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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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忙拍著馬屁說道:“王二哥,那我的前途可就靠你了。”
王二將一根已經嚼爛了的雞大腿骨吐在地上,他忽然俯下身,沉聲說道:“不過有件事你得記住了,這件事絕對不能再往外傳了。秦大夫治軍嚴苛,像今天這事該你我死幾時回了。”
胖子忙笑道:“這個我知道了,王二哥你放心,我今天什麽都沒說過。”
王二滿意的點點頭,他抬頭間看見幾個匈奴人往他這裏看,他幾步快走過去,伸手就在那幾個匈奴人臉上甩了幾巴掌,隻打的那幾個匈奴人哭爹喊娘。
“不長眼的蠻夷,老子說話,你盯著看什麽?”
那挨打的匈奴士兵被打趴在地上,半個餅子掉在了地上,他嘴裏說著匈奴話,王二也聽不懂,看他神態,估計是求饒的話。
王二又狠狠地在其中一個人的肚子上踩了幾腳,隻將那人打的半死,才放開了匈奴人,罵道:“不長眼的東西,真恨不得殺了你去領功。”
胖子和瘦子在一旁看見王二凶惡的一麵,王二每打一拳,踢一腳,胖子便覺得心上跳一次。
不過心裏卻是莫名的激動,若是自己也能做個伍長的小官,自己一定要比他還威風凜凜。
王二打累了才站起來,對身後的士兵說道:“這幾個不長眼的東西,從明天開始就不要給飯食了,敢瞪我,不要命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那些匈奴人齊刷刷的低下頭吃自己的飯食,再也沒有人敢抬頭四處張望了。
胖子也不等眾俘虜吃完,便嚷道:“用飯時間到了,都給我停下來。”
那些匈奴俘虜忙一口將碗裏的東西喝光,甚至有喝的太急,嗆在嗓子眼的。
其實,燕國對待戰俘還算好的,最起碼有吃有喝,能保證一定的生命安全,若是燕國能得到最後的勝利,他們這些人頂多也就是變成燕國貴族的奴隸。在匈奴那些被搶掠的燕國人,別說成奴隸了,有時候就連想活著都是一件奢望。
胖子和瘦子迅速的收拾了帳篷裏的食具,胖子走到王二麵前,說道:“王二哥,今天晚上要不去我們那兒,我們給你喝點?”酒在軍中是大忌,一般隻有犒賞或者犒勞的時候軍中才會解酒令。平時若飲酒被發現,基本上自己的生命算是走到盡頭了。
王二搖搖頭說道:“酒還是算了,要是被抓著,老子命都沒了,還怎麽替你謀前途。”王二腦子有病才去飲酒,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胖子點點頭說道:“那是,等我們大勝而歸,小弟一定好好請王二哥去那孤竹邑的女閭逛一逛,王二哥不知道,那裏的姑娘可真是會善解人意的。”
王二猝罵了一句,“狗娘養的,這會子饞老子做甚,快滾回去,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胖子低聲下氣的答應了一聲,彎著腰和瘦子一起行個禮,才灰溜溜的去了。
王二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哈哈笑了起來,他對身邊的衛兵說道:“你們好生看著,千萬不能出紕漏,我去什長那裏一趟,一定要給我把眼珠子瞪亮了,出了事,看我不扇你大耳刮子。”
那四個部下唯唯諾諾的答應。
然後他們將匈奴人的手又重新綁了起來之後全都出了大帳。
等燕國人離開,那些匈奴人都靜悄悄的,那個千夫長年齡有些大,看來在整個帳篷裏職位威望以他居首。
千夫長給最靠近帳篷門口的幾個匈奴人使了個臉色,他們便立刻會意,有兩個匈奴人爬在地上,聽外麵的動靜。
由於他們腳上綁著銅鏈子,他們不得不艱難的移動,用了好長時間,才稍稍往一起靠了靠。
千夫長壓低聲音問道:“你們中誰聽的懂燕國話?”他的聲音極低,離得遠的人根本就聽不到,隻能一個一個的傳,傳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匈奴的年輕人舉起了手,正是前一陣被王二暴打的匈奴士兵。
千夫長大喜,忙又低聲說道:“快,換一換隊形,我有事問他。”眾人聽了,又花了許多時間才將兩人坐的近了些。
青年被王二打的鼻青臉腫,臉上的傷疤還流著血。千夫長低聲問道:“你能聽的懂燕國話?”
那青年點點頭,說道:“我···我以前在燕國販過馬,多少懂一點燕國話,不過懂得不多。”
千夫長大喜,以他的經驗,今天那個送飯的燕國士兵和看守他們的伍長之間鬼鬼祟祟的談了許多事,又是送東西,又是說笑,說不定有重要的東西。隻是,他又聽不懂燕國話,所以無從得知他們說了什麽。
千夫長是匈奴大都尉頗為倚重的幹將,大都尉被東胡的一個少年勇士陣斬於戰場,他又成了燕國人的俘虜,別提多背了。
雖然不奢望能從防守嚴密的燕軍大營逃出去,但是多少探聽一些燕軍的秘密還是很有好處的。
這幾天,燕國人三番五次的提審他們,希望從他們嘴裏得到匈奴大營的機密,可他們這些人又那裏知道隻有高層才知道的秘密。
而且他偽裝的極好,燕國人至今沒有發現他是匈奴人的千夫長。
“今天那兩個燕國士兵說什麽,你都聽到了?”他繼續壓低聲音問道。
青年點了點頭,不過青年隻是一個小小的十夫長,以前也並未見過這個老頭,於是對他的問話,還是有點恐懼的。
“你別怕。”千夫長看他緊張的樣子,低聲說道。“我是大都尉身邊的親衛千夫長。”
千夫長?
青年差點就嚷嚷出來,千夫長在北部草原部落中,已經算是貴族了,非出身貴族不能任,非戰功卓著不能任,他一輩子這麽近距離見過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他們的百夫長了,那裏見過千夫長的樣。
他都想象不到,自己麵見上官的時候居然會是在敵軍的戰俘營裏。
“噓!”千夫長見他張大了嘴巴,忙示意他聲音小一點。
“你既然能聽懂他們說的話,那兩個人剛剛在這裏我看再神神秘秘在說什麽事情,你說給我聽聽。”
青年不時的咳嗽一聲。
他也點點頭,將王二和那胖子說的話大概的意思說了一遍。
千夫長聽了之後,沉思片刻,他對身旁的關係比較親密的兩個百夫長說道:“果然是驚天的消息啊。”兩個百夫長很不幸的和千夫長一樣做了俘虜,他們三個人便算得上是目前帳篷裏最有權威的人了。
其中一個百夫長也輕輕的笑了出來,“沒想到東胡人和燕國人還有齷齪。”
千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要是能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就好了,若能讓大王知曉,趁著燕國人和東胡人火拚,猛猛的打他們一頓,定能將燕國人和東胡人擊敗。”
百夫長也歎口氣說道:“現在我們都成了俘虜了,怎麽才能將信息傳出去。千夫長,若不是大都尉剛愎自用,不聽你的建議,我們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想想我就生氣。”
千夫長瞪了百夫長一眼,罵道:“閉嘴,大都尉都魂歸天神了,你還說這種推卸責任的話,你也不怕天神降罪下來。”
他們的聲音雖然小,但千夫長一怒之下,變了臉色,百夫長還是連忙閉起嘴巴,說道:“屬下不敢了。”
千夫長的臉色暗下來,這名百夫長也算的上自己的心腹了,他說的有何嚐不是自己心裏想的,隻是,現在的狀況,多說無益,反而打擊他們這些俘虜的士氣。而且他捕捉到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燕國人準備要對東胡人動手。
他們兩國是盟友,如今隻打了一場勝仗就開始明爭暗鬥,對他們匈奴來說,實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等等!
千夫長忽然敏銳的捕捉到了另一個東西,他問青年道:“你是說那個送飯的火頭軍說今晚燕國人要動手扣押東胡的王子?”
青年低聲的回了一句,
“是啊,那胖子就是那麽說的,說好像要報什麽被侮辱的仇,和他們燕國的公子有關。我也隻能聽到這些,太難的詞語我也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千夫長忽然暗喜起來,對兩個百夫長說道:“或許事情還有轉機,我們今天晚上能逃出去也不一定。”
兩個百夫長沒有理解千夫長的意思,都一頭霧水,一個百夫長說道:“千夫長,你這是啥意思啊,我們真有機會逃出去?”
千夫長的臉上輕鬆下來,他對靠的近的那些匈奴士兵說道:“當然,燕國人為了給他們的公子報私仇而欲扣押東胡王子,你們覺得東胡王子能束手就擒。燕國人以為東胡王子隻帶了一千個士兵,對他們構不成威脅,所以敢這麽做,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東胡王子的那一千士兵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東胡最為精銳的王帳親軍鐵騎,是曾經讓我們匈奴鐵騎都吃過大虧的王帳鐵騎啊。”千夫長說著,臉上的笑意便蕩漾在臉上。
千夫長繼續說道:“那一千人馬若是能護著東胡王子衝出大營,你們想想看,東胡人能善罷甘休?”千夫長越說越激動,甚至弄響了腳上的銅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