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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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順手關上包廂的門,轉身坐到黑牛的床鋪上,抬頭望著對麵的高墨離。

    高墨離眉心微蹙,兀自看著窗外飛逝的田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自從坐到六爺壽宴的圓桌上開始,他就總是這幅表情,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心裏八成有事隱瞞。

    我把手裏的空礦泉水瓶捏的吱吱作響,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還是,有事隱瞞?”

    高墨離被我突如其來的疑問給問的怔了一下,看著我幽幽說道:“還不確定,我隻是覺著,有些不對勁。”

    我聽了他的話如墜雲裏霧裏,疑惑的問道:“什麽不對勁?六爺的這次行動嗎?”

    他微微搖了下頭,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緩緩而道:“不是這件事。”

    我迫不及待的質問道:“那是什麽?你倒是快說出來,我好幫你分析分析。”

    高墨離思索片刻,反問道:“你對她比其他人對她都要熟悉,難道沒有覺察出奇怪的地方嗎?”

    他?誰啊?”我正疑惑著,包廂外傳來馬丁靴踩踏地板的聲音,抬頭看時,包廂的推拉門已經被打開了,顧奕芯拿著卷起的羊皮地圖邁步進來了。

    她看到高墨離坐在我床鋪上,怔了一下,隨即眉角飛揚的笑著問道:“小哥怎麽有空過來串門?我還認為自己走錯房間了!”

    高墨離看了她一眼,沒有搭話。

    顧奕芯也不在意,她把羊皮地圖折疊一下,塞進自己束在腰間的皮包裏。

    我打趣道:“這地圖你可拿好了!關鍵時候弄不好還可以當籌碼!”

    顧奕芯抬起胳膊,屈肘支撐在黑牛的床鋪架子上,瞅著我問道:“老蘇,你這話什麽意思?當什麽籌碼?”

    當和六爺談判的籌碼啊!”隨後,我把聽到的六爺和湯姆李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和顧奕芯說了一遍。

    顧奕芯聽完臉上略過一陣溫怒,氣的隻說了五個字:“這隻老狐狸!”

    我苦笑一聲,說道:“沒想到六爺會陽奉陰違吧?你一個堂堂顧大小姐,在他眼裏可能也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雛鷹而已。接下來,咱們得商量商量對策,在老狐狸動手之前先發製人。”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她說著,一屁股坐到我旁邊,雙眼囧囧有神的看著我。

    我忽然有種當家做主,要指揮作戰的感覺,說道:“咱們現在可以按兵不動,等到了沙海冥宮再動手,到時候,咱們可以率先控製住六爺,順便收了他的人馬。”說罷,我抬頭問高墨離:“你覺著呢?”

    他淡淡的答到:“可以。”他的回答風輕雲淡,似乎沒經過任何思考,隻是隨口應付而已。

    顧奕芯對我的策略沒置可否,隻是冷笑一聲,兀自說道:“本想留著這老家夥,看來,他想自尋死路。”

    我從顧奕芯的話語間聽出了一絲冷酷,這種冷酷應該出自殺伐決斷的人嘴裏。

    高墨離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說道:“有事喊我。”而後兀自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包廂。

    出乎意料,顧奕芯沒有繼續和我商量怎麽對付六爺,而是繼續先前的話題,問轉世詛咒是怎麽一回事,它因何應驗,還問化解我身上詛咒的辦法。

    她對於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似乎“好奇”多過關心。

    轉世詛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我自己都不清楚,隻是和她說了一下玉函上記載的化解詛咒的方法:滇王飲聖水而破咒,聖水藏於天宮之巔,需王血誘引而出。

    解釋完,我故意說笑道:“這下可好了,咱們得掙同一塊金飾牌了。”

    她一臉不高興,瞥了我一眼說道:“你這話說的,我若找到了金飾牌,肯定給你,我大不了回去再被關次禁閉得了。但是,那金飾牌對你的意義太重要了,我可不願眼睜睜的看著你化成一尊石像!”

    她的話言語間透著一縷情愫,這種情愫婉婉而來,讓人如沐春風,心生蕩漾。

    我感歎一聲,心中暗道:我自己身上背負了難以逆轉的宿命,斷斷不能再拖她下水。我和她之間的事,早晚要講清楚的,不如就在此時吧。

    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但是,很抱歉,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我給不了你任何希望,甚至,我連自己的希望在哪裏都不知道……”

    顧奕芯安靜的聽著,她的目光始終鎖在我臉上,堅定而固執,看的我心中發虛,不敢和她直接對視。

    我原以為她聽了這番話會難以接受,至少也應該辯解幾句,但是,她沉默了片刻,卻反問道:“老蘇,你不覺著你說這些有點多餘嗎?每個要走的路都是自己選的,自己的內心也隻有自己知道。從某種程度上講——你無權幹預別人的情感。”

    顧奕芯這段話說的頗為利落,有理有據,我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她抿嘴笑了一下,側身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附在耳畔說道:“我不光要把沙海冥宮裏的金飾牌幫你找到,我父親手裏的兩塊也會幫你拿到!”說著,她像忽然記起什麽一樣,把雙手從我肩膀上拿開,眉頭微蹙的問道:“對了,老蘇你手裏那塊金飾牌呢?鑒定過真偽沒有?”

    顧奕芯剛才在我耳畔一陣低語,若遊絲一半的氣息襲遍全身,使得我腦中一片空白。此時聽顧奕芯由此一問,便回答到:“金飾牌在高墨離身上,肯定是真的,那是他從益州刺史墓裏親手拿出來的。”

    說罷,我擰開新的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涼水下肚,大腦重新高速運轉起來。我忽然覺察出顧奕芯剛才的話裏有重要的信息,開口問道:“你是說,算那塊假的,顧先生手裏一共有三塊金飾牌?”

    顧奕芯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問道:“怎麽了?”

    我對她分析道:“當時你昏迷了,黑牛在滇王墓裏找到了第四塊金飾牌,但是,那塊金飾牌被易容成你模樣的人騙走了。這麽說,那個帶著你人皮麵具的神秘人,也是顧先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