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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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晚晴回到侯府便發起了燒。
那天她雖然沒氣暈過去,但接連的驚嚇憤怒超出她身體的負荷,臥床便一病不起。
白氏擔心不已,一步不離的守在英晚晴床前。
英晚晴燒紅著臉蛋,在睡夢中也是大汗淋漓驚懼的夢囈:“血…血…殺人…殺人啦…”
“…林蘇娘!你殺人,你該死!…”英晚晴猛的瞪大眼,狠戾的說出這句話後又暈睡過去。
“這林蘇娘到底做了什麽,讓晚晴害怕至此?”雖然早就知道了林蘇寒要給柳玉做什麽剖腹療傷的消息,但白氏想不通這跟晚晴生病有什麽關聯。
程明謹臉上還殘留著一絲蒼白,“嫂嫂要給柳玉做…嗯,做手術,表姐不相信嫂嫂,非要親眼看著嫂嫂不成,然後我和表姐就去了,結果嫂嫂一切開柳玉的肚子,表姐就…被嚇到了…”
“你是說你和晚晴,親眼看著林蘇寒切開柳玉的肚子?”白氏不敢置信。
程明謹點了點頭,盡量說得輕描淡寫:“嗯,手術過程在外行看來是有些血腥,不過,被大夫們診斷必死無疑的柳玉,真的被嫂嫂救下了!”
“你們…”白氏為之氣結。肚子切開啊,那血淋淋的場麵…她們怎麽敢…不被嚇到才怪!
白氏往床上看了一眼,晚晴這孩子,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吧!
又看了看程明謹蒼白的臉色,先對周媽媽說了句“去把大夫給請回來!”然後對程明謹下了通碟:“這段時間,你給我好好呆在府裏,哪兒也不準去,尤其是那個什麽千金堂!”
程明謹心裏不願,但知道白氏正在氣頭上,自己執意要去千金堂的話說不定還給嫂嫂增添麻煩,隻好乖乖點頭應下。
倒是剛好進門的定遠候聽了這話有些不忿:“你拘著孩子做什麽?這關謹兒什麽事?”轉頭對程明謹露出笑來:“謹兒啊,沒事多去看看你嫂嫂,能做點什麽就做點什麽,蘇娘一個人不知道忙成什麽樣呢!”
定遠候這話完全是出自內心。
消息傳來的時候他根本不敢相信,以前那個說話聲音大一點都會嚇著的人居然敢給人剖腹?嗤,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可是消息一個一個傳來,一會兒自家兒子同意了,一會兒自家女兒侄女也參與了,直到說治療結束柳玉得救的消息傳來,定遠候驚喜之餘還是不敢完全相信。待到在院子裏截住剛回府的程明宇問話,得到肯定答案之後,定遠候放飛的心情才終於毫無顧忌的放飛起來。
傳聞剖腹療傷是神技啊,真沒想到林蘇娘居然真的會!
這可真真是為他漲臉啊!從今往後,看誰還敢把候府少夫人的事當成笑話來看,看那幾個老不羞的還敢在他麵前時不時的諷刺兩句!他定遠候求來聖旨賜婚的兒媳婦是神醫!是神醫!
都是一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白氏自然明白定遠候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麽:“候爺!你沒看到晚晴已經生病謹兒也是滿臉蒼白嗎?你要去討好你那神醫兒媳婦盡管自己去就是,可別指使我孩子們。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父親,我今天有些累了,先讓哥哥幫著嫂嫂,我明天再去好不好?”程明謹努力做出一副乖巧不忍父母吵架為難的模樣,默默的在心底為自己點了個讚:嫂嫂那裏確實需要幫忙,這樣不管是她還是哥哥,總會去一個吧?
“哪天都不準去!看看你自己的臉色,你也給我好好養著!”白氏怒道。
“男主外女主內,那這事還是交給我和宇哥兒吧,你好好照顧孩子們就是。”定遠候也不想和白氏吵架,撂下這句話就出了門。
不過卻得到了程明宇馬上就要前往懿王府處理新釀成的烈酒的消息。
那酒定遠候品過,確實濃烈醇香,在大周來說恐怕都是獨一份。自家本來就有酒坊,除了候府自用外還對外銷售,要是能和懿王聯手拿下這烈酒生意,對候府來說可是大在有利。
還別說,那懿王被雷劈過後果然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但神魂歸位,聽宇哥兒說這酒還是懿王親自釀造出來的,說是用了什麽從沒人用過的蒸餾之法,這才氣,也是高人一等了。
好在程明宇雖然要走,但卻在千金堂事無巨細的安排好了人手,定遠候每天要做的,也不過就是派人過問柳玉的恢複程度罷了。
幾場雨過後,樹林路邊綠蔭更濃,蛙鳴漸起,知了也零星星的開了嗓。千金堂裏,林蘇寒再次探上柳玉額頭,露出喜悅的笑來:“曲大夫,柳玉今天也沒有發熱跡象!”
“嗯,脈象雖然還有些虛弱,但一直很平穩。這樣看來,柳姨娘康複,指日可待。”相比林蘇寒的歡快,曲大夫顯得沉穩得多。
殊不知,曲大夫這幾天就沒平靜過,內心的波動猶如翻江倒海,手術那天那顆鮮活的胞宮似乎就在眼前。
他第一次剖開活人的肚子啊,就驚世駭俗的切下了活人內髒,而那個人,不但活生生的在他麵前,還一天健康過一天。
這真的是,功勞啊,醫學的奇跡!
“柳玉能安危度過抗感染這關,可全是曲大夫你的功勞。除了最開初幾天的生理性發熱,柳玉的刀口非但沒有發炎紅腫,愈合的也很好,這樣看來,過不了幾天,柳玉就可以出院了。”
“沒有林大夫手術的成功,我就是想立功也沒地方立去啊。”
手術過後,見林蘇寒更緊張過手術前,曲大夫對這個什麽感染關也高度重視起來。工夫不負有心人,他高明的用藥加上林蘇寒一絲不苟的護理,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難關。
不過,出院,是什麽意思?
“那是,手術的功勞確實是我的。”林蘇寒一本正經點頭道。
“不過,”林蘇寒話頭一轉,對曲大夫攤開手:“要是沒有曲大夫的功勞,我就是有天大的功勞也是徒勞啊!”
曲大夫忍不住噗嗤一笑,這孩子!
心底長長的歎了一聲,嘴角卻是掛著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