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捌拾貳:烏檀覆滅 經書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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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這日把李輔國召到了禦前,他摩挲著一本佛經,“李輔國,你說這佛學都指引世人一心向善,善男信女對此深信不疑,可如果從惡的是那佛門中人呢!”

    李輔國一聽這話音,自然是知道聖上指的是東都烏檀寺一事,隨口就來,“回稟聖上,這隻能說是當局者迷。”

    “當……局者迷?”聖上琢磨了片刻,“東都收複之後,還未肅清叛黨。”

    說到一半聖上就停頓了下來,等著李輔國的想法。

    “依老奴之建,這事還是要禦林軍出動最為妥善。”

    “禦林軍,朕可是用來守衛京師之地的,不然這樣,你的神策軍替朕跑這一趟?”

    推來推去毫無用處,最終差事還是難逃,李輔國帶著這個召令見到張淑妃的時候,沮喪至極。

    “這也未嚐不是件好事!”張淑妃看著眼前的李輔國,“爹爹,你別忘了,我們在一線天就已然跟他們決裂了,這次剿滅烏檀寺如若立了功,在聖上麵前,我們可是有了一張免死牌。”

    “免死牌?”李輔國不明所以。

    “你看啊,先前你不是怕有人翻你舊賬,立功越多不就是為了更好地保命嗎!”

    “這麽說我不但要去,還要抓他幾個叛黨立一回功勞?”

    “正是這個意思,隻是上一次我們的計策未能如願,看來這個岐王和魏賢之不可小窺。”張淑妃心中憤懣。

    “我萬萬沒想到那個侯督靈一反常態居然嫁過去了,怕是這個時候再想對付岐王就有點無從下手了,我聽說聖上賜給的玉牌,試探他,他並未收下。”

    張淑妃白了一眼,“他是隻老狐狸,自然是猜到了聖上的心思,聖上一時半刻對他是不會再有疑心了,依我看就直接把魏賢之解決掉。”

    “這樣一來,岐王便會孤掌難鳴,也是白白折騰。”李輔國得意地笑著。

    “鼓掌倒未必,斷翅是必然。”張淑妃心裏明白,死了一個魏賢之,還有一個楚王在前線。

    “那我們不如借著這次烏檀寺的事來一個一鍋端,把那個故弄玄虛的閑人齋整個解決掉了!”

    “好!”張淑妃拍案而起。

    兩個人又細細籌劃了一番才算安心。

    這日,鶴引來閑人齋找賢之時,特意叮囑他李輔國去東都洛陽圍剿烏檀寺了。

    賢之一邊擺弄著藍知更的鳥籠一邊漫不經心地回著,“我聽說了。”

    “那你怎麽不想辦法讓鹿遊園接下這個差事,這可是個立功的大好時機,再說了,如果李輔國故意把老方丈給放跑了,可如何是好!”

    “你是擔心李輔國有意放賊,贏回疏離子對他的信任?”

    “難道就沒有這種死灰複燃的可能嗎?”

    “沒有。”賢之說的斬釘截鐵。

    “何以見得啊?”

    “一來疏離子不是小孩子他不會再犯一次輕信李輔國的錯誤,二來,李輔國現在最想對付的已經不是楚王了,他不需要跟疏離子聯手。”

    “他們不是一直都想聯手?”

    “那是之前,嫂……是督靈受傷那事開始,李輔國和張淑妃就想除掉我和義父,可疏離子不一樣,他為了跟安慶緒邀功占得一席,隻想殺掉楚王,他們的目標已經不一致了,難以合作。”

    “難道說安慶緒不想殺聖上?”

    “想,他當然想,可殺死聖上的號令是安祿山下的,疏離子總不能拿上一個主人的任務去應對新主人吧!”

    鶴引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如此說來,這次李輔國勢必要立功了!”

    “他肯定會把老方丈抓回來的,這樣就可以在聖上麵前昂首挺胸,不必再擔心一線天那次的冒失。”

    不出所料,沒半月功夫,李輔國就押著老方丈回到了長安,殿審老方丈那日,還有鶴引在禦前,其餘的都是李輔國的親信。

    “你就是烏檀寺的方丈,好大膽子!”聖上發了話。

    老方丈一臉視死如歸的決絕,“是又如何!”

    “口氣還不小,來人啊,給我打!”

    二十板子下來,打得老方丈匍匐在地,從他懷裏散落出半冊經書。

    “那是什麽,給朕呈上來!”

    一看到這半冊經書,聖上接著翻起龍椅上的另外一冊,除了標注的序號不同,一模一樣的無名經文,翻看內容,如出一轍。

    聖上恍然大悟,原來這楚王多日前帶進宮內的佛教竟然是烏檀寺之物。

    “朕問你,這佛教可是出自你手?”

    “是……又如何?”老方丈嘴硬的很。

    “那就好辦了,這佛經你可曾贈予過他人?”

    “哈哈……這都是本寺至寶,怎麽會隨意送人,如果誰有幸偶得一本,那可是要被朝廷砍腦袋的,老衲生死早已看淡,本就是安大人施舍的賤命,每日誦讀這經文,就是祈盼早一日佛祖顯靈,你這狗皇帝早早歸西。”

    “混賬!拖出去給朕斬立決。”

    老方丈一死聖上未消的怒火繼續蔓延,就開始逼問遠在東邊的楚王,楚王隨即派了親信把這經書如何得來一五一十地交代給了聖上。

    楚王一直不知道聖上怎麽會大老遠派人來問這麽一本經書的事情,還不禁奇怪,後來書信岐王府才得知這其中的厲害,自覺是連累了他們。

    岐王原本是想一人攬下這個麻煩,可他借由友人相贈,說不上是何友人,寺廟獲取,又對不上任何一個寺廟,被聖上問出這經書其實都是閑人齋送過去的。

    至此,聖上宣召賢之覲見,岐王在側,鶴引護駕,賢之跪在地上。

    “你隻要說出這佛經的來由,朕便可網開一麵饒你不死,反之,他們兩個非但幫不了你,還會被你牽連。”聖上一臉嚴肅。

    賢之緩緩抬首,“聖上,這佛經是我從東都的魏府帶出來的,它們原是宗伯跟烏檀寺勾結的舊物。”

    “你以為你隨隨便便把矛頭指向許久前的舊事,我就會信了你嘛?”

    賢之心裏開始打鼓,莫不是聖上早就知道這是匿冥帶出來的,“草民所說句句屬實!”

    “怕是你還沒有仔細研讀過吧,這佛經講訴了一個上古神話,每一個神話後麵都是有撰寫日期的。”

    不出所料,想要給匿冥開脫不成,反倒是難以自圓其說。

    “聖上,這書是草民從老方丈手中所得。”

    “還想騙朕?那個時間怕是你還在朔方城輔佐朕吧?”

    “……”

    “既然這樣,朕隻能以勾結叛黨為由,你們兩個都不要說話!”聖上早就看出來在場的兩外兩人有蠢蠢欲動之意。

    “草民還有一句話!”

    “死前遺言,你說便是!”

    “草民死而無憾,如果聖上覺得誰手裏有佛經誰就是通敵叛國,那李輔國府上也有!”

    沒有什麽事是可以逃得過賢之的眼睛,他之所以拿佛教下了這麽一個連環扣,就是要跟李輔國來一個同歸於盡。

    “什麽?來人啊,給我把李輔國喚來,再把李府上下搜查三遍。”

    沒兩炷香的功夫,那本無名的藍皮冊子就被摔在了李輔國的腳邊。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聖上,老奴是被冤枉的,這不是我的,我從來不讀佛經啊!”李輔國極力解釋。

    “你隻要如實告訴朕這佛教是怎麽來的?”

    李輔國苦思冥想,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說出來了,“聖上,這是您賜給聖上的啊!”

    在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敢開口。

    這是什麽話,豈不是說聖上他自己有這本佛經,一國之君也會通敵?

    “胡說八道,我看你是不想要全屍了!”聖上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