,呂布自己都還反應不過來。現在再仔細想一想,這一切,都是計劃好側,先總李肅與他的鄉黨的關係。來試探他,到之後得知他在並州軍裏麵的境況,又用他最為迫切的事情來一步步的將引誘他,讓他踏進早已經準備好的陷阱之中。
這如同打獵一樣,獵人打獵,都是事先布置下誘餌的,再將誘餌放在距離陷阱很近的地方,誘使獵物靠近陷阱,最終觸動陷阱。
這也如同一次誘兵之計,讓人佯裝敗軍。誘使敵人來追,然後布置好的伏兵一起發出,將追來的敵人包圍起來。
他現在,是獵物,也是陷進了包圍之中的軍隊。
甕中之鱉,呂布腦海突然浮現了這麽一個形容詞,非常符合他的遭遇。
都是因為他太過於急迫了,沒有仔細的想清楚這一切,才會被算波。雖然是這樣想,可呂布知道,這不過是他心中的用來自我安慰的話而已。這一切,從開始,到現在,這其中並沒有任何讓他捕捉到的線索,直到最後,李肅道破一切之時,他才恍然大悟。
這一刻,卻已經晚了。
冷汗從李肅的額頭上滴淌下來,他的手心都已經出汗了,可李肅還是控製心自己的臉部肌肉,讓自己的表情如常,沒有露出絲毫的畏懼。雖然他不清楚呂布心中是怎麽想的,但他已經說得那麽的淺顯了,就算呂布是一個武將也應該聽懂了。
他怕,呂布也怕!
想到這個,李肅突然也有了底氣了。雖然他有可能被呂布殺死在這裏,可隨之而來的,對於呂布也是絕對不會好過的。不僅僅是自己死在這裏這一件事情,包括呂布為了應付丁原編造出來的那一些話,不管丁原如何信任呂布,隻要有疑問,那麽疑問得不到解答,那就會一步步的擴大,最終再無一分信任。
失去了丁原的信任,呂布還能夠有怎麽樣的好的結果?何況,丁原本來就不信任呂布,再加上呂布的行為也不可能再在中郎將這裏任職了,他的下場,肯定是和自己差不多的。
想通了,李肅心中稍微定了定,但他卻不敢太過猖狂。誰知道呂布會不會是那一種不顧後果的武將,要是那樣的話,他就死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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