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丞相一把老淚縱橫的跪在燒焦的大殿中間，“皇上！太皇太後！皇後娘娘！是老臣的過失啊！是老臣沒有及時製止那妖女啊！定是那妖女使了妖法！”

    影王冷笑，“江丞相，你一次次構陷瀾兒是妖女，她若是妖女，你這生出妖女的爹，又是什麽東西！”

    汝涼太子“影王！我七妹隻不過是看上你又有什麽錯，卻被那妖女毒害，遭此屈辱！你還庇護那妖女！”

    影王怒斥“汝涼太子！你最好注意你的說辭！那是本王的女人，不是你能隨意喚為妖女的人！”

    這時，一直都默默低調的嘉文郡主開了口，“太子殿下，您現在想揪住這事不放，未免有些無理取鬧了！那丞相可是早就出言阻攔了七公主的，是七公主自己說不信邪的，你們當時也沒攔著。怎麽，現在又信邪了？”

    汝涼太子“今天之事你我都親眼所見，這火說不清道不明的就著起來了，若江無瀾不是妖女又怎麽會出現這種事。”

    嘉文郡主一直住在高桓國，姑娘時也領過兵打過仗，是個硬脾氣，已有十年未來過奉歸。

    影王與自己雖然從不親近，那也是自己的外甥，嘉文郡主忍不住護短“那你怎麽不說這是神幹的，人家江無瀾可清清楚楚的說了，那茶是敬天的！”

    汝涼太子拍案而起，“你什麽意思，我汝涼公主生來尊貴！坦率真誠！難道還會遭天譴嗎！”

    影王“天譴當然不至於，或許隻是本王與七公主無緣無份罷了。”

    汝涼太子“荒謬！影王，你別想為江無瀾作掩護！今天若不將她就地正法，還我汝涼一個公道！我汝涼絕不罷休！”

    影王“哼！正法？汝涼太子好大的口氣，你有什麽證據來正法本王的王妃！公道？本王的王妃被逼讓位，又受此誣陷！誰來還她個公道！”

    影王的周身的氣壓驟降，“敢動本王的人，本王也不會善罷甘休！”

    嘉文郡主冷嘲熱諷道“有什麽可荒謬的！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該強求！影王對你們汝涼已經夠客氣，是你們不知好歹！本郡主倒覺得江無瀾說的沒錯，堂堂一個公主，一點矜持也沒有！”

    “放肆！你又是什麽人！敢如此叫囂！”

    “我就是把你們汝涼驃騎將軍挑下馬的高桓郡主——嘉文！”

    “你！”

    “夠了！”太皇太後忙出麵說話，“不要再吵了！皇帝，你說說，這事該怎麽辦！”

    皇帝早就對影王恨之入骨。高桓國國小但兵強，高桓皇帝是影王的親舅舅，嘉文郡主毫不避諱的聲援影王，讓皇帝對影王更加恐懼和反感！

    他對於這場火和汝涼的麵子並不在乎。他最在乎的是除掉江無瀾，報複影王。

    然而想要正麵處決江無瀾是不可能的，隻有讓江無瀾直接消失才是辦法。

    皇帝開口，“這件事，必須好好調查，汝涼太子放心，朕一定會給汝涼一個答複，也給…影王一個答複。在這件事查清楚之前，先把江無瀾關起來吧。”

    影王“皇上，沒人能證明瀾兒是犯人，憑什麽關起來，人，本王要帶走！”

    汝涼太子“不行！這件事跟她脫不了幹係！”

    影王“火燒起來的時候，瀾兒根本不在場，瀾兒明明是跟這件事最無關的人！”

    汝涼太子“那茶杯是江無瀾親手放的！”

    影王“那就請太子殿下給本王解釋解釋，怎麽用一個茶杯裝水的茶杯隔空點火！”

    太皇太後“好了！哀家有一個公平的辦法，就先把江氏留在哀家的宮裏。汝涼太子，哀家幫你看著這江氏你總能滿意吧。”

    影王“這…”

    “影王！”太皇太後總要為了兩國的麵子，忙用眼神暗示影王“就算是江氏在哀家這兒做客！也委屈影王你在宮裏住上幾天，你還什麽不放心的！”

    影王倒也對太皇太後放心，皇帝不管怎樣也不敢在太皇太後頭上動土，“謝太皇太後！孫兒對太皇太後自然沒什麽不放心的。”

    汝涼太子冷哼一聲，“那就依聖祖太皇太後的意思，先這麽辦吧。”

    太皇太後“哀家還真是第一次過這麽驚心動魄的壽辰！兩個女子爭風吃醋還真能爭出火冒三丈來！這可都仰仗了影王啊！”

    影王恭敬跪地認錯，“驚擾了太皇太後的壽辰，是孫兒的錯！”

    太皇太後便麵訓誡影王，實際上卻也是在暗諷汝涼公主。

    太皇太後站起身來，一步步往正陽宮外走，說話的聲音威嚴又莊重，“正陽宮，乃是皇宮的中心，宮蓋龍脈之首啊！今日是哀家壽辰，正陽宮離奇失火，不管這事到底因何而起，都是大凶之兆。皇帝，此事必須馬上開神祠祭先祖，問國之安否，以敬撫龍脈！”

    皇帝欣然接受了太皇太後的建議“太皇太後說的是，朕這就安排。”

    祭祀之禮複雜瑣碎，一開始就是幾個時辰，影王正在盤算著在祭祀之前去見江無瀾一麵，太皇太後當然知道影王在想什麽，便抓住了影王的手腕，“影王，你就跟著哀家，什麽都不許想，哪兒也不能去。你的江無瀾哀家會幫你照顧好。禮祭先祖，茲事體大，你不得有二心！”

    影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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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無瀾坐在榻上翹著二郎腿，素婉去給自己拿吃的去了。

    本來江無瀾都做好覺悟準備“學規矩”了，沒想到素婉把自己帶回泰寧宮，笑笑說，“王爺既然喜歡您現在的樣子，這規矩又有什麽好學的。太皇太後也是為了護著您罷了。”

    太皇太後這老太太，還真是護犢子…

    宮外忙成一團，但是在泰寧宮嗑瓜子的江無瀾還什麽都不知道。大家剛才忙著救火，現在忙著準備大殿，也沒人來告訴江無瀾正陽宮發生了什麽。

    江無瀾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不會失敗了吧？應該不會吧…我在家做過實驗的呀，應該是可以的呀。

    難道是，古代的白磷純度不夠？嘖…我還在桌麵上抹了酒的，燒不起來也總能冒煙吧…

    難道茶杯被端走了？不應該吧…那是敬天的茶呀，古人不迷信嗎…

    嘖嘖…這要是整叉劈了，可就丟臉丟大了…

    “出大事了！可出大事了！”素婉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江無瀾忙問，“素婉姑姑，怎麽了？難道…皇上給影王和七公主賜婚了？”

    “呀！…這…不是不是…”素婉見到江無瀾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好像有些害怕江無瀾似的，“江小姐，不不不…影王妃，您到底…到底做了什麽呀啊！”

    “我做了什麽？”這下江無瀾已經能猜到了，但還是一副毫不知情，耍小脾氣的樣子，“我能做什麽！我不都已經來著兒軟禁了！我還能做什麽！”

    “您…您就…奴婢是親眼看著您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的…也是…也是親自送您回的泰寧宮啊…怎麽怎麽就…這怎麽可能呀！”

    “素婉姑姑，您到底想說什麽呀？”

    嚇成這樣？難道很嚴重不成？

    素婉回了回神，“哎呀！奴婢聽說宮女說，就是您走以後，汝涼的七公主就坐在了您的位子上，然後…砰的一聲，那大火就從茶杯底下竄了出來！那桌子瞬間就著了呀！”

    周圍的宮女聽了都是麵麵相覷。

    江無瀾聞言也是一愣，大火？！這麽猛？！

    但江無瀾沒有表現出來，聽完反而更加從容的一笑，“素婉姑姑，這有什麽大驚小怪。我說了，老天自有裁斷，我的位置，別人就是坐不得！”

    素婉驚得說不出話來。

    江無瀾問“然後呢？”

    素婉“火燒到了七公主的衣服，人倒是沒什麽。隻是…影王殿下為救七公主，掀桌子的時候燒傷了手。”

    “燒到影王了？！”江無瀾有些驚訝，“這麽嚴重嗎？”

    素婉“王妃放心，影王的傷不重，太醫已經包紮了。”

    江無瀾“誰問他了，我說火著嚴不嚴重。”

    “呃…奴婢聽說當時還引燃了地毯，不過還好，火很快就被滅了。對了！”素婉突然想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江無瀾呢，“王妃，太皇太後差人來吩咐，讓您就待在泰寧宮別亂跑。正陽宮失火是不祥之兆，現在宮裏要舉行祭祖儀式。等祭祖儀式結束，王爺就來看您了。”

    “祭祖儀式要多久呀？”

    “怕是要太陽落山時了，奴婢給您拿來了點心和茶水。委屈您先墊一點。”

    “好吧~”

    素婉吩咐宮裏的宮女道，“都出去吧。”素婉離開之時還帶上了房門，更重要的是，江無瀾竟然聽見了上鎖的聲音。

    江無瀾趕忙去拍門，“素婉姑姑！你幹什麽！你為什麽要上鎖！”

    素婉“王妃，得罪了！太皇太後也是為了您好，丞相還一口咬定您就是妖女，汝涼受此屈辱也定不會善罷甘休！您就安心呆在這兒，隻是不能出門，吃喝都不會缺了您的。”

    江無瀾很是憤怒猛拍房門，“什麽意思？！汝涼不會善罷甘休？！你這是讓我等他們處置嗎！”

    素婉“王妃莫要怪罪奴婢，王爺定能護住您的，奴婢告退了。”

    “我！”江無瀾無奈，“得了得了，待著就待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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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官“祭祖大典，即刻開始！起號角！！”

    混重的號角聲響徹神祠，這次的祭祖雖然準備的倉促，但是也應有盡有，不失禮儀。

    皇上站在隊伍最前，“朕自繼承帝位，今已九載，勤勉為政，以孝治國，奉歸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朕欽承祖訓，嗣守奉歸，弗克躬祀，敬遣文臣，恭陳牲帛，祗告殿廷，惟帝歆格，自詡無愧天地萬民。而今，日呈聖祖太皇太後大壽良辰，正陽宮無端失火，主傷龍脈！恭請祖宗明示，奉歸可有邪祟亂國，為禍龍脈之氣？聖靈不昧，其鑒納焉！”

    禮官“皇帝問祖求卦！”

    皇帝拋擲卦杯，呈出三卦。

    皇帝問禮官，“此卦何解？”

    禮官大驚，趕忙跪在地上，“皇上，三卦皆是大凶啊！”

    眾人不由的一驚！

    皇帝皺眉，“有何凶險？！”

    禮官解釋道，“卦象顯示有三險，一為誤冤，二為相殘，三為流血！”

    太皇太後聽了這三卦，險些跌倒，被人趕忙扶住。

    太皇太後喃喃重複著這三卦，“流血…相殘…誤冤…”太皇太後不禁在腦海中解出了這三重卦意，貴妃之冤、手足相殘、兵戎見血…這都是…都是因果循環啊！

    太皇太後顫抖的跪在神祠列祖列宗麵前，“列祖列宗！我白齊氏，主後宮六十載，心懷江山社稷！如果有什麽錯，那都是我的錯！是我白齊氏的錯！”

    “太皇太後，您這是做什麽！”皇帝趕忙去扶太皇太後，“這怎麽能是您的錯呢！江山有恙，是朕的錯！您快起來，保重鳳體啊。”

    皇帝扶起太皇太後，“帶太皇太後回宮休息。”

    太皇太後拒絕了，“不！哀家不回去！這卦，可有何解？！”

    禮官“那還要請皇上再求一次卦。”

    皇帝“好。”

    “不，皇帝，這一卦，讓哀家求吧。”

    皇帝看著太皇太後蒼白的臉色，終是不忍心，“是。”

    太皇太後理了理衣冠，鄭重的拿起卦杯，誠心求卦，“列祖列宗啊！為兒孫，指條明路吧！”

    說完，卦杯落地…

    禮官大喜，“有解！皇上，太皇太後！此凶有解啊！”

    太皇太後問，“何解？！”

    但是再等禮官細細看這一卦，臉色又從欣喜變得震驚，“這卦說…天人…”

    皇帝，“天人？什麽意思？！難道是讓神仙來救嗎！”

    “回皇上，”禮官顫顫巍巍的說，“這天人…除了神仙…那就是隻可能是已經逝去之人了…”

    太皇太後差點昏過去，皇帝震怒，“你膽敢戲弄朕！這也叫有解！”

    禮官忙磕頭求饒，“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這是這卦象真的是有解之卦，隻是這天人卦，微臣看卦半生，也隻是書中見過！師承幾代，代代都說‘天人’卦從未現世。誰想到，今日真的有天人卦呀！”

    影王從開始求卦就覺得心慌，直到他聽到“天人卦”，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

    那晚，江無瀾醉酒靠在自己懷裏，曾對自己說，“你知道嗎？我來自天外…”

    影王心頭猛地一驚，“瀾兒…”

    禮官突然驚呼，“不好！我剛才沒發現，這卦杯卦杯已經裂了”

    影王怒問“這是什麽意思！！”

    禮官“天人不在了再無解了…”

    那瞬間，影王的心好像缺了一塊…他瘋了一般衝出神祠，直奔向泰安宮！

    太皇太後在身後喊道，“影王！你去哪！…快！快追過去！”

    皇帝也是心頭一震“還不快追！”

    影王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絕望的冬天…

    一個八歲的孩子把皇宮跑了數十遍…嗓子都喊出了血…

    “娘！娘！你去哪兒了！你出來呀！憂兒不要玩捉迷藏！娘！！……”

    那種失去、再也無法觸及的恐懼和絕望，一股又一股，不斷從影王深埋的心底衝出！充斥侵襲著他整個身體…

    那個冬天…好冷…

    影王一邊趕往泰寧宮，一邊不停的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我想錯了…瀾兒怎麽會出事…怎麽會有人在泰寧宮下手…不可能的！！

    就在影王跑向泰寧宮時，剛入秋的奉歸，落下了片片雪花

    影王衝進泰寧宮，對宮女怒吼道，“瀾兒呢！”

    宮女嚇呆了，“在…在偏殿…”

    影王來到偏殿，隻見門上掛著鎖，影王一腳把門踹開，“瀾兒！”

    那一瞬間…影王的心涼透了…因為那房中…根本空無一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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