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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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國北疆,令支邑。

    秦朗率領輕騎,一路上晝行夜伏,比去薊都的時間節省了一半,終於抵達令支邑。

    三個時辰後,二公子秦越便出現在了秦府。

    兄弟兩人相見,便再無往日的溫情脈脈。

    秦越並沒有進秦府,而是秦府的大門口等待。

    繼承上大夫之位的秦朗走出來,在門口兩人相遇。

    “這麽急,哪怕是一刻都不願意多待?”秦朗看著自己的弟弟,曾幾何時,他們的關係也曾融洽過。

    秦越俊白的臉上閃過幾番扭曲,說道:“不願意。與其在這裏虛與委蛇,不如就地撕破臉皮。我和你鬥了這麽些年,兄弟感情早就鬥沒了。”

    秦朗搖搖頭,說道:“我雖然忌憚你,可從未想過要真正把你當敵人看待。爹爹臨走前,還囑托我讓著你。”

    “嗬!爹爹有那麽好心,他的心裏何時有過我這個出身卑賤的兒子。他的心裏除了你,便是草原上回來的那個雜種。”秦越越想越氣,緊接著說話也難聽起來。他對秦開本就不喜,再加上他和秦無衣之間的親密關係,更是令他發狂。

    “二弟。請注意言辭,在怎麽說,父親待你不薄。況且三弟也是我們的兄弟,豈有如此惡語相加。”

    秦越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瘋瘋癲癲,他仰起頭,望著頭頂上大大的秦府匾額,指著匾額說道:“兄弟,什麽是兄弟。同父同母才是兄弟,你和我,我們和他,算的哪門子兄弟。”大聲嘶吼。

    秦朗是一個人出來的,周圍也早已經被護衛所包圍,所以也不怕有其他閑雜人等混過來。

    “你瘋了。”秦朗來回踱步,“你怎麽敢說出這樣的話,父親身死異域,秦氏一族麵臨前所未有之危機。隨時皆有覆家滅族之禍,你如何敢說出這等狂悖之言。”

    秦越冷笑:“好了,我為父親守孝三個月,也算是報了他的養育之恩了。我來,是為了告訴你,我還沒有輸。你最好好好活著,這秦氏族長的位置,遲早有一天,我會拿回來的。”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他便沒有什麽藏著掖著的了。

    秦朗和秦越被稱為令支邑的秦氏雙壁,秦朗善治政。而秦越善陰謀,但不可否認,無論陰謀陽謀,他們二人都是當世一等一的人才。

    甚至若論智謀,秦越還要在秦朗之上。

    秦朗歎息一聲,他不願意再說,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個銀鎖,說道:“這個你帶著,是我專門尋薊都的能工巧匠打造而成的,算是給我那未出世的侄子的禮物吧。”

    秦越沒有接過去,秦朗便上前兩步,將銀鎖塞在他手裏。然後轉身說道:“小妹去了肥如城。三弟臨走前交代過,三弟可以決定他部落中的大事,你若想見他,便立時去吧。不過,我不敢保證,她會見你。”

    秦越冷哼一聲,然後離開了。

    秦朗回到自己的房間,如今自己承襲了上大夫之位後,母親也被尊為老夫人。而自己的世子婦則成為秦府新的夫人。

    兒子已經周歲了。

    他回到房間的時候,妻子正在逗弄小兒玩耍。

    秦朗疲憊的走過去,坐下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夫人走過來,幫她揉著肩膀,說道:“怎麽了,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秦朗搖搖頭,將夫人嫩白滑膩的柔夷拉到前麵來,然後說道:“二弟要走了。”

    夫人忙驚愕道:“去哪兒?”

    “薊都!”

    夫人低著頭,沉默良久,說道:“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嗎?”

    秦朗說道:“你不懂,若能輕易放下,我們便不再是我們了。若換我在他那個位置,恐怕我和他也沒什麽區別。”

    夫人從秦朗身後走出來,他半跪著將頭埋在秦朗的懷裏,然後說道:“我寧願我們隻是普通的百姓。”

    秦朗輕笑:“傻瓜,若真是那樣,憑你這樣的美貌,我們還不成了那些強豪的板上之肉。所以啊,有些事,就是不想爭也得爭,世道發展到這裏了。你不爭,便有人爭,別人爭,不如自己爭。”秦朗繞口令似的話雖然難以理解,不過夫人卻笑著點點頭。

    “他走了?”夫人問。

    “嗯,不過他會先去肥如城。”

    “去見小妹?”

    “是。”

    “可我覺得為什麽他是去找罵呀,小妹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麽不攔著他?”

    秦朗笑得有些無奈,說道:“我有什麽辦法,這是小妹臨走時交代的。”

    “小妹知道他會走,甚至知道他會在臨走前來尋你。”夫人驚訝的問。

    秦朗點點頭,說道:“是啊,這妮子,是越來越妖孽了。”

    夫人笑道:“還不是你和爹爹慣得。”

    秦朗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自己也都弄起兒子來。他看著兒子咿咿呀呀的小兒語。說道:“你和孩子是我心裏最珍貴的寶貝,就算是為了你們,我也會堅強的走下去。父親的大誌未遂,無論如何,我都要撐起這個家往前走。”

    夫人則緊緊地抓住丈夫的手,眼波中柔情流轉,說道:“我和升兒會陪著你。”

    秦朗點點頭。

    “對了,前兩日,小妹從肥如城給你寄回來兩件衣服。”

    秦朗疑惑地問道:“給我?”

    “是啊。”夫人點點頭,對於秦朗的怪異表情她也覺得有些意外。

    “唉,你啊,你這個嫂子啊,是該多花些心思在家裏的事情上了。”秦朗笑著看她。

    夫人臉蛋一紅,問道:“什麽意思,是我沒明白什麽嗎?”

    秦朗點點頭,說道:“長姐出嫁之後,能和小妹說知己話的便隻有你了。總不能讓她去和母親說心裏話吧,平日裏你也多和小妹親近一些,你別看她表麵上冷冷清清的,看似不在乎。其實在這個家裏,她是最在乎這個家,最在乎我們兄弟姐妹感情的人。”

    夫人還是沒有明白,說道:“可這和送你衣服有什麽關係?”

    秦朗見她還沒有理解其中的含義。

    隻能說道:“你想想長這麽大,她何時收過我們的禮物,又何時送過我們禮物?”

    夫人低頭想了想,認真的說道:“經你這麽一說,似乎確實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