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涼站在她身前半米處，低頭係扣子。

    他骨節分明的手過分修長，動作優雅而矜貴，那張蠱惑了帝國一半女性妖孽般的俊容上泛著淡淡的笑意。

    這些笑意在他剛毅的臉部弧線上旋轉一周，最後都聚攏進眸子裏。

    “你想要什麽解釋。”他啟唇，清清涼涼的嗓音依舊含著沙啞。

    沈暮念鎖著他泛白的俊容，想到他身後的傷，不由微微擰眉，答非所問：“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沐涼隻係了襯衣最中心的扣子，抬起眼看向沈暮念，深眸裏是沈暮念看不懂的深色：“不小心。”

    “沐涼，我最討厭的莫過於欺騙，我為什麽來你很清楚，事到如今，你連一句實話都不願意告訴我麽？”沈暮念一語戳破，冷冷道。

    沐涼看了她半晌，忽的笑了，然後他朝她伸出手，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的頭上。

    就像十三年前那樣，輕柔的放著，沒有過分逾越的其他舉動。

    沈暮念沒有拂開他，就這麽定定的對上了他的眸子。

    兩人緘默了很久，久到，臥房的門被敲響。

    巧顏略帶慌張的嗓音從門外滲進來：“沐爺，曹管家來了。”

    還沒等沐涼回答，下一秒，巧顏略帶陰寒的嗓音響起：“曹管家，沐爺正在上藥，請您稍等片刻。”

    沐涼的手迅速從沈暮念頭頂放下，一把扯上她的胳膊，帶著她來到衣櫃前，盡量緩著動作把她塞了進去，沉聲道：“不許出來。”

    沈暮念腦子一瞬間像個漿糊一樣難以運轉，還沒有反應過來，衣櫃的門便被沐涼嘭的關上了。

    猛然襲來的黑暗讓沈暮念扶著衣櫃壁，一瞬間緊張起來。

    什麽意思這是？

    嘭！臥房的門被一腳踹開。

    巨大的聲響讓沈暮念的心咯噔一聲，沐涼她還是頗有了解的，沒有幾個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特別是知道他身份的，自己人。

    衣櫃並未徹底關緊，沈暮念透過門縫，能隱隱看到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

    滿頭斑白，沒有七十也差不多。

    他背對著沈暮念，看向正倚在桌子上的沐涼，低嗬道：“沐涼，你到底在幹什麽！”

    沐涼慵懶的倚在桌子上，兩條修長的腿交叉，一隻胳膊搭在腿邊，一隻胳膊撐在桌子上，麵色淡然的看著老者，不卑不亢道：“我在幹什麽，曹管家不知道麽？”

    老者握緊手裏的拐杖，渾身氣的發抖，怒道：“你真的不管你父親的死活是不是？我可以不管你為了那個女人都幹了些什麽，但是現在，你必須跟我走，跟赫連家的小姐把婚結了，結婚以後你想怎麽玩你隨便。”

    結婚，赫連家的小姐，他父親。

    這些雜亂無章莫名其妙的詞，接二連三的冒出來，讓沈暮念完全摸不著頭腦。

    沈暮念微微朝門縫探過去，一個力道沒有掌握好，身子微微傾斜，胳膊頂在了衣櫃壁上。

    砰……輕微的響動在這個靜謐的室內顯得異常突兀。

    “誰！”老者敏銳的察覺，目光朝櫃子望過來，在沐涼動身前抬起手上的拐杖擋住了他的路，撇過眼看向衣櫃，沉聲道：“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讓人請你出來。”

    沈暮念：“……”

    那……我還是自己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