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絲 細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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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衣紅娘的身形一翻,手中細劍抖出劍花,一花六點,挑刺過去,花蜂郎君見勢後退一步,五短身材突然好似暴漲一寸,從兩脅下多出來兩柄寬寬的短劍,雙手下壓,將劍脊背壓住劍花。

    花蜂郎君仍是一臉笑容。

    薛衣紅娘見劍背壓,喝了一聲左手寸掌前削花蜂郎君麵門,隨即右手變劍招轉劍鋒橫削過去,花蜂郎君將兩柄寬劍一和一擰,瞬間變成了一柄二尺足餘的寬劍,薛衣紅娘的劍鋒正橫削在了寬劍劍鋒之上。“錚,錚,錚,”兩劍交織出火花!花蜂郎君將寬劍一橫,劃弧而出,薛衣紅娘橫削勢將盡,正要變招,突見花蜂郎君劍鋒劃開而來,薛衣紅娘一邊收劍而擋,一邊後退,花蜂郎君緊迫上前,劍鋒劃而轉直刺!

    幾個回轉,薛衣紅娘暴退,花蜂郎君緊前!忽的花蜂郎君身形將劍再次分開,左手按劍柄將劍鋒擲出!右劍從空削下!

    薛衣紅娘將左手劍當開!右劍削來,躲的不及!

    薛衣紅娘驚叫一聲!

    隻聽得錚的一聲!

    花蜂郎君劍並沒有削下,被一條如蛇的鞭子纏住!

    牧羊人出手!

    花蜂郎君邪笑。

    “施平”

    花蜂郎君按左手劍,劍柄裏的鏈子收回飛出的刃,合成一柄劍!

    原來這花蜂郎君最引以為傲呢就是自己可以雙手都練劍,左右手劍術也算江湖少有,而他的劍也是經過特殊打造的,兩柄寬短劍中間鏈接著鐵鏈,隻要一按劍柄的紐,就可以隨時將劍鋒彈出和收回。

    花蜂郎君接到收回的左手劍後,右手將劍順著施平的鞭子再次纏住,以克製他出手,施平這時手中暗勁一漲,那鞭子如蛇般調動,施平退後一步,將手中被花蜂郎君右手劍纏著的鞭子一拉,鞭子瞬間爆開,如花一樣開放,花蜂郎君不由的退後,隻見鞭子爆開來彈出一柄細長的窄劍來!

    “寒薇軟劍”

    寒薇軟劍在瞬間由鞭子變成了軟劍。

    花蜂郎君冷笑道。

    “呦,看來果然是郎情妾意啊”花蜂郎君笑說道“施平你的,寒薇軟劍看來的確很妙,不過我這兩柄寬劍正是你的克星。”

    施平凝視著劍。冷道。

    “可以試試!”“試”字一出口,施平身形帶動。軟劍銀光大盛,如盛開的蓮花,飛花亂舞,

    飛花亂舞,亂舞中爆出一點,直指花蜂郎君咽喉!

    這一招快而急,這一勢亂而準!

    防不勝防!

    誰知那花蜂郎君一笑。就像是飛花中,探出一隻手,攜了最美的一朵花,如蛇的七寸正被毒蜂先蟄了!

    致命的一劍被挾住!

    施平麵色一變,已知不好,這是他的絕招,花蜂郎君為何先而知道!

    不容他想,花蜂郎君身形一退,雙劍齊飛,左右彈出,從左右直飛,這鐵鏈飛勢如萬劍齊飛一般,這力道貫力而行,哪能容的施平後退,哪能容得他上飛!

    箭一般迫來!

    施平身形一側,軟劍纏住花蜂郎君左劍,將軟劍一提從頭頂提過,旋即再轉身,腰後一擰,再擋花蜂郎君右劍!

    正是瞬息一發,瞬息難容多變,一發難容多間!

    施平在瞬息一發間擋住了花蜂郎君所有的招數!

    可他還是倒下了。

    他也想到了。

    在他倒下的時候想到的。

    想明白的。

    最後倒下的時候。好像聽到了花蜂郎君笑,聽到了花蜂郎君的笑。

    好像聽到了薛衣紅娘的笑,好像也聽到了薛衣紅娘的話。

    情如飛絮遊絲無定。

    心呢?

    女人心呢?

    “變心的女人,千萬不要去相信!”這是花蜂郎君的話。施平倒下去聽到的。

    薛衣紅娘也有話。她說“男人,你要是能騙他一次,同樣的你也可以騙他第二次……所以我說,對付他我們兩個人足夠了”

    花蜂郎君短劍已到了他的脖頸。

    薛衣紅娘劍花一抖將他攔住。

    “哦?”

    花蜂郎君道“你莫不是還對他有些情不成”

    薛衣紅娘突然紅了臉,啐道。

    “這是首領的意思!”薛衣紅娘又接著說道“你莫要忘了這兩隻羊,是他縫的,最好還是用的上他的……”

    天完全的暗了。

    黑暗完全掩蓋著大地,掩蓋著這鬆林。

    鬆林中,一雙明亮銳利的眼睛。在看著這一切。

    眼前的剛才是陌生而卻又那麽的熟悉。

    高玉成想起了婉晴。

    能傷你的都是你相信的你愛的。這句話看來不假。

    一把油紙傘撐開,緩緩的往鬆林深處走……

    花蜂郎君後麵趕著兩隻羊跟隨後麵……

    走了一會,花蜂郎君忽然喝了一聲停下。

    空氣的鬆木中似乎飄忽一陣香氣。

    鬆脂的香。

    “到了。”薛衣紅娘小聲道。

    鬆林香氣越發的濃。

    黑暗的鬆林深處為什麽有那麽濃鬱的鬆香。

    高玉成在黑暗的鬆樹上也同樣聞到了。“這裏怎麽會有那麽濃的鬆香?難道這裏已到了鬼堡?”

    他看著。靜靜的等待。

    一股霧氣帶著濃香,突然籠罩。

    夜真正的降臨。

    黑暗中的白霧在鬆林裏顯得很是詭異。

    詭異的安靜。

    花蜂郎君和薛衣紅娘兩個人站著,沒有動。

    他們似乎在等。

    “他們在等什麽?難道接頭之人?”

    高玉成在想。

    正這時候,高玉成看到鬆林之上忽然飄起一串白色的燈籠。

    在高玉成看來,那白色的燈籠,就像是地獄的骷髏。

    高玉成並沒有進入那白色的霧中。

    燈籠升起後,突然就有響動,一陣聲響,哢哢的聲響,從鬆林地上,突然像是長出一顆大的鬆樹。然後花蜂郎君和薛衣紅娘就走近鬆樹,被白霧完全包裹住。

    等白色燈籠落下,濃霧散去後。

    他們就不見了。

    薛衣紅娘和花蜂郎君兩個人徹底不見了,周圍的鬆林恢複了一切的平靜。地麵上沒有一絲的痕跡。

    這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

    那白霧中到底有什麽呢?

    那一顆巨大的鬆樹是不是通道?

    通往鬼堡之地的通道?

    從牧羊人到寒薇劍客施平。

    施平再次醒來時睜開眼。

    這裏九層高閣,瓊樓玉宇。鬆脂,地毯,他並不是躺在那裏。

    而是冰涼的是板上,被冷水澆醒,就像一隻被人待割的羔羊。

    他現在好像能動的隻有兩隻眼睛。他看見了一雙令人作嘔的臉還有一雙死魚眼,死魚眼正打量著他。就像是在看一隻白條雞。

    這死魚眼說道。

    “放心,你並沒死。”

    施平發現自己的舌頭有些麻。不能說話。

    死魚眼像是看出來了,他的感覺,他笑笑。

    “這滋味,怎麽樣”他說。“你帶來的兩隻人羊用了特殊縫製的方法。說吧怎樣條件……”他又自己笑笑道。

    “你倒是挺機靈……”

    死魚眼又打量著他的手,說道。“你的手還是挺有用的的。我竟連我魚大夫都解不了……”

    魚大夫用那雙讓人作嘔的死魚眼看著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那嘴唇兩撇稀少的胡子。

    施平忽然笑笑。

    “你笑什麽”

    “我在……”“我……感謝”“魚大夫……的……誇獎……而已……”

    “哦?”聽施平開口,魚大夫略微感到有些驚異。他冷笑道“你倒是出乎我意料……恢複挺快”

    魚大夫的眼珠一轉。一笑。揮了揮手中的楊柳般薄的薄刃。又對他說道。

    “你的這雙手藝還是可以的,至少我三個時辰沒有休息,卻也沒打開……不然你早就是這刃下的羔羊了。”

    施平沒有接話。

    魚大夫看著他,卻接著說道。

    “你是不是想說什麽”語調一揚“或者你有什麽要求?”

    “我現在隻想躺著……最好有些酒才好……”

    “你想要酒?”魚大夫的死魚眼睜的大大的。

    “你可知道你現在的命在我手裏?”

    “我知道……”

    “你可知道我手中的入骨刃隨時進入你的骨髓?”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入骨的相思和入骨的刀都一樣,讓人痛徹心扉,永生難忘。

    這就是魚大夫的入骨刃。

    幾把薄而鋒利像柳葉一樣的薄刃。

    ……

    刃已靠近。

    “我知道……”

    刃已入皮。

    施平又笑笑。

    刃已入骨。

    “我都知道……”

    刃入骨,施平汗在不斷的流,卻還在笑,入骨刃刃上還附有一千個如絲的細刃。細絲一般的刃,就像情絲一般的入心心中,剛開始不知不痛不癢,可等它進入骨頭裏之後連根從肉中拔起,那般滋味誰能好受?

    “好!”

    魚大夫仰頭一笑。

    “好!”

    走出了冰冷潮濕的第一次石室。

    外邊的天已經大亮,高玉成在鬆林在已繼續等待了六個時辰。

    那片被白霧包裹的鬆林,現在還在眼前。它沒有一點變化。

    高玉成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為麽痕跡。

    它就是鬆林。

    可昨晚看到的確實實實在在的。

    白霧,鬆香,燈籠。地底突然長出一個巨大的鬆樹,那些的確是實實在在存在過。

    可它確實是又的的確確消失了。

    消失在眼前。

    施平已進入鬼堡六個時辰。

    高玉成心裏暗暗擔心。

    不知他能否活著,能不能見到鬼堡的首領。

    他要盡快的找出機關進入鬼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