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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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蠻兒繼續向前一步,走到匈奴奴旁邊。匈奴奴本來就已經受了嚴重的傷,被那武士一拳打在薄弱處的脖子上,這個時候雖然未死,但也有氣無力。

    “你錯了!”燕蠻兒看著華衣公子,冷聲道:“不是我出頭,而是你打了我的奴隸,該向我這個主人賠禮道歉。”

    華衣公子仿佛聽見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他仰起頭,大笑了起來,朝著自己身邊的那些武士,問道:“我沒有聽錯吧?讓我賠禮道歉?聽錯沒?”他連續問了幾句,那些武士都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他們公子橫行北地,什麽時候有人敢這麽膽大包天指出他們公子的不是過。

    秦無衣緊張的看著場中的情形,周圍那八個武士已經虎視眈眈了,更何況還有那個黑臉的武士暗中戒備,她的思維飛快的轉動著,想快點想出一個脫身的辦法。

    華衣公子忽然停止了笑,臉上的肌肉都變得扭曲起來。他順勢坐下,一個奴隸忙趴在地上,讓華衣公子坐在他的背上。

    “果然是不懂事的蠻夷,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讓我賠禮道歉。來人,給我卸掉他一支胳膊。”

    “箕公子,要不我看就算了,大家都是來這兒都是為了賺錢的,這小子不懂事,你就當他是個屁,放了得了。”說話的是那個給秦無衣他們送帳篷羊肉的東胡武士。

    “百夫長,不是我不給你麵子,實在是這個人該殺。難道他是你們部落裏的?”華衣公子陰翳著臉,質問道。

    東胡武士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

    華衣公子冷笑道:“看來百夫長也是個熱心的人啊,年初我父親出使大單於庭的時候,專門提出將互市的地點設在你們部落而不是別處,你可知用意?”

    東胡武士見華衣公子搬出他父親和大單於,臉上麵色很不好看,但也耐著性子回答,“當然知道,大人對我們部落的友誼我們首領也是極為感激的。”

    華衣公子冷笑一聲道:“我看並非如此,這小子忤逆於我,他既不是你們部落的人,你們卻要維護於他,將我們的友誼至於何處?我是看不到的。”

    東胡武士說不過他,他轉過身,向燕蠻兒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不過他能替自己出頭燕蠻兒都已經很是感激了。

    草原上民風彪悍,但也不乏淳樸。

    東胡武士退開,華衣公子剛要說話,突然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衝進了場內,卻不是秦無衣是誰?

    秦無衣跑到燕蠻兒身邊,有些氣喘籲籲,她體質弱,稍稍歇了下,然後指著華衣公子的鼻子罵道:“放肆,天下的東胡人乃是一家,你是何人,在我東胡之地,安心做你的買賣也就罷了,安敢如此欺人太甚,是欺我東胡人無人嗎?”秦無衣這話說得堂堂正正,而且她氣質奇佳,連聲的質問,讓華衣公子在內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並且瞬間將所有東胡人拉在了華衣公子的對立麵。

    就連百夫長身後的東胡騎士也一個個血氣上湧,想要衝進場內。

    “對!說的好!”

    “是啊,你是什麽來頭,敢在我們的我們的地盤撒野。”

    “不自量力,綁了算了。”

    人群中的東胡人群情激憤,已經有止不住的傾向。

    秦無衣這話是用胡語說的,但說的音正腔圓,全沒有一點破綻。

    一時之間,原本對比懸殊的力量,就這樣被她的一句話,翻轉了過來。

    華衣公子看著周圍圍上來的東胡人,心底裏先怯了,也沒了繼續坐下去的勇氣。忙跑到那個黑臉武士的身後。那八個武士也退在了一起,將他們二人圍在核心,以防東胡人突然發難。

    百夫長看著眼前的情景,不敢將事態鬧大,忙大聲道:“我看你們二位各退一步,算是給我一個麵子,就互不追究了,如何?”

    燕蠻兒也沒想到秦無衣就隻用了一句話,便將場上的形勢扭轉。

    還在發呆中,秦無衣一把拽住燕蠻兒的袖子示意他說話。

    燕蠻兒這才反應過來,對百夫長道:“既然百夫長這麽說了,那我也就退一步,也希望公子好自為之,不管你是哪裏的王室貴胄,在我東胡之地,就得守我東胡的規矩。”

    燕蠻兒說一句,那些東胡武士和商人讚一句好,如此不屈之氣,方是我東胡的本色嘛。

    華衣公子雖然被聲勢所嚇,但也不想就這麽灰溜溜走了。

    他一隻手扶著黑臉武士的肩膀,一邊指著燕蠻兒和秦無衣說道:“你們給本公子等著,我記住你們了。”說罷,在另一個武士頭頂上扇了一巴掌,大罵道:“蠢貨,你擋著我的路了。”罵罵咧咧的去了。

    一時間人群都散了開去,隻剩下百夫長和匈奴奴兩人。

    燕蠻兒將匈奴奴扶了起來,匈奴奴有些站不穩,但終究站住了。

    燕蠻兒向百夫長道謝道:“多謝百夫長出手相救。”

    百夫長搖了搖頭,歎氣道:“我也沒出上什麽力,箕國人欺人太甚,若不是大單於有令,今年不得抄掠箕國邊境,老子早就將那個軟骨頭剁了。”

    秦無衣有些好奇,箕國和東胡向來戰爭不斷,箕國也深受東胡南下之苦,沒想到今年居然東胡的大單於回下這樣一個命令。

    “莫不是東胡和箕國約和了?”秦無衣在一旁低聲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首領傳下令來,今年不許南下箕國邊境。”百夫長職位不高,他能知道的東西也有限的很。

    燕蠻兒對這個不感興趣,倒是對那個白袍公子更有興趣。他問道:“那這個人是什麽人,怎麽能在我們草原上這麽橫行霸道。”

    百夫長冷笑一聲,罵道:“他一個軟貨有什麽可怕的,隻不過他父親在我們這一代有些名氣。他父親是箕國的平郭城城守,非常善戰,曾和我們打過幾架,我們沒占到什麽便宜。”

    燕蠻兒心中了然,原來是箕國的貴族。平郭城他也知道,據此地不遠,是箕國西北邊塞要地,駐兵達八千多人,城守好像叫箕封。

    “對了,他父親這兩天正在我們部落裏和我們首領商議大事,你這兩天還是小心些好。那小子在這裏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性子乖覺,他今天受了辱,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

    燕蠻兒點點頭,百夫長轉身離開。

    燕蠻兒對秦無衣道:“這邊沒有小淩寨的消息,我們盡快離開吧。”

    秦無衣也知道,這裏不是久待之地。於是道:“嗯,那我們收拾一下就走。”

    兩人轉身離開,那匈奴奴沒有說話,而是跟在兩人的後麵。燕蠻兒有些奇怪,停下腳步,奇怪的看著匈奴奴道:“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那匈奴奴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站在哪裏,看著兩人。

    燕蠻兒見問不出所以然,也就不管了。

    可他抬腳剛走,那匈奴奴也跟著抬腳走起來。

    燕蠻兒都有些好笑了,他轉過身,道:“你倒是說話啊,你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別老跟著我們啊。”自己兩個人都已經夠狼狽的了,哪裏有餘力再帶一個人。

    這回,那匈奴奴沒有再裝啞巴,而是用胡語回答道:“我現在是你的奴隸,你是我的主人,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什麽?”燕蠻兒驚呼一句。這人怎麽一根死腦筋,忙揮揮手道:“不用不用,我剛才是為了救你才那麽做的,你不必這麽認真,就當我放了你,你走吧,回你的故鄉去吧。”

    秦無衣搖搖頭,走上前來。低聲對燕蠻兒道:“沒用的,他既然認了你當主人,那你是趕不走他的。就像那個胖子那般對他,非打即罵,胖子一遇險,他還是會不要命的向前衝,這是他們的風骨。”

    燕蠻兒還沒遇到過這種情形,問道:“那我該怎麽辦?”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在達曼家見過奴隸,但從來和他們沒接觸過,對草原而言,奴隸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奴隸人數越多,也就意味著地位越高。

    秦無衣皺了皺好看的鼻子,哼了一聲道:“誰讓你那會說都不說一聲就跑出去衝好漢的,活該。”秦無衣心裏還憋著氣呢,他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掙脫她的手,跑出去救人,若是以後也招呼都不打,一個人走掉,那可咋辦。這樣的脾氣,不能慣。

    燕蠻兒道:“人命關天,遲一分他的命就沒了,哪有打招呼的時間。再說了,不是你讓我救他的嗎?”燕蠻兒覺得自己很無辜。

    秦無衣冷哼一聲道:“我什麽時候讓你救···”忽然想起似乎確實自己說過讓他出手相救的事,不過那是前麵匈奴奴以一敵五的時候的事情了,和現在現在有什麽關係。不過聽見燕蠻兒說道她讓救他便救的話,心情又好了些。繼續說道:“我說讓你救你就救啊,我的話那麽管用?”

    燕蠻兒笑著說道:“當然了,反正我覺得你的話好像很有道理。”

    秦無衣立時不依了,反駁道:“什麽好像,本來就是好不好。”

    燕蠻兒忽然覺得自己錯了,好端端的跟個丫頭講什麽道理,不由得想起好朋友達曼的至理名言,“寧肯相信世上有鬼,也絕不能去和姑娘講道理。”簡直說的太準確了,這家夥到底是從哪裏總結出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道理的。

    燕蠻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轉過身對匈奴奴道:“那你就跟著吧。”

    “主人,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匈奴奴忽然開口,燕蠻兒有些生氣,前麵自己問那麽多,她不開口說話,還以為他是啞巴,現在自己容許他跟著了,他又要幹什麽。

    真當自己沒脾氣不成。

    不過匈奴奴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連著給燕蠻兒磕頭,用力之大,就連鬆軟的草地上都能聽見砰砰的聲音。

    “你這是幹什麽?”燕蠻兒皺緊眉頭,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們草原男兒更是寧折不彎的性子。那會五個人打他一個,都沒見他這般樣子,這會看著一個草原上的大漢跪在那裏哭,燕蠻兒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說吧,什麽事。有什麽事就幹脆一點,我們草原上的漢子沒有那麽多婆婆媽媽的規矩。”燕蠻兒沉聲道。

    匈奴奴這才抬起頭,說道:“請主人能不能施以援手,將我的妻子女兒也買回來?”匈奴奴知道他的要求有些過分,所以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生怕,麵前的主人怪罪。

    燕蠻兒愣在哪裏,一時忘了怎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