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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珠兒……。”肖瑤瑤輕聲念著,仿佛眼前真的有個小女孩一樣。
她會像小寶那麽漂亮,珍貴。
對這個孩子她和端木玉都充滿了期待和愛,希望這個孩子趕快出生。
“她一定會像你一樣……。”端木玉的聲音輕柔綿綿,像是一首歌,肖瑤瑤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夢見真的夢見自己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胖墩墩的身子在她麵前搖搖晃晃,仰著小臉一口一聲叫著她‘娘,娘!’,她高興地去抱著小女孩,不停地親她的臉。
啊!多可愛的孩子啊,這才像她生的嘛!
可憐的小秦力已經被她一腳踹開,讓他蹲在角落裏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們。
哈哈!真爽啊,那個臭小子終於知道她這個娘親有多麽好了吧!
哼!看他以後還敢和她作對!
“娘!娘!”
甜蜜幸福的夢境被一個稚嫩卻霸道的聲音打斷,肖瑤瑤意猶未盡,還抱著懷裏的小人兒不停地親啊親。
“娘!”稚嫩的嗓音大喊一聲,嚇得肖瑤瑤立刻魂魄歸位,低頭一看,怎麽會是秦力這個小混蛋?
“我的小寶呢?”肖瑤瑤睡眼朦朧地四處看,捏著秦力的小臉搖晃,“臭小子!我的小寶呢?!”
“什麽小寶?”小秦力惱怒地拉開肖瑤瑤的手,嘟著小嘴瞪著她,“爹說你會給我一個妹妹,妹妹在哪裏?”
“你一來!妹妹就不見了!”肖瑤瑤衝他大喊,這個臭小子果然和她八字不和啊……
小秦力天真的眨眨眼:“妹妹去了哪裏?”
肖瑤瑤咬牙切齒:“小子,你吵什麽吵?怎麽不去找你爹?”
“爹太忙了,我不能打擾他,而祖母在生病,我也不能打擾她休息。”秦力仰著小臉,理直氣壯地說。
所以,她這個做娘親的,其實是被他挑三揀四最後無可奈何選擇出來的了,肖瑤瑤悄悄握緊拳頭,不停地安慰自己:這個小子是我生的!我生的!我生的!
“娘,你怎麽了?為什麽臉都綠了?”秦力看見自己的娘突然神情奇怪地自言自語,不由地看著她,娘瘋了嗎?不過娘經常都是這麽瘋瘋癲癲的。
在他年幼的記憶中,隻有娘親一個人會那樣張揚地走路,那樣大聲地說話和笑。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和娘親一樣。
沒有爹和祖母在的時候,他還是很願意在娘親身邊的,因為爹說過,娘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沒什麽……。”肖瑤瑤耷拉著腦袋,她被這個臭小子打敗了,“好吧,你說,你想做什麽?”
“爹說,娘可以教我讀書。”
“爹說爹說!什麽都是爹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男人,身為男人是不可以被另外一個男人支配的!”肖瑤瑤聽著他滿口的‘爹說爹說’,不由地嫉妒心大起,為什麽從來沒有聽他說過‘娘說’?
“爹說的都是對的!”秦力抬頭和她分辨,氣勢絲毫不顯弱。
肖瑤瑤瞪他一眼:“爹說的對你就去找他,不要來找我!”
秦力於是站起來:“哼!我就知道,娘是個笨蛋,根本不會教我!”說完轉身就走。
“小混蛋,你說誰是笨蛋呢?”肖瑤瑤怒氣衝衝站起來,穿著一身單薄的褻衣出去追屁顛兒屁顛兒跑出去的秦力,她抓住這個臭小子,一定要狠狠打他的屁股!
秦力雖然人小腿短,可是跑起來卻很機靈,不一會兒就不知道躲到什麽地方去了。
肖瑤瑤跑出院子,站在石桌旁瞪眼睛:“臭小子!”
一陣風吹來,清晨的風涼涼的,可是這一吹,卻讓她腦袋裏無比清醒,抬頭望著天空,這一陣風,吹的這麽不祥……心頭掠過不祥的感覺,肖瑤瑤抱著手臂,有些悵然。
端木齊,是你出事了嗎?
從京城到奧城,有很遠的距離,一般京城的消息,至少也要半個月才能到達奧城,肖瑤瑤越來越覺得不安。
端木玉說他進了黑旗軍的軍營,是為了什麽原因呢?
三年前他帶著夏瑜的屍身一起逃走,三年後為什麽又重新出現?
“夫人,多穿件衣服,天氣還很冷呢。”秋月拿著一件衣服披在肖瑤瑤身上。
肖瑤瑤回頭道:“秋月,最近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嗎?”她想找點兒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去想京城的那些事情了,更不要去想端木齊會怎麽樣,那個人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秋月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說:“有趣的事情倒是有一件,不過夫人可不能感興趣,否則大少爺要殺了奴婢的。”
“哦?什麽事情”肖瑤瑤聽她這樣說,就來了興趣,“你說,沒事的,大少爺要怪你,有我頂著!”
其實秋月也想說,聽了肖瑤瑤的保證,便笑道:“最近奧城城出了一個美男子,據說他像天仙下凡一樣,凡人看一眼都會如癡如醉,三天三夜都恍若在夢中……。”
“亂說!他會有端木家大少爺那麽美嗎?”肖瑤瑤撇著嘴巴打斷秋月,她可是見過那位傾國傾城的端木家大少爺,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可以有人和他媲美。
“對了!就是端木家大少爺!有人說,他和端木家大少爺是平分秋色,絕對不會遜色的!”秋月說,“現在整個奧城城都瘋了,就是為了那位‘嶽冷林’!”
“嶽冷林?”肖瑤瑤尋思,能和端木家大少爺平分秋色的,又是什麽樣的絕色呢?
不過端木家大少爺不輕易露麵,見過他的人也沒有幾個,可能那位嶽冷林隻是生的好看一些,便被人們傳成這樣子。
“夫人想看看他嗎?他吹的簫聲非常動聽,常常半夜引了多少人出去聽呢!”秋月慫恿著肖瑤瑤,她知道夫人好奇心最重了,一定會想去看看嶽冷林的,到時候她跟著去,就可以一睹那位美男子的真容了!
秋月為自己的想法高興不已!希望肖瑤瑤趕快點頭答應!
可是肖瑤瑤已經見過端木家大少爺,不相信世上還有什麽美人。想和端木家大少爺一較長短的,都是些不自量力的家夥,她才不要去看呢!
“不去!我對他沒什麽興趣,你再說說別的事情。”
秋月頓時非常失望,她可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想著去見見嶽冷林的!常常在夜半聽他的簫聲,已經癡了,為了見他一麵,就這麽難嗎?
秋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萎靡地說:“最近奧城除了嶽冷林,就沒什麽事情了。”
肖瑤瑤轉轉眼珠:“隻有嶽冷林嗎?”
“是啊。”秋月點頭。
“那就去看看吧,他在什麽地方?”
秋月暗淡的目光一瞬間就亮起來,閃閃發光:“嶽冷林就住在奧城最大的雲來客棧裏,奴婢帶您去!”
肖瑤瑤站起來,看看四周悄悄說:“不準告訴大少爺知道了嗎?”
“是!”秋月笑嘻嘻地答應,她真是太高興了!終於可以見到嶽冷林了!
兩個人換了平常衣服就出門去,乘坐畫舫到達對岸。
雲來客棧門前果然客似雲來,都快擠破了掌櫃的門檻,掌櫃在裏麵一邊點錢一邊大聲說:“沒有房間啦!各位請回!各位請回!”
雖然這樣說,可還是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地要進去。
“哇!”肖瑤瑤驚得張大嘴巴,那嶽冷林有那麽大的魅力嗎?這些人莫非都沒見過美人兒?
弄得她也心癢癢,想看一看了。
不過,看著這些人肖瑤瑤覺得有趣極了!如果換做端木家大少爺在此,這些人敢不敢這麽放肆地擠進去看呢?那還不被冰部殺手一劍砍了才怪!
誰敢上前造次!?
她對秋月招招手,帶著秋月走出客棧,問:“你知道嶽冷林的房間在哪裏嗎?”
“知道,就在這間客棧二樓第四間。”秋月指指客棧二樓,悄聲說,“可是嶽冷林說了,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如果有人不經他同意上去打攪,他便離開這裏……。”
秋月深深明白這位大少爺夫人是什麽性格,她若是動起了什麽奇怪的腦筋,保準要闖禍的!
肖瑤瑤可沒有想那麽多,知道嶽冷林住哪裏就足夠了,去看一眼又不會怎麽樣,再說了,她又不會打攪他,她會很小心,一點兒聲音都不會弄出來的!
這麽想著,就繞著走到客棧後麵,先從院子裏翻出去,對於她來說,翻牆絕對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她連皇宮的牆都要翻,何況這區區客棧的牆呢?
“夫人……。”秋月在下麵擔心地小聲喊她,如果被嶽冷林發現了,就慘了,秋月不會翻牆,根本就不可能看見嶽冷林嘛?
肖瑤瑤沒有理會秋月的聲音,利落地跳了下去,客棧的院子裏倒是靜悄悄的,她找準了第四間房間的位置,又順著牆根爬上屋頂,輕手輕腳走過去,還回頭對秋月招手微笑。
秋月一把冷汗捏著,生怕出什麽事情。
那樣可不止把嶽冷林趕走了,誰不知道這位是端木府的大少爺夫人,居然爬上別人的屋頂,去偷看一個男人,傳出去多難聽,到時候大少爺說不定會把責任全都推到她頭上,那時候自己才冤枉呢!
肖瑤瑤輕輕揭開一片瓦片,低頭去看。
那是一間很幹淨整齊的房間,桌案上放著幾本書,書旁還有一隻玉色溫潤的蕭。
那就是吹出能讓人如癡如醉,繞梁三日的蕭嗎?她對那管玉簫倒是十分感興趣,用這樣的玉簫,嶽冷林究竟是怎麽樣的人呢?
她到處看,嶽冷林在哪裏?
咦,整個房間裏都看不到半個人影啊?
再細細一看,發現床後麵有一團雪白的東西,微微動著,像是羽毛一樣。
她想看得再仔細一些,因此又揭掉了兩片瓦片,探進腦袋去看,這下看地比較清楚了,那似乎是一種鳥類,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鳥!
而且通體都是雪白的羽毛,頭上有一點金色的光芒,十分耀眼。
有點兒像……肖瑤瑤細細想著,像是小時候看過的畫在畫上的紅鳥。
可是這世上怎麽會有紅鳥?
那嶽冷林裝神弄鬼,到底幹什麽,她要好好去看清楚!那個白色羽毛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她索性再揭開一片瓦片,整個身子都能進去了,便跳下去。
外麵的秋月看的膽戰心驚!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什麽夫人下去了!她是不是被嶽冷林發現了???
不行!趕快回端木府搬救兵!要是夫人逼走了嶽冷林,那奧城那麽多人非把夫人給捏死了不可!
肖瑤瑤跳下去,就把那隻類似紅鳥的鳥類驚醒了,隻見它站起來,抖擻著滿身羽毛,更加顯得風姿如仙,頭上金光一晃一晃地,看向肖瑤瑤。
肖瑤瑤接觸到那隻紅鳥的眼睛,微微一怔,那隻紅鳥的眼睛,有一隻是紫色的……
紫色的眼睛……端木家大少爺不也是紫色的眼睛嗎?
“你,你是什麽東西?”肖瑤瑤仗著膽大便問,一隻鳥而已,她才不怕呢!
那隻紅鳥抖了抖羽毛,看一眼肖瑤瑤,慢慢安靜下來,羽毛流瀉在地上,像是鋪灑著滿天的星光。
真是好漂亮的動物啊!
“嶽冷林呢?你是他養的吧?真是稀奇,養這麽大的鳥,咦,你是什麽鳥呢?”她自言自語地說,伸手想去摸摸那些漂亮的羽毛,卻被它一閃身躲過了。
肖瑤瑤撲了一個空,踉蹌一下,覺得眼前有一道刺眼的光芒一閃而過,刺得她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好半天終於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早已經沒有了那隻白色的大鳥。
“哪兒去了?”她抓抓腦袋,難道那麽大的鳥還會飛嗎?
“姑娘在找什麽?”身後響起一把溫潤的嗓音,像是洞簫吹出的樂聲,有些低沉。
肖瑤瑤震了一下,她剛才進來明明沒有人的!
轉身一看,又深深地呆住了!
看著眼前容貌清絕的男子,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的一頭長發垂在肩上,黑漆漆的,像是墨玉潑灑出來一般,黑得讓人以為那就是整個世界了。
他抬起頭,看著肖瑤瑤微微一笑,左眼是紫色的,有妖異的光芒滲透出來。肖瑤瑤不禁有些窒息,她從來沒有見過端木家大少爺笑,可是今日看見嶽冷林笑,她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世人會說端木家大少爺一笑驚豔天下。
原來是這樣的瀲灩風波,傾國傾城。
他和端木家大少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肖瑤瑤一定不會相信,端木家大少爺的相貌是天地間最美的,有誰會和他一樣呢?
可事實上,這個人真的是端木家大少爺的臉啊!
可是肖瑤瑤一眼看到他,卻沒有被他的外表迷惑,雖然一模一樣,可是她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端木家大少爺!
端木家大少爺不會笑,更不會主動和她說話,如果端木家大少爺站在她身後,肯定會默默地等著她自己去發現,而不會提醒她!
他坐在桌旁,手指上玩弄著那管碧玉簫:“姑娘,姑娘?”
“啊?”肖瑤瑤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魂魄,還覺得自己在雲裏霧裏,沒有搞清楚,隻能傻傻地看向嶽冷林,問道:“你就是嶽冷林嗎?”
“正是,”嶽冷林微微額首,“你,可是謝府的瑤瑤郡主?”
“你怎麽知道?”肖瑤瑤大吃一驚,難道她以前認識嶽冷林嗎?
嶽冷林微笑道:“我以前見過你。”
“可我怎麽沒見過你?”肖瑤瑤說,想想不對,這張臉是端木家大少爺的,她以前見過的,又說,“你不是端木家大少爺啊!你在哪裏見過我的?”
“端木家大少爺?”他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手放下下顎上,“這張臉,你很熟悉是不是?”
“熟悉倒是談不上,隻是印象深刻。”肖瑤瑤說,“任何人見過端木家大少爺,就算隻是一眼,都會印象深刻的!”
嶽冷林若有所思地說:“是啊……。”
肖瑤瑤奇怪地看著這個人,她沒有經過同意闖進來,他為什麽沒有生氣呢?
“呃,你……我不是有意闖進來的,我隻想看看你……可是我看到一隻大鳥,就忍不住……。”肖瑤瑤小聲說,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
“沒事,你和別人不同,我也想找到你。”嶽冷林說。
肖瑤瑤頓時升起三分戒心來:“你找我做什麽?”
“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肖瑤瑤很小心地問,嶽冷林認識她,想找到她,是什麽原因,會不會是端木瑾……她有些害怕,現在的生活這麽幸福,她害怕轉眼幸福就變成泡沫。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要你做任何事情。”嶽冷林的聲音很輕柔,像是山間淙淙的溪水。
肖瑤瑤心裏稍稍安定:“你說吧,什麽事情?”
嶽冷林看著她,紫色的那隻眸子裏有些光芒流轉著,很憂傷:“端木家大少爺已經死了……。”
肖瑤瑤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僵硬,想努力做出一個表情都不可能,隻能呆呆地望著嶽冷林,說不出話來。
“這是半個月以前的事情了,端木家大少爺遺命不準對外發喪,否則,這世上沒有人能製止二少爺的殘暴,他要毀滅這個國家。”嶽冷林輕聲說,看不出情緒有什麽變化,淡淡地敘述,像是說著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怎麽可能……。”好半天,肖瑤瑤才說出一句話,可是這句話也十分哽咽,“你騙人……。”
端木家大少爺可是海港的神呢!他怎麽可能會死!
不可能的!
肖瑤瑤安慰著自己。
她以前常常想,就算這個世界毀滅,端木家大少爺也一樣會存在著,因為端木家大少爺是天神啊!他是海港的神話,如果他倒了,海港會是什麽樣子?
沒有端木家大少爺的海港,會是什麽樣子?
簡直不可想象!
嶽冷林淡淡看她一眼:“瑤瑤郡主,很快,二少爺便會知道這個消息,到時候,很多人都會陷入危局,最危險的人,就是二少爺的漏網之魚,前皇帝端木齊了。”
肖瑤瑤心裏一跳!
即使現在,聽到端木齊的名字,心裏還是會有一丁點兒難過。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救端木齊嗎?”
“不全是,”嶽冷林搖搖頭,“我知道二少爺和端木家的關係,希望雲老夫人可以勸得住他。這是端木家大少爺的遺願,不希望海港因為他而毀滅。”
肖瑤瑤握緊自己的手,說:“我怎麽相信你說的是不是真話?我還是不能相信端木家大少爺去世了。”
嶽冷林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把那隻紫色的眸子覆蓋住了:“你覺得,我和端木家大少爺這麽相似,是什麽原因?”
肖瑤瑤眨眨眼睛,這也是她想問的問題!
世界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都很奇怪,何況還是一模一樣的絕色之人!如果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看黑色的右眼,她肯定以為是端木家大少爺無疑了!
“我不知道。”她猜不透,老老實實地搖頭。
嶽冷林微微一笑:“我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總之,我是端木家大少爺的影子,可以說,是他的守護神。”
肖瑤瑤把一雙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你說什麽?守護神?”她很想笑,可是看見嶽冷林一臉嚴肅和悲傷的表情,又不好意思笑。
可是這個人說的話真是太奇怪了!
什麽守護神影子的?鬼神之說,她雖然相信,但那隻是信仰而已,現在親眼看見一個守護神,那種感覺,真不是幾句話就能形容的……
“你不會相信的,但是我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話,我希望你能幫幫我。”嶽冷林懇切地望著肖瑤瑤的眼睛,讓她完全沒有搖頭的餘地,隻能點頭答應。
恍恍惚惚的,覺得在自己眼前的人,是端木家大少爺,而不是什麽嶽冷林。
肖瑤瑤連自己怎麽回家的都不清楚,隻知道自己答應了嶽冷林的要求,等自己站在端木府的門口時,才幡然醒悟,她應該怎麽做呢?
臨走之時,嶽冷林似乎說過二少爺一行會來奧城,那麽……對!應該把這個消息先告訴端木夫人去!
接下來,她要去找端木齊……
一想到這個,心裏就特別惆悵,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不應該去找端木齊,端木齊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是嶽冷林的口氣,似乎端木齊有很大的風險,現在海港的局勢,隻有端木家能庇護他了。
那個高傲的家夥,不知道會不會接受她的好意?
不管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先把端木齊找回來再說!
她大步跨進門去,一走進去,就有兩個小廝衝裏麵大喊道:“夫人回來啦!夫人回來啦!”
她有些莫名其妙,這些人這麽激動幹什麽?
左右看看,忽然,看見一道拱門下走出一個人來,一看,居然是端木玉!
咦?他今天不是特別忙嗎?怎麽這個時候會這麽悠閑地出現呢?
端木玉抬頭看見她,兩道眉毛擰在一起:“你去哪裏了?”
“我……。”肖瑤瑤正想扯謊,猛然看見端木玉身後站著的秋月在對她使勁兒打手勢眨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泄露了,端木玉知道她去偷看嶽冷林了。
死秋月!是她提議要去看的!現在出事,秋月居然把她出賣了!
肖瑤瑤隻好低頭認錯,本來打算對端木玉撒撒嬌,然後讓他同意她去找端木齊的事情,看來現在是不可能了。
“娘!你去外麵看什麽男人了?”小秦力在一旁審問她。
肖瑤瑤臉上一紅,被自己的兒子當眾問這種問題,她的心情真是無比的複雜啊!
端木玉黑著臉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她:“說實話!”
“沒什麽男人啊……。”肖瑤瑤嘟囔著,現在奧城不是都在吵著嶽冷林嗎?除了這個,還會有誰?
“秋月說,你還從屋頂上爬到人家房裏去了!”小秦力大聲嚷出來。
肖瑤瑤立刻過去捂住他的嘴巴:“閉嘴!”然後把兒子抱起來,一隻手拉著端木玉,朝房裏跑去。
進了房,關了門,把秦力放下來,肖瑤瑤才可憐兮兮地望著端木玉:“我隻是聽說他能和端木家大少爺比,所以就好奇去看看了……。”
“好奇也用從屋頂爬進人家房裏嗎?”端木玉冷冷地說,明顯一副醋缸子打翻的臭表情。
肖瑤瑤脖子一縮,看看端木玉,又看看小秦力。
為什麽……這對父子的表情都一樣?
“那是因為我好奇啊!你知道嗎?我在嶽冷林的房間裏,看到一隻紅鳥!”那隻白色的鳥應該是紅鳥吧?嗯,肯定是紅鳥!
端木玉輕笑:“瑤瑤,你說謊的本事越來越不行了。”
“我哪有說謊!”肖瑤瑤急著分辯,“那隻紅鳥還變成嶽冷林呢!”
這下連小秦力也笑起來了,他跑到端木玉懷裏說:“爹爹,娘說謊,你教訓她!”
肖瑤瑤跳起來:“我真的沒說謊!都是我親眼看到的!”
關於紅鳥變成嶽冷林這一點,到現在她自己心裏還存著疑惑,但是她當時的感覺就是那樣,那隻白色的大鳥就是嶽冷林!
他後來不是說他是端木家大少爺的守護神嗎?應該是神族紅鳥吧……
端木玉拍拍秦力的臉,說:“好,爹爹會狠狠地懲罰她。”說完抬起頭,看著肖瑤瑤,“瑤瑤,乖乖地進去。”
肖瑤瑤接觸到端木玉黑漆漆的眼神,嚇了一跳,幹笑了兩聲,挪著步子往外走。
現在絕對不是和端木玉討論事情的時候,她還是早早地逃走,否則一會兒連骨頭都不剩了!
“爹爹,娘要跑了!快抓住她!”秦力叫起來。
肖瑤瑤立刻拔腿就跑,誰知道端木玉伸手如此之快,她已經跑得很快了,可還是被他伸手一抓,就抓住了。
“我沒有說謊!我沒有說謊!”她大叫著,端木玉把她抱起來,扛到肩膀上,低頭對秦力說:“力兒,你出去。”
秦力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很想看看爹爹是怎麽教訓娘的,但是爹說的話,他一向都是最聽的,所以點點頭,就出去了,反正以後爹爹會教他的!
端木玉把肖瑤瑤扔到床上,附身下去,把她固定在自己的雙手之間:“以後要把你牢牢鎖在家裏,不準出去一步!”
“為什麽!?”肖瑤瑤委屈地說,“我真的看到紅鳥了嘛!其實我也不想去看,隻是閑在家裏沒有事情……。”
端木玉怒瞪她,聽到秋月說她居然那麽大膽爬進別的男人的房裏時,他氣得要衝出去把她抓回來!幸好她及時回來了!可是這件事也絕對不能原諒她!
這個丫頭,從來沒有一刻讓他省心!
肖瑤瑤看他黑著臉的樣子,知道自己做錯了,隻能軟下來,,小聲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還會有以後嗎?”端木玉被她笨笨的動作弄得心癢難耐,
事後哭喪著臉說:“你這個討厭鬼!討厭鬼!”
端木玉卻滿足地邪笑:“真的討厭嗎?剛才不是說很好嗎?”
肖瑤瑤拿被子捂著紅彤彤的臉,恨不得把頭埋進沙子裏去!
天已經黑了,晚飯的時間也過去了,肖瑤瑤卻窩在床上不想起來,端木玉有意讓她多休息,就一個人起身要去書房。
肖瑤瑤翻了一個身,爬起來說:“端木玉,等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
端木玉回頭看著她:“你不休息了麽?”言語間還有些戲謔。
肖瑤瑤臉上一紅,說:“你過來,我把今天的事情說給你聽。”
端木玉走回來,重新在床上坐下來,把她抱進懷裏:“說吧。”
肖瑤瑤把今天見到嶽冷林的一切都分毫不漏地說出來,她一直看著端木玉的表情,他在聽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眼中有些微微的暗光。
“端木玉……。”肖瑤瑤小聲叫著他,“你會同意我去嗎?”
“如果我不同意,你會去嗎?”端木玉低下頭反問。
肖瑤瑤靜了一下,咬咬嘴唇,還是點頭:“會的。”
端木玉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放開她,站起來:“為什麽非去不可?你不想想力兒和我嗎?”
“不是!”聽到端木玉這樣說話,肖瑤瑤委屈地直搖頭,“端木玉,現在隻有我能救他!不!隻有端木家能救他!我希望你幫幫我!”
“我不想幫他!”端木玉別開臉,故意不看肖瑤瑤的臉,那張臉,他看著會狠不下心說這些話。
肖瑤瑤看著端木玉,看著看著,忽然淚水決堤:“你不幫我就算了!端木玉,你這個冷血的家夥!”她把枕頭抱起來,砸過去,“你真是冷血鬼!”
端木玉沒有閃身,就任由枕頭砸在自己身上又彈開,他眼神森冷地看了肖瑤瑤一眼,轉身出去。
肖瑤瑤哭起來,突然覺得幸福在自己眼前破碎了,端木玉臨走那個眼神,讓她無比的心寒!
她救端木齊的心情,沒有半點兒雜念,隻是她幼小對端木齊的感情,讓她不能不管不顧,如果端木家大少爺還活著,夏瑜還在的話,她或許不會去,可是現在,能救端木齊的人隻有她!
她怎麽可以再這個時候隻顧著自己的幸福,那樣的她,太自私了!
哭了一陣,端木玉沒有回來,肖瑤瑤想著他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心裏害怕起來,站起身走出去,一打開門,就看見秦力小小的身子站在門口,抬頭望著門,似乎在想什麽。
“力兒,你在這裏幹什麽?”肖瑤瑤連忙擦幹了眼淚,俯下身摸著秦力的小臉。
秦力一轉頭,就躲開她的手,他實在不喜歡別人摸他的臉:“娘,你要到什麽地方去?”
“娘隻是外出幾天,很快就回來的。”肖瑤瑤勉強擠出笑容來。
秦力覺得那個笑容真是天底下最醜的了,但還是堅持自己的問題:“要去什麽地方?”
肖瑤瑤一怔,搖搖頭:“娘也不知道。”
秦力不說話了,一張小臉皺起來,顯得那麽可愛,肖瑤瑤看著看著,又覺得喉嚨裏哽咽著什麽,低下頭說:“力兒乖,要聽爹爹的話知道不?”
秦力看看她,一轉身就跑了。
“哎……。”肖瑤瑤歎了一聲,這個小子,什麽時候能把她和端木玉放在同一個位置上呢?
她去端木夫人的院子裏道別,看見喬喬坐在外麵的石桌上繡花,便走過去,輕聲說:“老夫人睡著嗎?”
喬喬抬頭看見她,笑道:“夫人來了,快請坐。”
“不了!”肖瑤瑤連忙搖頭,“我想和老夫人說幾句話。”
喬喬笑道:“夫人剛剛醒過來了呢,我帶你進去。”說著在前麵引路,帶著肖瑤瑤一起進去了。
端木夫人靠在床邊,由一個小侍女垂著腿,微微閉著眼睛休息,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看見肖瑤瑤,便笑起來:“瑤瑤,過來。”
肖瑤瑤走過去,在床邊跪著坐下來:“娘,身體好些了嗎?”
自從端木瑾離開之後,端木夫人的身體就一天天病著,時好時壞,看來是不會痊愈了,端木玉請了無數名醫,都一籌莫展,都說端木夫人這是心病。
心病還需心藥來醫。
隻是要找到端木夫人的心藥,真是有些困難了。
“好了好了,過兩天還要抱著力兒出去遊船呢!”端木夫人笑起來,她一笑起來,眼睛就有些亮,很漂亮,她年輕時一定是個美麗的女人。
肖瑤瑤說:“娘,瑤瑤問你一件事好嗎?”
“說吧。”端木夫人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肖瑤瑤想了一會兒,尋找好措辭,才小心地說:“娘,你聽了不要激動,是關於二少爺的事情。”
說不激動,怎麽可能?端木夫人的手一緊,忽然有些顫抖:“他,他怎麽了?”
“我聽說他要來奧城了,可能過幾天就到。”肖瑤瑤轉頭看著那個捶腿的小丫頭,讓她退下去,屋子裏隻有她和端木夫人兩人時,她才說,“端木家大少爺已經去世了,所以,二少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娘,我想,您對他有恩,您能不能勸勸他呢?”
“他要來了?”端木夫人聲音嘶啞地說,雙目忽然變得很有神,“他現在在哪裏?”
“我不知道,可他很快就來了。”肖瑤瑤說,極力想讓端木夫人平靜下來,“娘,這幾天我要出去一趟,請您跟端木玉解釋一下,我並沒有任何雜念,我心裏隻有他一個人。”
端木夫人淚眼汪汪地看著肖瑤瑤,點點頭。
“娘,您身子不好,還讓您為我們操心,瑤瑤不孝……。”肖瑤瑤自責地哭起來,她實在不想這樣子的,可是無能為力,隻要救了端木齊,從此以後就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了。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說這些話做什麽?”端木夫人慈祥地說,“你去吧,玉兒他會相信你的。”
肖瑤瑤抽泣著點點頭,站起來,慢慢走出去。
站在外麵的喬喬看她滿臉淚水的走出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大驚失色地問:“怎麽了?!”
“沒事!”肖瑤瑤搖搖頭,“喬喬,好好照顧老夫人。”
喬喬點點頭,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夫人,你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肖瑤瑤搖著頭,躲避著喬喬的目光,小跑著出去了。
她本來還想去找找端木玉,可是轉念一想,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她去了,說不定更加惹怒他,或者他發起狠來,真的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出去。
等回來再解釋清楚吧,端木玉是相信她的,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為端木齊的介入就崩塌。
她去到馬房裏,牽了一匹馬跨上去,看馬的小廝忙問:“夫人要去什麽地方,小的讓人跟著。”
“不用,我很快就回來!”肖瑤瑤說完,駕著馬出去了,她從房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帶了寶劍。
她決定從奧城出去,在路上打聽著行走,既然端木瑾來了奧城,端木齊也會跟來的,雖然她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是已經這麽感覺到了。
端木齊的身份原本就是隱秘,所以根本不好打聽,她出了奧城,基本沒有任何線索。
天黑之時到達梧州,她找了一家客棧投宿,剛進去,就聽見有幾個人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麽事情,她仔細一聽,才知道他們在說昨天路過的幾個客人,出手實在可怕。
“你沒見那白衣公子,隻那麽手一揮,林公子就整個人摔倒牆上去,然後就死了!”
“嘖嘖嘖,那是什麽手段啊,怎的這麽殘忍?”
“哎,您還別說,看那白衣公子啊,一身氣派,那是貴不可言啊!身邊還有一個美麗的丫頭和一個兩三歲的女娃娃,不知道是不是一家子。”
肖瑤瑤聽著,皺起眉頭,那形容怎麽有些讓她心裏的感覺怪怪的?
白衣公子……她猛地就想起了端木瑾,他不是二少爺的時候,不都是一身白衣嗎?飄飄然的,像是仙人下凡一樣。
她不敢貿然去打聽,隻能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可是後來那些人沒有什麽可說的,就轉換了話題,說起了別的。
肖瑤瑤要了一間房,準備上樓去休息,走上二樓走廊的時候,有個女人迎麵走來,攔住了她的路。
“讓一讓。”肖瑤瑤不耐煩地說,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姑娘。”那女人長得很漂亮,笑起來,樣子充滿風情,“你是不是在找人?”
肖瑤瑤停下來,抬頭看著這個陌生女人:“你怎麽知道?”
那女人笑起來:“有人托我把這個交給你。”她從袖口裏掏出一樣東西來,交到肖瑤瑤手中。
肖瑤瑤低下頭,看著躺在自己手裏的一枚小小的戒指,心頭一震。
這隻是普通的戒指而已,但是她從小到大都知道,這是端木齊一直帶在手指上的東西,她曾聽說過,這枚戒指,是端木齊對壽王培養的死士十二人號令的信物。
十二人已經在和眼鏡蛇交戰的時候全都死了,所以這枚戒指也無用了。
“他在哪裏?”肖瑤瑤急忙問。
那女人微笑著指著前麵一間客房,說:“最裏麵那一間就是。”
肖瑤瑤連忙跑過去,連謝謝都沒有說一聲,跑到一半又停下來,覺得有什麽不對,轉過頭,看見那個女人還站在原地看著她微笑。
“你怎麽知道他要找的人是我?”她看著那個女人,奇怪,這個女人從未見過啊。
那個女人一笑,指了指她手裏的劍,說:“這就是他形容的劍,他說世上絕無僅有的。”
肖瑤瑤低頭一看自己拿在手裏的寶劍,這是皇帝禦賜的,上麵有無數奇珍異寶,世上真的絕無僅有。
“原來是這樣。”肖瑤瑤對那個女人笑了笑,道了一聲謝,便忙著跑去找端木齊了。
三年沒見麵,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肖瑤瑤站在門口,心還撲通撲通地跳著,不能平靜,雖說她現在對端木齊,已經沒有以前那種狂熱的愛情了,但是畢竟是愛過的人,重逢之時,都會有些激動。
她在門口整理好了情緒,才推門進去。
屋子裏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肖瑤瑤的心一瞬間就沉到了極點。
“玥!”她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嚇得大叫一聲,跑過去。
難以相信,以前那個高傲的太子殿下,竟然這樣頹然地躺在床上,胸口上纏著紗布,紗布上還滲出了鮮血。
她嚇得手腳顫抖,“你怎麽了?怎麽會這樣?誰傷了你?”
端木齊聽見她的聲音,才微微睜開眼睛,看見她的臉,終於露出一個笑容:“瑤瑤……。”
肖瑤瑤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對她這麽溫柔地笑呢,可是他臉色那麽白,即使笑起來,也讓人覺得心裏很難過。
“別說話,我重新幫你包紮傷口。”肖瑤瑤擦幹眼淚,要站起來找藥箱。
端木齊一把拉住她的手,虛弱地說:“不用了,瑤瑤,坐下來聽我說幾句話。”
“不行,你流了好多血。”肖瑤瑤搖著頭,這麽流血下去,他會死的……
“坐下來,瑤瑤……。”他拉著她的手,一雙漆黑的眸子盈滿了微光。
肖瑤瑤隻能依言坐下來:“你說,你要說什麽?”
端木齊依然拉著她的手,怕她再去找藥箱,他看著她,有種感動讓他心裏很溫暖,他以為會在這個地方孤獨地死去,可是忽然有種感覺她會來,於是請求客棧裏那個女人拿著他的戒指去外麵等人,沒想到,真的把她等來了。
“我是追著端木瑾和夏瑜來的。”他的聲音很細,因為胸口上的傷口,讓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多日以來的追蹤,趕路,讓他的傷口更加惡化,他顧不上包紮傷口,隻要追著夏瑜來。
“夏瑜?”肖瑤瑤傻眼,“夏瑜她不是……。”
“她沒死,可是現在,她也要……。”他說了一半,傷口疼起來,他微微弓起身體,低吼著,“她沒死……。”
肖瑤瑤一下子慌了,按著他的身體:“你別激動,慢慢說!”
端木齊拉著她的手,緊緊地拉著:“瑤瑤,救她,救她,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求你,救她好嗎?”
“好!好!”肖瑤瑤已經顧不得那麽多,看到他這個樣子,讓她去做任何事她都答應!
從小到大都那麽驕傲的端木齊,真的是第一次求她…...
她想起小時候的很多事情來,當時在皇宮裏,地位最高的太子殿下,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那時候的端木瑾,又是何等的弱小!
可是今日,兩個人的身份卻忽然顛倒了。
命運就是這樣喜歡捉弄人!
端木齊聽到她的答應,才慢慢平靜下來,呼吸急促:“端木瑾已經帶著夏瑜去奧城,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總之,他會殺了夏瑜的。”
肖瑤瑤點著頭,可是心裏卻默默地想,這都是端木齊多心了吧,端木瑾喜歡夏瑜,怎麽會殺了夏瑜呢?他不可能會下手吧,哪有這樣冷血狠心的人,連自己的愛人都要殺的?
剛才外麵那些人說的那位白衣公子,還有美麗的女孩一行人,就是端木瑾和夏瑜他們吧!
“快去,追上他們,想辦法把夏瑜帶走。”端木齊已經在急促地催她,完全不顧自己身體的傷已經很危險了,那些血不斷地從紗布上滲透出來,會讓他連性命都保不住的!
“好!我幫你包紮了傷口,立刻就去,奧城我很熟悉,要找到她很容易的。”
“不!立刻去!瑤瑤,立刻去!”他口氣中還帶著三分祈求的味道,片刻都不能等。
“我不能讓你這樣流著血一個人呆在這裏!”肖瑤瑤忽然大喊起來,眼淚嘩嘩地流著,“端木齊,想想你自己,你都快死了!你老是想著夏瑜做什麽?她根本就不愛你,你想也沒有用!”
端木齊怔怔地,忽然之間不說話了,可是手還是在固執地推她:“去,快去。”
肖瑤瑤拿他沒有半點兒辦法,隻能站起來:“好,我讓剛才那個女的來給你換藥,我立刻把夏瑜追回來,把她帶到你身邊來!”
端木齊微微地點頭:“謝謝你。”
肖瑤瑤最後看他一眼,那張蒼白的,不複往日風采,卻依舊俊美好看的臉。
端木齊……我知道你的心,你已經深深陷入夏瑜這個泥沼,你已經不可自拔了,我不怪你,現在一點兒都不怪你,你的心,我真的可以明白了……
肖瑤瑤走出去,找到剛才送戒指給她的那個女人,交給她許多錢,讓她幫忙料理端木齊的傷。
那個女人很爽快地答應了,即使不看在那麽多錢的份上,也看在裏麵那個俊美不凡的男人份上,能伺候他,也是一種榮幸呢。
肖瑤瑤冒著黑牽馬出來,本來打算休息一夜的,現在恐怕不能了,必須快馬加鞭,在明天趕到奧城。
在奧城,端木家的勢力很大,想要找到端木瑾和夏瑜,是一件輕易的事情。”
可是突然間身上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像是沒有力氣一樣,腦袋也有些暈。
這個時候不能休息,她答應過端木齊要去救夏瑜的!
跨上馬背,狠狠一抽鞭子,馬兒嘶叫一聲,撒開蹄子朝前奔跑。
夜色很黑,基本沒有照明,她騎馬跑的這麽快,確實很危險,但是現在她心裏隻想回到奧城,根本不在乎自己身體上的難過和行路的危險。
不斷地抽著馬鞭,不斷地喝著馬兒。
身上的無力感越來越重了,胸口翻江倒海,像是要吐出來一樣,終於,在馬踩到一個什東西踉蹌一下的時候,她忽然抓不住韁繩,從馬背上摔下來,滾向一邊的山坡。
肖瑤瑤摔得頭暈眼花,胸口實在難受,手腳酸軟無力,想爬起來都不能,自己的馬依舊朝前奔跑著,根本沒想過要停下來等一等它的主人。
“回來……。”肖瑤瑤有氣無力地說,小腹上忽然一陣劇痛,疼得她叫出聲來。
好痛!
一時之間肖瑤瑤握緊了拳頭,這種痛楚,她有些熟悉……
當時生力兒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痛楚……
她的手移到小腹上,輕輕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地念著:“小寶,小寶……。”
…………..
“如果按端木家的輩分排的話,應該是一個‘珠’字,可是我還要給她一個小名,叫‘小寶’,是我和你珍貴的珠兒。”
………….
端木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她突然哭了出來,捂著自己的小腹。
如果真的是她們的小寶,她這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她強撐著爬起來,這個時候要去奧城,要去找到端木玉!他們真的有一個小寶了!她強撐著,可是好幾次,都沒有爬起來,她筋疲力盡,倒在地上,小腹上一陣一陣的疼痛席卷著她。
她疼得滿頭都是汗水,低聲呻吟著,但是仍舊無法減輕那種痛楚,不知道疼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在哪裏躺了多久。
之後的一陣馬蹄聲,把她從虛幻邊緣拉扯回來,她勉強睜開眼睛,看見山坡上一個挺拔的身影騎在馬上,正狂奔而來。
“端木玉……。”她喃喃地喊著,伸出手去,她真怕端木玉沒有看見她,可是現在已經是白天,她滾下的山坡並不陡,他還是發現了她。
馬兒還沒有停下,他已經從馬上跳下來,衝下山坡,把她抱起來:“瑤瑤!”
肖瑤瑤驚喜交加,什麽都顧不上說,隻是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輕聲說:“我們的小寶……。”
端木玉怔怔的,突然把她摟進懷裏:“對不起,我應該陪著你一起來的。”
“不!”肖瑤瑤搖著頭,“你不該被卷進這些事情裏,端木玉,快帶我回奧城!”
她小腹依舊痛著,但是自己極力忍著,不讓端木玉看出來,他們趕路不是很快,到達奧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夜裏,天將明。
她臉色蒼白,躺在端木玉懷裏,有些不省人事,朦朧之間,覺得下體似乎有溫熱的感覺,她猛地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睡在端木府的床上。
床邊坐著大夫,正對端木玉說著:“夫人需要好好調理身子,才能保得住腹中的胎兒……。”
肖瑤瑤掙紮著坐起來,急忙問:“我的小寶還在嗎?”
端木玉看見她醒過來,連忙過來扶著她:“別動,你動了胎氣,有些下血,但是我們的小寶沒事。”
肖瑤瑤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腦袋裏混沌不清,不知道想著些什麽,聽到端木玉這樣說,竟要下床去跪拜那大夫:“謝謝你,謝謝你……。”
那大夫嚇得連忙站起來施禮:“夫人好好保重身體,千萬別再動了胎氣。”
秋月送著大夫出去,端木玉好不容易安撫住了肖瑤瑤的情緒,摸摸她的額頭,還有些發燒:“你好好休息,我們的小寶沒事,她好好的在你的肚子裏。”
肖瑤瑤點著頭,她確實在發燒,腦袋裏被燒得暈乎乎的,什麽事情都想不清楚,她隱約覺得自己應該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發著高燒,她一整個人都迷迷糊糊,哪裏能想清楚到底要做什麽事情。
但是聽端木玉說起小寶,覺得心裏很高興,她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迷茫地說:“小寶,小寶好好的……。”
“對,小寶好好的。”端木玉順著她的話柔聲說,順便輕輕拍著她的背,讓她心裏能順暢一些。
感受他手上溫柔的力道,肖瑤瑤睜著的雙眼慢慢要閉上,她真是想睡,可是總覺得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於是抬頭問:“端木玉,我要去做什麽事情?你告訴我……。”
端木玉一怔,有些難過,瑤瑤從梧州返回,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應該去做什麽事情,就已經暈了過去,他真的不知道她急匆匆從梧州趕回來是要做一件什麽事情。
興許是很重要的事情,關於端木齊的,但是她一個字都沒有說過,隻告訴他要回奧城。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不想誤了她的事情,也不想她再動胎氣,傷了自己也傷了胎兒。
“你說要回奧城,回奧城做什麽?”他試探著問,希望能從她口中說出點兒什麽來,這樣一來他可以替她完成那件事情。
“奧城……。”肖瑤瑤迷迷糊糊地想著,在奧城有什麽事情?一團漿糊的腦袋,她真是恨死自己!越想心裏越急,最後幹脆用手拍著腦袋,“奧城,奧城……。”
“瑤瑤!”端木玉拉住她的手,把她緊緊抱住,害怕她再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她高燒這麽重,暫時想不起來也是情有可原,怪不得她。
肖瑤瑤淚水包含在眼眶裏,看著端木玉:“我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
“沒什麽事,你乖乖睡覺,什麽事都不會有。”端木玉柔聲安慰著她,現在她想不起來,隻有自己去查了,看看她在梧州究竟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
肖瑤瑤聽著他輕柔的聲音,抽泣幾聲,就慢慢閉上了眼睛,將睡未睡的時候,忽然睜開眼睛,抓住端木玉的手臂說:“端木瑾!端木瑾!”
她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喊叫著出來,像是出了什麽大事,聲音裏充滿了恐懼。
端木玉一震,是關於端木瑾的事情嗎?
肖瑤瑤喊了這兩聲之後,似乎極其疲倦,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水,眼睛望著床幔直直瞪了一會兒,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端木玉在床邊守了她一會兒,便起身出去。
秋月送了大夫進來,抬頭看見端木玉站在那裏,連忙走過來說:“大少爺有什麽吩咐嗎?”
端木玉看了秋月一眼,問:“老夫人最近有沒有出去過。”
秋月的眼睛突然一紅,一行眼淚就滑了出來:“出去了。”
“見的是什麽人?”端木玉皺起眉,他前日追著瑤瑤出去,回來又匆忙,家裏發生什麽事情,自然不知道了。
秋月擦了擦眼淚說:“是奴婢在街上看見二公子,回來告訴夫人,夫人就去客棧裏看二公子。”
端木瑾……
端木玉袖口底下的手悄悄握緊,果然,他來了奧城!
“他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秋月哭著搖頭,“昨日夫人去看了二公子之後,就暈倒回家來了,今日一早再去找的時候,二公子已經走了。”
“他去了哪裏?”端木玉急切的問,端木瑾的事情,應該就是瑤瑤極力想回想起來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但是找到端木瑾,拖延他到瑤瑤醒來的時候,就可以了。
秋月還是搖頭:“不知道,客棧的掌櫃說他們連夜就走了,招呼也打一個,隻在客棧的房裏放了錢物等等。”
端木玉的眉頭緊緊皺起來,該死的端木瑾!
已經三年了,這種時候他還要出現做什麽?
連累娘病了,現在又連累了瑤瑤!
那個臭小子,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肯醒悟!
“他身邊都有什麽人?”
秋月老老實實地說:“奴婢看到有嶽冷林,還有夏瑜姑娘,以及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娃娃。”
“夏瑜姑娘……。”記憶裏在第一次看見瑤瑤的時候,似乎她身旁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叫夏瑜,後來莫名其妙出現在端木瑾的院子裏,在端木瑾身邊做了一個丫鬟,那時候娘親很喜歡那個姑娘。
回想起夏瑜的那張臉,便立刻回想起了端木家大少爺,夏瑜,是端木家大少爺迎娶的正妃吧?
她說不清楚這個女人,總之她牽扯的事情似乎很多,不僅有端木瑾,端木家大少爺,似乎還有端木齊……
端木齊!
端木玉驀然抬起頭來,他想自己可能猜到寫瑤瑤要去做的事情了,他曾聽瑤瑤提起過,端木齊心裏一直愛慕這個那個叫夏瑜的女孩子,甚至在端木瑾起兵篡位的時候,毅然放棄了皇位,隻為了帶著夏瑜的屍體一起離開。
這麽說來,這一個夏瑜不是已經死了嗎?
如何她現在又會跟在端木瑾身邊了呢?
“秋月,把小晴找來!”
秋月正想著端木瑾哭得傷心,聽到端木玉的命令,連忙邊哭著邊跑出去,不多時,把小晴叫了進來。
“小晴,速速去追查二公子的下落,他曾經在奧城停留過,老夫人也見過他,派出所有端木家的探子,一定要找到他,並且要快!”
小晴從小就跟隨在端木玉身邊,生平頭一次看見端木玉這麽著急的模樣,他有些詫異,忙問:“大少爺,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別問了!快去!”端木玉語氣中帶了三分怒氣,小晴不敢停留,立刻就去了。
端木玉急急跨出院子,一邊走一邊吩咐下人:“備馬,叫上幾個好手,跟我一起出去!”
探子的消息紛紛從前麵傳來,可是消息卻多半都不詳細,端木瑾一行人,一路上,不投店,不住宿,一直撿著沒有人蹤的路走,似乎有意避開別人的追尋。
並且在暗中跟著端木瑾的眼鏡蛇殺手,沿路上,都會清除端木瑾一行人走過的痕跡,端木玉的探子跟在後麵,想要追蹤,真的是吃了大虧。
在野外追蹤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那些人故意不想讓你找到,就更加沒有辦法了。
好幾日,端木玉都差點兒破口罵人,瑤瑤現在高燒雖然退了,但是因為動了胎氣,還十分虛弱。可是她一清醒之後,便策馬追上端木玉,要跟著端木玉一起追查端木瑾一行人的行蹤。
端木玉怕她再次動了胎氣,勸了幾次都沒有效果,隻好任由她,但是會在身邊好好保護她。
一連幾日過去,追尋的線索時斷時續,幸好端木家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經過許多磨難,終於到了雪山腳下。
原來他們竟是要來這裏。
海港的雪山。
當端木玉和肖瑤瑤一起仰望著這座山頂被白雪覆蓋的山脈時,隻覺得心裏的感慨無比深重。
傳說這座雪山上封印了聖君九曜的愛人,所以千萬年來,雪山之上都被星光照耀,在這裏,總會有奇跡的發生。
肖瑤瑤嘴唇蒼白:“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趕了那麽多天的路,她大病初愈,仍舊十分虛弱,隻是想為端木齊完成心願的心情卻讓她強撐著一直走到了這裏。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晚了。
端木瑾要做一件事情,會不擇手段,他根本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不,是魔鬼!
當聽到雪山上一聲巨大的轟隆聲,把山體震得顫抖不已,山頂上的白雪迅速崩塌著。
站在下麵的端木家一行人,全都目瞪口呆!
因為在山頂白雪崩塌地那一瞬間,從另一側的山腰上,忽然飛出許多巨大的風箏來,每一個風箏下麵,都有一個青衫飄飄的人。
“那是殺手!”肖瑤瑤一眼就認了出來,連忙跑上去。
端木玉從後麵一把抓住她:“危險!”現在山頂白雪正在崩塌,說不定也會危及整座雪山,到時候,雪山也跟著崩塌,就不得了了!
肖瑤瑤激烈掙紮著:“讓我過去看看!端木玉,夏瑜就在上麵,我們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啊!”
她望著天空中,那些風箏在白雪崩塌時帶來的巨大風力中迅速朝外麵一動,她眼睛很尖,看見其中一個風箏上,有一個青衫人的旁邊,還有另外一個白衣人,那白衣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
那個小孩子的手腳用力地撲騰著,似乎在哭喊,但是崩塌的聲音實在巨大,讓她完全聽不清楚那個孩子的聲音。
但是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個白衣人絕對是端木瑾!
而那個孩子,就是夏瑜和端木家大少爺的女兒了吧。
但是夏瑜呢?
還有他們說的一起跟來的嶽冷林呢?
她一雙眼睛在那些風箏之中快速搜索著,沒有夏瑜的影子,根本就沒有夏瑜的影子!
“夏瑜!”她的目光跟隨著那些風箏,終於,看見風箏在另一側的山頂上降落,肖瑤瑤發了瘋一樣衝上去,大喊著:“端木瑾!端木瑾!你等等!站住!”
那一側的端木瑾或許聽見了她的喊聲,但是沒有留步,隻是抱著懷裏掙紮哭叫的孩子離開。
他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樣,走路都有些搖晃,但是他緊緊抱著那個孩子,像抱著今生唯一的珍寶,踉踉蹌蹌地,走出她的視線裏。
“你別走!夏瑜在哪裏?夏瑜在哪裏?!”
端木玉追著她,把她拉住:“瑤瑤,別追了……。”
端木瑾不會回頭的,看他的樣子,像是十分頹然,簡直就像一個已經失去靈魂的軀體,他漫無目的地走著,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追的很近了,便有一個青衫的眼鏡蛇殺手過來攔住她:“請留步!”
肖瑤瑤一把抓住那個眼鏡蛇殺手的衣領,喝問道:“他把夏瑜怎麽樣了?你說!”
那眼鏡蛇殺手表情冷冷的,說:“夏瑜已經隨同端木家大少爺,一起埋葬在雪山之巔了。”
恍若一個霹靂打下來,肖瑤瑤頭暈眼花,身子一軟,就倒在端木玉懷裏,嘴巴裏還喃喃地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那個眼鏡蛇殺手看了她一眼,便施展身法,閃電一般地消失了。
端木玉把肖瑤瑤抱起來,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自己的心也跟著緊緊揪起來:“瑤瑤,不要難過。”
肖瑤瑤怔怔地抬起頭,望了一眼正在崩塌地雪山,轉頭看著端木玉,一頭撲進他懷裏,摟著他嚎啕大哭起來。
她真是沒用的人!
端木齊今生求她的唯一一件事,她竟然都做不好!
她為什麽要在那麽關鍵的時候病倒呢?她為什麽要發高燒?為什麽什麽都想不起來?
深深地自責,肖瑤瑤哭得傷心欲絕,想著該如何回去麵對端木齊,她對不起端木齊,更對不起夏瑜,最後她都沒有能力救她!
如果端木齊知道這個消息,他會傷心成什麽樣子?他現在還重傷未愈,如果知道了……
“這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端木玉隻能柔聲安慰著她,在這個時候,他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切的言語,都顯得那麽蒼白。
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力,卻依然無法扭轉夏瑜的命運,也許,這原本就是注定好了的。
端木玉帶著哭得筋疲力盡的妻子離開,沒有立刻回奧城,卻去了梧州,去了端木齊住著的那間客棧。
肖瑤瑤自知沒有臉去見端木齊,因此隻在客棧一樓坐下,不敢上去找端木齊,她想等著那個照顧端木齊的女人出來,問一問她情況,或者讓她代為轉告。
但是掌櫃似乎認識她,走出來問:“這位姑娘,可是要找那位秋心照顧的玥公子?”
那個照顧端木齊的女人,名叫秋心。
肖瑤瑤連忙點頭:“他還好嗎?您可以幫我把秋心姑娘叫出來嗎?”
掌櫃惋惜地歎了一聲:“他們今日一早就走啦!秋心姑娘自願跟隨著玥公子一起離開的。”
“什麽!?”肖瑤瑤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又坐了下來,端木玉連忙倒了一杯茶水給她喝下去,她才稍稍平靜下來,又問,“那,他們去了哪裏?”
“不知道去了哪裏,不過那位玥公子啊,已經不行啦!秋心姑娘給他請了大夫,大夫說那傷口啊,都刺在心口上了,而且啊,傷了那麽久都沒有好好治理,都化膿了呢!”掌櫃說著一臉沉痛之色,那玥公子也是個相貌英俊的男人,就這麽死了也實在可惜。
肖瑤瑤捂著心口,一陣呼吸困難,她上次見到端木齊的時候,已經覺得他的傷很嚴重,他隻是強撐著,等著再見夏瑜一麵而已,可是現在……
淚水慢慢湧出來,她哽咽著問:“他,他留下什麽話沒有?”
掌櫃的兀自想著那個玥公子嚴重的傷勢,聽肖瑤瑤這麽問,一拍腦袋說:“對了!他讓我在這裏等著,你來的時候告訴給你一句話,嗯……他說‘她在什麽地方,他就去什麽地方,死也要陪著她’,就是這句話。”
肖瑤瑤嘴唇顫抖了幾下,向後一仰,倒在端木玉懷裏,淚水,已經把整張臉都濕透了。
死也要陪著她……
他知道夏瑜已經死了嗎?
到最後,他的心願她都沒有辦法幫他完成……
可是玥,為什麽要選擇這種方式?難道除了愛他之外,你就再也沒有別的想念了嗎?
這個世上所有親人都不在了,可是還有我啊,你不是一直把我當妹妹嗎?現在,我也是你的妹妹啊……
她哭得那麽傷心,讓客棧裏的客人都紛紛側目,掌櫃看她這個樣子,雖然影響生意,但是又想到那位悲慘的玥公子,隻能隨她去了。
這個世界上可憐人何其多啊!
端木玉帶著肖瑤瑤會奧城的途中,肖瑤瑤一直窩在他懷裏默默哭泣,端木玉除了安慰她,現在沒有任何辦法,但是連安慰她,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
他知道對於端木齊,瑤瑤是有著親人一樣的感情,她已經徹徹底底從端木齊的感情裏走出來,她對端木齊的感情,從小到大,都是那麽深徹,她無法忘了那個男人,他能理解。
他無法在這件事情上幫到她,這是他最大的悲哀。
肖瑤瑤在她懷裏動了動身子,摸著自己的小腹,眼淚流出來……
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嗎?隨著雪山之上冰雪的崩塌,一切都結束了…….
她在六個月之後生下一個不足月的女娃娃,她很小心地嗬護這個孩子,因為胎氣裏帶了些病症,所以孩子自小就體虛多病。
她此生覺得虧欠的人有四個:第一是端木齊,第二個是夏瑜,第三個,是端木玉,第四個,是小寶。
她懷小寶的時候,不知愛惜自己,導致這個孩子出生就要受許多苦。
但是小寶的出生,讓她更加堅定對端木玉的心,她覺得再也不能讓端木玉傷心難過,他是這麽好的人,對她,對力兒,對小寶更是。
小寶出生的那天晚上,他抱著小寶跪在她床邊說:“瑤瑤,以後所有的苦都讓我來承受,我再也不讓你受半點兒苦。”
她哭得話都說不出來,該說這些話的人是她才對,是她不能讓端木玉再難過。
他為她難過了那麽多。
端木玉一手抱著小寶,一手過去抱她:“有了你,有了力兒和小寶,我此生就再無所求了,我會給你們全部的幸福。”
“端木玉,”肖瑤瑤忽然在他懷裏小聲說,“我好累,真的好累啊……。”
他知道她說的累不隻是這一刻的,而是從出生到現在,經曆的這許許多多。
她確實累了,連他都覺得累了。
塵世這麽複雜,真不想繼續留戀下去。
“等力兒懂事之後,我把端木家的事情都交給他,然後,我就帶著你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一起隱居好不好?”端木玉低下頭她的頭發,說出這種話,他不覺得有任何遺憾,反而覺得憧憬。
在一個不被塵世牽絆的地方,和她一起白頭到老,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不帶上力兒和小寶嗎?”她抬起頭,淚眼汪汪看著他。
“小寶當然要帶著,可是力兒,他不會是個隱居的人,他會是我們端木家更出色的男人。”端木玉摟著他,嘴角帶著一抹驕傲的笑容。
肖瑤瑤點點頭:“好,我們去隱居!”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不快樂的事情發生,可是每一天,也都有快樂的事情在發生。
她和端木玉相視一笑,即便還有很多遺憾,也還有後半生去彌補。
她相信自己的一生,已經被幸福牢牢地掌控了,她想逃也逃不走……
肖瑤瑤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日了,頭腦昏沉,想東西都不利索,她用手錘錘腦袋,感覺到所處的地方在晃動,立刻判斷自己是在一艘船上。
從周國道白國有多條路可以選擇,其中最可以隱藏行蹤也最快的方式便是坐船順紫水而下,經過滔滔洛江,抵達白國邊境城市楠竹。
平躺了一會兒,慢慢消解頭痛,肖瑤瑤才睜開眼睛,身上依舊無力,但是比前幾天好太多了。
這幾天安陽一直對她下猛藥,片刻清醒都不留給她,勢必要帶她回白國了。
但是安陽怎麽會想到,她是刺客,雖然體質和人類無異,但比起人類,卻優異許多,同一種藥,在她身上用久了,身體裏產生強大的裏抗力,使藥力慢慢消散。
她感受了一下,確實,今日醒來,剛才還無力地身體慢慢恢複了,雙手也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