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清晨的警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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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合圖最近出了什麽事,陳嘉爾包括身邊的那幾個人在內,全都是一觸即發的狀態,屋子裏雖然很安靜,但火藥味卻十足。

    我隻身前來並不理智,或許是因為我心裏還殘留對陳嘉爾的信任,所以才敢這麽衝動。

    “我怎麽會知道他在哪。”

    我盯著陳嘉爾的眼睛,並不打算從他的話裏來判斷真假,一個人是說謊還是講真話,眼神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是你也好,不是你也罷,今天我把話放在這,如果你敢動肖川一根汗毛,我傾家蕩產也要搞垮合圖,讓你無枝可依。”我語氣冰冷,赤裸裸的威脅。

    陳嘉爾對我的話有些吃驚“我以為我們兩個之間是有情分在的。”

    “的確有,曾經我把你當作朋友。”

    但那隻是曾經,即便沒有他騙我這件事在前,即便他到如今仍是我的朋友,但隻要他敢碰肖川,我就會隨時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

    不光是他,換作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敢和肖川站在天平的對立麵,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打算。

    陳嘉爾表情無奈,苦笑道“就算是我綁架了肖川,你打算把我怎麽辦?”

    “陳少,我不會傻到什麽把握都沒有,就來和你討價還價。要你放人,我手中自然是準備好了交換的籌碼。”

    陳嘉爾以為我實在打馬虎眼,有些不以為意“想象不到你會有什麽籌碼,而且十五,我並不打算和你討價還價。”

    陳嘉爾繞來繞去,始終不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我心裏對這件事已經探聽的八九不離十,最後趁他沒有戒備,說了一句“最後見到他的人,除了我就隻有你。”

    “但是和他一起回國的人是你。”

    陳嘉爾說完之後我換了個眼神,審訊的眼神看著他,陳嘉爾也意識到自己失言,兩隻手在身體前交握,心理學上分析這是防禦的動作,人在不安或者需要思考的時候很容易出現。

    “和他一起回國的的確是我,但是那個時候陳少並不在場,請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陳嘉爾無言以對,最後隻對我道“沒錯,我是派人跟蹤過你們,但是他到底去了哪,我當真不知情。”

    我見問也問不出什麽結果,而且我一早也做好了他不會輕易鬆口的準備。我這人又不擅長打感情牌,所以就隻好硬碰硬。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俯視著他“無妨,那我就來陪陳少遊戲到底。”

    我說著抬腳走了兩步,又緩緩停住,並未回頭,隻是麵朝著大門聲音幽幽的對陳嘉爾道“今天我走出這個門,此前你我之間的所有恩怨就一筆勾銷,再相逢,就是陌生人了。”

    所有人都小瞧了我,我吳十五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六親不認。陳嘉爾的確對我好過,但如今碰到我的底線,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陳嘉爾站起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聲音有些慍怒“有必要嗎?好歹不濟我們兩個相識一場,非要做的這麽絕?”

    我轉過身子,眼神中已經毫無波瀾“你算計我,可以。你想動肖川,不行。”

    我說完把衣袖從陳嘉爾的手裏拉出來,頭也不回的離開。

    按理說,我郵箱裏的第一個視頻,完全可以交給鍾sir,讓他去調查龍根的事。警方一介入,陳嘉爾焦頭爛額,對於肖川的事肯定就會放鬆警惕,到時候我再從側麵尋找突破口。

    但是第二個視頻裏麵就是赤裸裸的真相,警方不深入調查還好,隻要稍微用心調查一下,很有可能就會順藤摸瓜的找到肖川。這樣一來我非但幫不上忙,反而讓肖川陷入兩難的境地。

    我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想要入手,還得從合圖和英豪之間的恩怨開始調查起。查出這兩家的過節,才好對症下藥。

    我給肖英豪的秘書打了個電話,秘書說肖英豪有事出去了一趟,可能會稍微晚一點的時候回來。

    我預約了一個時間,等著肖英豪回來之後再了解一下情況。

    另外英豪集團地下停車場的監控錄像,我已經讓方格去找自己認識的黑客去調,估計最遲不過明天就能夠有結果。

    能做的事,暫時能想到的事,都開始實施,我漫無目的,最後也隻能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晚飯已經吃完了,莫振軒和二太三太都在客廳看電視,莫振軒的懷裏還坐著莫巧言。

    聽見我開門的聲音,莫巧言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莫振軒的身上招呼我“姐姐姐姐,過來坐。”

    二太譏諷“誒呦,這可亂了輩分。”

    莫振軒並不以為意“哪有那麽多規矩,十五過來坐。”

    莫振軒親自開口,我也不好說什麽,把包放在門口的鞋櫃上麵,穿著拖鞋走到沙發邊上去坐。

    換做尋常人家,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二太三太其樂融融,嗑著瓜子吃著水果,時不時的還能交流一下時尚心得和對明星的八卦意見。

    二太道“莫然有沒有在校園裏談戀愛?”

    我無意中聽了一句,想著莫然應該就是三太還在上大學的那個大兒子。

    三太按摩著自己的脖子,預防鬆弛“還沒有。”

    “怕就怕妹妹你不知道,沒準哪天帶回來個孫子給你看,嚇得你燕窩魚翅都吃不消。”

    三太鮮少當著莫振軒的麵露出情緒,但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瞪了一眼“莫然這孩子可聽話,出去讀書之間我分明囑咐過,不可以自己在外麵結交女生。我們莫家,在香港怎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他要是敢找個模特,小演員之類的,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說白了,莫家在香港算是個能經常上八卦周刊的豪門。沒人介意到底是大太所生的長子,還是三太所生的次子。隻要是姓了莫,在外一律都被成為莫少。

    電視上和八卦周刊上所說的女星嫁豪門,其實在這個圈子裏還是少數。真正的名門望族,更希望兒媳婦是海外留學歸來,家世雄厚的大家閨秀。

    “年輕人的感情還是管不得,女星模特算什麽,隻要不找回來個小太妹,你就關起門來燒高香吧。”

    二太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的朝我這邊看。我習慣了她的指桑罵槐,內心毫無波動,手上剝瓜子的動作不停。

    莫巧言突然從莫振軒的身上站起來,朝我張開手“姐姐抱,我要姐姐抱。”

    莫振軒拿她沒辦法,隻好送到我手上。我把莫巧言放在腿上,剝好的瓜子放在她手心,她也不吃,一個一個的又都全喂到我嘴裏。

    二太看我沒有反應,多半是覺得不過癮,直接把話頭扔給我“十五,聽說前兩天你去了趟泰國,最後兩手空空的就回來了?”

    “二太對生意上的事還有關心?”我眼睛看著電視,眨都沒眨。

    “畢竟是莫家的生意,交到外人手裏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口口聲聲的把我當成外人,怪不得都說三太精明二太傻,當著莫振軒說出這種話來,可見這二太的智商果真不高。

    “外人指的是?”我明知故問。

    二太被我這麽赤裸裸的一問,當即語塞,又不好明說,被堵了一下的表情看的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明天還有一大堆的事要等著我去做,實在不應該在這把時間都浪費在和她鬥嘴上。

    我抱著莫巧言站起身對莫振軒道“我帶言言去睡覺。”

    莫振軒看著電視裏的晚間新聞,點點頭。

    電視裏麵穿著藕粉色套裝的主持人,拿著一根銀色的伸縮筆,在後麵的地圖上指出地區,平靜敘述道:

    06月17日(周五)

    多雲轉陰

    25~30℃

    無持續風向

    微風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樓下吵鬧的警笛聲叫醒的。

    一開始坐在床上緩了一會,確定是警笛聲之後,我一個翻身蹦到地上衝出房門,隨後又想起什麽,轉身看了一眼莫巧言,還在沉睡,便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為了預防她自己跑出來。

    一樓大廳進來幾個警察,我眼看著幾個穿白大褂的法醫拿著箱子走進來,我連忙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了一眼,隻看見二樓欄杆正對著的下方,一個女人頭朝下趴在地上。

    頭邊上流出的血滲出一大片,白色的羊毛地毯也被染得暗紅。

    從那女人的睡衣和身形不難看出,是二太。

    我披著一件針織衫,穿著睡裙坐在客廳接受警察的例行詢問。

    “你是死者的什麽人?”

    “這話一般不都是留到警局去問的嗎?”我對這一套早就熟記於心,所以流程上麵出現的偏差都不免覺得奇怪。

    “你家身份特殊,所以一開始的排查就在這完成便可。”那警察說的囫圇不清,但我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看來這有錢不光能使鬼推磨,還能讓警察更改司法程序。

    “死者是我爺爺的續弦,我父親是長子,原配所生。”

    這警察一時半會沒有捋順我的家庭關係,不過這並不奇怪,就連我身在其中,有時候都要想上好幾遍才能想通。

    “昨天晚上死者出事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出的事?”

    “法醫判定初步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裏一點到兩點。”

    “我昨天睡得早,那個時候睡的最沉。”

    “就是說你昨天夜裏什麽聲音都沒聽到。”

    我點頭,不置可否。

    其實這事說來我也覺得奇怪,二太一百多斤的體重,從二樓或者三樓掉下去,不可能沒人聽見。我回想了一下她墜樓的位置,正好是在地攤上。可能是地毯的厚度吸收掉了一部分聲響,導致巨響變成了悶響。

    但即便如此,二樓的高度,想要把人摔死,的確也需要十分湊巧。

    一般人掉下去,也不過就是傷了腿或者腦震蕩,這二太直接喪了命,的確有些奇怪。

    “你和她平時關係怎麽樣?”這警察可能警匪片看得太多,問題都陳舊老套,毫無新穎。我看了一眼旁邊沒有人能聽到我說話,便湊過去問那警察“你們現在警校裏,就不學點什麽新的?怎麽幾十年了還是這麽一個老槍老調。”

    他聽我口氣熟絡,轉眼就想和我聊學校的學習經曆,但是轉念又想了起來現在是在辦正事,便敲了一下桌子,正色道“嚴肅點。”

    我覺得無趣,掃興的坐了回去回答道“不怎麽樣,我是大陸來的,學曆又不高,二太這人心氣高,看不上我也是正常。”

    “那你們倆平時有過節嘛?”

    “有,動不動就拳打腳踢,揚言要殺了對方全家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