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議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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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賢王和右穀蠡王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矛盾,因為在匈奴部落中,左賢王的實力僅次於大單於,也不存在爭奪大單於之位的問題。

    但是右穀蠡王的想法過於天真了。

    左賢王在匈奴以智者聞名,常年的監國生涯讓他更加熟悉政治的運行。

    東胡和匈奴風俗相似,生活方式也相似,若真直接退去,那他們就再也沒有辦法在這片草原上立足。土地是部落的根本,這話本來沒有錯誤,但在此時此刻,在他們實力未濟之前,如果頑固的抱守舊製,那恐怕沒什麽好處。

    “可我們一旦向向東胡求和,那讓周圍的部落怎麽看,我們大匈奴還有什麽威信可言。”右穀蠡王是一個傳統的匈奴勇士,做事崇尚勇力,在匈奴也算是戰功卓著了。曾經攻擊過西邊的大月氏和秦國,都有斬獲。在他的眼裏,沒有什麽比恪守祖宗陳法更重要的了。

    左賢王冷哼一聲,說道:“中原人有一句話,世易時移。我並不是不愛惜我們的土地,隻不過如今我軍數戰皆敗,兵無戰心。而東胡人攜大勝之威,士氣正盛。再者,南邊的燕國居然和東胡結盟,有從南麵抄斷我軍後路的危險,若我們再這樣對峙下去,形勢會對我們愈發不利的。”

    上穀王看見兩位王子打起嘴仗來,全匈奴都知道他是左賢王的跟班,他忙出來說道:“右穀蠡王,左賢王之言確實是實情。說實話,就是如今去求和,我們也不一定能得到東胡人的同意,若他們執意要繼續打,說不定到時候我軍就連議和的可能都沒有了。”

    “你!”右穀蠡王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上穀王,原因無他,隻因上穀王有時候一股中原人的做派,而他是很討厭中原人的。

    “你一個敗軍之將,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和本王說話。上穀部五萬部眾損失大半,你要負主要責任。”右穀蠡王盯著山穀王說道。

    上穀王心中也來了氣。雖說右穀蠡王是匈奴王子,比他們這些裨王要高貴的多,但他也不是什麽裨小王,怎麽說也是一個大部落的首領。

    再說了,這次戰敗,他的心裏難道就不滴血嗎?他難道就不心痛嗎?這一戰的損失要恢複,起碼得需要十多年的時間。大單於都已經不問罪了,他一個右穀蠡王又拿著這說事,豈不是太看不起他。

    上穀王向大單於行了一禮,說道:“大單於,這次我在上穀雖然戰敗,但畢竟拖住了燕胡聯軍八九萬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燕軍頓兵摩笄山下,也是我部的牽掣之功,右穀蠡王這般侮辱臣,臣覺得委屈。”

    匈奴仍然是原始的部落製,雖然有嚴格的上下等級關係,但相對中原諸侯而言,他們的等級關係也不那麽森嚴。所以上穀王也敢對王子身份的右穀蠡王直接提出自己的抗議。

    “你委屈?你的意思是你吃了敗仗我們還要給你慶功不成。”右穀蠡王不等父親說話,直接斥道。

    左賢王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部下被右穀蠡王這般侮辱,他站起來,對右穀蠡王說道:“右穀蠡王,你別欺人太甚。上穀王常年駐守上穀地,於我匈奴有大功,你不該這樣說一個功臣。”

    眼見兄弟兩人的爭端又起,頓時其他王都趕緊站起來,將兩人隔開,以防兩人的衝突進一步的擴大。

    匈奴大單於冷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好兒子”,捂住胸口,猛烈地咳嗽兩聲,說道:“都給我閉嘴,我還沒死呢。你們爭什麽爭。”

    大單於一句話說出來,整個大帳中瞬間安靜下來,忙都跪了一地。

    左賢王率先說道:“父汗息怒,是兒臣的錯,不應該和弟弟鬥嘴的。”左賢王一句輕描淡寫的鬥嘴,立竿見影的便將事情的性質小化了。

    原本是軍國大計的分歧,就因為一句話變成了兄弟兩人的私人恩怨。

    連匈奴大單於都忍不住心裏覺得非常滿意,看來將來將匈奴交給左賢王,他可以放心了。

    幾百年的發展,幾百年的戰場廝殺,匈奴有如今的地位都是祖先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曆代單於都為了部落的強大而嘔心瀝血,甚至有好幾任單於戰死沙場,沒有他們的前仆後繼,就沒有今天匈奴的強大。

    大單於冷眼看著右穀蠡王,罵道:“你給我滾到帳篷外麵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大帳。”

    “父汗!”右穀蠡王自然不服。

    “父汗,我不服!”

    他梗著脖子,看著他的父親。

    大單於看著自己的兒子頂撞他,心中怒氣更甚。對帳篷裏的武士罵道:“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打出去!”

    幾名武士哆嗦一身,忙過來,硬拉著右穀蠡王退出了帳篷。

    右穀蠡王一邊走,一邊嘴裏還大罵道:“我不服!我不服!”

    匈奴大單於回過頭來對左賢王說道:“你弟弟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就不能讓著他,你是我的兒子,他也是我的兒子,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你將來是要做大單於的人,這點胸懷都沒有?”

    大單於望著左賢王,責怪道。

    左賢王什麽都好,就是太聰明了。聰明的讓大單於有時候都覺得心裏發寒。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誌向遠大,想將匈奴變成草原上的第一部落,可有時候他的行事作風,太過冷血無情,這讓他都覺得有些隱隱不安。

    左賢王忙請罪說道:“父汗息怒,兒臣也是太著急了,所以說話沒了輕重。”

    大單於長長的出了一口長氣,歎息一聲,說道:“好了,我也沒有怎麽怪你的意思。去卑逼我們太甚,議和的事你全權處理吧,我累了,要歇息了,你們都出去吧。”

    左賢王眼睛裏閃過一絲利芒,說道:“是,父汗,兒臣等告退。”

    大單於揮了揮手,疲累的癱坐下來。

    這時候,從內帳走出大單於的大閼氏來,閼氏是匈奴貴族之女,左賢王之母也就是上一任大閼氏死後,匈奴大單於並沒有從其他的閼氏中挑選一個人擔任閼氏,而是娶了匈奴貴族之女為大閼氏。

    大閼氏今年不過二十七八歲,是匈奴有名的美人,隻是至今尚無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