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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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尚看著場上的戰鬥,緊鎖著眉頭,沒有說話。

    上大夫姬樾回答道:“東胡人和匈奴人的騎兵橫行北疆,說實話,打了這麽多年仗,我們沒占到什麽便宜。”

    公子職點點頭,說道:“本公子初次領兵,於軍事還需要多加學習,希望諸位大夫多加用心,助我燕軍破敵。”

    秦尚等三人忙呼不敢。

    秦無衣從一登上車,她的目光就被很遠的右翼所吸引,她的目光穿過茫茫人海,找到了人群中衝鋒的燕蠻兒,雖然離得很遠,但她對他太熟悉了,以至於隔那麽遠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

    秦朗和秦無衣站在另一側,秦朗看見妹妹緊緊的抓住車沿,緊張的看著場上,不由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你認識那個東胡少年?”秦朗看見一個東胡少年孤身闖入匈奴軍陣中,朝匈奴主將殺去,心裏感歎他勇武的同時,也微微好奇。

    秦無衣沒有說話,而是看的更緊張了。

    秦朗見妹妹不說,微微笑道:“妹子,你還真認識啊!”秦朗見妹子情緒不對,也不肯放過她,繼續問。

    秦無衣咬著薄嫩的唇,臉色鐵青,她心裏還氣著呢,當時燕蠻兒不辭而別,可教她擔心了好長時間,傷心了好長時間。

    她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兩人就又見麵了。

    還是這樣一種場合。

    生氣歸生氣,可心裏卻不禁擔心起來。她一個人陷在包圍中,若是衝不出來怎麽辦。她急得手指骨節都發白了。

    秦朗見從秦無衣嘴裏問不出什麽來,便轉頭向冷著臉的南宮燁問道:“南宮燁,那個人我妹子認識?”

    南宮燁其實也在看著戰場上的燕蠻兒,他冰冷的眸子微微轉動著,說道:“回世子,我和他也並不認識,至於小姐是否認識,末將不知道。”

    秦朗哂笑一聲,說道:“你可真是個滑頭。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就你這冷冰冰高傲的性子,是不會招女孩子喜歡的。”南宮燁一直在秦家為將,和世子秦朗的關係尤其好,所以也就肆無忌憚的開起玩笑來了。

    秦朗一邊看著自己的妹子,一邊調侃南宮燁,秦無衣淡淡的掃了秦朗一眼,沒有理會。

    “秦朗,你在笑什麽呢?”公子姬職轉過頭來,問道。

    秦朗忙回道:“公子,也沒什麽,就是看見了妹妹的熟人,我笑了笑。”

    “哦?”公子職有些驚奇的看向秦無衣,笑道:“無衣妹妹在這兒還有熟人?我怎麽不知道。”

    公子職也算的上是秦無衣的表妹了,兩人平時關係也比較親密,所以問話的時候也就比較隨意了。

    “哼,職哥哥,你可是一軍主帥,你到底打不打啊!在等下去,可就沒我們燕國什麽事了。”秦無衣終於開口說話了,她都有些著急了,越看燕蠻兒那邊越急。

    在輪椅上的秦尚微眯著眼,他淡淡的朝戰場上掃了一眼,想看清楚女兒認識的人長什麽樣子,可終究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公子職笑了笑,道:“呦,難得啊,我們的無衣妹妹還急了,你就那麽怕他出事?”

    秦無衣冷哼一聲,轉過臉去,不在理會。

    公子職鬧了個沒趣,也不再追問,而是問三位大夫道:“諸位大夫,我們何時進攻呢?”

    三人都沒有開口,無終邑上大夫姬儼頓了片刻,說道:“東胡人和匈奴人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們不急於投入戰場。”

    見姬儼開口,姬樾也緊跟著開口,“姬大夫說的不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應該做那最後的的黃雀。”

    公子職見秦尚一直沒有說話,於是轉過頭問道:“姨夫,你的意見呢?”

    秦尚是公子職的親姨夫,這也是太子一派痛恨秦尚的原因所在。

    秦尚沒有看兩位大夫,而是將目光投向遠處的那個模糊的少年,他問道:“公子覺得,若沒有東胡人,憑我們現有的兵力,能不能擊敗匈奴上穀王部?”

    公子職微微一愣,然後說道:“從戰場上的情形看,基本上毫無勝算。”

    秦尚點點頭,公子職和許多守著燕國舊禮的燕國人不同,最起碼對自身的實力還是有一個清醒的認識的。

    “那你覺得目前匈奴人的勝算大些還是東胡人的勝算大些?”秦尚繼續問道。

    公子職沉默了,他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姨夫,恕吾眼拙,看不出來。”

    這個時候秦無衣不知從哪裏又冒出來,冷哼一聲道:“勝算在東胡。匈奴人的優勢在人數上,東胡人的優勢在作戰意誌上。雖然開始的時候匈奴人占據極大的優勢,但拖的時間越長,匈奴人崩潰的可能也就越大。”

    秦尚笑著點點頭,女兒說的就是他想說的,兵力的多寡並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最重要因素。尤其是作戰時間越長,對一支軍隊的軍心士氣要求就越高。所以兵法有雲:“持久戰中,軍心穩固者勝!”

    “衣兒說的很對,所以我們越早加入戰場越能凸現我們的價值,要是等東胡人和匈奴人都打完了,我們再去打,還有什麽意義。這場仗,不僅是打給匈奴人看的,更是打給東胡人看的,所以,我們不僅要打,而且要打的更狠,更凶。要讓東胡人看到,我燕國的軍隊也不是好啃的硬骨頭。”秦尚的目的很簡單,擊匈奴,威懾東胡,一舉兩得。若是自己一方乘火打劫,落井下石,等到東胡人擊敗了匈奴人,那他們從心底裏也會瞧不起燕國的軍隊,一支堂堂大國的軍隊,隻知道投機取巧的贏一次是不夠的,更要能堂堂正正的贏一次。

    “姨夫,吾明白了,是我目光短淺了。”公子職什麽人,稍一說明,便將其中原委想明白了。

    接著他向另外兩位大夫說道:“兩位大夫的意見呢?”

    這次姬儼再一次明確表態,說道:“親家說的對,我也有點太過保守了。”

    一旁的姬樾沒說自己的錯,也沒說秦尚的對,隻是表了個態,說道:“我聽公子的,公子怎麽說我就怎麽打。”

    秦尚沒有說話,但也隻是微微冷笑一聲,對於姬樾這種牆頭草,隨風倒的個性,他也司空見慣了。

    公子職看向秦尚,對於姨夫,他是絕對無條件相信的。

    “姨夫,那我們怎麽打?”

    秦尚沉聲道:“敵軍左翼應該是匈奴上穀王的中軍,不要管其他了,向左翼衝吧。”

    公子職點了點頭,說道:“好,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號角聲起,燕國大軍開始向匈奴人進攻。

    秦無衣看著遠處那沒入人海中的模糊身影,她的手緊握著衣角,低聲呢喃了一句,“傻哥哥,我們又見麵了呢!”

    燕蠻兒正在衝殺之時,忽然聽見南邊響起來震耳的鼓聲和悠長的號角聲,燕蠻兒快速的瞄了一眼,看見遠處的南邊飄揚著緋紅的戰旗,如沙塵般的軍隊遮天蔽日而來,雖然看不清旗子上的字,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匈奴人的援兵。因為匈奴人尚白,戰旗都是白旗,不會出現紅旗。

    大概率是自己一方的援兵。

    燕蠻兒心誌愈發鑒定起來。他已經快要殺到匈奴大都尉旁邊了。

    他已經能看見匈奴大都尉頭上的氈帽了。

    燕蠻兒不知怎麽的,忽然想狂笑一聲,他右手拿刀,左手持著一杆從匈奴人手中搶來的長矛,大吼一聲道:“匈奴的膽小鬼,躲在衛兵的身後算什麽勇士,有膽和我一戰否?”說話間,將左手的長矛對著匈奴大都尉的方向猛擲出去,長矛穿過人群,直接將匈奴大都尉身旁的兩個護衛釘穿,串在了一起。

    匈奴大都尉的臉都忍不住一白。

    燕蠻兒的聲音極大,本來匈奴大都尉都已經在身旁千夫長和護衛的護衛下,向裏麵躲避了。因為他們確實也感覺到了危機,這個身穿紅色衣服的東胡少年確實有著過人的勇力。

    就連匈奴大都尉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有點意思。

    呼韓耶和達曼率領剩餘的百十名精銳也向這邊殺來,盡量拖住匈奴騎兵,為燕蠻兒減少盡量大的壓力。

    燕蠻兒仰天長嘯,忽的他瞥眼發現一個匈奴騎兵身後背著調動兵馬的令旗向後移動。燕蠻兒夾住馬腹,猛的追去。

    邊追的時候,順手拿下背上的大弓,然後朝那名匈奴騎士射去。

    “嗖!”的一聲,那支箭不偏不倚的紮進了匈奴騎兵的後脖子上。

    匈奴騎兵應聲而倒。

    燕蠻兒猛衝過去,在匈奴騎士的身旁敏捷的跳下馬,左手拉著馬韁繩,雙腳夾住大旗的旗杆,往回一抽,便將大旗從匈奴騎士背後抽了出來。

    燕蠻兒大笑著,將大旗橫在自己胸前,然後大吼一聲道:“像懦夫一樣逃跑吧,像膽小鬼一樣躲起來吧!”說著他站立在馬背上,將匈奴主將的令旗,一拳粗的旗杆就那樣被生生的折斷。

    周圍的匈奴人被他的蠻力所震懾,紛紛退了退。

    匈奴大都尉大怒,不顧周圍人的拉扯,然後騎著馬,猛地向燕蠻兒衝了過來。

    “東胡小兒受死!”匈奴大都尉舉刀隻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