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0 噩耗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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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40 噩耗之三

    目送車隊離去,胡斐想起爺爺躺在病床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心頭不由得一糾,淚水忍不住湧了出來,這時候,突然感覺到手心一熱,轉頭一看見虎兒抓著他的手,眼淚巴巴地看著他。 vw

    胡斐蹲下神將虎兒抱在懷裏,抬起頭看著身後親人們的關切眼神,心頭鬆懈了下來。

    走吧,我們回去。

    胡斐牽著虎兒的手,慢慢地回到了小樓。

    媽,大伯還沒回來

    胡斐走進休息室,倒了杯水喝了。

    嗯,還在那邊交涉呢,這些事兒你大伯你爸有經驗,他是做學問的,討論起來你爸更有利。

    杜寒香點點頭,對了,你爸一會兒也到了。

    胡斐知道大伯陳江濤是去跟人討論訃告的事情了,家裏的意思是在訃告裏對爺爺的評價必須要有三個偉大,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偉大的政治家,共和國軍隊的締造者。

    但是,對於陳家提出來的這些要求,有些人認同,但是有些人並不認可,他們認為這個評價太高了,尤其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這一說法通常都是用在最高領袖的訃告裏,他們提出來用傑出的馬克思主義者來替代較穩妥。

    而且,在訃告的措辭也有人提出了意見,黨和國家久經考驗的卓越領導人,這句話應該去掉久經考驗一詞等等。

    事實,這樣的一份訃告,普通老百姓基本沒人注意的,但是,因為涉及到對老爺子一生的蓋棺定論,以及某些政治意義,變得份外鄭重起來。

    一杯水喝完,胡斐正準備進去再跟爺爺相處一會兒,房門推開了。

    小斐,你回來啦,看過爺爺沒有

    陳浩洋大步走了過來。

    爸,我在裏麵跟爺爺呆了一會兒。

    胡斐點點頭,給陳浩洋倒了一杯水,那會兒總書記剛好也來了。

    陳浩洋接過水杯一口喝光了,將紙杯一扔,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你爺爺。

    胡斐點點頭,默默地摸出一顆煙點燃。

    快,快,小逸,爺爺醒了

    房間裏的日光燈發出刺眼的光,唐逸正靠在休息室的沙發打盹,杜寒香急促的聲音將他驚醒過來,倏地長身而起,大步衝向了門口。

    忙活了一天, 其他人大多去休息了,這個休息室裏沒有幾個人,陳鵬宇本來要留下來的,被胡斐趕走了,陶碧婷懷孕了自然不能讓她留在這裏。

    胡斐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病床前,看見爺爺已經微微地張開了眼睛,嘴唇輕輕地蠕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看到這一幕,胡斐頓時心如刀割,淚水頃刻間奔湧而出。

    胡斐一把抓著爺爺枯瘦如幹柴的冰涼大手,他很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

    老爺子似乎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人,渾濁的眼睛一瞬間亮了一下,然而隻是一下,隨後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胡斐慌忙將耳朵貼在爺爺的嘴唇邊,隱約聽到了爺爺在一遍一遍地說著兩個字,是在叫他的名字,他已經說不出再多的字了。

    這一刻,胡斐很想撲在爺爺懷裏大哭一場,很想自己有西遊記裏孫子的本事,然後去閻羅殿大鬧一場,從生死簿劃掉爺爺的名字。

    但是,生活是生活,生活不是小說,強自壓抑住心頭的被他,胡斐附在爺爺的耳邊,低聲說道,爺爺,您放心地去吧,家裏有我呢。

    聽到胡斐這句話,老爺子的臉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容,他一輩子睥睨縱橫,造反建國,權力爭鬥,影響的是十多億人,然後,臨終前他關心的還是他的小家呀。

    二零零八年六月二十七日,淩晨一時八分,陳老與世長辭。

    電視新聞的悼詞,高度評價了陳老的一生,稱其為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政治家,久經考驗的共產主義戰士,黨國家和軍隊的卓越領袖。

    二十八曰,早的新聞,播音員在電視哀聲宣告了這一消息,一時間舉國致哀。

    三十日午九點二十七分,一輛麵包車駛出三零六醫院,載靈柩,披黑紗,在警車護衛下,緩緩西行。

    護送遺體火化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名單,九位常委悉數到齊。

    爺爺去世之後,胡斐一直都沒有恢複過來,總覺得爺爺還在人世,一睜開眼能看見那張慈祥的笑臉。

    陳浩洋也因此給王茂良打了個電話請假,王茂良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並在電話裏致哀。

    老爺子走了,陳浩洋也召集陳係的人開了個會議,胡斐沒有資格參加,同樣,他也沒有心情,隻是哀傷地靠在沙發,似乎幹什麽都沒有一點精神。

    錢小美雖然也很悲痛,但是,她還要去工作,公司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孩子們見胡斐心情不好,也不敢靠近他,隻是在四合院裏玩。

    孩子們還小,他們不知道什麽死亡,也許看到大人們悲痛欲絕的時候,他們也會哭起來,但是,一轉眼他們會玩得很高興。

    手機響了起來,胡斐懶懶地抓起手機,接通電話。

    哥,爺爺去了,你別傷心了,老人家這輩子也沒有遺憾了。

    話筒裏響起一個柔柔的聲音。

    嗯,我明白的,倩兮,你還好嗎

    胡斐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歡快起來,然而,這麽做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

    話筒那邊沉默了起來,哥,我不能去給爺爺送行,對不起。

    不要這麽說,我知道你的難處。

    胡斐歎了口氣,你有這份心好了。

    哥,你好好休息幾天,澳洲的公司有點事要處理,我可能要回去一段時間,你要保重身體。

    我知道,你也照顧好自己。

    胡斐掛了電話,將手機一扔,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爺爺那張慈祥的臉正對著他笑呢,雙手捂著臉頰,淚水慢慢地流淌而下。

    小斐,不要傷心了,老首長走得很安詳。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胡斐抬起頭,看著林建國那關切的眼神,迅速站起身來,林伯伯,談完了

    林建國點點頭,拍了拍胡斐的肩膀一屁股坐在胡斐的身邊,伸手抓起了煙盒,小斐,老首長離世了我知道你很難過,不過,你不能這麽難過下去,回去班吧,這樣你的心情反而會好一些,我們都是軍人,你應該知道這是轉移痛苦的最好辦法。

    林伯伯,謝謝您的關心,我過兩天回去。

    胡斐點點頭,聲音微微有些嘶啞,是呀,再痛苦又如何,終究還是要麵對一個現實,爺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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