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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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肖川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回來,說是開車到附近買了不少招牌的小吃。

    我打開之後病房裏麵充斥著味道,我看旁邊的小孩子饞的不像樣,便遞過去一個雞腿。

    “下午去看過醫生之後,再轉VIP病房。”肖川一邊給我拿紙巾一邊說。

    我吃著東西含糊不清“我才不住院,大夫趕緊看,看完我還得回去,一大堆的事等著我來處理。”

    肖川剛要回絕我,但轉念想了想可能是怕我多心,隻道下午看看那個大夫怎麽說。

    我之前從來沒看過精神科,畢竟我覺得自己精神方麵毫無問題。

    肖川在問詢室門口等我,大夫安排我躺在一個類似按摩椅的東西上,盡量的放鬆神經。

    這個地方也好像是有魔力一般,剛躺下不到三分鍾,我就有點昏昏欲睡。

    期間大夫問了我很多問題,包括對一些事情的看法,還有之前在地下室發生的所有情況。我昏昏沉沉之中,對時間沒有概念,隻知道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日落了。

    大夫把肖川叫進去,肖川想要支開我,但我一口回絕。

    精神類的疾病再重也不會死人,我覺得沒什麽好對自己隱瞞的,況且我也想知道,當時在地下室到底是怎麽回事,導致我出現了幻覺,自己走過去把門關上。

    我和肖川坐在大夫辦公桌的對麵,大夫兩隻手交握,標準的宣布病情的姿勢。

    “莫小姐之前有出現過這種類似情況嗎?”

    我搖頭,表示從未有過。

    大夫轉頭對肖川道“初步診斷為人格分裂症,人格分裂在學名上稱為“解離症/間歇性人格分離,英文名字叫做DissociativeDisorders”,別名“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它的主要特征是患者將引起他內在心裏痛苦的意識活動或記憶,從整個精神層麵解離開來以保護自己,但也因此喪失其自我的整體性。此類患者在臨床上並不常見,而常見於戲劇,小說中。人格分裂大致可分為兩類:心因性失憶症和多重人格症。但是莫小姐的病症有區別於這兩種,鑒於她之前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所以我懷疑是遺傳性的精神疾病,潛伏期較長,導致現在才暴露病情。”

    遺傳性……

    莫少卿看起來並不像是有精神病史,難道是孟蘭……

    肖川看起來依舊冷靜,有條不紊的詢問醫生“這種疾病治愈的機會有多大?”

    大夫有些為難的搖搖頭“精神類的疾病,很少有能根治或者治愈一說,隻能夠維持病情,隻要不受刺激,應該就會避免複發的可能性。”

    “那這麽說來,我這一次犯病,是因為受了刺激?”

    大夫點點頭“可以這麽說,應該是見到了什麽或者聽到了什麽,造成刺激之後,神經元出現了短暫的失衡。”

    可我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收到過刺激,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莫巧言的出現,但是事實證明,莫巧言的出現全都是我的臆想,是在我的神經錯亂之後出現的假象,這就說明,即便我是受了刺激,那也是在那之前。

    我開始模糊,沒有記憶,不知道真真假假,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出現了問題。剛剛清醒過來的腦袋又開始陣痛,肖川最先看出了我的不適,連忙問我“怎麽了?頭又開始疼了?”

    問話的這會時間已經好了不少,我搖搖頭“沒事。”

    大夫接著道“我的建議是這周先靜養,下周一預約一下,來做個催眠,或許能對回憶當時的情況有點幫助。”

    肖川看了我一眼,轉頭應允“好,那我就下周帶她過來。”

    肖川說著謝過那醫生,拉著我就走出了診療室。好像我的監護人一樣,帶著我辦各種手續,回病房收拾東西,換衣服。

    我一直呆呆傻傻的跟在肖川後麵,好像變成了一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廢人。

    東西都收拾好扔到了車上,肖川帶我開向了完全背離新界娛樂城的一條路。

    我回頭回腦的看“咱們這是要去哪?”

    “去我家。”

    “啊?”

    “你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莫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能照顧好你的,先在我這待著。”

    “這,不,不好吧。”

    肖川笑了一下,倒是很喜歡我這種窘迫的樣子“不應該十五姐,這麽扭扭捏捏的可有點不像你。”

    我知道他在存心調侃我,其實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自己都說不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如果一旦再出現之前在老宅之後,自己把自己鎖起來的情況,如果沒有個人在身邊看著我,還真的容易出點意外。

    出於大局考量,我也不必再和肖川客氣。

    的確,留在他身邊,是個還不錯的選擇。

    “但是我有個要求,你得滿足我。”

    “你說。”

    “白天我還是要回娛樂城上班。”

    肖川很幹脆的點頭“可以,早上我送你去,晚上我接你回來,莫少卿那邊我來打招呼。”

    “啊?你打算和他怎麽說?”

    “幹脆公開,我覺得現在沒有必要在瞞著了。”

    “不行。”我拒絕的果斷,肖川的表情有點不是滋味。

    我解釋道“莫少卿跟我提起過你,說是覺得我們兩個合適不如嚐試著發展一下,但我覺得這個人好像做什麽都有預謀一樣,我怕他是想利用我來接近你,到時候如果真做了什麽不利於你的事,我害怕……”

    “你也開始懷疑他了?”

    我很認真的扭頭看著肖川“我天生多疑,想要讓我懷疑隻要一個眼神就夠了,我這輩子無條件相信的人,就隻有你了。”

    肖川回望了我一眼,右手握住我的左手。

    肖川現在住在一個私人公寓,並不是肖英豪之前留下來的房子。

    肖川把我行李放進屋子裏,我進去之後才驚訝的發現,肖川的屋子和這個人的反差竟然這麽大。

    牆上不少很有創意的手繪,整體的裝修風格並不是大眾化的簡歐或者地中海,反倒是十分活潑,創意為主。

    很多擺件和裝修都帶著小心機,隻要花時間仔細觀賞,總能找到讓人覺得嘖嘖稱奇的地方。

    見我對屋子裏的東西和裝修十分滿意,肖川倒了杯水靠在沙發上遞給我“怎麽樣?還不錯吧?”

    我一邊看著牆上畫著的小機器人,一邊接過水回答“超好看。”

    肖川一臉得意,好像在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都是我畫的。”

    我有些震驚,抬頭看了一眼兩米多高的牆“這一整麵牆,都是你畫的?”

    “對啊,還有桌椅和櫃子上的手繪,都是我自己設計自己畫的。”

    我嘴巴張成O形,有些驚訝。

    要不是肖川說,我還真忘了他之前也會畫畫。看著肖川西裝革履的樣子,有點想不出他是怎麽處理完幾千萬的合同,下班回來之後係著圍裙在牆上畫來畫去的樣子。

    “你喜歡就好。”肖川滿足的喝了一口水。

    肖川這個房子是複式,一共兩層。樓上樓下全都是同一種的裝修風格,都很卡通。

    “我去停車,你自己放一下行李。”

    肖川為了方便,把車停到了門口,但我看車庫好像離得並不近,便點頭讓他去,我自己收拾行李。

    一樓沒有客房,房間都在二樓。

    我拎著剛剛到娛樂城收拾好的行李上了樓,也不知道肖川讓我住的房間到底是哪一間,便隨便推開門走進去。

    起初我看見的就是一麵牆,牆上掛著最少幾十張的A4紙。

    我慢慢走近,當年的一幕再次湧上眼前。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了,本來用圖釘釘在牆上的痕跡還留在紙上,隻不過這一次換做用夾子夾在繩子上。

    坐著的我,睡著的我,每一個我湊在一起,拚成了這麵牆。

    還是當年的那幾幅畫,被肖川一路帶到了香港,掛在了這間房子裏。

    當初從內地搬走的時候,肖川沒有丟掉這些畫,是不是說明即便是那麽傷心欲絕想要逃離那的時候,他依然沒有真正的記恨過我?

    我拿出手機把牆上的幾幅畫都拍了下來,肖川進來正好看見我的動作。

    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幹嘛偷拍我的畫。”

    我把手機放起來“我還要問你呢,幹嘛偷畫我?”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肖川語氣傲嬌。

    我沒繃住笑了一下,翻身躺在了旁邊的床上,兩隻手墊在自己的後腦勺。

    “哎,怎麽辦呢肖川同學,你好像真的離不開我。”

    肖川過來拖我的腿“沒脫鞋呢,下來。”

    我翻了個身,躲開他,肖川直接撲上來把我壓在身下“對啊,離不開你了,所以你不要再躲了。”

    這突然拉小的距離,反而讓我臉紅不已。

    肖川的眼神澄澈,並沒有什麽曖昧不明的色彩,但我就是莫名心跳的離開,好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也是確實,這麽多年,雖然一直遊走在比較曖昧不明的環境,但從未和其他男人有過一絲一毫的接觸。

    在我眼中的異性,隻有肖川和其他人的區別,所以這種局促到呼吸困難的情況,隻有肖川才能讓我感受到。

    肖川的臉懸在我麵前“臉紅什麽?”

    我腦子一抽,忽然想起了《智取威虎山》裏麵的台詞,磕磕巴巴吧的回答“容,容光煥發。”

    肖川倒是配合,笑了一下歪著頭問“怎麽又黃了?”

    “防冷塗得蠟。”

    肖川臉上依舊帶著微笑,輕飄飄的親了下來。手上的動作在撥弄著我鬢角的頭發,另一隻手捧著我的臉,好像怕我偷跑了一樣。

    隻是輕輕的一吻,肖川就離開了我的嘴唇,眼睛含情的看著我,眉目依舊明朗。

    “這麽多年,好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現在夢醒了你還在,正好。”

    肖川的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一件稀世珍寶。這一輩子能被人這麽寵愛一次,應該也是不枉此生。

    我們並不是普通情侶,這一路的坎坷和心酸非看客能夠感受得到。從遙遠的天邊,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真的難。

    “肖川,以後我們會怎麽樣?”我對前路依舊渺茫,並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向何處。莫少卿的事就已經足夠我焦頭爛額,現在再加上腦袋裏的陰影和那個什麽遺傳性的精神分裂症,讓我對未來更加沒有信心。

    “未來,或許會很有錢,或許會很窮,有可能把英豪和娛樂城合並,也有可能你要跟著我去推車賣煎餅果子。未來變數太多,就好像當初你離開我的時候,我做夢也沒想到還能有這麽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