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安樂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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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軍副使被秦開的威勢所攝,他也算是聰明人,知道蚍蜉撼大樹,不過是徒添幾顆血淋淋的腦袋罷了。再說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不顧一切代價,將秦開引到昌平,因而對於秦開的問話也就沒多少隱瞞的必要了。
秦開盯著副使,猝罵道:“非如此不能破城,果然,一切禍根的源頭都是從內部先壞掉的。”秦開沒有再問,他不想在這個地方耽擱時間。
他揮揮手,道:“將他們押下去。”
身後兩名親衛立刻衝上來將副使拖走,其餘的齊國兵卒也都扔下了武器,乖乖的束手就縛。
秦開臉上籠罩上一層寒冷的陰雲,眾人都沒有說話。
秦開沉聲道:“眾軍立刻隨我前往昌平!”他幾乎是用吼來講出這一句話的。
士兵們都群情激奮,噢嘿噢嘿的叫起來。
薑複沉思片刻,走上前,擋在秦開身前,勸道:“主公,此時若是不顧一切的紮向昌平,恐怕事有不妥。”
狼騎諸位統領,以及秦開親信的諸將都在此地,原本勸諫無可厚非。隻是這裏大多數人都知曉秦開和秦無衣之間的過往,而今秦無衣被俘,生死不知,秦開能淡然到如今這個地步已經出乎眾人意料了。若是再阻止他去營救秦無衣,一來有些不近人情,二來也怕秦開內心積鬱,於身體有損。
薑複雖然跟隨秦開時間不長,但是已經深受秦開信重,更是秦開頗為信任的第一謀士,所以對於他的話,秦開或許會慎重考慮。
狼騎在前,步兵在後,已經全力向昌平方向前進。
薑複也沒想過會改變秦開的想法,他隻是想提醒秦開,昌平或許已經是齊國人早已經布置好的一張大口袋,隻等他們入網。
秦開掃了一眼薑複,微微搖搖頭,道:“薑子,我知你心意。隻是,你忘了,燕王在昌平,兄長在昌平,北境大軍亦在昌平,更重要的是,她在昌平!獨此,我便不得不去。”
薑子皺眉,對於秦開的答案,他早已經了然在胸,不過在他看來,可能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在昌平吧。
秦開沒有理會薑複的沉思,他夾緊馬腹,駕的一聲,匯入前行的軍陣中。
薑複擔憂的沒錯,從通邑到昌平這不足一百五十裏的道路上,秦開所部燕軍先後遭遇齊國攔截埋伏的兵馬四次,雖說最終都被燕軍擊潰,但是真可謂是步步為營,步步鮮血。
每前進一步,都有戰士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也幸虧秦開所部是精銳中的精銳,近四萬軍隊最終還是在血戰十天後抵達昌平東北最後一個重要的堡壘——安樂堡。
安樂堡位於灅餘水下遊,和上遊昌平城一衣帶水,水邊夾山,頗為險要,既是南下薊都的要塞,也是西抵昌平的必經之路。不過相比南下,安樂堡對於昌平的地理位置更為重要。
大軍抵達安樂堡城下的時候,安樂堡上早已經豎起了齊國的大旗。
萬軍列陣,秦開將狼騎隱匿在軍陣之後,隻帶步兵列陣。
秦開騎在馬上,在燕國,主將不駕戰車而騎馬,隻有北境秦氏。
秦開騎在馬上,身後薑複、達曼等人侍立。秦開黑色的頭盔上還有嫣紅的血跡,一路狂殺而來,每個人都被激起了鬥誌。大旗飄飄,一個大大的秦字在寒風中烈烈作響。
“不知守衛安樂堡的齊國主將是何人?若他死守此城,以此城的堅固,恐怕不能輕易破之啊!”說話的是老將秦賢。
一旁的眾將也都附和。
秦開冷笑一聲道:“隻要不是田有文親鎮此地,其他人是不會死守城池的。”
薑複在一旁眯了眯眼,道:“卑職現在終於明白主公為何要將狼騎三營暗藏於大軍之後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所雲。
就在大軍快要抵達安樂堡時,秦開將精銳的狼騎隱藏在軍隊的最後麵,同時,擺出一副烏合之眾的模樣,然後亂哄哄的向安樂堡前進。眾人都不解其意,按理說,秦無衣被俘,危在旦夕。長公子秦朗在昌平也不知是何情形,此時不一鼓作氣,速破安樂,卻要裝成這副模樣。許多人心裏都還是有不理解的。
“薑統領,此話怎講!”眾人忙問。
薑複打個哈哈,並沒有說破,而是看著秦開道:“主公,若是齊國守將不中計呢?”
秦開環顧四周,望著有些陰沉的天色,燕國北境的冬天快要到了,天氣也冷的出奇。
就如他的心,也在一次次的廝殺中變得愈發冷冽。
“我軍已經遭受齊軍四道封鎖線的攔截,就算是百戰之師,此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他們豈會放過這個暴露在眼前的立功機會。”
薑複笑道:“卑職明白了,無他,為利所誘耳!”
秦開寒聲道:“不錯,有此大功在前,試問,誰不動心。因此,城中守將是何人,又有什麽關係?”秦開分析的很對,此時的燕齊對決,因為燕軍的敗退,基本上所有的齊軍將領心裏對燕軍已經定了性,那就是羸弱不堪。
對他們而言,和燕軍對戰,不過是增添他們的功勞簿罷了。
焉有死守的道理。
一句話,齊軍已成驕兵!
而驕兵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守衛安樂堡的是齊國宗室大將田子堯,也是濟陽君的心腹。他將三萬齊軍全部置於城前,擺明了是要和東進的燕軍正麵拚殺。
也難怪田子堯做出這等輕敵之舉,自從齊軍入燕以來,每戰皆捷,燕軍無不是望風而逃。
所以對於城下來的這支軍隊他也沒有放在心上,以至於將主將濟陽君田有文的密信都拋之腦後了。
不久之前,在昌平與燕軍北境軍隊相持的濟陽君田有文秘密來信,命他不惜一切代價阻擊西進的燕軍,並且三令五申,隻能守城,不得出城野戰。
隻是,當田子堯看到城下那稀稀落落的燕軍隊伍時,立功心切的他那還會想那麽多。
立刻下令主力出城,在城前與燕軍隔陣相望。
田子堯的副將是一位老成持重的戰將,他在一旁低聲道:“將軍,濟陽君命我等堅守城池,不得外出迎戰,今日之事若是被濟陽君知曉,恐怕將軍免不了一頓責罰。”
田子堯嘿嘿冷笑兩聲,抬起右手指著燕軍中軍大帳,笑道:“你看燕軍大陣,七零八落,兵力雖多,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我齊國一路高歌而來,燕蠻子跑的跑,降的降,害的老子半分好處都沒撈著,還要受薊都那幾個紈絝的嘲笑,這次是天降的功勞,本將不取,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