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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鳳舞江山:腹黑魔王,跪下來 !
“你……”
“怎樣?想打架?!來啊來啊!”
“玉殿長,你看他們這麽囂張……”
端木玉悠閑地坐在那兒打迷你電動遊戲機,對眼前的一切恍若不知。他絕對是故意的!
“端木玉!”
我憤恨地撥開人群,(╬ ̄皿 ̄)筆直朝他走去:“你明明知道那天觸犯禁條的人不止是我,為什麽你不幫我解釋,而且還……”
“不用擔心。”
他的視線仍然盯著電動屏幕,口氣也悠悠然:“雖然你犯了錯,但身為殿長的我必須為每位成員負責。‘弑魂神殿’的宗旨是:共進退共衰竭共繁榮。即使麵臨大敵,也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我冷笑:“誰要你負責啊!”
“即使不是你,任何誰都一樣。”
我屁!└(`口′)┘他分明就是想借機引起公憤,讓“弑魂神殿”的成員生氣報複我!我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麽,讓他如此恨我,為了整我這樣煞費心機!
而此時,原本或憤怒或哀怨的“弑魂神殿”成員都因為他的話噤了聲,部分白癡女生還擦著眼角感動地哭了——
“玉殿長真的好溫柔好善良……”
“都怪那個明瑤瑤!”
“嗚嗚,不管‘弑魂神殿’會怎樣,我都永遠追隨玉殿長,支持他,做他最堅強的後盾……”
楚光帶頭拍起了巴掌:“這個場景,真的是令人好感動,好感動啊!哈,哈哈,哈哈哈……”這樣的口氣配合他傲慢的神情顯得更加諷刺。
我咬牙,劈手奪過端木玉手裏的電動遊戲拍在桌上:“端木玉,你不必在這裏裝好心。如果有什麽私人恩怨的話,你大可以對著我來,我不在意的。可是,我希望你能夠光明正大,不要再玩這種陰暗的把戲。”
“那個女人在說什麽啊……”
“做錯事就算了,居然還這樣詆毀玉殿長!”
“我真的不是一般的討厭她!占著自己是明氏千金,刁蠻任性、為所欲為……”
身邊又是一陣憤怒的吸氣,從四麵八方射來的視線就像一把把尖刀,閃著寒冷的鋒芒拍上了我的脖子。在那一刻,我分明看到端木玉眼角掠過的笑意,隻不過那麽淺那麽淡,那些搞不清楚狀況就隻會嘰喳叫囂的白癡怎會看得到。
不知道是誰說了聲“處理禍害打死她”,就感覺有一隻手從後麵推了我一下,我的身體瞬間向前倒去,另一隻手又推了我一下,我又倒向了另一邊——本來膝蓋上就有傷口站得不是太穩,這樣被推來推去的我像個不倒翁。
視線變得混亂,(o≧﹏≦o)頭頂全是明晃晃的光。
身邊憤怒的人流七手八腳地推搡,有人趁機甩我的耳光。
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在那種“嗡嗡”聲中,我忽然記起兩年前……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我也曾被人流這樣包圍住,推搡著、詛咒著。
不知道誰又大力推了一把,我的身體猛地一個踉蹌,原本圍在我前麵的人居然壞心地撤開,讓我重重地栽倒在地。
膝蓋接受再一次重創痛得我差點飆淚。
我咬牙起身,有什麽東西從兜裏滑了出來,是那枚孔雀胸針!不等我伸手去撿,一隻手拽住了我的頭發,下一秒我整個人摔出去撞到旁邊的桌角,於是身後的桌子就跟多諾米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撞到桌角的背脊火辣辣地痛,我掙紮了幾次想要站起來都沒成功……
無數的腳就在這時迎了上來,孔雀胸針被淹沒了。
(≧◇≦)我爬起來衝上去。
黑壓壓的人頭,黑壓壓的人群,黑壓壓的腳……
就仿佛端木瑾星光般閃爍的眸子被淹沒,被玷汙,被踐踏……仿佛聽見他絕望而溫柔的嗓音,叫我:瑤瑤……救我……
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耳邊,孱弱的喘息回蕩在迷霧般的上空,然後視線裏出現了大片被鮮血染紅的櫻花草花束,紅得鮮豔刺目……
我瞬間失去理智跪了下去,匍匐在n雙腳下尋找那枚小小的孔雀胸針!頭發散了,領口也歪向一邊,沾著腳印和不小心劃破皮膚時的血痕。
瑤瑤……救我……救我……救我……
我在救你,端木瑾,對不起……o(╥﹏╥)o我不是故意……
終於,我看到了它。它乖乖躺在某人的腳前,安靜地躺著,全身發著炫目的七色光彩。
我彎起嘴角。
真好!它沒有受傷……我的端木瑾,他沒有受傷。
我的眼睛裏泛起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水霧。
就在我伸手去拾回它時,那些腳忽然奇跡般地紛紛往兩邊撤退,很快將躺著它的地兒空出來。
一雙修長的腿赫然出現在眼前——
“轟隆”窗外響過一道巨雷,從教室外適時刮來一陣風,掀起端木玉胸前的領帶和飄逸的黑發,而他輕抿著嘴辰口定定望著我的模樣,令空氣都驚豔屏息。
忽然他蹲身,優雅拾起地上的胸針。雨就在這時“嘩啦啦”驟然下了起來,一如他的出現那麽突然。
(╬ ̄皿 ̄)我抬頭凶狠地瞪住他:“給我!”
他保持著蹲身拾起胸針的姿勢,而我則保持著跪坐在地上的姿勢,他的頭就在我上麵一點點,嘴辰口湊過來時正好貼著我的耳朵。
“你終於害怕了吧?”
他輕輕地說著,語氣裏流露出無法掩飾的得意:“沒有了孔雀胸針,你就什麽都不是了,所以——你害怕了對不對?!”
這句話就像一枚重量級的炸彈,在我的腦子裏炸開。
我瞪大眼,他抽身正麵看我,眼裏湧動著一抹洞悉一切的靈光。就在這一刻,我猛地驚覺——原來他知道! ̄口 ̄∥
他知道我不是明氏家族的真正千金!
至於他為什麽知道,以及,是否因為我冒充千金而欺壓我,我都不感興趣。我所感興趣的是,管家老伯和我的合約協議,他是不是也……?
如果他以為胸針代表了一切,那麽,肯定是不知道了。
“明瑤瑤,要想要拿回這枚胸針,和讓我保密你的身份的話……”他用隻有我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就主動掛著‘我是罪人,請求原諒’的牌子,繞著教學樓前的操場跑一百圈!”
說話的同時,又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雨點“劈裏啪啦”敲打著窗戶和樹葉,明顯下得更猛了。在那種閃電中,他第一次露出美如櫻花的笑容。
我咬住辰口。
他的聲音再次高傲響起:“怎樣?你不樂意嗎?!”
2,端木瑾派來的惡魔
雨下得這麽大這麽措手不及,好像連老天都在為什麽傷感的事情痛哭。
教學樓前的操場——
“wow~那個是明瑤瑤?p^o^q”
“賤人,她終於知道錯了?!因為她一個人害我們整個神殿都這麽慘,即使掛著牌子跑一千、一萬圈我也不會原諒她!”
“別這麽狠心嘛!人家冒雨跑步也很可憐耶,哇靠,跌倒了!”
“怎樣,你心疼了?!我知道她長得漂亮,自從她轉學過來,很多男生都對她想入非非……該死的,雨又變大了……”
因為下雨而突然中斷了體育課,一群學生遮著頭冒雨朝教學樓跑去,在經過我時混著雨聲飄過來那些對話。
不時有男生打著口哨,邊跑邊回頭看我。
天地氤氳朦朧,奔跑的腳步和嘻嘻哈哈的笑聲。(.﹏.#)我跌坐在雨水地裏淋著雨。
“你不要緊吧?”
忽然一個溫和的聲音響在頭頂,剛剛經過我又跑回來的一個男生朝我伸出手:“即使跑再多圈,他們也不會原諒你的,還是趁著感冒以前回去吧!”
我咬咬,站起來繼續朝前跑。
“喂——”
他不死心地又追了上來:“雨這麽大,你不要命了?”他剛抓住我的手腕,我的手就很快地溜了出去。
雨聲浩大,他的喊聲漸漸被拋在身後。
漫天都是雨線,視線裏除了雨還是雨。天地間模糊成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罩頂的天空不時“隆隆”響過巨雷,震得操場邊的樹枝都在抖。我跌倒,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
盡管膝蓋痛得打架,盡管雙腿早已舉步維艱,我還是撐著力氣奔跑。
“唰唰唰唰——”
雨線越來越密,雨珠越來越大,四周的景物像被潑了水溶成一團的油畫,全都分不清了,全都看不清了。我的眼睛也不斷冒著白色的霧氣,酸酸澀澀,走一段路狠命地抬手抹掉被雨水滴得快要睜不開的眼睛。
恍惚中,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對麵跑來。
身形單薄高挑,冒著傾盆大雨,好像隨時會折倒的樣子。
我在跑,他也在跑,我們相隔越來越近,透過漫天的雨簾,我稍稍看清了他的輪廓……熟悉而陌生的輪廓。
⊙_⊙在他的胸前也掛著一個牌子,用紅色加粗的筆寫著大大的“瑤瑤,i love you”和一顆在雨水的衝擊下紅得鮮豔的心。
亞麻色的頭發耷拉在額前,遮住了他的眉毛和那雙閃爍著星光的眼睛。為什麽場景那麽眼熟……我一定是遺忘掉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什麽事情?
奔跑的身影越來越近。
是他……
尚端木瑾?!
我完全震驚,腦海翻江倒海,就在他即將經過我時,我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身體,很快他的身影變成了一團白霧,在衝天大雨中彌散不見。
我的身子猛地一晃,呆呆站在雨地裏丟失了神智。雨珠接二連三滴在端木瑾剛剛站過的地方,擴成一圈圈的漣漪……
原來我剛剛看到的,不過是自己的幻象……不過是幻象!是幻象!
我猛地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努力將某種酸酸的感情強壓下去。可被遺忘了兩年之久的記憶,終於在腦海裏翻騰著浮出水麵……
那天好像也下著這麽大的雨……
是放學的時間,教學樓前留著被大雨困住不能回家的許多學生。我正從教學部走下來,仿佛所有人都在等著我登場,在我出現的那一刻誇張地唏噓尖叫。
然後我停住了腳步。
我看到被女生包圍著的少年,穿著白底藍格的休閑衫,v字形的針織毛衣,一雙眼睛明亮得像星星。他的手裏抓著一把粉紅色的傘,緊張看著我,半晌,才仿佛鼓足了勇氣,在女生們嫉妒的目光中朝我走來。
然而我仿佛什麽也沒有看見,與他擦身而過。
男生哄笑。
“瑤瑤……”手忽然被他拉住。
我大力甩開,看著連綿的雨線口氣冰冷地說:“尚端木瑾,我說過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下雨了,我隻是……”
“我說過遠離我,你真的聽不懂嗎——!”
我要走,他卻再度拉住我的手,聲音沙啞而急促:“要我怎麽做?瑤瑤,你說要我怎麽做,我才可以留在你身邊?!
“如果你能繞著我們學校的操場跑夠五百圈!”
“好!”沒有一點兒猶豫,也沒有一點兒不滿。他將雨傘迅速塞進了我的手中,在一片驚呼聲中衝進了雨幕中,大喊——
在停車庫取車時瑤瑤才想起來問:“怎麽今天就回來了?”要是她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他們通電話的時候他還說要後天才能回來的。
“昨天被老板召回來,今晚要去彩排,要熟悉一下演唱會的環境。”他轉過身看著她,“順便給你一個驚喜。”
是很驚很喜,這樣意外,像是在人山人海中,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站在那兒。
“本來想帶你見一個人。”他的表情一瞬間像越過千年的時光,“可是剛才給他打電話,他好像很忙。”
瑤瑤點點頭,其實她誰都不相見,一切隻要有他在就好了。
“這次可以留多長時間呢?”她巴巴地問,希望好不容易的相聚可以久一些。
高幽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著說:“這次事情多著呢,我想那麽快走都不可能!”
他這輩子最大的慶幸,就是在五年前把她從海裏救起來。如果端木玉走的時候他沒有及時趕到,那麽現在的他肯定會活在最深的痛苦之中。
很多時候,他感激五年前端木玉的突然離開,要不是他一去英國就是五年,而瑤瑤在經受了那麽多劫難之後無依無靠,那麽他永遠都無法走進她的心裏。
他承認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很卑鄙,甚至瑤瑤對端木玉的遺忘,他都認為是上天的恩賜。
當年淩聖高中讓所有人羨慕的情侶,他們幾乎成為王子與灰姑娘的童話在校園裏廣為流傳:‘端木家族’唯一繼承人與孤兒院長大的女孩。
他們真的很相愛。
而他永遠隻能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看著年少的瑤瑤仰著臉龐,笑容天真明媚,望著端木玉。
他嫉妒地幾乎發狂!
可是現在,什麽都倒轉了,相愛的人是他和瑤瑤,而端木玉,再也沒有機會重新走進她的心裏。
“你還記得端木玉嗎?”瑤瑤坐進車裏,卻突然拉住正要把車門關上的高幽的手,目光明澈,看著他。
他的身體狠狠震了一下,心裏有個缺口突然擴大了。
“誰?”
“端木玉,就是五年前和你一起玩的那個男生啊,‘端木家族’繼承人……。”瑤瑤慢慢想說出更多關於端木玉的信息,卻發現腦海裏根本找不出更多的什麽和他有關的記憶了。
“瑤瑤。”高幽驚恐地看著她,“你……他怎麽了?”
如果她的記憶複蘇,如果對端木玉的感情再次燃起,他一定會發瘋的!
“沒事,隻是突然看到他,他還是像五年前那樣光彩耀人。”瑤瑤撇撇嘴,淡然的表情,“赫,你怎麽了?”
“瑤瑤,我們結婚吧。”他突然緊緊抱住她。如果隻有這樣的方式才能永遠擁有她,那麽他會毫不猶豫為了她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隻要可以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停車場裏安靜得沒有一絲聲息,瑤瑤聽見他的聲音在耳畔輕緩地回蕩,如同一首憂傷的旋律,隻是她早已忘卻。
這麽多年,她早已認定自己的一生會和高幽一起渡過,她從來沒懷疑,並且一直等他,等到他可以正大光明將她帶出去,告訴所有的人她是她的愛人。
“我能等你的,無論多久我都能等。”
本來打算好第二天向公司請假的,可是考慮到她才工作一天就請假,背後的人說不定怎麽議論她。而第二天高幽要去排練,所以一切隻能照常進行。
在家裏軟磨硬泡很久,她到公司時遲到了將近十分鍾,所有看見她的同事都在無聲地搖頭。
那件事還深深印在每一個人的心上,或許需要一段漫長的時間才能讓大家淡忘了。
瑤瑤乘電梯上四十八樓,走進總裁辦公室,發現沒人。桌子上的杯子是空的,她猛然想起,秦力昨天交代她,早上應該幫端木玉準備糕點。
急匆匆轉身出去,趁著他沒來之前趕快去買東西!卻沒料到身後已經站了一個人,她一轉身,恰好就撞上了。
寬闊的胸膛,讓她熟悉得莫名其妙的味道。
心跳突然加速,知道是誰之後,瑤瑤驚覺地想離開。
端木玉卻沒有如她所願放開她,在她跌進他懷裏的那一刻便難以自製地抱緊她。
手臂箍得緊緊的,讓她無法掙紮,無法喘息。
“小天使……。”
腦海中有什麽東西突然炸開,轟轟然一片,讓她一切思維都在一瞬間分崩離析,零碎的片段遊走在兩人之間狹窄的距離裏。
小天使
記憶深處如此清晰的一聲呼喚,讓她心痛得潰不成軍。
為什麽?
為什麽是這樣的感覺?
瑤瑤變得不能思考,混沌的意識裏隻有頭頂上軟軟的溫度。
是他輕輕高山流水著她頭頂的發絲,雙辰口所到之處,也慢慢激化了腦海中潛藏的某種情緒。
“如果你因為五年前我的不告而別所以恨我的話,現在我願意用一切來交換你,小天使,回到我身邊吧。”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感覺心髒狂亂地跳動。
他把現在的一切都歸咎在五年前自己的不告而別。她的冷漠,她的淡然,一切都似乎在無聲指控他!
眼眶裏浮起一層透明的水霧,浮動在眼前,讓瑤瑤看不見任何東西。
“放開我……。”她很小聲地說,是掙紮了很久喉嚨裏僅有的聲音。
他啞著聲說:“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
“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談什麽原諒呢?五年前你根本沒有不告而別,你走的時候告訴我了啊。”
端木玉抱緊她的手臂漸漸鬆開,兩手抓著她的肩膀:“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你告訴我,你要走了!你再也不會回來!是你說的!”她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他的鉗製,卻因為用力過大使自己失去了重心,狠狠地跌坐在地板上,疼痛讓眼睛裏的淚水都流出來了。
慌亂不安,她抬著頭看著他:“我沒有恨過你,你不要……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覺得可笑,為什麽她要編造這樣的謊言來欺騙他?如果她真的痛恨他,真的不想再回到他身邊,她可以告訴他!為什麽要用這樣可笑的謊言欺騙他?
她眼睛裏盡是茫然,有些東西,被裏麵彌漫的霧氣掩蓋了。
是一切都挽回不了了嗎?
失去的理智一點點回到腦子裏,他嘴角噙著冷冷的自嘲的笑:“是的,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請原諒我剛才的冒失,肖小姐。”
肖小姐,是什麽時候,他們之間真的到了這樣荒涼的地步?這麽多年以來,原來隻是他一個人還沉浸五年前那個夢裏,他停留在那個地方痛心地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再見到他的小天使,可是當他終於等到這一天時,卻發現當年的人都一步步走得好遠了。
他們再也不能回到五年前的那個時候。
小天使,難道在這裏,就要對你說再見了嗎?
走回辦公椅上坐下,他顯得很疲憊,昨天在醫院裏躺了半天,今天一早拔掉輸液管跑回來,隻是想看看昨天的巧克力蛋糕會不會讓她想起什麽?看看她還會不會再給他買巧克力蛋糕?
可是等了很久,她沒有來。等終於看到她匆匆趕來,卻是兩手空空。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隻是沒有底地一直往下沉陷。
“你出去吧,這裏沒有你的事了。”他低下頭開始工作,表情平靜淡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她覺得自己像陷在一個冗長的夢裏無法醒轉,原本的平靜被這個多年不見幾乎陌生的男人打破。
他怪異的話語,怪異的舉動,一切似乎都在提醒她應該清醒。
可是她到底該怎樣清醒呢?究竟是這個現實是夢,還是夢是現實?
恍恍惚惚走著,四十八樓是總裁專用辦公樓層,除了幾個機要秘書,以及保鏢之外,幾乎沒有什麽人。
一路走過去,腳步聲在走廊裏空蕩蕩地回響。瑤瑤走到電梯門口,光亮如鏡的門上完整地映出她的樣子。
記憶中也有這樣一張臉,會在無數個不安的夜裏綻開笑顏。
看著她笑,也仿佛是自己也笑了,她們對於彼此,都像一麵鏡子。
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人,其實是件痛苦的事情。
瑤瑤看著門上的影像,沒有意識到電梯門‘叮’一聲打開。裏麵走出的人和她麵對麵差點兒撞在一起。
她慌亂得後退一步,又因為過於匆忙,踉蹌著退幾步,又要摔倒,幸而突然伸出一隻手,及時扶住她。
驚魂未定,隻覺得頭頂上兩道灼人的目光盯著自己,讓她心慌意亂。
“肖小姐。”秦力的聲音從一旁響起解救了她的尷尬,她立刻讓自己站好,臉上堆起笑容,“謝謝。”
沒有回答,瑤瑤一直低垂著的眼眸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鞋穩穩地踏過去,皮鞋的主人有一雙修長的腿……
“都走了,還看!要報答英雄救美之情就得積極點兒!”秦力促狹地笑著,打趣完她才走過去。
瑤瑤滿臉漲紅地抬起頭,對著他離開的背影大喊:“這隻是意外而已!”
純粹的意外!瑤瑤憤憤不滿,目光收回來時不經意看見剛才扶了她一把的男人正轉過一個拐角,似乎聽見她的大喊,眼睛輕輕轉向她,淡淡地瞟了一眼。
她還是沒能看清楚那張臉,距離太遠了。隻是那個眼光很熟悉,確切地說,那個眼光透露出來的信息仿佛對她很熟悉。
秦力打開端木玉辦公室的門,謝安陽走進去的腳步卻在經過他身邊時停住了,側過頭問他:“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
秦力在國外跟了端木玉很久,對這位俞少爺也有些了解,記憶中他是和端木玉一樣冷漠的男人,對於女伴,在國外那麽多年,他隻看見他們和其億小姐接觸多一些。所以現在謝安陽突然問起瑤瑤,秦力不得不再次對那個女孩子感到好奇了。
一個端木玉就已經讓他吃驚了,再來一個謝安陽!肖瑤瑤身上究竟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呢?
“他是端木玉的新助理,叫肖瑤瑤。”
謝安陽的目光無意轉向後麵,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她還是那麽漂亮。”
他在讚歎某個人的表情,有種難以掩飾的複雜情緒夾雜在他黑色的眼眸裏。
五年之後,瑤瑤還是回到端木玉的身邊,這真的……是宿命嗎?
“什麽?”秦力沒有聽清楚,他的聲音實在太小了。
“就像小天使一樣。”謝安陽走進辦公室,留給秦力一個孤傲挺拔的背影。
小天使?
把這個詞套在肖瑤瑤身上,好像確實是有那麽一點點兒感覺,像個小天使一樣。
原來一樣冷漠的端木玉和謝安陽都是夢幻類的男人呢,喜歡純潔的小天使。
他轉身去找瑤瑤,怎麽端茶倒水的事情也該是她那個總裁助理來做吧。
秦力好不容易在休息室找到瑤瑤,卻發現她一個人蹲在門邊發呆,這種奇怪的姿勢讓他好笑,為什麽裏麵好好的沙發不坐,卻要蹲在門邊?
“肖小姐。”他仍舊保持著笑容,走到她身邊,她蹲著,於是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張有些蒼白的臉確實很漂亮,真的很輕易就和小天使聯係在一起。
瑤瑤站起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才一直在發呆,也沒注意到他過來了。
“謝總是公司的大客戶,也是總裁的好朋友,你要小心哦。”他滿臉不懷好意的樣子,湊近她,“還有,這個機會很難得哦,謝總或許會對你感興趣,然後……。”
“去的大頭鬼!”瑤瑤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走進去拿咖啡。
咖啡是最好的kopi luwah,據說是棕櫚貓吃下的咖啡豆然後因為不能消化又完整地排泄出來,人們從棕櫚貓的糞便中取出咖啡豆,經過特殊的加工和處理,形成一種獨特的風味,因此kopi luwah在世界上久負盛名。
咖啡的香氣四溢,kopi luwah有著讓人沉迷的香氣和甘醇的味道。咖啡豆有著叢林的天然清香,而特殊烘焙出的豆更有著很複雜的味道,厚重而帶點焦糖味。又由於棕櫚貓的消化係統中的胃酸和酵素對咖啡的發酵過程和用水來發酵有很大的不同,使咖啡具有糖漿般的濃稠。kopi luwah咖啡口感的醇厚和潤滑,如巧克力漿般濃厚的咖啡讓舌間能感到綿長而清晰的回味。
端木玉天生對巧克力過敏,可對這種咖啡卻是情有獨鍾,除了kopi luwah,其他的他都不喝。
可是天知道kopi 0美元!如果喬喬知道世界上有這麽奢侈的人,她肯定會用牙齒咬死他!
謝安陽是端木玉多年的好朋友,兩人從小學一直到去英國留學都是同學,從小便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端木玉回國的時候,謝安陽也跟著回來了。這次趁著‘俞氏’和‘端木家族’有業務往來,謝安陽順便過來看看他,昨天聽說端木玉進了醫院,不過看現在的樣子似乎沒什麽大問題。
端木玉坐在端木豪華的辦公室中,辦公桌後是巨大的落地窗,四十八樓的高度,從這裏可以俯視整座n市。
謝安陽走到他對麵坐下,“身體好了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端木玉放下手裏的工作,抬頭看著他,“回國還習慣嗎?”
“還好,隻是時差還沒倒回來。”陽光從落地窗外透進來,謝安陽眯起眼睛,冷硬的麵部線條稍微緩和了一些,“我剛才在外麵,看到瑤瑤了。”
他想說些祝福之類的話,可是終究忍住了。
端木玉側著頭,倨傲地抬著下顎,嘴角邊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人感到一陣森冷地寒意。
“肖瑤瑤,隻要我跑夠了五百圈!你就允許我愛你!”
當時奔跑著的尚端木瑾,是以怎樣的心情呢?
支撐著他一點點跑下去的信念,是胸前牌子上愛我的信念嗎?
雖然最終他沒有跑完,轟然昏倒在雨地裏被趕來的醫護人員救走。也雖然我忘記了過去,可我就是堅信,如果他沒有昏倒,如果他還有一口力氣,他就一定會堅定地跑完那五百圈。
可當時的我……(≧◇≦)又在哪裏呢?
當時的我,為什麽就可以這麽殘忍呢——!
“其實,我很喜歡跑步的感覺。”
“為什麽?”
“因為在跑步的時候,心跳和你靠過來的頻率一樣快。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會拚命跑步,這樣,心跳得越快,就感覺你距離我越近。”
“傻瓜,這是什麽歪門邪理!”
“這不是歪門邪理,是真的,不然,你靠近聽聽……”
在他含笑的目光中,我輕輕將自己的耳朵貼近他的胸口,果然聽到他的心髒“噗通,噗通,噗通噗通”,一聲比一聲更響更有力的跳動。
我揚起頭。
他微笑起來,半眯的眼睛裏再度灑落他獨有的星光:“你看,心最誠實最不會騙人。如果什麽時候我不愛你,你靠過來聽到的應該是沉穩的心跳。”
……
我猛地咬住嘴辰口,狠狠地咬著直到咬破皮嚐到血腥的味道。
心髒在胸口有力而快速地跳動,呼吸要窒息了,這感覺就如同記憶裏聽到端木瑾的心跳聲一樣。它們在我耳邊,“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像一條巨大的支流,急速流淌時一遍遍沉悶地撞擊著河岸。
下課鈴響了,很快上課鈴再響。然後又是下課鈴,上課鈴……
每當休息時間走廊上就黑壓壓地擠滿了人,嘲笑地看著在雨中竭盡全力奔跑的我。不知不覺,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
雨漸漸地小了……天也清朗起來,被雨水衝洗的幹幹淨淨的樹葉不時滴下幾滴雨水來,滿操場都是清新的樹木香氣。
跑完一百圈的我癱軟在地,劇烈喘著氣,喉嚨的幹渴讓我仰起頭來去喝雨水。雨珠砸在眼皮上,不輕不重,就像端木瑾溫柔壓下來的高山流水。
溫柔壓下來的高山流水……
我苦笑,艱難支起身子,踉踉蹌蹌地往回走去。
然而,就在我走到二年甲班的教室門口時,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緒再度崩潰……潰不成軍。
櫻花草……(≧◇≦)滿教室都擁擠地擺放著櫻花草花束……
一束一束的花,就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子刺進我的眼睛裏,流出粘稠的血液,妖豔而鮮紅。
端木玉從花海中起身,倨傲高貴仍然王子:“九百九十九束櫻花草,明瑤瑤,它們美得像你。”
耳膜“嗡”的一聲,我酸軟地跌坐在地,眼前是炫目而恐怖的白光。全身上下所有的毛細血管都在這一刻緊縮,然後慢慢地,紅色的疹子一點點爬滿我的皮膚。
我抱住胳膊,發瘋地將距離我最近的一束櫻花草揮開……
白色花瓣高高拋棄、飄落,整個世界漾著清新的櫻花草香氣。
端木玉立在花叢中,表情波瀾不驚,冰藍色的瞳仁卻在冷豔地笑。
在那種笑意的注視下,我極力豎起的堅強城堡坍塌了!站起來想要逃,眼前卻猛地一黑,我頭重腳輕地朝後倒去。
迎接我的不是冰涼堅硬的地板,而是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
櫻花草的話語是:除你之外別無他愛。
“你做什麽?哪裏跑來的女人真該死!”藍雅雅第一個反應過來,就開始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閉嘴!小妞!”既然一時衝動做了傻事,她就知道在端木玉麵前道歉是沒用的。
反正她這個樣子他也認不出來,何況她現在的身份是‘性感的外國辣妹’,出於國際友好的需要,他說什麽也不能把她從這裏扔出去吧?
藍雅雅被頂了一句,頓時一愣,這兩句簡單的英語,她還是能聽懂的,但接下來這個‘外國辣妹’嘰裏呱啦語速極快的一堆英語夾著不知道什麽國語的話,她就完全聽不懂了,隻能傻瓜一樣愣著。
“這位先生,你應該尊敬女性!”一大通不著邊際的外文把藍雅雅繞暈之後,肖瑤瑤把目光轉向端木玉。
她這句話,當然是有意說給他聽的。
提醒他尊敬女性。
不僅僅是他的妻子許其億小姐。
還有她這個‘外國小辣妹’…….
“尊敬?”推開正幫自己擦拭頭發和臉上的奶茶的藍雅雅,端木玉霍地站起來,身高的優勢頓時把肖瑤瑤的理直氣壯打壓下去。
肖瑤瑤覺得穿十三厘米的高跟鞋,胸、部墊成d罩杯也不能讓她在他麵前找回自信。
她假裝聽不懂端木玉的中文,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端木玉一愣,忽然覺得這雙眼睛有些熟悉……
記憶中似乎也有一雙這樣水靈的眼眸,但他想不起來是誰的,而且這麽妖豔的湖綠色,似乎又有些陌生……
不過這個小妞讓他很火大倒是真的,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敢把奶茶倒在他頭上!
還敢對他叫囂著要‘尊敬女性’!
覺察到他眼中的怒火很旺盛,肖瑤瑤知道這次惹了大禍,暗叫糟糕,已經準備好一會兒情況不對立刻脫下高跟鞋準備逃跑。
“端木玉,有話好好說。”
許其億也被這個‘外國辣妹’的舉動嚇了一跳,敢把奶茶往端木玉頭上潑的人,全世界恐怕隻有這個無知的外國女人才敢做。
可說到底,這事情也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坐視不管。
但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立刻勾起端木玉心底的怒火。
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女人,今天也是因為她弄得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還招惹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敢在他頭上潑奶茶!
“滾!”淩厲的黑眸冷冷一掃,周圍的人立刻閉上嘴,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你從哪裏來的?”他不說英文,一邊向肖瑤瑤步步緊逼,一邊用中文質問。
肖瑤瑤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假裝聽不懂,猛搖頭。
“說!”聲音並不大,可那震懾人心的冷酷還是讓肖瑤瑤全身抖了一下。
“端木先生。”
正在劍拔弩張的關頭,肖瑤瑤已經準備好踢掉礙事的高跟鞋逃跑,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打斷了這冷硬的氣氛。
黑色西裝剪裁得十分合身,筆直地熨帖著他修長的身軀,一步一步走過來,從容不迫。
“小笨蛋,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不是說好我在那邊等你嗎?”他走到肖瑤瑤身邊,伸手輕輕攬過她的腰,低下頭親昵地用額頭抵著她的。
笑容十分曖昧。
肖瑤瑤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兩個字來形容了。
他說英語時口音帶著迷人的磁性,如同中世紀的歐洲貴族一樣,優雅而溫柔。
難道他們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麵嗎?
他開的車‘驚嚇’了她,讓她‘弄丟’了預約卡,而他為了道歉,好心把她帶上來。
加起來認識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半個小時!
而這半個小時之內,他們說的話也絕對不會超過十句!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中了他的某種陷阱,而成為他的‘小笨蛋’?
而且他還說好等她來著?
不過他這麽努力地編造他們兩個人的故事,她怎麽也要稍微回應一下吧?
“嗯,我迷路了…….。”多麽爛的借口啊…….
“傻丫頭。”又換了一個親昵的稱呼,並且口氣也更加寵溺了。
肖瑤瑤有些喘不過氣來,陌生男人的氣息離自己這麽近,近在鼻端,他的呼吸很輕,似乎還有種特殊的讓人沉醉的咖啡香氣。
心跳莫名其妙的加速了,自認從小臉皮就很厚,可是這一次也忍不住臉頰燃燒起來。
“高先生,又見麵了。”突然出現的男人雖然讓人很震驚,不過端木玉卻表現得很平常,眼光依舊如同鷹隼一樣盯著高幽懷中的‘外國辣妹’。
高幽不動神色把肖瑤瑤往身後拉去,抬頭迎向端木玉的目光:“今天的事情我想是個誤會。端木先生,可不可以給我這個麵子?”
端木玉的笑容浮在嘴角邊,有些涼涼的:“我想,我和高先生的友情不應該被一個小妞破壞了。”
高幽溫柔地回頭看了肖瑤瑤一眼,眼神幽暗:“她對我很重要。”
端木玉微微眯起眼睛,像在思考什麽,鎖定著肖瑤瑤低垂的麵孔。
“端木先生競標的那塊地皮,我退出了。”高幽開出了條件,像是回應端木玉的目光,證實這個女孩子對自己確實很重要。
“高先生為博紅顏一笑,果然舍得下血本啊。”端木玉忽然一笑,眼中的戾氣似乎散了些。“那塊地皮,可是值一個億的,買回來之後,不管做什麽,都是一本萬利的事。”
高幽報以溫和地微笑:“錢可以慢慢賺,但是喜歡的人,錯過了就很難再遇到了。”
肖瑤瑤差點兒沒暈死過去。
她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為了她放棄那麽一大筆錢!
她,她有那麽值錢嗎?
有些呆的抬起頭,卻迎向高幽向她看來的眼神,幽暗深邃,一眼望不見底。
心裏似乎停跳了幾拍。
在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狀態下,被高幽帶著離開餐廳,來到酒店外麵,風迎麵吹來時,思緒才漸漸回歸大腦。
“謝,謝謝。”她緊張地開口,一開口,卻發現自己竟然說得是中文。
“你會說中文?”他沒有特別在意,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演戲,自然要演完。
“會一點。”肖瑤瑤尷尬地說,相比較中文,她還是英文說得好一些,畢竟從小在英國長大,語言環境是天生造就的。
“高先生。”她隻知道他姓傅,具體情況不太了解,“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感謝你。”
“不用謝,我覺得你今天做得沒錯。”他出乎意料地說,線條有些冷硬的臉上竟然難得露出開心的笑。
肖瑤瑤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其實今天隻是一時頭腦發熱,如果她腦子清醒著,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做出這種事情的。
“可是你也不用這樣就放棄那塊地…….”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肉疼,與其讓他損失那麽多錢,還不如直接讓端木玉把她捏死算了!
“這些是我的私人決定,你不必覺得過意不去。”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她怎麽可能過意得去?
那可是好幾個億啊!!!!
“你住在哪裏?”車子飛快地駛上高速路,他車技不錯,速度雖然快,但是很平穩。
肖瑤瑤眼睛一轉,雖然他幫了她,並且付出了慘痛代價。
但她還是不能把真實身份在他麵前暴露了。
上一次在端木集團他見過她,一旦拆穿了身份,他立刻就認出她來。
她當時大喊著‘我懷了端木玉的孩子’,如果他知道是她,今天的事情搞不好會以為她抱有另外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她受端木玉雇傭偷偷調查許其億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
她不是什麽專業偵探,但也擁有偵探該有的職業道德和操守。
所以她胡亂說了個酒店的名字,讓高幽送她去。
但為了表示這次的感謝之情,她還是決定請他吃一頓。
“我發現一家不錯的,你跟著我走。”停好車子,肖瑤瑤帶著高幽繞著大街轉來轉去。
作為一個窮學生,知道每條大街上有什麽物美價廉的美食是必備課程。
她今天帶他來的餃子館,算是她學生餐裏比較昂貴的一家,當然,跟今天的奶茶是不能比的!
進了門麵很小,而且看起來衛生不怎麽好的小店裏,高幽高大的身材和昂貴的西裝,和周圍的環境顯得那麽不搭調。
他氣質高貴,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坐在燈光非常有情調,而且安靜又貴的嚇死人的那種餐廳裏麵,拿著刀叉切牛排的人。
店裏還坐了幾個客人,看見他走進來就對著他猛打量,其間還不乏竊竊私語。
反而肖瑤瑤這個‘性感的外國小辣妹’卻無人關注,門庭冷落。
“別看這裏環境不怎麽樣,可是牛肉水餃又多又好吃,一會兒你一定會讚不絕口的!”肖瑤瑤再次強調這家小店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高幽沒有覺得異樣,看著她手舞足蹈在介紹各種口味的水餃,突然覺得內心從未有過的平靜。
這家小店的環境確實很一般,水餃也不像她所說的那麽好吃。
但是看她大口大口往嘴巴裏送,吧嗒吧嗒沒有形象地吃著,還一邊勸他快吃快吃…….他覺得,過往嚴肅拘謹,被束縛被期望著的生活,是那麽單調而蒼白。
“咦,你怎麽不吃?不好吃嗎?”看見水餃端上來之後,他隻是吃了那麽幾口,肖瑤瑤立刻緊張起來。
上流社會的大少爺們,會嫌棄這種廉價食品,確實很正常。
可是她還是有自尊心被打擊到的感覺…….
“不。”他凝視著她,“我隻是在想,你好像對這裏很熟悉。”
一般來旅遊的外國人,關注的都是這個城市某些地方的人文藝術,很少會來這種破舊巷子裏尋找食物。
看她的樣子,似乎對這一帶都很熟悉。
“其實…….。”她滯了一下,努力尋找措辭,“其實每個人關注的東西都不會一樣的吧。”
付錢的時候,他束手無策地站在一邊,錢包裏隻有各種卡的貴公子,來到這種地方,也隻有靠女人請客的份。
第二天
高氏集團
秘書敲門進來,把幾張資料放在桌上,有些無奈地說:“總裁,那家酒店裏沒有您說的那位小姐的登記,那間房這幾天都是空著的,並沒有客人預訂。”
高幽俊美的麵容有些深沉,冷冷地抿著薄唇:“知道了,你出去吧。”
秘書轉身出門,今天忙了一個早上幫總裁找一個女孩子,可是居然見了鬼的連個影子的消息都沒有。
什麽時候他們陰沉冷漠的總裁大人也會對女孩子感興趣起來了?
實在匪夷所思!
數學課上,把長劉海全部用發夾夾住,露出光潔額頭,奮筆疾書的肖瑤瑤,耳邊聽著高菲的嘮叨:
“你要補償我,你昨天那麽晚才把包包還回來,被老姐發現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一個為她損失了幾億的男人,她總不能連一頓飯都不請他吧!
“不管!昨天差點兒被老姐追殺到死,你要補償我!”高菲不肯罷休,想起昨晚的悲慘經曆,她就後悔被肖瑤瑤各種甜言蜜語騙了,竟然偷了老姐的寶貝包包出來。
筆記做完,肖瑤瑤終於可以歇息一會兒,一隻眼睛瞟著黑板,一直眼睛瞟向高菲:“午餐我請行了吧?”
最近,她為什麽總是破財?
被高菲強行帶到水餃館,肖瑤瑤一路抱怨著貴死了,她原本隻打算請高菲去學校食堂吃一頓,最多給她多買一個雞腿。
“哼!你以為我就那麽好忽悠嗎?”
兩個少女走到水餃館,卻莫名地發現水餃館前一條巷子裏都有各種穿黑衣塞耳麥的人走來走去,手裏拿著一張類似照片地東西走來走去到處看。
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這一帶向來治安不錯,小偷之類都不多,觸動這麽多人,難道發生了重大命案?
“不好意思,今天不做生意了,請明天再來。”老板和老板娘帶著夥計站在門口,對每一個來吃水餃的人道歉。
不會是裏麵出事了吧?
上高中以來,肖瑤瑤和高菲經常來這裏吃水餃,老板老板娘人都很好,每次都給她們多幾個水餃,所以看到這裏出事,還是著急地跑過來看。
結果跑到門口一看,肖瑤瑤差點兒沒掉頭就走!
水餃館門麵本來就很小,現在突然被幾個高個子黑衣保鏢站住了,一瞬間就有種要塌下來的感覺。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安安穩穩坐在桌子上吃水餃的男人!
氣度如此高雅,行頭如此名貴,長相如此俊美,周圍保鏢如此彪悍…….
冬日,皚皚白雪覆蓋了整座城市,一片冰晶。
雪花如精靈紛紛揚揚地下落,落在樹梢上,尖尖的屋頂上,寬闊的馬路上……積雪在燈光下暈染出溫暖的色澤。
那種色澤,像漆黑天幕間閃爍的星星,又像少年澄澈透亮的眼睛……
他捧著花束站在家屬樓前,大口嗬著氣,被包裝得格外精致的櫻花草擁擠地躺在腳前。粉的、藍的、白的……千萬朵絢爛地盛開。
這是全卡蘭市最雜亂肮髒的胡同。地上糜爛的食物和散發著臭氣的垃圾跟他高貴帥氣的身形格格不入。
然而他站在那裏,捧著花束仰頭等待的姿勢,就像一副靜止的畫卷。
2005.12.03日,淩晨2:12分。我終於不忍心再看下去,拉攏窗簾,在漆黑的房裏抵著牆壁緩緩滑落……
我不愛讀書,他總是變相地用各種小獎勵來引誘我,每天放學等在校門口,接我去附近的奶茶店做習題。
“答對一道,獎勵一顆水果凍。”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要什麽?”他的眉因為苦惱而皺起,眼睛依舊亮如星辰,“告訴我,你喜歡什麽?”
我很討厭他皺眉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眉皺起來,會讓我覺得心髒被揪緊了一樣。
於是我輕輕執起他的手,俯身,將一個輕柔的高山流水印在他的手背上:“我要……”抬頭的時候故意慢動作,並且揚起他最無法招架的笑容來,“你幫我做。”
“瑤瑤……”
他會害羞,耳根紅通通的不知所措,像個慌亂無措的小孩子:“你答應我了嗎?”
“笨蛋!”我得意大笑,引得附近餐桌上的人全都望過來。可隻有自己知道,嘴角的弧度是澀的,心是痛的。
我不能答應你。尚端木瑾,我不能是你的女朋友。
“不準笑!讓別人看見你的笑容把你搶走了怎麽辦?!”他立刻用手擋住我的臉,說得鄭重其事煞有介事,臉也格外嚴肅和認真。
我笑得更開了。
空氣裏飄著奶茶的香甜,窗外的天空被洗過一樣,碧藍碧藍,雲朵像棉花糖一樣仿佛隨手摘下就可以吃掉。
“肖瑤瑤,你真是個妖精。”他忽然看著我說,眼睛閃爍如星星。
我的笑瞬間僵在臉上:“別用那種詞形容我!”
“可你的確……”
“喂!尚端木瑾!”我指著整整一桌的水果凍,口氣很壞地打斷他,“你說了我最討厭的詞。那麽,就罰你把這一桌的水果凍全部吃掉!”
這是他為了我,而花盡心思從全市收集而來的不同味道的水果凍。有心形的、有星形的、有三角形的、也有花邊形的……顏色更是五彩斑斕。一個個乖巧地躺著,在每顆水果凍的外麵都貼著一張紙:
“吃掉我吧!吃掉更多的尚端木瑾。”
他的眉再次皺緊:“什麽?一桌!我怎麽可能……”
“你說,這個周末我有沒有可能和你過?那種可能率,也許剛好等於你吃掉這些水果凍的可能率哦。”說著我朝他笑。笑得很壞,很任性,很甜膩。重點是,我知道隻要我笑他就會舒展眉毛,我的心也不會那麽痛了。
果然他舒展了眉毛。
果然,他用他那雙星光般閃耀的眼睛看著我,一起笑。
他開始吃水果凍,一邊吃一邊幫我做習題。他吃得很快,可是卻動作優雅,附近餐桌上的女孩頻頻朝這邊張望我是知道的。
可是我卻不敢看他……
我拿出提琴跳上旁邊的窗台,裸著雙腿,風吹著琴譜一頁一頁打開,我在二樓窗台上拉起琴弦。整個世界都是曼妙的琴聲……
“是那個妖精——!據說有過很多男朋友,門檻很低,隻要有錢就可以追到手!”
“胡說什麽!人家清純得像個仙子!”
“靈魂的肮髒外表是看不出來的。她每天來這裏拉提琴,就是在勾引誰!跟她沾上關係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腳上的鞋不知道什麽時候脫離了一隻,掉了下去,樓下立即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那些男孩朝我尖叫,打口哨,舞鞋被拋來拋去最後被一隻手搶到——穿著米色王子裝的少爺站在保鏢的簇擁之間,接過隨從幫他搶到的鞋。
他抬起頭看我。
我目不轉睛地回看他,沒有停止拉琴。被風吹亂的發絲遮住我的眼睛。
天藍得更純粹了,不遠處的廣場上飄起了風箏,是一朵紅幽,蕩在天空就像一朵綻開的血。幾分鍾後,他推開人潮,在保鏢的護送下果斷進了奶茶店。
衣角忽然被扯了扯,身後響起端木瑾低沉的嗓音:“瑤瑤……如果我吃掉了所有的水果凍,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再說吧。”
“不要繼續這樣下去了……好嗎?”
“再說吧。”
“瑤瑤……”
我跳下窗台將提琴裝回盒子裏,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那位少爺托著我的紅舞鞋朝我走過來。我倚在窗邊等他,我不敢看尚端木瑾的眼睛,那會讓我覺得我在犯罪。
欺負尚端木瑾是犯罪。
拒絕尚端木瑾是犯罪。
讓尚端木瑾難過更是罪上加罪。
可是罪人在犯罪的時候,也許會比受害者更來的心痛。你不要喜歡我吧,我不能被你喜歡,為什麽你這個傻瓜,卻還是要喜歡我呢。
……
雪花紛飛,滿世界都是清新的櫻花草香氣。
忽然“滴”的一聲響,我抽回思緒摸出手機,收到一條新來的短信息:
“九百九十九束櫻花草,你最喜歡的花,瑤瑤,我會一直等你。”
窗外的雪更大了,他單薄的身形鋪了厚厚的一層雪,我不停聽到他劇烈的咳嗽聲。
終於沒有辦法再看著這個樣子的他,我披了件外衣走出家屬樓,迎著漫天的雪花朝他走去,拖鞋在棉花般的雪地上留下一長串的腳印。
端木瑾看見我,灰暗的眼神倏地發亮,又綻放出那種耀眼的星光。
“瑤瑤……我等你好久了……”他臉色蒼白,由於站了太久全身僵硬,抖了半天才從大衣兜裏拿出一個禮物盒,“你看,這是我送你的。今天……昨天你的生日,咳,我本來準備了好多的驚喜……”
我從他的手裏接過禮物盒,當著他的麵拆開,從裏麵掏出一個漂亮的水晶球。球內隻有一朵綻開的櫻花草,閃著晃晃的陽光,很耀眼、很幸福。
原來太陽可以在這裏升起……
忽然水晶球裏的櫻花草笑了,因為站在我麵前的端木瑾在笑:“瑤瑤,你喜歡嗎……”
“別再來找我了!”
我冷冷揚起手,當著他的麵鬆開,水晶球落下去狠狠砸在地上,碎了,玻璃割破了櫻花草的花瓣。於是,端木瑾臉上剛剛揚起又僵掉的笑,定格成我記憶裏永不可磨滅的畫麵。
“瑤瑤……瑤瑤……”
他通紅著眼睛,咳著嗽,顫抖著蹲身去抓那一把碎裂的玻璃。手掌被割破,鮮血大滴大滴砸在腳前的櫻花草花束上,他奇異地笑了:“櫻花草……真美……像你一樣……可是明天會像今天這樣綻放嗎……”
我說:“會的。”
“我卻隻能夠遠遠的看著你……”
我說:“我也是。”
他忽然笑出了眼淚,玻璃和鮮血模糊在指尖,染紅了雪地上躺著的櫻花草花束:“我還是逃走吧……逃到看不見你的地方,逃離這個怪圈……”
我說:“去哪裏?”
他抓著一手碎裂的玻璃,輕輕攤開來:“去這裏。水晶球裏。”
……
……
去這裏。
……
……
水晶球裏。
……
……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淚水濡濕在前麵的胸口,我睜開眼,眼前一片雪亮。
“明瑤瑤……你沒事吧?”
我?我怎麽了……
我迅速伸手擦掉眼淚,抬起頭,是高幽?我什麽時候在他懷裏?!
“放我下來。”
他聽話地將我放在椅子上,我頭重腳輕,隻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眩暈的懸崖。
我終於記起來了有關尚端木瑾的很多事,雖然不全麵,可卻可以肯定他曾瘋狂而又炙熱地喜歡過我。為什麽我可以對待那樣一個純真的男孩那麽狠心,為什麽……
“對不起,醫師出診不在,我是新來的小護士……”
忽然思緒被打斷,一個年齡和我差不多大的小護士端著托盤走來,查看了一下我身體的過敏症狀:“我、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有點……緊張。”
她好像真的很緊張的樣子,霹靂啪啦在藥櫃裏翻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拿了一瓶,插藥瓶的動作也不靈敏。最後給我的手腕紮針的時候,手居然還抖來抖去……
“喂!你小心一點!”
就在小護士準備紮過來的那刻,靠在窗前的高幽擔心地朝她吼了一聲,結果針一偏,沒紮進血管!-_-#
“對不起對不起。”
小護士立即嚇得臉色蒼白,一腦門的汗水。
我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鼓勵她:“沒關係的,再來。”
“可是——”
“來。”
她手指繼續抖,因為紮歪一次更沒有信心,就在她瞄準了血管準備紮進去的那刻,高幽忽然衝了過來,嚇得她又一抖……
“喂,你想死啊!”他一把撈起小護士的衣領,高高地提在半空,“我女人的手就是給你這樣紮來紮去的?!”
“對不起,我說過我是第一天上班,我……”她的臉都要苦成了麻花。
“放開她,我沒事。”
高幽皺眉瞪向我,眼睛裏一片冰天雪地:“她的技術這麽爛,你怎麽就放心!”
“如果沒有你在這兒搗亂,我相信我的手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我吸吸鼻子,猛地一指病房口,“再囉嗦的話,請你出去。”
他眯起眼睛:“你命令我?”
“……”
“明瑤瑤,你似乎搞錯了!竟敢命令我!”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我不得不與他對視,紅紅的眼睛倒影在他晶瑩剔透亮的眼玉裏。他忽然變得安靜,看著我,那雙妖媚的鴛鴦眼靈光暗閃,火氣慢慢退了下去。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他抽回手,聲音幹巴巴的,眼神閃躲著不再看我。忽然轉過頭衝小護士凶狠地警告,“你最好給我小心點,再不成功,就準備你的身體被紮滿針孔!”
小護士一聽,急得臉都綠了,手抖得更加厲害。
於是三分鍾後,針頭一次也沒有紮中,小護士哭喪著臉,看著高幽帶著危險的低氣壓朝她一步步逼近。-_-#-_-#
“對不起——”
“把針給我。”在高幽實施惡行以前,我出聲這麽說道。小護士趕緊扔燙手山芋似的把針遞給了我。我尋了根皮箍紮緊了手腕,拍了拍手背,將血管拍到皮膚表層,麻利而又準確地將針頭推了進去。最後貼膠布固定住針頭,搞定。
小護士驚奇地睜大眼,⊙0⊙嘴巴張成了鵝蛋。
我掀起裙擺,一邊解開綁在膝蓋傷口上的緞帶一邊說:“麻煩你去拿瓶雙氧水,順便還有棉簽和紗布。”
忽然一隻手扣住我的手腕。
我疑惑地抬起頭,看到高幽俊秀的麵龐。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你真不像個女孩。”
我皺起眉頭:“你什麽意思。”
“女孩應該是看到針頭就會哇哇大叫,然後想方設法地詢問,‘可以吃藥嗎?可不可以不打針’等等。會在針紮過來的時候喊痛,會在針紮歪的時候哭。”他的眼睫忽然耷拉下去,投下層層的眼影,而他的手也不知何時搭在我的頭發上,輕輕地揉了揉,“可你完全不是這樣。甚至,你比男孩還勇敢。”
“你說了這麽多,是在誇獎我嗎?”我嘲諷地掀起嘴角,“你在誇我……勇敢?”
“不,我在憐惜你。”他眼神一震,忽閃忽閃著某種光火,“這樣的你,一定是因為沒有人疼愛保護。從今往後,我保護你。”
我嘲諷的嘴角瞬間僵住(“⊙□⊙)……!!!!!
下一秒,我被攬進了一個懷裏,腦袋緊緊地扣在他的胸口。聽見他微微有點慌亂的心跳。
這真的是高幽嗎?怎麽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確定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卻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
我想我有點暈了。
結果我真的暈了……
4,食物吃到嘴巴旁邊
唔……(o-﹏-o).oo頭好昏好沉,眼睛沉重得掀不開。
睜開眼,白色。
再睜開眼,吊瓶。
再再睜開眼,是一個模糊的背影,以及很強的光線……
高幽漂亮的臉出現在這片強光之中。銀色的披肩發反射著瑩白的燈光,乍看之下,似乎發絲本身在閃爍光芒,像個俊美的天使。
“喂,我的女人躺在床上這麽久都沒有醒,該不會是變癡呆了吧?!”此時他一步步向一個瘦小的身影逼近。
“對不起高部長!我拿錯了藥,給她注射的是一般的鎮定劑,昏睡一覺就好……絕對不會變癡呆的。”
“那……有沒有什麽藥會讓她暫時忘卻記憶?或者更直接點的,有沒有藥能讓她愛上我!”
“失憶?愛上你?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那種藥啊……啊啊?高部長!你想對我幹嘛?!別過來,救命啊——”
真的是吵死了!(o≧﹏≦o)
我抬手捂住耳朵,慢慢從病床上坐起來,全身都倍感無力。被高幽逼在角落裏的那個小護士一看見我,立即像看見了救星般大聲嚷嚷起來:“呀,明小姐醒了!我、我去拿食物,她睡了這麽久一定都餓了……”
果然,她的叫聲分散了高幽的注意力,就在他回頭看我的瞬間,她一溜煙跑沒了影子。
我這才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現在是夜晚了?我為什麽會睡到現在?聯想到高幽和小護士剛剛的對話,一定是上午給我注射的藥水拿錯了。
那個小護士果然是笨蛋!-_-#
耳邊響起椅子擦地的“吱嘎”聲,高幽在床前坐下。我疑惑地側頭過去——就在我剛剛發怔的那一小會兒時間裏,他的手裏奇跡地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而那個小護士也回來了,皺著一張苦瓜臉,悲慘兮兮地站在旁邊。
“我會開除你。”
高幽一邊舀著粥驅散熱氣,一邊冷冰冰地對小護士說道:“不會打針,也不會抓藥,緋葉醫務室留著你這種人幹什麽!到底是誰讓你混進來,我會深度調查。”
“嗚……高部長,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害明小姐這樣,我很抱歉。”聞言,小護士的苦瓜臉皺得更苦瓜了,大大的眼睛裏有淚光在閃爍,“你可以懲罰我,不管怎樣都行!隻是求求你,不要追究醫師的錯。我的家境非常困難,爸爸是個癮君子,媽媽又愛賭博,我還有個哥哥,整天不學無術,我因為家裏沒錢高中都沒念完……醫學方麵我的確都不懂,可是在這裏工作的醫師是唯一肯幫助我的好人,他也隻是想幫助我才……”
“我有讓你囉嗦嗎?”
高幽猛地揚高聲調,嚇得小護士立即噤聲,淚水滴溜溜在眼眶外打轉,卻始終不敢落下來。
“是不是?”他低吼了一句,手臂越發用力了。他那練過武的手勁兒對於養在深閨嬌弱(??)的肖瑤瑤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肖瑤瑤疼得眼眶裏的淚水都在打轉,端木家大少爺忽然手一鬆,把她放開了。她順勢靠在柳樹上,大口大口喘著氣。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也不好惹??
他高深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半秒鍾,邁開步子就走出去,連頭都沒有回。
晚上肖瑤瑤輾轉反側,越想越覺得複雜,按理來說端木家大少爺去沙場時肖瑤瑤還是個小毛孩子,端木家大少爺怎麽說都不可能對一個毛娃娃(而且還是個男的毛娃娃??)感興趣!
小晴守在帳外,聽見裏麵的動靜,低聲問道:“少爺睡不著嗎?”
肖瑤瑤爬起來,隔著簾幔道:“小晴,端木家大少爺是個怎麽樣的人?”
黑暗中小晴一張小臉唰地紅了:“??神一樣的人??。”
“怎麽神?”她耐心等待一個花癡姑娘的話。
“端木家大少爺十四歲就上公司博弈的戰場,平定各處內亂,又指揮鐵騎到遙遠的東方,滅了最強盛的龍岩國,十八歲揮師北上,把蠻夷的越族打到更北的極寒之地。海港城的版圖自老太爺後又擴大了無數。”
功高蓋主
肖瑤瑤倒吸一口氣,好驚人的功績!單憑這一點,他在朝中的地位都是無人可及了吧。
小晴笑了笑:“海港城有端木家大少爺在的一天,便沒有一個國家敢來挑釁。誰都怕被端木家大少爺的鐵騎一夜之間給踏平了!少爺記得這些嗎?”
“模模糊糊記得??。”肖瑤瑤心虛地躲在黑暗裏吐舌頭,同時對端木家大少爺暗暗加深了幾分敬意。
“端木家大少爺功高蓋主,朝廷裏沒人敢多說一個字,因為端木家二老爺一直庇護著端木家大少爺,端木家老太爺也沒辦法,隻能派端木家大少爺駐守邊疆,害怕他謀反。”
肖瑤瑤心中一凜,大凡古代的公司的最高決策人,都害怕有卓越戰功的我子吧,比如清朝時的鼇拜。由此可見,端木家大少爺和端木家老太爺的兄弟之情很薄弱,唯一的兄弟都這樣,所以一直感覺端木家大少爺很孤獨。
“端木家二老爺?”小晴口中提起的這個人她還是首次聽說。
小晴歎口氣:“少爺你忘記的事情還真多,恐怕明日要找大夫來看看了。端木家二老爺是先帝臨終任命的輔政大我,也是先帝的同胞兄弟,在朝廷裏呼風喚雨,當今端木家老太太也是他的女兒。”
“哇!”那端木家老太太和端木家老太爺是堂兄妹了?肖瑤瑤睡不著了,幹脆拉開簾幔,和小晴麵對麵坐著,“我忘記的事情還真多,小晴,你再多說一些!”
小晴噗嗤一笑,打趣道:“小姐心裏不惦念端木家的二少爺了?”
肖瑤瑤撇撇嘴??她到現在為止連端木家的二少爺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呢,惦念個鬼啊??
“沒??。”她隻好放手,還是秉承慢工出細活的原則,不要太心急了。
肖瑤瑤躺回去,小晴在外麵低聲笑著說:“您自小就崇拜端木家大少爺,怎麽竟會連他都記不得了。”
當然崇拜了,別說肖瑤瑤,連她都開始崇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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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經過德陽門時,肖瑤瑤半眯著眼睛坐著。忽然轎子東搖西晃的,差點兒將她從裏麵摔出去,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卻聽見外麵哀叫連連,一陣汽笛的轟鳴聲擦著風過去了。
肖瑤瑤掀開車門,遠遠地隻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絕塵而去,那瀟灑的背影,仿佛被一個黑白的相框,定格在清晨墨青色的天邊。
肖瑤瑤一陣恍惚。
跟來的小廝從地上爬起來,驚魂不定地拍著胸口,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樣子:“少爺沒事兒吧?嚇死我了。”
肖瑤瑤問:“那是誰過去了?”
小廝茫然地看著前方:“沒看清楚啊??。”
一個轎夫爬起來道:“看起來像是端木家的二少爺|。”
小廝更加茫然了:“端木家的二少爺前幾天不是出城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