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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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意識的想上前打招呼,但是又不知道該用哪種形勢,就鼓足勇氣,試探性的靠近,用手摸了摸它背上的皮毛。它扭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表現出抗拒之情。

    白熊皮毛光滑雪白,摸在上麵如同觸及到白色絲綢一般。它足有一人半高,壯碩的身軀如同一堵牆壁。細看之下,它的五官隱隱酷似人類。我心中不禁感歎道:真是上古神物!

    黑牛見白熊站立在那裏任由我撫摸,這才把傘兵刀插回腰間,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來,讓牛叔叔我也稀罕稀罕。”

    我開玩笑的說道:“你滿身銅臭之氣,小心不招這神物待見!”

    黑牛伸手去摸白熊,高墨離突然拍了熊背一下,白熊猛然轉身,張嘴叼著黑牛的皮帶,將他甩到背上。黑牛驚呼著還沒反應過來,白熊已經起身攀爬到陡峭的岩壁上。

    黑牛隻好緊緊攬著白熊脖子,大聲喊道:“小哥,沒想到你丫和老蘇一個德性!想助人為樂也得提前打聲招呼啊!”

    白熊背著黑牛往洞頂的缺口爬去。高墨離依舊一臉平靜,我甚至猜不透,剛才捉弄黑牛之舉是惡作劇,還是無意而為之。

    我在地下待的夠久了,隻想快點逃出去。白熊將黑牛送至地麵,再度折返,我們把顧奕芯用登山繩綁在它身上,讓它將其馱出山洞。

    巨石上隻剩下我和高墨離,除了百米下的水流聲,和洞外黑牛跑調的狂歌聲,再無半點聲響,我們四周的空氣似乎要凝固一般。

    “高墨離。”我忍不住開口說到:“你不覺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嗎?”

    他嗯了一聲,將深邃的雙目看向我,示意他已經做好了回答問題的準備。

    “你千方百計引我進黑虎山,隻是想讓我見證你的複仇之舉?隻是想讓我知道自己是滇王於人間的第五世輪回?”

    他幽幽回答到:“複仇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不知道滇王墓也在這裏。”

    我分析了一下,高墨離在滇王被害之前就已經失去意識,他先前或許真不知道滇王墓和益州刺史墓緊密相鄰,我們之所以會誤打誤撞的闖入滇王墓,或許隻是巧合,亦或者,是西漢術士李少君的刻意安排。

    我接著說到:“就算我是滇王轉世,那又怎樣?時代不同了,前世是誰,對此世毫無意義。”

    高墨離的臉上略過一絲悲傷,他沉默片刻,緩緩問道:“如果,關係到生死呢?”

    “誰的生死?”

    “你的。”

    我忽然想到他先前所說的滇族傳記中記錄的滇王秘事,難道所謂的秘事和他的轉世之身——我有關係?

    我繼續問道:“為什麽關係到我的生死?所謂的滇王秘事究竟是什麽?”

    沒等高墨離回答,白熊又從山壁上爬下來了,順從的站在高墨離身旁,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

    “你先上去,我說過,會帶你去個地方。”說罷,他拍拍白熊。

    白熊心領神會的走到我麵前,低頭頷首,四肢彎曲跪地。我看了他一眼,跨步騎到胸背上,熊背寬厚無比,像坐在沙發上一樣舒適。

    白熊馱著我向洞頂的缺口爬去,它的勾爪嵌進岩石之中,每一步都爬的格外小心。奇形怪狀的鍾乳石在身旁依次閃過,水聲漸小,山風陡然撲麵而來,我的神情為之一振:終於爬出缺口,回到了久違的人世間。

    山風襲襲,星月漫天。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摸到沾滿露水的青草,親切之感油然而生。

    黑牛扯著嗓子,不著調的吼著康定情歌,見我被白熊馱了上來,大聲說到:“歡迎重返人間,我偉大的滇王!”說罷,他大笑兩聲,不知何意。

    “去你大爺的!”我說著爬起身來,去查看顧奕芯的傷情。

    她靠坐在一棵大樹下,身旁放著一個葉子做成的水漏,顯然,黑牛已經給她喂過水了,她的呼吸比先前均勻了許多。

    “來吧,整口兒地道的山泉水,老規矩,一口五十,回京付賬!”黑牛用寬大的葉子給我盛來一兜泉水。我仰頭喝了個精光,又自行跑到泉眼邊“咕咚咕咚”灌了個肚圓腹飽。

    所謂的泉眼,不過是山岩下的一個水坑,水滴從斷裂的岩石內流出,聚集在此。看那岩石的斷麵,竟然還是新茬。

    我想起憑空出現在洞頂的缺口,趕緊拍亮射燈照去。隻見缺口的旁邊卡著一輛破舊的麵包車,那麵包車的車身坑坑窪窪,麵目全非。想必就是這輛麵包車從高處墜落,這才憑空砸出來一個供我們逃出生天的缺口。

    黑牛沒有射燈,先前隻是借著月光摸索著找到了泉水,並沒有發現卡在洞邊的麵包車,經我一照,他湊上來,說到:“還真是佛祖顯靈!要不是這個從天而降的麵包車,小哥無法召喚白熊神獸,咱們也無法逃離地獄。”

    我低頭往駕駛室照了一下,一張被鮮血染紅的臉緊緊卡在方向盤上,我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問黑牛:“你不覺著,這輛麵包車有些眼熟嗎?”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四個軲轆的麵包車還不有的是!”說罷,黑牛瞪眼仔細瞧了一下,驚呼道:“靠,這不會是……是拉咱們進山的那輛車吧?它怎麽在這裏?難道送咱們的老司機打道兒回府的時候翻車了?”

    一股悲涼襲心而來,我解釋道:“送咱們的老摸金或許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你還記得他臨別時的那句話嗎?我想,他一直都沒走出五年前的喪子之痛,一直都活在那場噩夢般的盜墓陰影裏。之所以苟活這麽多年,無非是想還康教授的救命之情。”

    “沒想到倒鬥摸金,光顧陰樓無數的摸金老手也是性情中人。造化弄人,客死山林,嗚呼哀哉,請受我黑牛一拜!”黑牛胡亂說了一通,從兜裏掏出三小截皺巴的香煙,歪歪扭扭的插到地上,對著麵包車拜了拜,說到:“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弟口袋裏就剩下這三截香煙,一直沒舍得抽,現在全拿出來給你,沒有火兒點,你就將就吸兩口……”

    話音未落,隻聽得嚴重變形的麵包車內傳來兩聲咳嗽,這兩聲咳嗽極其輕微,更像是有人在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