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像個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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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愛卿,”皇甫軒笑道:“朕聽太子說,你教的東西從前那些武師父教的有趣得多,也厲害得多。 ()又說自從跟了你,便不覺練功之苦,隻知習武之樂。朕突然對你的功夫很感興趣,請你在此略略演示一番,叫朕見識一二。”
“嗬嗬,這個……”夏雲嵐笑道:“皇,練功哪有不苦不累不枯燥的?臣隻是先以看起來很有趣、很厲害的東西引起太子殿下的興趣而已,待他體味得其之樂後,將來便會心甘情願地去受練武的苦。至於臣的功夫,其實與別人的並無不同。”
“原來如此。”皇甫軒笑道:“你如此教導有方,可知朕選人的眼光沒有錯。不過朕還是想看看你的武功,你便演示一下又何妨?”
“好吧……”夏雲嵐雖然有些不大情願,卻知皇帝的要求無法拒絕,向四周望了一望,正待找個寬闊些的地方演練,抬眼間卻見隔著一帶遊廊,一群衣著錦繡、花枝招展的女子向這邊快步走來。
皇甫軒也看到了那群女子,原本愉悅的神情突然變得很不耐煩,向夏雲嵐一擺手道:“歐陽愛卿,咱們換個地方。”言罷,不等夏雲嵐答應,已躲避瘟疫般轉身向一條偏僻曲折的小徑走去。
“皇——”
“皇——”
“皇……”
一連串嬌呼聲,那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小跑著攆了來,七嘴八舌、甜膩膩地向皇甫軒道:“皇,許久看不到你,臣妾好生掛念……”
“皇,你鎮日忙於國事,也該注意身子才是。臣妾那裏剛得了好的靈芝茶……”
“皇,琪兒一直問臣妾,父皇為何還不去看他,是不是忘了他……”
“皇,晶兒也說十分想念父皇……”
“皇,你次不是說臣妾那裏的百巧酥味道不錯嗎?臣妾又做了一些,你何時過去嚐嚐……”
“……”
一連串亂糟糟的鶯聲燕語之,夏雲嵐隻覺自己是不是進了青樓?
這些女子的容顏一個一個美麗,任何一個放在青樓之,都算得數一數二的花魁級人物。
青樓的花魁身價不菲,便是財大氣粗的客人去了,也是好言好語地哄著。可歎這些身份高貴、花容月貌的女子,竟活得青樓花魁亦不如。
這還是些有頭有臉的妃子,偶爾能與皇帝打個照麵。深宮之,不知有多少一輩子見不到皇帝一麵的女子,傾國的容顏在日複一日的盼望靜靜老去,除了多愁善感的詩人,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們曾經年輕過、鮮活過、美麗過。
蕭玄胤身邊,將來是不是也會圍繞著這樣一群女子?
那是沒有什麽疑問的。
夏雲嵐打斷了自己的思緒,看著每個毛孔裏皆透出不耐煩的皇甫軒,唇邊勾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皇甫軒蹙眉與眾嬪妃敷衍了幾句,帶著牽強的笑道:“朕與歐陽愛卿還有些國事討論,眾愛妃且在園賞玩,待朕閑暇之日,再與眾愛妃飲酒歡歌。”
一眾嬪妃嫉妒地看了看夏雲嵐,有的恨不得拿眼睛撕了她,有的卻為她的容貌驚到,看得兩眼發直、心醉神癡。
“歐陽愛卿,咱們走吧——”皇甫軒不顧依依不舍的眾嬪妃,牽起夏雲嵐的手便向禦花園外走去,兜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禦房。
“唉——”一進禦房的門,皇甫軒便不勝煩惱地歎道:“為何朕每次去禦花園散心,都能遇到這些不開眼的。”
夏雲嵐笑道:“這等豔福,卻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皇稱帝之前,難道不曾夢想過這樣的畫麵嗎?”
皇甫軒怔了一下,道:“你對朕說話果然越來越大膽了。”
“這不是得了皇您的恩準麽?”夏雲嵐為皇甫軒倒了杯茶,笑道:“這些嬪妃,難不成都是皇出於政治聯姻的目的娶的?她們個個花容月貌,難不成沒有一個是皇自願的?”
皇甫軒端著茶盞沉吟了一下,苦笑道:“當然也有幾個是自願的,甚至還有兩個頗用了些手段……”
“既然是皇用了手段得到的,想必喜歡已極,卻怎地如今也成了不開眼的呢?”夏雲嵐開玩笑道。
皇甫軒皺了皺眉毛,輕描淡寫地道:“當時有興趣,後來便沒了……天下的女人到最後不過全都如此而已。”
夏雲嵐有點兒生氣,眼前之人要不是皇帝,她少不得要罵幾句。但礙於皇甫軒的身份,她隻得咽下了這口氣,委婉地道:“皇有沒有想過,是自己的問題呢?”
“朕有什麽問題?”皇甫軒不悅地道:“朕喜歡聽你說真話,可不喜歡你對朕橫加指責。”
“臣隻是幫皇分析一下,皇不愛聽,臣不說是。”夏雲嵐閉了嘴。
皇甫軒卻又忍不住道:“罷了……你說說朕有什麽問題?”
夏雲嵐道:“皇英明神武,臣高山仰止,看不出皇有什麽問題。”
“嗬嗬……”皇甫軒笑道:“歐陽愛卿,你這會兒不像個男子,倒像是個跟朕賭氣的小女子。嗬嗬……實在有趣。”
夏雲嵐吃了一驚,趕忙挺了挺腰板,擺出一副粗獷的模樣道:“皇,臣是男子,而且是個既潔身自好又負責任的男子。如果臣不喜歡一個女子,便絕對不會去招惹她。如果臣招惹了她,便一生一世待她始終如一。不會三心二意,不會喜新厭舊,不會初時看她哪裏都好,後來看她哪裏都不入眼……”
“你在指責朕喜新厭舊、三心二意麽?”皇甫軒沉下了臉,眼睛裏隱隱閃過一絲怒色,道:“朕身為帝王,怎麽可能對一個女子一心一意、一生如一?便是朕答應,諸位王公大臣與後宮嬪妃也不會答應。”
“皇不必生氣,臣隻是在說自己。”夏雲嵐道:“臣自小知道一件事,人生在世,有所得必有所失。皇得到了身在帝位的無限風光,自然難免要失去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或則是親密的感情,或則是對一個人毫無保留的信任,或則是心無俗慮的生活。但無論如何,隻要皇把握得失之間的平衡,便能過得開心快活。”
皇甫軒沉吟了好一會兒,道:“難得你倒是個通透之人……歐陽愛卿,朕有些國事欲向你請教,或許你可以給朕出些主意。”
“臣不懂國事。”夏雲嵐避嫌地道:“別事或者還可以給皇些建議,國事卻委實一竅不通,皇不要問道於盲了。”
“朕喜歡你這不通之人。”皇甫軒道:“朕姑且一說,你姑且一聽,咱們隻作朋友閑談即可,你不必心存壓力。”
“好吧,皇請講——”夏雲嵐無奈道。
皇甫軒道:“蒼雲七國之,你覺得哪一國是青蜀國最大的威脅?”
“這個……”夏雲嵐道:“所謂遠交近攻,最危險的往往是離得最近的。青蜀國西鄰承夏,南鄰龍炎,北鄰蒼狼,理論來說,這三國對青蜀國的威脅不相下。但蒼狼與青蜀隔山隔海,受地理位置限製,威脅大為減小。承夏與青蜀乃是世代姻親的關係,且承夏於今正值內亂之際,應無餘力向外擴張。是以臣以為,目前來說對青蜀威脅最大的乃是龍炎。”
皇甫軒讚許地點了點頭,道:“愛卿所言與朕心所想不謀而合,可歎朕的大哥威王一意孤行,定要聯合龍炎對付承夏。他道承夏地域遼闊,土地肥美,又與青蜀緊相毗鄰。若能與龍炎聯手一舉滅了承夏,便能分得大片疆土,使青蜀實力大增。可他卻忘了,青蜀最危險的敵人不是承夏,而是龍炎。”
夏雲嵐道:“威王所為自有威王的考慮,然他不過是個王爺而已,皇若對他不滿,早早想個法子滅了是,又何需被他牽著鼻子走?”
皇甫軒歎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他從前曾助朕奪取帝位,朕因之一直對他很是信任。待後來發覺他狼子野心時,藩鎮兵權卻多已被他握在手,如今舉國大事,處處受他掣肘……”
難怪各個皇帝奪了天下之後都要先殺功臣,留下來果然遲早是個禍害。
夏雲嵐道:“威王可以聯合龍炎對付承夏,將來未必不會威脅皇的地位,皇對此可有防備?”
皇甫軒沒有說話,眼睛裏明顯閃過一絲戒備的神色。
夏雲嵐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忙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皇睿智英明,想必早有決斷,臣隻盼將來兩軍對陣之際,莫要連累了普通百姓。”
皇甫軒這才稍稍放下了戒備之色,道:“若使所有臣子都如歐陽愛卿這般心懷萬民,朕心何其欣慰?可惜多半兒是些屍位素餐、不堪造之材,每每思之,隻能叫朕憂心如焚。”
“皇……其實臣也是個不堪造之材。”夏雲嵐早已看出皇甫軒戒心深重,做他的臣子,難免時時刻刻懸著一顆心。心懸得久了,做事便容易縮手縮腳、畏首畏尾。是以為了打消他提拔自己的念頭,她不惜自貶道:“臣這個人,每日裏隻喜歡尋歡作樂、走馬賞花,對於家事國事天下事,卻是委實提不起半點兒興趣。便是此番入宮教太子,除了感念皇知遇之恩外,也是因為身銀子所餘無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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