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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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這一驚駭間,白一氓左手稍加用力,便折斷了指中之筆,繼而變拳,一下打在了老者胸口。直將其打得飛出丈餘,撞在身後的大榕樹上,隻見榕樹微微搖晃,樹葉紛紛落下。眾黑衣人見老者受傷,心中著急。卻怎奈麵前之敵都非善類,且武功均強過自己。且不說能否抽身,便是招架也倍感吃力。老者見狀,大喝一聲:“不要戀戰,快快殺了忽必烈!”
此時眾人已處劣勢,聞訊趕來的蒙古官兵越聚越多,已漸成合圍之勢。這當口別說刺殺忽必烈,就算長了三頭六臂,插翅也難飛了。
裴滿真與羅立刹殺到了一處。羅立刹雖無內力,招數也不甚精妙,但他力大無窮,一拳拳打來虎虎生風,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早已彌補自身功力不足。裴滿真起初三五合倒也能與其鬥個旗鼓相當,但時間一長便感不支,漸漸隻有招架挨打之功,卻無半點還手之力。她見對方人越聚越多,己方又處劣勢,再一回頭瞥見老者靠在樹旁奄奄一息,種種這些均因自己而起,雖也能看出黑衣人不是對方對手,但畢竟是自己疏忽才導致行藏暴露,心中漸感慚愧。就在這當,羅力刹一拳襲來,裴滿真躲閃不及,被打在了胸口。裴滿真隻覺喉嚨一熱,“哇”地一聲鮮血狂噴而出。
餘下黑衣人中四個已倒其三,都被蒙古武士團團圍住,隻剩先前裴滿所識那漢子麵對鞠寒子苦苦支撐。鞠寒子招招狠辣,男子輾轉騰挪,偶爾招架,雖無力反擊,卻也傷不到他分毫。一時之間兩人竟鬥個旗鼓相當。
苦智大師,九龍頭陀等人見狀並不上前幫忙,隻是站在一旁靜靜觀看。此刻正是在忽必烈麵前大展拳腳的好時機,這癆病鬼倘若技不如人,拿不下這刺客,那便是少了個日後可以競爭國師之位的對手。
“苦智師兄可曾瞧出這班刺客的武功家數?”九龍頭陀邊觀戰,邊對苦智問道。
“這病僵屍打得他還不了手,看不出來,然而從跟老衲對敵的刺客來看,似乎是關外遼西一帶的武功。”苦智斜眼看了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緩緩說道。
“嘿嘿嘿,不錯,看那老兒所使的八八六十四路判官雙筆來判斷,此人應是遼西筆架山一帶錦門的高手。”白一氓此時也湊過來說道。
幾人正議論著,隻見那黑衣人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四角金菱,手腕抖動,“嗖”地一下朝鞠寒子飛去。鞠寒子忙使趕屍杖格擋,隻聽“鐺”的一聲,金菱打在上麵。火花四濺,鞠寒子虎口發麻,趕屍杖險些拿捏不住。“好手勁!”鞠寒子讚道。隨即反應過來,大聲叫道:“有暗器,快保護大汗!”哲勒別等蒙古官員帶著親兵忙一字型排開,護在忽必烈麵前。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又是“刷”“刷”“刷”幾枚金菱擲去,幾個親兵應聲倒地,過了好一會才從勃頸處咕嘟咕嘟冒出血來。
“遼西金菱門!”白一氓叫道。
金菱門乃是遼西暗器第一大門派,門中弟子以修煉輕功暗器為主,尤以四角金菱為最。門中無甚高手,然江湖之中有名的刺客,江洋大盜等卻均出身於此門。盜聖雲飛揚便是其中一人。至於此人與裴滿真、張三等人的故事淵源乃為後話,此處暫且不提。
黑衣人見有人道出自己出身門派,又見忽必烈身前護衛越聚越多,而身上暗器所剩無幾,便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一樣的東西喝了聲:“著!”朝人多處扔了過去。瓷瓶落地,“砰”地一聲響,不一會大霧彌漫,散出刺鼻氣味,眾人被嗆得不住咳嗽。待得大霧散去,卻哪裏還見幾個黑衣人的蹤影。
原來那金菱門高手扔出煙彈之後,見蒙古士兵都聚在忽必烈身前,已經無意間在包圍圈中為己方打開一處缺口,便趁著大霧之際趁亂殺了幾個親兵,帶著裴滿真及受傷眾人逃了出去。也不知逃了多久,隻聽老者不住呻吟,眾人停住,見他左臂鮮血淋漓,臉色慘白,顯然已經支撐不住。金菱門高手四下查看,見未有追兵趕來,便命眾人扶老者到一個僻靜所在稍作休息。他仔細檢查了老者的傷勢,發現其左臂自腕關節至肘關節之間那一段小臂已經被豎著切成兩截,鮮血還在不住冒出。眾人見此情景均暗自唏噓:“這千手屠夫白一氓果然出手狠辣,想來老者左臂怕是保不住了。”金菱門高手想要給老者醫治,卻又不懂行醫之術,隻能先行封住老者幾處大穴,但叫其不再流血,以後再做打算。幾人之中除他之外,其餘均或輕或重被敵所傷。行進速度本來就慢,再加上這片刻休息,實不知道追兵何時將至。想到此,心中不覺惆悵起來。
“姑娘,你非我輩中之人,如今已暫時脫險,況且姑娘傷勢不重,請自便吧。我們人多,一起行動目標極大,姑娘犯不著為我等賠上性命。”金菱門高手對裴滿真說道。
“大俠言重了。”裴滿真回道:“小女子今日得與眾位英雄在此間相聚是緣分,況且你我的目的相同,更是同道中人。如今各位身受重傷,倘若我就此離去,即便保全性命,日後想起此事,亦難以心安。”裴滿真心裏清楚,眾人有當下劫難,全因自己失誤所致。因而即便現在情勢危急,她也不肯就此離去。接著又道:“死便死了,黃泉路上大家結伴同遊,豈不美哉。”
“好!難得姑娘如此仗義,我們死便死罷!”金菱門高手略顯激動地道:“在下楊保中,敢問姑娘芳名。”原來他叫楊保中。
“小女子裴滿真。楊大哥你好。不知這幾位怎麽稱呼?”裴滿真抱拳道。
“這位是陸國軒,陸大哥。”楊保中指了指受傷的老者。裴滿真抱拳問候道:“陸前輩好。”老者身受重傷,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微微點頭以示還禮。楊保中繼續道:“這兩位是劉岱,劉兄弟和趙達堅趙兄弟。”裴滿真一一行禮。“這位是舍弟保華。”最後楊保中介紹自己身旁的黑衣人說道。那黑衣人抱拳與裴滿真行禮道:“裴姐姐好。”聽來竟是個少年。
裴滿真與眾人均已相識,正待研究如何出城,忽聽遠處馬蹄聲漸近。
“看來要盡快出城才行。”楊保中說道。
“可是陸大哥他,我怕他支撐不住啊。”一旁的劉岱接口道。
“別管我,你們先走。我這把老骨頭活到今日已經夠了。楊兄弟,你快帶著他們殺出去,我在這頂著。”說罷陸國軒單手撐著站起來,靠在牆上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
忽聽一人大笑,繼而說道:“走?都給貧僧留下罷!”眾人回頭,見九龍頭陀一個跟頭已經翻到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