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結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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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蠻兒和達曼以及呼韓耶騎著馬順著河流走去,初秋的天空萬裏無雲,一片湛藍,舒爽的秋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
遠處還有牧民高亢的歌聲,在遠處回蕩,散落在草地上的羊群也不時的發出咩咩咩的叫聲。
三人意氣風發,年齡相仿,誌趣相投,相見恨晚。
三人馳到一處河灣處,從馬上下來,三人圍成一個圈,喝著酒,你來我往,說的很是開心。
燕蠻兒猛喝了一口酒,望著遠處平靜的河麵,說道:“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兩位覺得怎麽樣?”
“什麽提議?”
“燕兄弟快快說來,別賣關子了。”
達曼和呼韓耶急的不得了,忙追問燕蠻兒,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好點子。
相處的過程中,他們越發覺得燕蠻兒是一個可教之人。
燕蠻兒說道:“我們相逢相知,這是天神的旨意。不如我們三人結為安答如何?”安答就是草原民族結拜為異姓兄弟的意思,燕蠻兒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這個時候提出來,卻恰逢其時。
呼韓耶還在思考,達曼已經率先鼓起掌來,他大叫道:“這個好,這個好。燕蠻兒,你的提議簡直太好了。”
達曼轉過身來,看向呼韓耶,說道:“呼韓耶,你怎麽看。”
燕蠻兒和達曼看向呼韓耶,呼韓耶本來大不咧咧的一個人,這個時候卻有一點猶豫。
達曼看他為難的神色,說道:“你也不要勉強,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就當燕蠻兒沒說,我自和燕蠻兒去結拜。”達曼是一個有什麽說什麽的人,也不怕呼韓耶會生氣。
燕蠻兒看到呼韓耶或許有難處,便說道:“達曼,別這麽說,我也就是信口一提,或許呼韓耶有自己的難處。”燕蠻兒看呼韓耶欲言又止,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是的!”呼韓耶大叫一聲,他略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臉卻脹的通紅。
“哎呀,可急死我了。”達曼看著呼韓耶吞吞吐吐的樣子,心裏感覺有啥東西撓他似的,別提多難受了。
“唉,算了。能和兩位兄弟結拜,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也沒什麽多想的,就是我在部落裏已經有一個結拜兄長了,我怕和兩位兄弟結拜,對兩位兄弟失了禮數。”呼韓耶脹紅著臉,終於將原因說了出來,原來是關係著排位的事情。
燕蠻兒也鬆了一口氣,說道“我以為是什麽事了,你擔心的就是這個啊!”
“對啊,不然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猶豫。”呼韓耶喝了一口酒,他的臉變得更紅了。
達曼則哈哈大笑起來,他踢了呼韓耶一腳,罵道:“我今兒才發現,你跟燕蠻兒一樣不爽利,考慮這考慮那,想的事也太多了,能不能活的簡單點。”
呼韓耶笑道:“達曼兄弟教訓的是,我以後改正。”三人互相拉著胳膊都哈哈大笑起來。
“那我們就結拜吧!”燕蠻兒站起來,麵向濤濤的白狼水,他對著二人說道。
“好!”呼韓耶和達曼也站起來,三人看著白狼水,一起跪下來,開始結拜。
燕蠻兒抓起一把小刀,割破手指,將手上的鮮血滴入酒壺之中,晃了晃。
其他二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三人將混了他們鮮血的酒互相摻在一起,對著白狼水,開始發誓。
“天神在上,白狼神在下,我,燕蠻兒。”
“我,達曼。”
“我,呼韓耶。”
三人齊聲說道:“從今日起,我們兄弟三人結為安答,從此禍福與共,肝膽相依,不背不棄!若違此誓,人神共棄!”
三人發完誓,將酒壺的酒先敬天地,再敬狼神,最後將酒壺中的酒一飲而盡。
燕蠻兒望著白山黑水,心中空闊遼遠,豪氣陡生。
“那我們就敘敘年齡,定個長幼秩序吧。”燕蠻兒說道。
三人分別敘說了年齡之後,呼韓耶年齡最長,燕蠻兒年齡最小。
呼韓耶臉上掛著笑說道:“兩位安答,那我就不客氣了,便以大哥居之了。”
燕蠻兒和達曼笑著說道:“呼韓耶安答!”
達曼說道:“小蠻子,我就當二哥了,來叫聲安答聽聽。”
燕蠻兒看著達曼便猖狂的樣,心裏就想笑,不過他還是很恭敬的說道:“達曼安答!”
最後呼韓耶和達曼一起對燕蠻說道:“燕蠻兒安答!”
三人手拉著手,一起大笑起來。
隨後,三人又交換了禮物,方才完成整個結安答的儀式。
三人又坐下來,喝起酒來。在他們不遠處,一小隊騎兵正在走過來,燕蠻兒轉頭望了一眼,那隊騎兵已經走到了三人身旁。
三人站起來,發現為首的卻是一個大熟人——右大都尉的愛將阿依律!
隻是阿依律卻和前麵追殺燕蠻兒的時候不同,因為阿依律少了一隻耳朵,就連臉上也橫劃了一道顯眼的刀痕。
燕蠻兒心中哀歎一聲,他怎麽和阿依律這麽有緣,總能見著麵。
不過他們見麵的第一句話卻讓兩麵的人都有些不可思議,尤其是剛剛結拜了兄弟的呼韓耶和達曼,更是氣的差點就要拔刀而上。
阿依律騎馬停在三人麵前,阿依律吃了一驚,更讓他心裏恨的牙癢癢。他惡狠狠的盯著燕蠻兒,說道:
“你個狗雜種,居然沒死啊!”
燕蠻兒伸手抓住兩位安答的胳膊,說道:“阿依律都沒死,我可不敢死啊!”
阿依律暴怒,他提起馬鞭,想要抽燕蠻兒一鞭子。不過他的鞭子剛抽下來,就被燕蠻兒一把拽在了手裏。
燕蠻兒心裏大怒,前番在芒壺部落自己被阿依律在臉上甩了一鞭子,自己因為要保護秦無衣,所以才不敢還手。
沒想到他今天又故技重施!
今時不同往日,他想錯了!
燕蠻兒手上用力一扯,阿依律還想和燕蠻兒角角力,隻是燕蠻兒氣力極大,一扯之下,不僅將阿依律扯下了馬,而且就連馬也被他扯倒。
阿依律摔下馬來,摔了個狗吃屎,他身後的護衛紛紛拔刀,隻是呼韓耶和達曼也扒出刀擋在眾衛士麵前。
“不許動!”呼韓耶和達曼握刀在手,將燕蠻兒兩人和阿依律的衛兵隔開。
燕蠻兒揉身而上,還沒等阿依律從地上爬起來,便一腳飛踹在阿依律的胸口,阿依律又一次跌在地上。
燕蠻兒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阿依律,左手按住刀柄,說道:“你忘了,這不是你們右部大營,更不是芒壺部落,百夫長在那裏耀武揚威可以,可在我左部卻不行。”
阿依律被燕蠻兒這一手蠻勁有些嚇著了,他抬起頭,趴在地上,望著蹲坐在眼前的阿依律,胸口被燕蠻兒踢中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我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的命還真大啊。”阿依律雖然驚訝燕蠻兒的力大無窮,但他也是凶悍之人,雖然臉上沾滿了鮮血,他的麵部扭曲著,說道:“不過你放心,你終究會死在我手裏的。”
達曼和呼韓耶往燕蠻兒這邊靠過來,呼韓耶說道:“燕蠻兒安答,他是右部的百夫長,又是赫舍裏眼前的紅人,你可不能衝動啊!”
達曼多少知道一點燕蠻兒和阿依律之間的事情,不過他也怕燕蠻兒一時衝動,一不小心殺了阿依律。
“燕蠻兒安答,呼韓耶安答說的對,我們一會還有要事,就別節外生枝了。”
阿依律說道:“你倒是殺啊,我告訴你,你母親的帳篷在那裏,我比誰都清楚,你放心,我不會放過的。你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阿依律還不忘威脅燕蠻兒,燕蠻兒忽然冷冷一笑,他一腳踩在阿依律的背上,俯身在阿依律耳邊低聲說道:“阿依律,你也別一個勁的給我說狠話,我上次能從你的手底下逃掉,這次能將你扯下馬,那我下次也同樣能要你的命。”
燕蠻兒死死地盯著阿依律,弱肉強食,強者生存,在草原上,沒有多少遊戲規則。
強者便是規則。
“還有一句話,千萬別動我的親人,不然我屠盡你的帳落!”
燕蠻兒從阿依律的背上下來和達曼以及呼韓耶一起離開,阿依律的十個衛兵愣是沒敢動,想必他們也不敢輕易在左部的地盤上鬧事。
阿依律從地上爬起來,怒斥道:“蠢貨,還愣著幹什麽,快扶起老子啊!”
幾個衛兵才畏畏縮縮的跑過來,扶起阿依律,說道:“今天的事,誰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擰下他的腦袋當夜壺!”
十個衛兵忙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
燕蠻兒三人走在返回左大都尉營帳的路上,燕蠻兒心情有些不好,阿依律的出現對他來說雖然不是什麽特別大的事,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呼韓耶在一旁開解道:“燕蠻兒安答,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阿依律這人名聲臭的很,遲早我們得宰了他。”
燕蠻兒搖搖頭,說道:“呼韓耶安答,說實話我擔心的不是阿依律,而是右都尉赫舍裏,阿依律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授意。”
呼韓耶說道:“那就更沒有擔心的道理了,他就算再位高權重,再飛揚跋扈,可他是右部的人,怎麽著也管不到我們左部來啊。”
話是這麽說,可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可能,可能什麽事都不會發生,可能什麽事都能發生。
燕蠻兒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換了個話題,說道:“我上次見阿依律的時候,看他還好好的,是誰把他的耳朵割掉了,還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疤。”
呼韓耶笑道:“這個事啊,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赫舍裏交代的事情沒辦好,赫舍裏發了大怒,親手割掉了阿依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