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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吸血鬼不能見陽光,而且相貌俊美,能蠱惑人心。端木公子倒是很符合。
“哦?倒沒聽說端木公子吸人血。”許其億道,“不過如同月亮一般的端木公子,被稱為‘月光城之子’。”
聽了許其億的話,肖瑤瑤心裏對端木公子倒生出幾分同情來,一輩子不能見陽光,換了任何人,都無比痛苦吧。
但是表麵上看起來,他似乎很無所謂,不是心胸豁達的人根本做不到這一點。試問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怎麽要求他長成一個陽光少年?
所以現在這個風流浪蕩的德行也算難得了。
“明日便進宮為皇上祝壽,瑤瑤,這次真的很感謝你,有你對她們指點,短短一天就讓她們進步這麽多,實屬難得。”許其億真心感謝。
肖瑤瑤難得謙遜地道:“我也隻是說幾句話而已,全靠你訓練出來的人聰明。”
兩個人你一眼我一語互誇,倒是不亦樂乎。
肖瑤瑤也不提讓許其億帶她入宮的事情,許其億自然也沒說不帶她入宮,就這樣順其自然,明日當然也厚著臉皮跟進去了。
半夜,月亮太圓,月光太亮,無心睡覺,隻好出來散散心。
飛身躍出雲水坊,朝皇宮掠去,既然明日要入宮行刺了,今晚就去好好勘察一下地形吧。
憑借著腦子裏清晰的地圖,很快就找到皇帝寢宮,不過寢宮中黑乎乎的,應該沒人,這個時候,皇上應該在某位嬪妃處風流快活。
那麽大的後宮,讓她上哪兒找去?
她飛身上了屋頂,伏在瓦片上,極目四望,遠處一座宮殿裏燈火最盛,廊簷上掛著大紅燈籠,看來皇上是在那裏了。
她朝那裏掠了幾尺,忽然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那聲音非常熟悉,肖瑤瑤連忙停住,躲在暗處悄悄觀看。
“殿下,妾身日夜盼你,為何你都不來看我?”女子幽怨的聲音被月光染上幾分淒涼。
“您貴為淑妃,我怎麽敢?”略帶戲謔的聲音慢慢調侃著。
端木公子!
肖瑤瑤立刻聽出這個聲音,頭腦裏立刻清晰起來!
偷情啊!
原來風流成性的端木公子和自己父王的妃子……
“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淑妃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也不怕被人聽到,“安陽,你為何不想做皇帝?你做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端木公子輕輕推開她,漫聲道:“請娘娘自重,安陽從未想過做帝王,隻想過些逍遙自在的生活。”
說得好!
聽他這麽一說,肖瑤瑤對他的感覺倒好了幾分。這個人表麵上雖然風流不羈,實際上卻淡泊名利,在皇室這種權力鬥爭的漩渦裏能夠出淤泥而不染,實屬難得!
淑妃幽幽的道:“你,你一點兒都不在乎我?”
“我和娘娘已經成為過去,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端木公子後退一步,站在清冷月光下,悠然而立,“天色已晚,請娘娘安歇,安陽告辭了。”
“安陽……。”淑妃追了兩步,嗚咽兩聲,黯然靠在一棵樹上,忽然狠毒地說:“安陽!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你!”
肖瑤瑤眸光一閃,嘴角邊緩緩染上笑意,忽然站起來,大搖大擺走出去。
“在下肖瑤瑤,見過淑妃娘娘。”
淑妃嚇了一跳,她和二皇子安陽私會的事她連貼身侍女也不敢告訴,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她麵色蒼白,像個死人一樣:“你,你是何人?”
“在下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肖瑤瑤微笑著,慢慢湊上去,“其實娘娘不必這麽苦惱,愛情應該讓人甜蜜,不該讓人痛苦的。”
淑妃點點頭,表示讚同,但還是顫抖著身子,警覺地盯著她。
“娘娘不必驚慌,我若想害娘娘,何必現身出來讓娘娘看見真麵目呢?放心,娘娘的事,我不但會為娘娘保密,而且還會助娘娘一臂之力。”
淑妃猛然抬起頭,似是不可置信,一雙美目盯著肖瑤瑤:“你,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肖瑤瑤拉著淑妃的頭發把玩著,表情有些曖昧,“我實現娘娘的心願,讓端木公子登基為帝。”
淑妃震驚不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之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不必震驚,娘娘隻要配合我,自然會如願。”肖瑤瑤笑道,“怎麽?娘娘願意嗎?”
淑妃的眼珠驚慌地轉動著,她一直心儀二皇子安陽,也相信二皇子對她有意,她本以為會嫁給二皇子為妻。哪裏想到那一日微服來家裏,對她一見鍾情,一道聖旨便召她入宮,封為淑妃。
自此,二皇子便刻意遠離她。
她根本不喜歡皇上!皇上的年齡可以當她父親,若不是顧慮家人,她恨不得去死!
她屈意承歡,鬱鬱寡歡,如果,如果二皇子能登基的話,那麽她就可以和二皇子在一起了。
白國有風俗,父親去世,除了正妻必須隨之殉葬,其餘妾室便由繼承人接納。
肖瑤瑤自然也知道這個風俗,看見淑妃臉上尋思的表情,再加了一劑猛藥:“明日皇上壽辰,肖瑤瑤一定讓娘娘如願。為了心愛的人,娘娘就不想賭一把?如果娘娘不信我,那我立刻就走。”
剛轉身,一雙手立刻抓住她,身後,淑妃堅決道:“我信你!”
肖瑤瑤慢慢笑起來。
到達白國首都,肖瑤瑤精心喬裝了一方,為了增加逼真的男性形象,她特意貼了兩撇小胡子,換了一套黑色衣服,站在銅鏡前觀察了一下,連自己都覺得很像男子,才敢進城。
白國都城有一個充滿詩意的名字——月光城。
傳說白國先祖是從月光中誕生的神族後裔,誕生之初,這個地方溢滿了月光,照得夜色消散,如同白晝。白國先祖遂把此地定為國都,取名月光城。
這種富於神話色彩的傳言無論在什麽地方都少不了,不過初進月光城的那天晚上,肖瑤瑤心中確有小小的震撼。
當皎潔的月光照進月光城的房屋街道之時,整個城池沐浴在一片聖潔祥和的光芒之中,宛如被天神的羽翼保護著。
所以白國人自認白國才是可以一統十三國的天命之國,因為他們受到了神靈的庇佑。
如果單看月光城,確實有那麽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在月光城住了一天,半夜裏悄悄探查過白國皇宮,守衛確實森嚴,白王身邊的神武軍也不是一般人,但是這些都難不倒她,最難的是,聽說白王貼身穿一件金蠶軟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讓人無從下手。
要刺殺白王,唯有近身接近他,但是接近白王,必須要嚴格搜身,就算是女子,也要有女官脫光了衣服搜索,所以刺客幾乎無法靠近。
肖瑤瑤倒是沒問題,就算脫光了衣服搜,那些人在她身上也搜不到什麽,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怎麽接近白王?
喬裝進去倒是個好辦法,問題是無法接近白王,她想全身而退,不想讓自己受半點兒損傷,必須想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三日後便是皇上大壽,歌舞坊那些歌女舞姬都在準備,這幾天可熱鬧了!”
“可不是!若是進宮讓皇上看上了,那可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啊!”
正走過的肖瑤瑤聽到這兩句話,忽然一笑,有辦法了!
雲水坊是十三國裏鼎鼎有名的歌舞坊,裏麵的歌女舞姬都是國色天香,各種各樣的美女囊括其中,還有各種各樣絕世的音樂和舞蹈。
每一年,雲水坊都會在各國之間巡回表演,每個國家的公卿貴族以能請到雲水坊為榮耀。裏麵雖都是賣藝女子,但是卻無人敢隨意侵犯,雲水坊無形中被各種皇親貴胄們保護著,誰敢那麽大膽子冒死去得罪各國權貴們?
肖瑤瑤趕到城東的雲水坊時,那裏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燈火霓虹,好絢爛的景象!
外麵無數人趴在圍牆上偷看,裏麵女子酥柔的笑聲能讓人渾身酥麻。
肖瑤瑤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進去了,小小一個雲水坊,竟有那麽多守衛,小小的侍女似乎也身懷絕技。
雲水坊,恐怕不是普通的歌舞坊吧?
不過她沒有興趣知道太多,隻要混進去就好了。
後院中,許多女子們在排演三日後獻給白王大壽的歌曲和舞蹈。絲竹聲聲,管弦幽幽,優美的女聲飄蕩在霓虹燈火中,別有一番韻味。
院子中有一個女子是例外的,沉靜若水,不動聲色地看著表演的歌舞伎們。
好漂亮的女子!她恐怕是肖瑤瑤在古代看見的最漂亮的女人了!比雅雅還要勝上三分。
宛如天仙,黛眉彎彎如柳,鳳眼清澈如波,紅菱小口,勝似三月桃花。她穿一身輕便的家常絲羅紗衣,曼妙的身材被完美的勾勒出來。
肖瑤瑤忍不住嘖嘖讚歎,一時不慎,弄響了樹枝。
站在那美麗女子身旁的兩個丫鬟立刻飛身過來,既然已經打草驚蛇,肖瑤瑤也不想閃躲,便大方地走了出來,嗬嗬一笑,抱拳道:“在下肖瑤瑤,失禮了。”
一群歌舞中的女子早已經停下來,看著他這個陌生的闖入者。
“男人擅闖雲水坊者,殺!”兩個侍女一左一右圍著肖瑤瑤,冷酷地說。
這些人,她根本不放在眼裏,不過眼下她必須忍一忍,“等等!我不是男子!”說罷連忙撕下嘴唇上的兩撇小胡子,“我是女的!”
那個美麗的女子慢慢把目光轉向她,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你是什麽人?”
能夠神不知鬼不曉偷偷進來的人,絕不是尋常之輩。
“我隻是個路人,聽聞雲水坊在此,便偷偷進來看看,不想冒犯了各位姑娘,還請見諒。”
“既然是因為好奇而來,那麽現在也好奇完了,還請姑娘離開。”
離開?她當然不會這麽輕易離開!
“其實我剛才看歌舞的時候,看出了一些問題,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失禮呢?”
搞藝術的人最喜歡也最害怕別人挑毛病了,肖瑤瑤這麽一說,十幾雙眼睛立刻瞪大了看著她。
那個美麗的女子臉上終於有了一點點表情:“我是雲水坊坊主許其億,有什麽見教還請姑娘直說。”
看她那麽冷漠的表情,真和周國那兩個大將軍相似!
肖瑤瑤一邊腹誹,一邊謙恭地說:“其實也沒什麽,在下對歌舞略有了解,聽出了剛才唱歌那位姑娘聲音裏一些小毛病。”
“什麽毛病?”剛才唱歌的女子立刻緊張地說。
“白綾。”許其億輕輕嗬斥了一聲。叫白綾的歌女立刻低下頭閉嘴。
肖瑤瑤道:“不知道白綾姑娘是否唱慣了舒緩的歌曲,嗓子似乎已成了自然,開口便能唱出來,但是這種自然時間一長,也會成一種不自然。偶爾聽白綾姑娘唱歌或許會沉迷在姑娘酥軟柔媚的聲音中不能自拔,但是時間一長,便會聽出姑娘的嗓音其實很單一,總是同一種風格。當然,這或許也和作曲者有關。”
許其億緩緩道:“想不到姑娘隻聽白綾唱了一次歌,便聽出白綾聲音裏的毛病。確實,白綾的聲音太過單調,換一種風格的曲子,或許就唱不了。”
白綾低下頭,緊緊咬著下唇。
許其億又道:“既然姑娘能夠聽說白綾聲音裏的毛病,那麽肯定有更多指教了?”
肖瑤瑤笑起來:“不僅對白綾姑娘的歌聲有指教,對各位姑娘的舞蹈也有指教。”
“那麽,請姑娘不吝賜教。”許其億倒是大方,胸襟大度,對肖瑤瑤彬彬有禮起來。
其實白綾聲線會單調隻是因為被觀眾定位成某一種風格的歌女,在掌聲和鮮花之中的白綾,自然沒有想過要創新,雲水坊中眾多女子都知道她這個毛病,可她是雲水坊的頭牌,沒人敢指責她的毛病,時間一長,毛病慢慢顯露出來,她措手不及,慌亂不已,這個時候,大家都冷眼旁觀了。
所以這時遇到肖瑤瑤,對白綾來說可謂是一根救命稻草。
肖瑤瑤哼了幾首現代曲子讓樂師彈奏,讓白綾練習,她在歌唱方麵天賦極高,沒多久就得心應手。她嗓音圓潤,適合很多風格,隻是以前一直沒有嚐試過,再加上肖瑤瑤稍微指點,她立刻就可以領會。
舞蹈方麵自然也不成問題,稍微指點一兩個動作,這些聰明的舞姬們便領會然後融會貫通,可謂步生蓮花。
許其億都忍不住驚歎:“想不到肖姑娘這麽厲害,幾句話就將雲水坊的風格大大轉換了!”
“坊主過獎了,這些隻不過是皮毛而已,我小時候見過各種各樣不同風格的歌舞,耳濡目染,有一點點心得了。”
“不知道肖姑娘家在何處?”許其億果然來了興趣,對於這些搞藝術的人而言,對於新事物的探索欲是永無止盡的。
“在很遠的地方,我恐怕一輩子都回不去了。”肖瑤瑤有些黯然,不知道其他刺客的行動怎麽樣了,也不知道高先生為什麽至今都沒有召喚她。
“肖姑娘別難過,回不去,便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吧。”許其億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她惜才愛才,每年在各國之中走動,都會搜集不少人才。
肖瑤瑤暗暗地笑起來,成功混進雲水坊,這已經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她曾經不稀罕用歌舞謀生,想不到今天還是用上了,看來人生就沒有什麽東西是一開始就注定好的!
第二日肖瑤瑤依舊在雲水坊指導她們歌舞,得閑的時候便與許其億下一盤棋,她棋藝不算精湛,隻是腦子裏知道下法,以前從來沒有實踐過,不過大腦裏也有幾千年精華所在,所以應付許其億還不算太吃力,但最後,還是敗給許其億。
“甘拜下風,許其億你真是德藝雙馨,什麽都難不倒你。”肖瑤瑤由衷感歎,許其億真是讓她出乎意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從管理雲水坊就可以看出她頭腦不一般,加上身邊那幾次武藝高強的侍女,此人真是深藏不露。
讓一座歌舞坊發展成今日規模,就算身為現代人的肖瑤瑤,也不得不佩服她。
“哪裏,是你讓我,你許九沒碰過棋,自然生疏了,等多下幾盤,我恐怕就要求饒了。”許其億微笑,她見肖瑤瑤連拿旗子的姿勢都很生疏,完全像個門外漢,但是行棋中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肖瑤瑤在心裏暗笑,好聰明的許其億!一眼就看出她根底的深淺。雖然她留在雲水坊,許其億也很大度,完全把她當成指導歌姬舞女們的師父,十分禮待。但是許其億對她的警惕可是完全沒有鬆懈過,否則昨晚也不會悄悄派人監視她。
那幾個小羅羅她自然很輕鬆就能搞定,但是她還想利用雲水坊進宮去,所以就安安分分過了一夜。
“姐姐!姐姐!”白綾一路嬌笑著跑進來,“端木公子駕到了!”
許其億眼眸輕輕一抬,站起來,“出去迎駕吧。”
“端木公子?”肖瑤瑤發問,這麽騷包的名字,一聽就不是什麽好貨色吧?
許其億拉起她,一邊走出去,一邊道:“端木公子是當今三皇子,遊手好閑,不喜政事,整天遊戲花叢之中,但又生得如同光華明月一般,所以有端木公子之稱。”
“哦。”原來是個閑散皇子。
“雖然端木公子風流,但其實也挺可憐的。”許其億歎氣道。
“為什麽?”
許其億微微一笑,已經到了院子中,一群女子圍在一起,中間有個人,站在群芳豔麗之中,依然鶴立雞群,翩翩風姿,遺世獨立。月光照著他,把他襯托得更是宛如月之精華一般,奪人眼目。
除了端木玉端木瑾之外,她是第三次對男人產生驚歎之感了。
端木公子凝眸淺笑,他的風流不同於高幽放蕩形骸的風流,淡淡地,用眼神就能醉倒人。
一代妖男就這麽站在肖瑤瑤幾步之外。
“聽說雲水坊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本公子特意來看看。”端木公子手搖折扇,目光已經看向了許其億和肖瑤瑤。
許其億拉著肖瑤瑤上前,微一行禮,道:“公子消息真靈,瑤瑤昨日才來,公子今日便來了。”
“看來就是這位姑娘了。”端木公子忽然拉起肖瑤瑤的手,輕輕摸了兩下,“美人如玉,真叫本公子神醉。”
肖瑤瑤臉上黑線了一下,把手抽回來:“公子過獎了。”要不是她有事在身,一定要砍了他的手!
登徒子!
許其億拍拍肖瑤瑤的肩膀,顯然已經習慣了端木公子這種下流的打招呼方式,“端木公子才華橫溢,瑤瑤不如和公子聊聊,順便切磋一下。”
“是啊,本公子最喜歡切磋了。”端木公子又拉起肖瑤瑤的手,笑得很色,“不知姑娘喜歡切磋什麽?要不我們共同研究一下製造後代的學問吧?或者人體的藝術?”
他居然還知道人體的藝術……肖瑤瑤已經發覺自己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了,縮回自己的手,摸出塊帕子來擦擦,咂嘴道:“人體的藝術我喜歡,我們可以研究下十大酷刑,什麽活剝人皮啊,千刀萬剮啊,說起千刀萬剮啊,真是充滿了藝術感,剮一千刀人都不會死,公子可以聽人發出的慘叫聲,我保證比白綾姑娘的歌喉還讓公子神醉。”
端木公子笑容依舊,看著她掏出帕子來擦手的時候,眼中微微閃了那麽一下:“姑娘真是博學多聞,懂得這麽多有意思的事情。”
“不是懂,我們家世代是行刑人,我耳濡目染,自然就懂了。”肖瑤瑤笑笑。
圍過來的女子都嚇得縮在端木公子身旁,白綾嬌聲道:“瑤瑤你壞死了,盡說這些來嚇人!”
“嗬嗬,十大酷刑我才說了兩刑呢,還有八項沒有說。”肖瑤瑤斜瞟了端木公子一眼,心裏暗暗得意,要欺負她可不是那麽容易的。看在他好歹是個皇子的份上,就不為難他了。
端木公子也笑看著她:“瑤瑤姑娘實在有趣,本公子很喜歡。”
“多謝公子厚愛。”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肖瑤瑤。”她也不掩飾,作為殺手她隻有代號,但作為人,總該是有一個名字的。
“本公子一定會牢牢記住這個名字的,肖瑤瑤。”端木公子對她一笑,摟過白綾,“白綾姑娘,可否願意和本公子共同探討一下人體的藝術呢?”
“哎呀!公子你壞死了!”
看著端木公子摟著白綾走進另一座別院中,肖瑤瑤在許其億身邊坐下,“我以為雲水坊的女子賣藝不賣身的。”
“賣給端木公子,是她們的追求。”許其億淡淡說,“各國中都有那麽一些男子讓無數女子傾心。”
“哦,就像周國的端木玉和端木瑾嗎?”
許其億看向她:“原來你也知道他們倆?”
“權傾天下的兩位大將軍,令各國聞風喪膽,怎麽會不知呢?”肖瑤瑤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拿了一塊小點心吃著。
“也是,隻不過那兩個人隻能遠看,卻接近不了。”許其億幽幽地說,聲音裏有一絲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無奈。
肖瑤瑤抬起頭:“難道許其億……?”
許其億立刻笑開了,轉移話題:“看起來,你似乎不太喜歡端木公子?”
“不喜歡!像日本人!”日本不是也有一個什麽端木公子嗎?而且也是個花花公子,難道叫端木公子的都是風流命?
“日本人?”
“是我家鄉一種動物。”肖瑤瑤隨口胡鄒。
許其億嬌聲笑起來:“我不明白,端木公子其實人很好,為何你不喜歡他?”
“人很好嗎?”她怎麽沒有看出來?
許其億輕輕歎息:“你知道為什麽他會被稱為端木公子嗎?”
“也許這是我心裏的未解之謎。”肖瑤瑤吃點心吃的津津有味,白國的食物和周國截然不同,白國更甜一些,吃進嘴裏更加香滑。
“因為他用不能見陽光,太陽出來之時,他必須躲在黑暗的屋子裏,隻有日落之後,他才可以出來。”許其億輕輕說道,“就如同那月亮一般,永遠不可能和太陽相見,所以他被稱為端木公子,既是永不能見太陽之光華,也是皎若明月之光華。”
吃進嘴巴裏的糕點有些難以下咽,肖瑤瑤連忙喝了一口茶,“為什麽?他吸人血嗎?”
“啊?”許其億被她無厘頭的提問搞得糊塗了。
“呃……我是說,我家鄉也有這種人……。”那不是吸血鬼嗎?
據說吸血鬼不能見陽光,而且相貌俊美,能蠱惑人心。端木公子倒是很符合。
“哦?倒沒聽說端木公子吸人血。”許其億道,“不過如同月亮一般的端木公子,被稱為‘月光城之子’。”
聽了許其億的話,肖瑤瑤心裏對端木公子倒生出幾分同情來,一輩子不能見陽光,換了任何人,都無比痛苦吧。
但是表麵上看起來,他似乎很無所謂,不是心胸豁達的人根本做不到這一點。試問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怎麽要求他長成一個陽光少年?
所以現在這個風流浪蕩的德行也算難得了。
“明日便進宮為皇上祝壽,瑤瑤,這次真的很感謝你,有你對她們指點,短短一天就讓她們進步這麽多,實屬難得。”許其億真心感謝。
肖瑤瑤難得謙遜地道:“我也隻是說幾句話而已,全靠你訓練出來的人聰明。”
兩個人你一眼我一語互誇,倒是不亦樂乎。
肖瑤瑤也不提讓許其億帶她入宮的事情,許其億自然也沒說不帶她入宮,就這樣順其自然,明日當然也厚著臉皮跟進去了。
半夜,月亮太圓,月光太亮,無心睡覺,隻好出來散散心。
飛身躍出雲水坊,朝皇宮掠去,既然明日要入宮行刺了,今晚就去好好勘察一下地形吧。
憑借著腦子裏清晰的地圖,很快就找到皇帝寢宮,不過寢宮中黑乎乎的,應該沒人,這個時候,皇上應該在某位嬪妃處風流快活。
那麽大的後宮,讓她上哪兒找去?
她飛身上了屋頂,伏在瓦片上,極目四望,遠處一座宮殿裏燈火最盛,廊簷上掛著大紅燈籠,看來皇上是在那裏了。
她朝那裏掠了幾尺,忽然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那聲音非常熟悉,肖瑤瑤連忙停住,躲在暗處悄悄觀看。
“殿下,妾身日夜盼你,為何你都不來看我?”女子幽怨的聲音被月光染上幾分淒涼。
“您貴為淑妃,我怎麽敢?”略帶戲謔的聲音慢慢調侃著。
端木公子!
肖瑤瑤立刻聽出這個聲音,頭腦裏立刻清晰起來!
偷情啊!
原來風流成性的端木公子和自己父王的妃子……
“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淑妃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也不怕被人聽到,“安陽,你為何不想做皇帝?你做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端木公子輕輕推開她,漫聲道:“請娘娘自重,安陽從未想過做帝王,隻想過些逍遙自在的生活。”
說得好!
聽他這麽一說,肖瑤瑤對他的感覺倒好了幾分。這個人表麵上雖然風流不羈,實際上卻淡泊名利,在皇室這種權力鬥爭的漩渦裏能夠出淤泥而不染,實屬難得!
淑妃幽幽的道:“你,你一點兒都不在乎我?”
“我和娘娘已經成為過去,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端木公子後退一步,站在清冷月光下,悠然而立,“天色已晚,請娘娘安歇,安陽告辭了。”
“安陽……。”淑妃追了兩步,嗚咽兩聲,黯然靠在一棵樹上,忽然狠毒地說:“安陽!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你!”
肖瑤瑤眸光一閃,嘴角邊緩緩染上笑意,忽然站起來,大搖大擺走出去。
“在下肖瑤瑤,見過淑妃娘娘。”
淑妃嚇了一跳,她和二皇子安陽私會的事她連貼身侍女也不敢告訴,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她麵色蒼白,像個死人一樣:“你,你是何人?”
“在下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肖瑤瑤微笑著,慢慢湊上去,“其實娘娘不必這麽苦惱,愛情應該讓人甜蜜,不該讓人痛苦的。”
淑妃點點頭,表示讚同,但還是顫抖著身子,警覺地盯著她。
“娘娘不必驚慌,我若想害娘娘,何必現身出來讓娘娘看見真麵目呢?放心,娘娘的事,我不但會為娘娘保密,而且還會助娘娘一臂之力。”
淑妃猛然抬起頭,似是不可置信,一雙美目盯著肖瑤瑤:“你,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肖瑤瑤拉著淑妃的頭發把玩著,表情有些曖昧,“我實現娘娘的心願,讓端木公子登基為帝。”
淑妃震驚不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之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不必震驚,娘娘隻要配合我,自然會如願。”肖瑤瑤笑道,“怎麽?娘娘願意嗎?”
淑妃的眼珠驚慌地轉動著,她一直心儀二皇子安陽,也相信二皇子對她有意,她本以為會嫁給二皇子為妻。哪裏想到那一日微服來家裏,對她一見鍾情,一道聖旨便召她入宮,封為淑妃。
自此,二皇子便刻意遠離她。
她根本不喜歡皇上!皇上的年齡可以當她父親,若不是顧慮家人,她恨不得去死!
她屈意承歡,鬱鬱寡歡,如果,如果二皇子能登基的話,那麽她就可以和二皇子在一起了。
白國有風俗,父親去世,除了正妻必須隨之殉葬,其餘妾室便由繼承人接納。
肖瑤瑤自然也知道這個風俗,看見淑妃臉上尋思的表情,再加了一劑猛藥:“明日皇上壽辰,肖瑤瑤一定讓娘娘如願。為了心愛的人,娘娘就不想賭一把?如果娘娘不信我,那我立刻就走。”
剛轉身,一雙手立刻抓住她,身後,淑妃堅決道:“我信你!”
肖瑤瑤慢慢笑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肖瑤瑤就起床幫雲水坊打理進宮的一切,順便評價下她們的歌舞表演。
下午的時候,皇宮裏便派了馬車來,所有人忙著幫東西。
白綾練習好了之後,便跑過來問她:“瑤瑤,你會跟我們一起進宮吧?”
肖瑤瑤裝出萬分吃驚的表情:“我,我隻是平民百姓,我哪裏敢進宮?我長這麽大宮門都沒踏進過呢!”
“我們也是平民百姓,怎麽了?去見識一下,機會難得哦!”說罷,也不請示任何人,拉著肖瑤瑤上了馬車,“有你在,我才有信心啊,畢竟我第一次突破風格表演呢!你就是我的老師啊!”
雲水坊的隊伍緩緩朝皇宮而去。
另外一輛馬車裏,隻坐著許其億和一個貼身丫鬟,丫鬟小心翼翼地在旁邊給她扇扇子。
“墨竹,肖瑤瑤上馬車了嗎?”許其億微微閉起眼睛,隨意一問。
墨竹低著頭,小心答道:“上了,是白綾姑娘拉她上車的。”
許其億沉默了一會,道:“盯著她,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墨竹還是低眉垂目。
進宮果然要進行很嚴密的搜查,女子甚至要脫了衣服讓女官檢查一遍才能進去,雲水坊的女子進行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各國皇宮她們經常進,習慣成自然,也沒怎麽在意。
然後就是布置場地,給歌姬舞女們化裝,一切忙完之後,天黑透了。
許其億帶著眾女前去給皇上拜壽,肖瑤瑤和幾個打雜的留在院子裏,大家吃著酒菜點心,聽著前麵傳來歌舞的聲音。
打雜的幾個小姑娘都很好奇,央求著肖瑤瑤一起去看看,偷看當然要一起了,被抓到大家有難同享了。
肖瑤瑤推辭幾句,還是跟去了。
百官之後有一個僻靜的角落,她們幾個悄悄躲在這裏偷看。
那邊舞台上美輪美奐,輕靈優美的舞蹈中,白綾優美的歌喉唱醉了在場所有人。
白王在最上座的王位上,頗具威嚴,他微笑著,親自為身旁的淑妃倒酒,看來,白王對淑妃的寵愛,倒是真心實意的。
在兩邊座位的最上首,自然就是太子和端木公子。
太子甜言蜜語,奉承淑妃,聽得白王眉開眼笑,仿佛今天不是過生日,而是討媳婦。
端木公子顯得意興闌珊,喝了兩杯,看了會兒歌舞,就借故離席。
看來,這位端木公子真的對皇位一點兒都不熱心呢。
那些歌舞肖瑤瑤也瞧得膩了,都是她指導的有什麽好看?
悄悄退了出來,走到湖邊遙遙能看見君臣之歡的地方站定,今晚一過,就可以回周國了,想著為高幽的事業貢獻了一點,算是贖了一點兒罪,不禁高興起來。
來白國的時候,怕高幽通過戒指煩她,影響她的行動,所以她把耳中的通訊裝置關閉了,現在忽然想起高幽,便打開通訊器,低聲喚了一聲。
戒指似乎開了,她剛出聲,那邊立刻傳來女子歡笑的聲音。
“陛下,慢一點兒啊~~~~”
肖瑤瑤立刻關了通訊器,氣得漲紅了臉,大罵:“無恥!”
“誰無恥了?”淡淡的戲謔聲。
端木公子踏著月色,緩緩而來,白玉肌膚,似乎會發光一樣。
“原來是肖姑娘,我們又見麵了,真是有緣啊,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說不定我和肖姑娘前世緣定,今生注定要在一起的。”
肖瑤瑤心情有些不好,瞪著他:“我剛才在那邊看見一隻黃毛狗,說不定我和它前世也緣定了呢。”
端木公子臉上的笑容順利地不見了。
肖瑤瑤才高興了一點點,道:“哎呀我真是該死,怎麽可以把殿下和黃毛狗相提並論呢?”
“不怪不怪,肖姑娘為人直爽,天真浪漫,正是本公子喜歡的。”端木公子走近她,“今日月色如此好,良辰美景怎可虛度?不如,我們來共同探討一下人生吧。”
真是無可救藥的人!
肖瑤瑤翻白眼,指著前麵燈火燦爛的宴會場:“二皇子怎麽不去看歌舞?那裏有更多人生的意義。”
“有你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意義能吸引我了。”他依然油嘴滑舌。
肖瑤瑤笑道:“你瞧,太子殿下有壽禮獻給皇上,難道二皇子您沒有嗎?”
“禮輕情意重,我的心意到了便可。”
“小氣!”
肖瑤瑤抬著頭,笑看著宴會上太子站起來,捧著一個錦盒親自走到白王麵前獻禮物,而淑妃以繡帕蒙著口,離席而去。
“如果可以,肖瑤瑤希望能替二皇子送一份賀禮呢。”肖瑤瑤左手伸出,食指和拇指慢慢圈起來,把白王和太子的身影圈在其中。
秀美的臉上,緩緩掠過陰翳的笑容。
轟隆!
驚天動地一聲巨響,火光衝天而起,形成一朵小小的蘑菇雲,在月華皎潔的天空中飛升,一片驚慌慘叫聲。
白王和太子的地方,頓時變成一片焦土廢墟,兩個人化為無數血肉,飛濺在四周。
完美的爆炸!
端木公子瘋了一樣衝上去,形勢一時間無比混亂。
肖瑤瑤笑著,每一步,都按照她製定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次任務完美地完成了,終於可以回周國了。
她抬起頭,看見一邊的燈籠下,淑妃孤零零地站著,朝著她的方向,微微屈身,表示感謝。
肖瑤瑤沒有什麽表情,轉身就走。
那個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她毀滅了阻礙周國統一的兩個障礙,卻扶起一個更大更可怕的敵人!
這次事件,皇帝和太子同時詭異地被炸死,燃起了白國最大的恐慌。
白國原本對神靈極其崇拜,這一次事件,更是被看成是神明發怒,許多百姓湧到皇宮前,朝天跪拜祈福,希望上天不要再降下憤怒。
“古代人就是愚昧!”看著皇宮外黑壓壓跪著的人頭,肖瑤瑤不屑一顧。
昨晚,爆炸事件發生之後,許其億就一直和她在一起,皇宮裏也盤查極其嚴格,為了找出凶手,甚至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出入皇宮。
肖瑤瑤原本想自己逃走,但是想想不好牽連雲水坊這麽多人,就留下來。
不過最後沒能差到什麽,進宮之前每個人都仔細盤查過了,絕對不可能有遺漏的。
皇上和太子死得詭異,要造成那麽大的爆炸,需要很多材料,但是眾目睽睽,那個時候皇上身邊什麽也沒有。
難道真的是天神的懲罰?
差點遭到波及的淑妃哭得傷心欲絕,幾次昏倒被送進寢宮,做戲倒是做得十分精彩。
其實那天,肖瑤瑤交給淑妃一顆微型炸彈,讓她悄悄黏在白王身上,等到太子獻禮的時候走開,然後肖瑤瑤在遠處遙控,太子和白王接觸的時候,按下手指上的遙控,炸彈就爆炸了。
沒人會懷疑到柔弱的淑妃,正如人們懷疑的那樣,造成那種爆炸需要大量材料,而淑妃也沒有動機殺皇帝和太子。
至少表麵上沒有。
盤查不到什麽,自然就放他們出宮了,肖瑤瑤當即就回周國,雲水坊一眾女子都戀戀不舍,希望她留下繼續教導,肖瑤瑤推說有事還是走了。
雲水坊中的女子一起出城熱烈地把肖瑤瑤送走了,許其億沒去,她們剛走,墨竹便進來稟告。
“她似乎沒有異動,這件事應該和她無關。”
“真是巧合,她一來就出事,出事之後又立刻離開,讓人不懷疑都難。”許其億冷笑。
墨竹道:“但是,她確實不可能動手,當時,她正和端木公子在湖邊。”
許其億凝眉道:“真是奇怪,為什麽我的感覺就是不放過她呢?”
也許從第一眼看見肖瑤瑤的時候,便有這種怪異的感覺了,總覺得她不是普通人。
可是第二天這件事還是鮮明地映在她的腦子裏,讓她一個早上都恍恍惚惚的,做什麽事都出錯,喬喬私下裏和端木夫人說:“瑤瑤昨天見了大少爺,恐怕心裏又添了堵了。”
端木夫人歎一口氣,問:“瑾兒在哪裏?”
“最近都看不見二公子的影子呢。”喬喬說著,忽然想起什麽,說,“夫人,最近二公子怪的很,奴婢總覺的,不像是原先的二公子了。”
端木夫人一怔,這些,她比任何人都早的意識到了,那個孩子,畢竟有著自己的來曆,他的腦海中,那些記憶什麽時候蘇醒都不知道。端木夫人越來越擔心,害怕有一天,會讓這個孩子做出什麽大錯的事情來。
喬喬繼續說道:“二公子老是去端木府,端木家大少爺卻總是不見,二公子整日裏悶悶不樂,也不和下人玩了,有時候我們叫他,他都像想著什麽沒聽見似的,竟不答應!”
端木夫人沉默不語,端木瑾最近的動向,她都知道的很清楚,那個孩子經常去和鳳來儀裏的神秘人見麵,可是那個神秘人不肯露麵,身邊防護十分嚴密,端木家人也無法查到什麽。
喬喬還在喋喋不休,端木夫人一邊聽,一邊想著,事到如今,到底該怎麽辦呢?
肖瑤瑤端著一旁芙蓉餅過來,一邊吃一邊道:“夫人,你們在說二公子嗎?”最近在端木府裏都沒怎麽見過端木瑾,肖瑤瑤心裏也高興,關於端木家的這些事情,她不是特別明白,可是關於那位二公子,她卻是很在意的。
別人或許不知,她卻清清楚楚,端木瑾和二少爺端木瑾的相貌,她近乎敢肯定那就是端木瑾了,當日傳言端木家大少爺殺了他,身體被打落懸崖,可能根本沒死,而是被端木家的人救了!
至於他為什麽會變成端木家的二公子,肖瑤瑤就猜不到了,也許是端木夫人善良,也許還有某種原因。
端木夫人見她終於主動提起端木瑾,心裏的陰霾一掃而光,笑道:“瑤瑤,瑾兒如今越來越懂事了,到底人長大了。”
“是啊。”肖瑤瑤吃著芙蓉餅附和,她可沒覺得端木瑾有什麽地方像懂事了,那個家夥,一想起來就讓她生氣!
正想說,外麵侍女說:“二公子回來了!”
端木夫人喜出望外,忙抬起頭,看見端木瑾腳步輕快地走進拱門裏,一臉燦爛的笑容,還是跟往常一樣。
隻是眼神……有些不同了。
肖瑤瑤一怔,回想起在皇宮裏,經常看到的二少爺,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端木瑾就是二少爺!
“娘!你們在這裏做什麽?”端木瑾走過來,便坐在端木夫人身邊,聲音裏充滿了天真,還帶著些撒嬌的味道。
端木夫人笑道:“和瑤瑤說些家常話,瑤瑤,那個點心讓二公子吃些吧,他喜歡吃芙蓉餅呢。”
端木瑾抬起頭,看見肖瑤瑤,眯起眼睛:“瑤瑤也在,剛才沒有看見呢。”
肖瑤瑤撇著嘴,這個家夥就想和她吵架吧!不過端木夫人在旁邊,她是不會露出和端木瑾不合的表情來的,於是笑眯眯地把盤子遞過去:“二公子吃些吧,還是熱的呢。”
端木瑾伸手拿了一塊,先給端木夫人咬一口:“娘先吃。”
端木夫人笑嗬嗬咬了一口,端木瑾自己才吃。
這個小小的舉動,卻看的肖瑤瑤目瞪口呆。
不會吧……端木瑾當真是二少爺嗎?
在她的記憶裏,二少爺雖然風流倜儻,平易近人,可是或許接觸多了端木家大少爺的緣故,還是有些潔癖的,聽說用膳的時候都不許侍女碰過菜肴。
可他竟然會跟端木夫人同吃一塊餅……難道她真的認錯了人?
“瑤瑤姑娘發什麽呆?”端木瑾不客氣地用腳踢了一下肖瑤瑤,被端木夫人在腿上輕輕拍了一下,斥了一句不懂事。
肖瑤瑤瞪他一眼:“要你管!”
端木瑾也睜大眼睛來瞪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步。端木夫人左右看著這兩個人,似乎和她預想中的有些不符合……
就在此時,院外侍女又說:“大少爺來了!”
肖瑤瑤一聽到‘大少爺’這個詞,立刻跳起來,臉上刷地燒紅了,表情不自然地躲到端木夫人身後去。
端木瑾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有趣的事情,打趣道:“咦,瑤瑤姑娘,你的臉怎麽紅了?難道,竟還對我大哥舊情難忘嗎?”
“少胡說!誰舊情難忘了?哪裏有情?!”肖瑤瑤強辯道,打死她都不會承認自己心跳得很快,腦海中不期然就響起端木玉昨夜的話:
…………..
“瑤瑤,我愛的人是你,想娶的人,也是你!”
…………
肖瑤瑤連忙搖頭把這些聲音都甩掉!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一切都是她做夢而已,假的假的!
不僅端木瑾,就連端木夫人看她的樣子都有奇怪。
瑤瑤是怎麽了?
這時端木玉走進來,端木瑾站起來笑嘻嘻地招手:“大哥!我們在這裏!”
端木玉懶得看他,這個小子以為他是瞎子嗎?
端木瑾看見端木玉竟然不理他,委屈地重新坐下,但想起什麽,馬上又笑著說:“大哥你快來看!這裏有個丫頭聽見你來就臉紅了!”他一邊說一邊把肖瑤瑤拉過來,聲音大得唯恐別人聽不到,“就是她就是她!”
肖瑤瑤恨得想把他一掌劈暈了!
端木玉抬頭看見拉的是肖瑤瑤,終於不再是冷冰冰的表情,一絲淺淺的笑容浮現在唇邊。
“笑了耶!”端木瑾呆呆地看著,誰不知道他大哥是個‘冷麵閻羅’?平常讓人怕的要死,要看見他笑,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肖瑤瑤掙開端木瑾的手,惱怒地說:“誰臉紅了,你才臉紅呢!”說著忙把頭低下去,看著自己的腳尖兒。
端木玉走過來向端木夫人行了禮,目光又轉向端木瑾:“一天到晚隻知道大呼小叫,小心我把你關到祠堂去!”
端木瑾連忙靠向端木夫人求助:“娘,大哥好可怕!”
端木夫人對端木瑾的溺愛是人盡皆知,看到這情景,對端木瑾又憐又愛,輕輕拍著他,看著端木玉道:“你別嚇唬他,嚇壞了我才要關你呢。”
端木玉哭笑不得,他才是這端木府的一家之主呢……
但是他現在心情極好,也不管端木瑾的任性,看了肖瑤瑤一眼,心裏覺得更加順暢。
肖瑤瑤覺得全身都不自在,忙說有事,趕快逃離現場。一口氣跑到後院裏,站著喘氣,有些苦惱地抬起頭來,她是怎麽了?一看見端木玉就那麽慌亂,竟然要逃跑出來,真是沒用!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肖瑤瑤回頭一看,卻看到端木玉的臉,嚇得倒退一步:“你怎麽來了?”問出話後覺得自己是個笨蛋!他昨晚都說他是端木府的主人了,他愛去哪裏是他的事,她管不著!
“我來找你啊。”端木玉笑道,現在看肖瑤瑤窘迫的臉,像是欣賞完美的畫卷一樣讓他愉快。
肖瑤瑤覺得臉上的燒紅沒有退卻,這個時候反而更加滾燙了,心裏的恨得那個滴血啊,“找我幹什麽?”
端木玉走上來,拉住她的手:“我昨晚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肖瑤瑤決定裝傻充愣,這種事,她希望自己盡快忘記,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想起來!
端木玉聽她這樣說,沒有生氣,反而好脾氣地說:“那我再說一次,好讓你記住。”
“不要!”肖瑤瑤連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要說了……。”
端木玉拉住她的手,順便她的手背:“明天啟程離開運城,你決定跟著我們走了嗎?”
肖瑤瑤眼中閃過一絲恍惚,她還有什麽選擇嗎?她點點頭。
這幾天端木府上上下下都在打點東西,看來局勢真的很不好了。
京城,一瞬間,像是離她很遙遠了……
和端木玉分開後,肖瑤瑤一個人走回去,正好看見端木瑾從端木夫人院子裏出來,走路急匆匆的,神色也不像方才看見的單純明媚,有些陰翳。
肖瑤瑤心裏閃過一絲不安,忽然開口道:“二少爺殿下!”
端木瑾忽然停住腳步,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肖瑤瑤縮了一下,被端木瑾那個眼神嚇到了,“我……。”
她想著端木瑾會怎麽說呢?是承認還是否認?如果承認了,他會怎麽做?
可是端木瑾隻是看了她一眼,便從她身邊走過去,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隻聽他說:“跟著端木家的人遠遠的滾吧!”
肖瑤瑤袖口下的手一緊,心髒跳動得仿佛要從嘴巴裏蹦出來了!
果然!
他是二少爺!
沒有錯!
她覺得雙手冰涼,運城的冬天這麽冷……
怎麽辦?
她看著端木瑾離開,沒有一點兒辦法。他明明就是二少爺,並沒有失憶,為什麽還要留在端木家?他有什麽目的?
肖瑤瑤不敢多想,是否端木玉也意識到了什麽,所以才要離開運城吧?
冬日的天空,似乎越來越陰霾,看來將要有一場大雪要降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肖瑤瑤就起床幫雲水坊打理進宮的一切,順便評價下她們的歌舞表演。
下午的時候,皇宮裏便派了馬車來,所有人忙著幫東西。
白綾練習好了之後,便跑過來問她:“瑤瑤,你會跟我們一起進宮吧?”
肖瑤瑤裝出萬分吃驚的表情:“我,我隻是平民百姓,我哪裏敢進宮?我長這麽大宮門都沒踏進過呢!”
“我們也是平民百姓,怎麽了?去見識一下,機會難得哦!”說罷,也不請示任何人,拉著肖瑤瑤上了馬車,“有你在,我才有信心啊,畢竟我第一次突破風格表演呢!你就是我的老師啊!”
雲水坊的隊伍緩緩朝皇宮而去。
另外一輛馬車裏,隻坐著許其億和一個貼身丫鬟,丫鬟小心翼翼地在旁邊給她扇扇子。
“墨竹,肖瑤瑤上馬車了嗎?”許其億微微閉起眼睛,隨意一問。
墨竹低著頭,小心答道:“上了,是白綾姑娘拉她上車的。”
許其億沉默了一會,道:“盯著她,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墨竹還是低眉垂目。
進宮果然要進行很嚴密的搜查,女子甚至要脫了衣服讓女官檢查一遍才能進去,雲水坊的女子進行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各國皇宮她們經常進,習慣成自然,也沒怎麽在意。
然後就是布置場地,給歌姬舞女們化裝,一切忙完之後,天黑透了。
許其億帶著眾女前去給皇上拜壽,肖瑤瑤和幾個打雜的留在院子裏,大家吃著酒菜點心,聽著前麵傳來歌舞的聲音。
打雜的幾個小姑娘都很好奇,央求著肖瑤瑤一起去看看,偷看當然要一起了,被抓到大家有難同享了。
肖瑤瑤推辭幾句,還是跟去了。
百官之後有一個僻靜的角落,她們幾個悄悄躲在這裏偷看。
那邊舞台上美輪美奐,輕靈優美的舞蹈中,白綾優美的歌喉唱醉了在場所有人。
白王在最上座的王位上,頗具威嚴,他微笑著,親自為身旁的淑妃倒酒,看來,白王對淑妃的寵愛,倒是真心實意的。
在兩邊座位的最上首,自然就是太子和端木公子。
太子甜言蜜語,奉承淑妃,聽得白王眉開眼笑,仿佛今天不是過生日,而是討媳婦。
端木公子顯得意興闌珊,喝了兩杯,看了會兒歌舞,就借故離席。
看來,這位端木公子真的對皇位一點兒都不熱心呢。
那些歌舞肖瑤瑤也瞧得膩了,都是她指導的有什麽好看?
悄悄退了出來,走到湖邊遙遙能看見君臣之歡的地方站定,今晚一過,就可以回周國了,想著為高幽的事業貢獻了一點,算是贖了一點兒罪,不禁高興起來。
來白國的時候,怕高幽通過戒指煩她,影響她的行動,所以她把耳中的通訊裝置關閉了,現在忽然想起高幽,便打開通訊器,低聲喚了一聲。
戒指似乎開了,她剛出聲,那邊立刻傳來女子歡笑的聲音。
“陛下,慢一點兒啊~~~~”
肖瑤瑤立刻關了通訊器,氣得漲紅了臉,大罵:“無恥!”
“誰無恥了?”淡淡的戲謔聲。
端木公子踏著月色,緩緩而來,白玉肌膚,似乎會發光一樣。
“原來是肖姑娘,我們又見麵了,真是有緣啊,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說不定我和肖姑娘前世緣定,今生注定要在一起的。”
肖瑤瑤心情有些不好,瞪著他:“我剛才在那邊看見一隻黃毛狗,說不定我和它前世也緣定了呢。”
端木公子臉上的笑容順利地不見了。
肖瑤瑤才高興了一點點,道:“哎呀我真是該死,怎麽可以把殿下和黃毛狗相提並論呢?”
“不怪不怪,肖姑娘為人直爽,天真浪漫,正是本公子喜歡的。”端木公子走近她,“今日月色如此好,良辰美景怎可虛度?不如,我們來共同探討一下人生吧。”
真是無可救藥的人!
肖瑤瑤翻白眼,指著前麵燈火燦爛的宴會場:“二皇子怎麽不去看歌舞?那裏有更多人生的意義。”
“有你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意義能吸引我了。”他依然油嘴滑舌。
肖瑤瑤笑道:“你瞧,太子殿下有壽禮獻給皇上,難道二皇子您沒有嗎?”
“禮輕情意重,我的心意到了便可。”
“小氣!”
肖瑤瑤抬著頭,笑看著宴會上太子站起來,捧著一個錦盒親自走到白王麵前獻禮物,而淑妃以繡帕蒙著口,離席而去。
“如果可以,肖瑤瑤希望能替二皇子送一份賀禮呢。”肖瑤瑤左手伸出,食指和拇指慢慢圈起來,把白王和太子的身影圈在其中。
秀美的臉上,緩緩掠過陰翳的笑容。
轟隆!
驚天動地一聲巨響,火光衝天而起,形成一朵小小的蘑菇雲,在月華皎潔的天空中飛升,一片驚慌慘叫聲。
白王和太子的地方,頓時變成一片焦土廢墟,兩個人化為無數血肉,飛濺在四周。
完美的爆炸!
端木公子瘋了一樣衝上去,形勢一時間無比混亂。
肖瑤瑤笑著,每一步,都按照她製定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次任務完美地完成了,終於可以回周國了。
她抬起頭,看見一邊的燈籠下,淑妃孤零零地站著,朝著她的方向,微微屈身,表示感謝。
肖瑤瑤沒有什麽表情,轉身就走。
那個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她毀滅了阻礙周國統一的兩個障礙,卻扶起一個更大更可怕的敵人!
這次事件,皇帝和太子同時詭異地被炸死,燃起了白國最大的恐慌。
白國原本對神靈極其崇拜,這一次事件,更是被看成是神明發怒,許多百姓湧到皇宮前,朝天跪拜祈福,希望上天不要再降下憤怒。
“古代人就是愚昧!”看著皇宮外黑壓壓跪著的人頭,肖瑤瑤不屑一顧。
昨晚,爆炸事件發生之後,許其億就一直和她在一起,皇宮裏也盤查極其嚴格,為了找出凶手,甚至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出入皇宮。
肖瑤瑤原本想自己逃走,但是想想不好牽連雲水坊這麽多人,就留下來。
不過最後沒能差到什麽,進宮之前每個人都仔細盤查過了,絕對不可能有遺漏的。
皇上和太子死得詭異,要造成那麽大的爆炸,需要很多材料,但是眾目睽睽,那個時候皇上身邊什麽也沒有。
難道真的是天神的懲罰?
差點遭到波及的淑妃哭得傷心欲絕,幾次昏倒被送進寢宮,做戲倒是做得十分精彩。
其實那天,肖瑤瑤交給淑妃一顆微型炸彈,讓她悄悄黏在白王身上,等到太子獻禮的時候走開,然後肖瑤瑤在遠處遙控,太子和白王接觸的時候,按下手指上的遙控,炸彈就爆炸了。
沒人會懷疑到柔弱的淑妃,正如人們懷疑的那樣,造成那種爆炸需要大量材料,而淑妃也沒有動機殺皇帝和太子。
至少表麵上沒有。
盤查不到什麽,自然就放他們出宮了,肖瑤瑤當即就回周國,雲水坊一眾女子都戀戀不舍,希望她留下繼續教導,肖瑤瑤推說有事還是走了。
雲水坊中的女子一起出城熱烈地把肖瑤瑤送走了,許其億沒去,她們剛走,墨竹便進來稟告。
“她似乎沒有異動,這件事應該和她無關。”
“真是巧合,她一來就出事,出事之後又立刻離開,讓人不懷疑都難。”許其億冷笑。
墨竹道:“但是,她確實不可能動手,當時,她正和端木公子在湖邊。”
許其億凝眉道:“真是奇怪,為什麽我的感覺就是不放過她呢?”
也許從第一眼看見肖瑤瑤的時候,便有這種怪異的感覺了,總覺得她不是普通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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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加鞭回到周國首都中京,未進城,便感覺到皇上大婚的喜慶氣息了,一個月之後,皇上將會迎娶雅雅。
沒有回大將軍府,她來的路上,已經告訴高幽她會什麽時候到,於是直接騎馬去了他們約好的草地。
離開將近兩個月,那些草已經快要漫過膝蓋了,她牽著馬慢慢走進去,廣闊的草地上不見高幽的影子,難道他還沒來?
肖瑤瑤撿了一塊草地茂盛的地方坐下,放開馬讓它自由奔跑。
風中夾雜著一絲熱氣,轉眼已經到夏季了,在古代幾個月,這片天空已經漸漸熟悉。
什麽時候能回去,她並不知道,過了這麽久都沒有接受到高先生傳喚的信號,那麽隻有一個原因——實驗基地出事了!
其餘的人也和她一樣,回不去,隻能選擇留在古代,那些去到古代時代執行任務的人,如果已經殺死了高正海,那麽整個中國的曆史就開始改變,他們回不去,又該怎麽辦呢?
關於‘時間殖民計劃’,恐怕不能繼續執行下去了。
想著想著,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她會做夢,一直以來,她都有這樣的疑惑,她隻是人造刺客,說白了隻是一堆機械零件和程序,為什麽她竟然會做夢呢?
可是夢境的畫麵她又從來看不清楚,隻是一堆炫動的色彩,以紅色為主,夾雜著血肉撕裂的聲音,以及,鮮血滴落的那種微妙的滴答聲……
她甚至看不清楚那個夢裏單薄的身影是誰。
眼睛睜開的時候,頭頂上的光線被陰影替代了,一張放大的俊美笑臉在自己麵前,拿著一根草在她臉上比來比去。
有點兒癢……
他笑的很開心:“睡得好嗎?”
你弄一根草,我怎麽可能睡得好?
肖瑤瑤揉揉眼睛,坐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滿麵紅光,要娶媳婦兒了這麽開心嗎?”
“娶妻子對於我來說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不就是有個女人陪著嗎?我身邊有一大群女人。”他搖搖頭坐下來,嘴裏銜著草根,“瑤瑤,如果你是我,會怎麽辦?”
肖瑤瑤笑了笑:“我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該怎麽辦,你心裏應該清楚。”
“可我現在選擇不了,就連陪在身邊的女人,也不能選擇。”
“皇後不漂亮嗎?”雅雅的美貌,應該會讓他滿意吧。
“她再漂亮,也不是我心中想要的。”
肖瑤瑤的心跳了一下,“那,你想要的是什麽?”
高幽低下頭,不知從什麽地方拎出兩大壇酒來,“不說這個了!你不是的答應過我不醉不歸嗎?”
“真喝?”那麽大一壇子,不醉死才怪。
“不能反悔啊!”高幽笑著,仰頭大口大口往嘴巴裏灌酒,胸前一大片衣裳都濕了,他才罷休,笑得豪氣衝天:“真爽快!”
這樣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會被人控製在手心裏的人。
一大壇子酒還是把高幽灌醉了,東倒西歪迷迷糊糊,肖瑤瑤沒有喝醉,無奈隻好把高幽送回皇宮。
沉重的身體壓在身上,她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回到長樂宮,卻看見長樂宮外許多侍衛站著,看服飾,都是大將軍府的人。
肖瑤瑤一驚,如果讓端木玉端木瑾看見她和高幽在一起,就大大不妙了!
那麽,隻有委屈高幽了,她把高幽放開,讓他踉踉蹌蹌走過去,還回頭對她招手:“瑤瑤,下次接著喝!”
肖瑤瑤勉強笑了笑,飛身出去。
高幽走上前幾步,就被侍衛看見,連忙上來攙著他進去。
長樂宮中,端木玉和端木瑾,一左一右,坐在那裏,桌上的茶水已經涼了,明顯等了很久。
高幽醉醺醺的,眼神也很模糊,隻是揮揮手道:“朕今日累了,有什麽事明日早朝再說。”
端木玉站起來,上前一步扶住高幽欲倒的身體:“皇上去了哪裏?”
高幽低頭一笑,酒氣上湧,猛地甩開端木玉的手:“朕去哪裏還用向你們稟告嗎?朕累了,今日不議事!”
大殿中氣氛有些緊滯,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端木玉緩緩地鬆開手,退了一步,讓皇上由宮女攙扶著進寢殿休息。
端木瑾走過來,瞥了一眼寢殿方向,“哥以為他還是傀儡嗎?”
“不。”端木玉簡短地說,舉步往外走。
當今天子已經不再是傀儡,由不得人操控。
第二天端木家果然從運城離開,沒有大張旗鼓,依舊如同往日出行一樣,昨晚一場大雪,道路上果然鋪滿了白雪,行路有些艱難,隻好慢慢地走了。
肖瑤瑤跟著端木夫人,奇怪一直都沒有看見端木瑾,她心裏因為知道端木瑾的真實身份,所以更加擔心,四處看看都沒有看見端木瑾,便問端木夫人:“夫人,二公子怎麽不見?”
端木夫人不知在想什麽,沒有聽見肖瑤瑤的話,隻是一味地出神。
肖瑤瑤看她的樣子,隻好不再問,可是隱隱約約,像是猜到了一些。
她遠遠望一眼運城的城池,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見到夏瑜,不過算了,這個時候,她看見夏瑜也不會好受,不如像現在一樣躲起來。
她越來越懦弱了呢。
肖瑤瑤暗暗歎了一聲,靠著馬車裏柔軟的墊子,睡著了。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顛簸著,端木夫人過了許久才回過神,看著睡著的肖瑤瑤,悠然歎息。
喬喬掀簾進來道:“夫人,沒有看見二公子跟來。”
端木夫人點點頭,思緒不禁回到今日一大早,端木瑾一個人來到她房裏,沒有往日的笑容,隻是叫了好幾聲‘娘’,然後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一直都不說話。
端木夫人心裏早就明白了他已經意識到很多東西,雖然來的突然,可是她已經無數次做了心理準備,這個時候,也是滿心哀傷地望著端木瑾,他那雙上挑的鳳眼,同樣的充滿了悲傷無奈。
“孩子……。”她慈祥地撫摸他的臉,“你永遠是娘的好孩子。”
端木瑾的眼淚一瞬間就流下來了,滾燙的淚水落在端木夫人的手背上,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端木瑾心裏的痛,就如同那一滴淚水一般,帶著灼熱的力量。
一起生活了這麽長時間,端木夫人才驚覺,原來她竟從來沒有走進過他的心裏,她原本以為,失去記憶的端木瑾是因為上天的眷顧,讓他可以不用背著過去,殊不知,老天的眷顧,終究都是不長久啊。
“我不是我,不是端木瑾,我是二少爺……”端木瑾緊緊握著她的手,仿佛那雙手可以給他堅定的力量,可是他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心底的脆弱,“娘,我該怎麽辦……?”
端木夫人也跟著她淚水漣漣,她坐起來,輕柔地把端木瑾摟進懷裏:“瑾兒,跟娘走吧,走的遠遠的,你不是答應過嗎?”
端木瑾推開她,一邊流淚一邊後退:“對不起,娘,對不起……。”他表情裏充滿了痛苦,那痛苦扭曲了他純淨的麵龐,似乎沾染了一種邪惡,“我不能跟你走!”
“瑾兒!”
端木夫人哭叫一聲:“你娘,你娘不希望你過得這麽苦啊!”
“不!”端木瑾大聲反駁,“我不會幸福的!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幸福的!”他絕望地看著端木夫人,“我娘……她死了什麽都不知道……。”
端木夫人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端木瑾已經不給她機會,他隻是望著她,流淚說了一句‘謝謝’,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端木夫人想起早上那些情景,又不禁淚水盈盈,悠悠歎息著,從車窗中回頭看去,運城遙遙地看不見了,可是瑾兒,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端木夫人不斷地回望,多希望下一次回頭的時候,會看見端木瑾策馬追來……
可是天黑了,離開運城很遠了,卻什麽都沒有等來。
端木夫人期望的心漸漸冷了下去,仿佛凍結成了冰。
晚飯也吃不下去,隻是躺著休息,肖瑤瑤有心事,也隻是草草吃了些東西,便去營帳裏休息。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聽見氈簾掀開的聲音,她回過頭,見是端木玉,有些窘迫,把臉轉過去。
端木玉在床邊坐下來,也不強迫她回頭,隻是說:“如果你想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肖瑤瑤背對著他搖頭:“不用了,謝謝你。”
端木玉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肖瑤瑤在心裏默默地想:要不要把端木瑾的真實身份告訴端木玉?雖然端木玉表麵上淡淡的,但是她還是看出他神情裏的憂傷,白天趕路時,她在馬車裏好幾次看見端木玉回頭去看,那眼神分明在期待什麽,不用說,肖瑤瑤也知道他期待端木瑾會追上來。
可是隻有她心裏很清楚,端木瑾永遠不會追上來。
看著端木玉和端木夫人的憂傷,她於心不忍,多次都想說出口,可是又硬生生憋住。
恐怕說出來,也不能減少他們的傷心吧,畢竟失去了一個親人。
平時端木玉雖然看起來對端木瑾冷冷淡淡,可內心裏卻是真正關心端木瑾的吧,肖瑤瑤忽然有些同情端木玉,有種想安慰他的衝動。
她深深被自己這種想法震撼了!
不可能!
看到端木玉難過,應該是她最高興的事情了!她才不要傻得去安慰他呢!最好看他天天傷心難過才好呢!
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是腦袋卻不由自主轉過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