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格米人的長老竭盡全力，終於把水球從伊文多河拖上岸，放到了黑衣老太太指定的位置。

    水球上仍舊裹著的藤蔓正在慢慢消失。再有一會兒，藤蔓完全消失了，黑衣老太太就會命令點著水球下麵的樹枝，火燒水球。

    各個部落的戰士帶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圍住了水球，吵吵嚷嚷，躍躍欲試。

    莊嚴的宮古瀑布獻祭儀式，就要變成一個狂歡的篝火晚會了。在夜裏無所事事的原住民無法仰望星空，隻能低頭數螞蟻，年複一年的狩獵和采集生活裏有一個風吹草動，都能讓一個部族的人從雨季聊到旱季。

    枯瘦長老已經累癱在地上，他身下的四名族人也癱倒在地。從河裏打撈一個水球上來，所耗費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不過還好，總算大功告成，消耗的精力和體力經過一段時間休息可以完全恢複。

    各個部族的長老和祭司紛紛上前，感謝枯瘦長老的努力。每個人都偷眼觀察枯瘦長老的狀態，暗暗可惜，這次沒有把這個老鬼累死。

    枯瘦長老人精一個，感受到這些人的目光，暗自冷笑。一群螻蟻，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待我恢複好了，一定帶人上門每一個族群，好好敲打一番。

    想象著螻蟻們畢恭畢敬獻出部族的美女和美食的樣子，枯瘦長老嘿嘿笑出聲，不曾想喉嚨一陣血腥味道翻湧上來，嘴角多出一抹血腥的紅色。

    他連忙屏氣凝神，控製自己的身體，不想把自己受重傷的事實暴露出來。

    圍著水球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

    “又轉起來了！”

    勇敢的部族戰士們舉起手裏的武器，一股腦兒全砸在水球上，又全部彈飛，頓時人仰馬翻，受傷的哭爹喊娘，亂成一團。

    “請俾格米長老再次出手！”黑衣老太太帶頭呼籲枯瘦長老再次施展藤蔓術。

    水球到了岸上，長老和祭司們其實都有自己的壓箱底本領，總有辦法壓製住水球的轉動。但是黑衣老太太偏偏公開呼喊早已經累得不行的枯瘦長老出手，其用心昭然若揭。

    她吃準了枯瘦長老死要麵子的性格，要把他逼入絕境，耗死他。

    枯瘦長老臉色陰沉，扶著棍子搖搖晃晃站起來，本就沒有幾兩肉的人，此刻更像是隨時會被河邊的微風帶走。

    他齜牙咧嘴，勉強站立，把棍子插在地上，嘴裏再次吟誦起來。

    幾根明顯變細的藤蔓出現了，慢吞吞地朝著水球蔓延。

    藤蔓和水球稍一接觸，化作飛灰，青煙般飄起。

    枯瘦長老哇突出一大口鮮血，撲倒在地。

    “俾格米長老！”黑衣老太太就站在他身邊，立刻雙膝著地，俯身搶救。

    一群俾格米族人圍上來，帶頭的幾個把黑衣老太太擠開，齜牙咧嘴威脅喝退老太太。

    “你們一定要救他！他是為我們大家累壞的！”黑衣老太太毫不在意，隻關心枯瘦長老的死活。

    水球裏麵，陳零扶著柳德米拉，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先說好消息。”柳德米拉毫不猶豫地打斷陳零，“有沒有東西吃？我要餓死了。”

    “唉，你要是餓死了，任何好消息都不會是好消息……那個枯瘦的小老頭死了。”陳零肚子也咕咕叫，但是這森林裏能有什麽好吃的呢？

    他剛才注意到枯瘦長老還有一口氣，一時半會死不了，於是催動水球，迫使他再次施展藤蔓術。

    枯瘦長老本就是強弩之末，無以為繼，再強行施展藤蔓術，終於把自己累死了！

    柳德米拉很滿意這個好消息“聽到這個好消息，就像吃了一份紅菜湯！”

    紅菜湯是俄羅斯的名菜，柳德米拉饑腸轆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家鄉的美食。

    “一份紅菜湯夠吃嗎？”陳零問道。如果不夠，水球外麵還有數不清的“食材”。

    “當然不夠！”柳德米拉吸吸鼻子，“我還要吃餡餅，魚子醬，烤肉串……不說了，越說越餓！”

    陳零憐愛地揉住柳德米拉，想把她抱在懷裏，卻做不到。這丫頭個子太高了。

    “我們一會兒就走，去找吃的。”陳零表情輕鬆，突然皺眉。

    他在褲兜裏翻翻撿撿，掏出幾張紙幣，笑道“還好，我們有錢買吃的。”

    “我的隨身拎包不見了，裏麵有錢和糖果。丹尼爾這是活該！”柳德米拉又恨起來了。

    陳零安慰她“別擔心，我幫你取回來。抱住我，我要開車了！”

    俾格米人的枯瘦長老倒地那一刻，水球停止了轉動，藤蔓完全消失。

    “點火！”黑衣老太太假惺惺地安慰了幾句俾格米人，轉過頭來對付水球。她命令點燃水球下麵的樹枝，要活活煮死裏麵的兩個人。

    樹枝堆得老高，上麵還澆了好幾層的油脂，一點就著，火焰撲騰而起，潮濕的樹枝劈裏啪啦，冒出白色的濃煙。

    黑衣老太太很滿意“煙熏火燎，把你們這對邪惡的巫師煮成肉湯！”

    萬人篝火晚會正式開始了！

    除了因為長老死去而悲傷不已的俾格米人，其它部族的人跳起了舞蹈，各種舞姿，群魔亂舞。

    河對岸的原住民待不住了，他們紛紛找到獨木舟，舉著火把，橫渡伊文多河，要過來參加幾十年難得一見的盛大狂歡。

    那一隊白人也入鄉隨俗，各自找了伴侶開始回歸原始生活。

    用火烤，的確是對付水球的一個好辦法。在高溫的蒸發作用下，水球壁會越來越薄，最終會崩潰，陳零和柳德米拉無所遁形。

    火光照進水球，柳德米拉有點緊張“越來越熱了！”

    陳零看著河對岸的人正在過來，說道“再等一會兒，等他們都聚齊了，我一次性收拾。”

    “懲罰帶頭的接就好了，普通的土著就放過他們吧。”雖然陳零說過沒法殺死所有人，但是柳德米拉還是擔心他會大開殺戒。

    她見識了陳零神出鬼沒的手段，毫不懷疑他的殺傷力。

    “放心，我不是嗜殺狂魔。”

    黑衣老太太和長老們密切注視著水球的變化。陳零最後操縱水球轉動，累死了枯瘦長老，也讓其他人嚇了一跳，生怕裏麵邪惡的巫師還有餘力。

    過了好一會兒，水球一直在原地。他們注意到水蒸氣和白色的濃煙一起飄起，知道火烤的方法奏效了。

    “如果水球破了，他們還活著，我會用術控製他們。”一個部族的長老狗竇大開。”

    “我會讓他們中毒，說出所有的秘密！”

    “我各種五彩斑斕的小蟲蟲要鑽進他們所有的孔洞，品嚐新鮮的內髒！”

    “我要那個女祭品的頭皮，用來完成我的法器！”

    “那是布威蒂真神的祭品，你別想……”

    ……

    終於穩占上風，可以繼續獻祭布威蒂真神，長老和祭司們開始像枯瘦長老一樣主動起來。

    這個時候，河對岸的人過來了一半多，晚會越來越熱鬧；還有些人去找來了吃食，打定主意狂歡到天亮。

    那一隊白人不知從哪裏把帳篷找來了，重新搭好，打開背包，把裏麵的東西取出來放進帳篷。

    餅幹，肉罐頭，蛋黃醬……

    水球裏的陳零眼睛一亮“柳德米拉，我們有東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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