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秦朗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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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蠻兒點點頭,記東西對他來說不是難事,從小母親教的東西他就能夠很快記得,而且能夠記得非常精確。

    “對啊,阿衣也說那是他的老師給她講的。”燕蠻兒低聲說道。

    秦朗又仔細的看了一眼燕蠻兒,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這個少年身上,確實有太多讓人意外的東西了。

    “你今天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打我妹妹的主意,從目前你的地位,絕對不行。”

    燕蠻兒看著秦朗,忽然也笑了起來,說道:“秦兄,你那般在世人麵前自黑,恐怕也不僅僅是喜歡風花雪月吧。”燕蠻兒覺得,既然話說到了這一步,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他不算聰明,但看事情也有自己的眼光和角度。

    “什麽意思?”秦朗低聲問道,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不善。和剛開始兩人談話開始相比,判若兩人。

    “意思很簡單,因為我對秦府的事略有耳聞。秦兄雖然是世子,未來的上大夫繼承人。但是,二公子秦越的崛起,讓世子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世子雖然有著雄厚的人脈基礎,但似乎在秦家長輩眼裏,二公子才是最適合繼承上大夫位子的人。我說的沒錯吧?”燕蠻兒哂笑一聲。

    沒想到秦朗聽了燕蠻兒的話之後,不僅沒有感覺到驚訝,反而似乎早就知道一樣,說道:“是妹妹告訴你的嗎?”

    燕蠻兒搖搖頭,說道:“不是。阿衣從未和我說過家裏的事情,我第一次知道阿衣是秦家幺女,還是在平郭城的時候,而且當時我就不告而別了。”

    “那你從何處得知這麽多的秘事?”秦朗緊接著問道。能知道秦家這麽多的底細,必然是知曉其中厲害的人說的,不然,怎麽會知道。

    燕蠻兒心裏看著秦朗的臉色,暗道:“看來範閻說的是真的了。”當初,在平郭城沒少聽範胖子一張大嘴胡咧咧,他倒是什麽話也不忌諱,有什麽說什麽。

    燕蠻兒說道:“我以前遇上一個朋友,他似乎對你們家的事特別感興趣,無意中聽到的。秦兄也不要著急,他也隻說了這麽多,我也就是當笑話聽聽。”

    秦朗忽然臉上變了數變,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來。他和二弟秦越的事情也不是大秘密。許多燕國的有心人都能看的出來。

    這幾年令支邑不斷有謠言傳出,尤其是說秦尚舊傷複發,難以治愈,恐命不長久。

    這就更加加劇了世人對秦府下一代繼承人的猜測。

    秦家長子秦朗,紈絝子弟,終日遊走於青樓妓坊,不成大器。

    秦家少子秦越,聰明睿智,才學武藝樣樣精通,實在是難得的年輕才俊。

    這樣的留言已非一日。

    可秦朗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似乎沒有人關心過。

    秦朗忽然哈哈笑起來,說道:“沒想到第一個看出我本性的居然是一個東胡人。”

    燕蠻兒說道:“你錯了,我並沒有看出你的本性,我也沒辦法看出你的本性。我之所以這樣說,隻是因為我們兩個很像。”

    很像?

    秦朗有些不理解,他們兩個以前從未有過交集,能有多少像的地方。

    燕蠻兒繼續說道:“我們是同一類人,有時候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偽裝自己。我在草原上,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活,唯恐出一點差錯,而且還要拚了命的練習刀術和騎術,就是想有一天,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你說我說的有道理嗎?”燕蠻兒的目光純淨的如一汪清泉,但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盯著,秦朗卻有一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

    世人都知道他出身貴胄,姨母是燕王王妃,算的上是王親國戚了。再加上又是上大夫秦尚的嫡長子,未來秦府的繼承人。這樣的世家公子哥表麵光鮮亮麗,走到那裏都帶著吸人眼球的魔力。

    隻是又隻有誰知道,自從他的生母,燕王妃的妹妹在碣石山大戰那一年,為守衛令支邑被敵軍的流箭射中之後,不就就去世了。

    似乎從那一年開始,原本勵精圖治的世子殿下就變成今日的樣子。

    秦朗走到燕蠻兒身邊,忽然俯身望著燕蠻兒,秦朗的個子高挑,比現在的燕蠻兒要高出半個頭。

    “我和你不同,我們的經曆也不像,你還是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你現在的樣子,還教訓不了我。”秦朗聲音低沉的說道,顯然他一直在平複心中的怒氣。

    燕蠻兒能感覺到他的怒意。

    燕蠻兒說道:“我這麽說不是挖苦你,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期待敵人的仁慈你也換不來敵人的寬恕。我們山戎部右大都尉赫舍裏已經不止一次想殺我了,可我為什麽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不是因為我將自己藏起來,去祈禱敵人的仁慈,而是勇敢的迎上去,讓敵人也知道我的憤怒。”赫舍裏和燕蠻兒之間的矛盾可不僅僅因秦無衣而起,從燕蠻兒的母親將赫舍裏兒子打骨折之後,赫舍裏對燕蠻兒的殺意就從未消散過。

    赫舍裏也不是沒有派過殺手,隻是在隱蔽的地方被燕蠻兒解決了罷了。

    秦朗仔細的重新打量起燕蠻兒來,似乎想把他看的更加仔細一樣。

    “你在暗示我?”秦朗問道。

    燕蠻兒說道:“我隻是喜歡你對我說的那句話,在這個世上比兵器還要殘忍,比黃金還要冷漠的是人心,人心不足,便生殺心。其實今天我除了對要不要謀劃有疑問外,還有一件重要的疑問就是我應不應該出頭,今日我在中軍大帳接受封賞的時候,右大都尉赫舍裏就狠狠地瞪過我,我和你打個賭,今天晚上赫舍裏肯定會派人來取我性命。”

    秦朗忽然笑著說道:“你這麽肯定?”

    燕蠻兒說道:“當然,你說過了,人心啊!我出了不該不該出的頭,而且我目前的境地也是很多人不想看到的,難道和秦兄不像嗎?”

    秦朗忽然覺得和燕蠻兒說話很有意思,他盯著燕蠻兒,說道:“你既然知道他們會來,你還一個人跑這兒來?”

    燕蠻兒忽然露出兩排白如雪的牙齒,笑著說道:“因為我想讓他們知道,我將不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