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實在是過不了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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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繼。

    阿繼?

    阿繼!

    十幾年了,沒有人再叫過他這個名字。

    以前父母和爺爺奶奶都喜歡叫他乳名,阿繼,土是土了一點,但那是親人對他的稱呼。

    自十來歲那一年,這個女人卷著父親救命的幾萬塊錢走了以後,自父親病逝,爺爺奶奶也相繼離世以後,他再也沒有聽到別人對他如此親昵的稱呼。

    林繼都快記不清楚這個女人的這張臉了。

    但當她站在麵前時,她的臉又是那麽的熟悉。

    每一個孩子都會得到來自母親的疼愛和嗬護,應該有一個完整美好的童年,不管家裏富裕與否。

    但他沒有。

    這個女人的離開,把他的撞年攪得亂七八糟。

    看到這個女人,林繼有種被人掏了心,然後捏碎,再狠狠摔在地上的痛苦感。

    他仇恨的瞥了窗前的女人一眼,瞥得那女人心虛而害怕。

    然後他鬆開了刹車,猛踩油門。

    車子火箭似的衝出去十幾米,又快速的直線倒回來。

    咯吱!

    一聲急刹車。

    車子又停在女人的身前。

    “上車。”林繼看也不看女人一眼。

    女人心如小鹿亂撞,緊張得大氣不敢出一下。

    “給你五秒鍾的時間。”林繼握緊方向盤,依舊不看女人一眼。

    女人趕緊拉開了後排的車門。

    因為是越野的軍車,車身太高,女人費了些力才爬上去。

    上車後,林繼沒有再說一句話,一路上開著車子離開了軍區總部。

    女人在後排打量著他高挺英俊又鐵血英勇的背影。

    在她的記憶裏,林繼十歲的時候高雖高,但是很瘦,瘦得比同齡的孩子輕許多。

    她走後,她也打聽過他的消息,知道他爸爸幾個月後死了,爺爺奶奶第二年也去世了。

    按照她的想象,林繼一個沒爹沒媽又沒爺爺奶奶的孩子,應該是被送去孤兒所,或者在外流浪,撿垃圾,或者自生自滅的。

    沒想到他會發展到今天這般的功成名救。

    那個時候,她明明知道他處境艱難,但還是沒有想過要把他接走。

    人都是有私心的。

    那時候她跟一個有錢人好了,不能把孩子帶在身邊。

    而且那個有錢有是有女兒的,她去當後媽,怎麽能再帶個拖油瓶?

    可現在的她是後悔死了。

    早知道林繼這麽有出息,當初應該親自養他的,養大了才能理所當然的享受他的孝順。

    突然這麽出現在他的麵前,想有所要求,會不會太……

    女人心裏忐忑不安。

    林繼一路開著車子,到了一家咖啡廳,和女人一起到了一間幽靜的包間裏。

    服務生拿來菜單。

    “給對麵的何女士。”林繼看著女人,“看看她需要什麽?”

    女人叫何花,名字雖然土了點,但長得很有貴婦樣,風韻猶在。

    也許林繼正是遺傳了她的優良基因,所以才長得清俊。

    何花看了看菜單。

    咖啡大多是二三十塊錢一杯的,不算什麽高檔消費。

    她過慣了上流的生活,自從跟了那個有錢的男人以後,從來都是出入高檔消費場所。

    這種中低檔的消費場所,何花還真是不習慣。

    她抬頭問了問服務生,“請問你們的咖啡是現磨現煮的,還是速溶的?”

    “您好,是現煮的。”服務生笑意盈盈。

    “哦。”何花還是有些猶豫,“那咖啡豆是什麽咖啡豆?有麝香貓咖啡豆嗎?”

    “抱歉,這個沒有。”

    “哦。”何花又說,“沒有麝香貓咖啡豆,應該也沒有爪哇島的麝香咖啡豆了。那我要一杯蘇打水好了。”

    麝香貓咖啡豆,一般的咖啡店怎麽可能拿來賣?

    那是奢侈品,那是上流人才會喝的咖啡豆。

    據說麝香貓隻會挑最熟最甜的咖啡豆食用,這本身就是一種自然的篩選。

    然後經過貓咪胃部的發酵,最後通過排便的方式,將咖啡豆整個排出來,這樣的咖啡豆更加香醇可口。

    後來貓s咖啡,也就是麝香咖啡豆漸漸聲名遠揚,成為國際市場上的搶手貨。

    但由於產量極小,所以隻在上流人群中流通。

    林繼看著何花,她竟然這麽挑咖啡的種類,點名要麝香咖啡豆。

    看來現在她是生活在上流社會中。

    而且從她的穿著打扮來看,這般貴氣逼人,自然也是有錢有勢。

    隻是林繼光用腳指頭想一想,就知道她的有錢有勢一定是靠男人,她怎麽可能自己去賺錢。

    這更讓林繼討厭。

    服務生又說,“抱歉,女士,我們這裏沒有蘇打水。”

    “那隨便要一杯咖啡好了。給這位首長也來一杯咖啡吧。”

    林繼說,“我不喝咖啡。”

    他有胃病。

    胃痛了十幾年了,頑疾,從不喝咖啡的。

    “那你要喝什麽?”何花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我也不知道你喝什麽,要不你自己點?”

    “你怎麽可能知道我喜歡什麽?”林繼諷刺的笑了笑。

    她連做母親的最基本的義務都沒有盡到,又怎麽可能知道兒子的喜好?

    何花被說得無地自容,真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服務生站在一旁,覺得真尷尬,“請問,你們是隻需要一杯咖啡嗎?”

    “那就一杯咖啡吧。”

    服務生一走,林繼原本盯在何花身上的冰冷而又諷刺的目光抽開了,落在窗外,像是有些千瘡麵孔和傷痕累累。

    何花搓了搓肘在桌上的手,看著他,“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這不是廢話嗎?

    林繼懶得答她。

    她也很識趣的垂了頭,苦笑,“我肯定是白問了,你現在是上將,是首長,日子肯定過得很好。”

    “是嗎?”林繼這才看向她,“你覺得一個孩子在十歲的時候爸爸病逝,爺爺奶奶也相繼離世,唯一的親人卻卷著爸爸救命的錢跑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連溫飽都不能解決,他能過得幸福嗎?”

    “我知道,是媽媽的錯。”何花眼裏淚眼婆娑,“但當時媽媽真的是過夠了苦日子,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得的是富貴病,不用幾十萬是治不好的。我跟你爸爸是在飯店裏一起打工認識的,他跟我說帶我回他們村裏,會風風光光的娶我,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