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醉人的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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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一輛輛馬車沿著寬敞的白石大道駛向城西的一座豪宅。
一路上,道路兩旁的路燈全部是法術水晶,隨著光線的逐漸昏暗,它們也緩緩地變亮,最終竟使路麵上的光亮基本維持不變。
羅蘭就坐在其中一輛馬車裏,他看著路燈,忍不住歎道:“真是大手筆呀。”
一盞普通的路燈,竟然包含3個小法術,設計心思精巧,光線明亮而穩定,一看就是上好的法術水晶燈。在都靈城,一枚這樣的法術水晶,至少花費5克朗,再考慮到這玩意天天再用,那就必須維護,所以一盞燈一年至少要再投進去5克朗。
這一路過去,至少有千多枚金克雷了。
“哼~”賓妮西雅不屑地冷哼一聲。
羅蘭轉頭看向她:“賓妮小姐,您似乎對此非常不屑呀。”
賓妮西雅嘴角微翹,顯出一絲冷冽的嘲諷:“你看到的是路燈,我看到的卻是一根根絞刑架,上麵吊著的全是哀嚎慟哭的靈魂。”
這些話,羅蘭之前是聽不明白的,但這兩天的經曆讓他有了不少體會,他認真點頭:“您說的不錯。”
之後路上,兩人都保持著沉默。
馬車沿著大道一路往前,最終在一片非常寬敞的噴泉廣場邊停了下來。
廣場是位於半山腰的一片平地上,一側是城區,另一側就是數百米高的懸崖,地勢險峻,視野開闊,時不時地,半山腰的雲氣會被山風吹過來。於是,這山中高台就變得如仙境一般朦朦朧朧。
廣場中央的噴泉也異常的惹眼。
噴泉聳立著一尊仰頭咆哮的白玉雄獅,極是威武,但雄獅腦袋上卻跪坐著一個拿著水壺的嬌柔姑娘,嬉笑著將水傾倒著獅子腦袋上。雄獅周圍的地麵上,泉水噴起足有3米多高,泉水底部還安裝了發光水晶? 將清澈地泉水染成了各種各樣的顏色。
不少乘客下了馬車後? 就不由自主地被噴泉奇觀吸引,圍站在邊上? 驚歎連連。
在廣場另一側? 是一棟氣勢宏偉、構思精妙的豪宅,這建築一半立於山體上? 另一半卻是完全懸空在懸崖上,懸空處被建成了一座半圓形平台? 上麵種了大量奇異豔麗的花卉? 形成了一個瑰麗的空中花園。
下馬車後,羅蘭目光就不由被空中花園吸引,忍不住歎道:“我從沒想到,在土地貧瘠的山地上? 竟能看到如此輝煌的園藝景觀。”
就算是在都靈城? 這玩意也足以被當做奇觀而被吟遊詩人滿世界傳頌了。
賓妮西雅卻不做任何評價,她臉上毫無表情。
羅蘭見她這樣,忍不住輕聲提醒:“夫人,我知道您認為這一切的本質十分肮髒,內心有極大的抵觸? 但您沒必要將這一切寫在臉上。這會為您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賓妮西雅怔了一下:“有嗎?有寫在臉上嗎?”
羅蘭微微一笑:“您是大法師,您要是不高興? 那您眼中的冰冷就足以讓人心生恐懼。您撅起的嘴角,時不時會流露出刺骨的諷刺? 還有您的眉毛,就好像兩柄隨時準備刺出的匕首。”
說著? 他從兜裏掏出一枚小銀鏡? 放在賓妮西雅身前。
賓妮西雅看了一眼? 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噢~海神葛瑞安的糞叉呦!”
羅蘭眉頭一挑:“夫人,雖然我知道你剛才那句話應該是鯨人的俚語,但海神為什麽要拿糞叉呢?”
“哈哈~”賓妮西雅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一會兒才止住聲音,但眉眼間依舊飽含笑意:“葛瑞安冕下拿的是三叉戟,糞叉不過是戲稱。”
“海神不介意這樣的稱呼嗎?”
“嗯~他是個豁達開明的神,胸懷就如大海一樣寬廣。事實上,他在凡間的時候也經常這麽自嘲。”
“噢,明白了。”
羅蘭又仔細打量了下賓妮西雅,忽然道:“別動。”
“怎麽了?”賓妮西雅一怔。
羅蘭細細瞧了會,忽然抬起手,輕輕將她鬢間的一縷碎發捋到發飾上,然後才點了點頭:“現在這樣的神情就非常不錯了,再沒人會懷疑您是來參加宴會狂歡的客人了。”
賓妮西雅輕輕眨了眨眼,笑意漣漣地看著羅蘭:“迪拉特,有沒有告訴你,你是個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羅蘭聳了聳肩:“從來沒有。一般來說,我的敵人叫我紅發的雜碎,紅發小子。我的朋友,則認為我毫無形象,衣服總是散發出汗水的酸臭味,頭發亂的像鳥窩,他們總是擔心會有小鳥從裏麵飛出來。”
“哈哈哈~”賓妮西雅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
再一次止住笑後,她伸手挽上羅蘭的手臂,在廣場上緩步走著:“隻能說你的朋友很沒眼光,雖然你相貌不出彩,但你的機智和自信足以彌補這小小的不足。另外,不是每個凡人法師都長得像你這麽高大強壯的,他們要麽瘦地如木杆,要麽胖的如肥豬,要麽孱弱地連隻雞都抓不住,讓人看了都覺得倒胃口。”
她說的隨意,羅蘭也聽的隨意,等她說完了,羅蘭笑道:“賓妮小姐,別光說我了。說說你吧,是什麽讓你跨越數千裏距離,來到這個充滿壓迫和剝削的山巔之城呢?”
賓妮西雅眨了眨眼:“你真不知道嗎?”
羅蘭想了想,說道:“回音穀事件應該隻是湊巧被您遇上。從你之前的言辭推測,應該是您的某個好友、或者是親人,被某個奴隸販子劫掠了,甚至是遭遇了不幸......賓妮小姐,克製~克製~”
他的話沒說完呢,賓妮西雅臉上就開始浮現冰霜,這顯然是不對的。
現場這麽多人,聲音雜亂,隻要閑聊聲音輕一些,哪怕聊的是敏感話題,也不用擔心被人聽見,但要是渾身散發冰冷的低氣壓,尤其散發這種冰冷氣場的人,還是一個容貌豔麗,身材火辣的異族大法師,那就非常惹眼了。
賓妮西雅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臉上終究還是殘留了一絲冷意:“迪拉特,必須承認,你的觀察力非常敏銳,甚至太過敏銳了些。所以,我懇求你,哪怕猜到了,也不要說出來,因為我擔心我會控製不住情緒,在人群中就對某個肮髒的奴隸販子.......”
說著說著,她臉上又開始顯出一絲殺意。
就在這時,羅蘭眼角餘光看到廣場上開始出現了不少法師來客,有幾個法師似乎已經注意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正在人群中東張西望,尋找製造混亂的來源。
又一輛馬車停下來,走下來一個老法師,卻是白天遇見過的高階法師福山,他一下車,似乎就覺得不對,迅速就朝羅蘭這邊轉過頭。
再看賓妮西雅,她正沉浸在某種深深的仇恨之中,完全沒將外界變化放在心上。
這不能說她不警惕,而是作為一個擁有超凡力量的大法師,本能地就不會將凡人法師放在心上。
但羅蘭絕不想惹麻煩,他相信,賓妮西雅也不想計劃中途失敗。
電光火石間,他立即轉換身形,伸出手臂,將賓妮西雅摟到了懷裏。
賓妮西雅一驚,下意識抗拒,用手來推羅蘭胸口:“你放肆......”
羅蘭手臂稍稍用力,就無視了她的推拒和驚愕,一低頭,嘴唇蓋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將她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突然的變故,賓妮西雅完全沒料到會這樣,身體猛地一震,眼睛陡然增圓,不可思議地看著羅蘭,似乎在說:‘你怎麽敢對我這麽做?’
萬幸的是,她還有理智,沒有直接對羅蘭來一記超凡法術,她似乎並沒有類似情況的應對經驗,目瞪口呆之餘,就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羅蘭吻著她的嘴。
另一邊,福山法師正好就看到了兩人在原地擁吻,而賓妮西雅似乎還陶醉其中的模樣,頓時攤了攤手,轉身找其他法師聊天去了。
羅蘭眼角餘光一直看著他,見他走開了,便準備放開賓妮西雅,卻沒想到,賓妮西雅手一動,反而抱住了他的後背。
羅蘭一怔,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對方。
賓妮西雅墨藍色眼眸眨了眨,浮現出一絲笑意,隨後羅蘭腦海裏響起了聲音:“所以,你打算占完便宜就走嗎?”
羅蘭眼眸微動,目現憂慮。但他並沒有用心靈密語回話,因為他沒把握在當麵施法的情況,能逃過大法師的感知。
賓妮西雅隻認為他不會心靈密語,也沒覺得奇怪,但她舌頭卻朝羅蘭嘴巴探來:“我看到了那了禿頭法師了,那家夥特別多疑,他肯定還在暗中觀察我們。所以,演戲就演個全套。”
羅蘭瞟了福山幾眼,發現的確如此,那家夥的眼神發飄,時不時就會飄過來。
他便開始用舌頭回擊著賓妮西雅的入侵。
賓妮西雅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來:“受邀晚會的法師數量好像不少,這可能會影響你的行動。雖然我並不喜歡濫殺無辜,但如果這些法師執意的阻攔話,那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羅蘭嘴巴沒空,沒法說話,也不能用心靈密語,隻能微微點頭。
兩隻靈巧的舌頭在狹窄的空間裏你來我往,開始的時候,賓妮西雅還能保持清醒,漸漸地,她就真的陶醉其中,一番熱吻下,她滿麵潮紅,氣喘籲籲,眸光如水。
另一邊的福山法師,早已徹底轉開了注意力,正端著酒杯,和幾個富商打扮的人正聊得開心。
許久,賓妮西雅依依不舍地和羅蘭分開,她摸了摸微腫的嘴唇,水波瀲灩的眼眸風情萬種地瞥了一眼羅蘭,淡笑道:“我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甜蜜中帶著嫉妒。”
羅蘭一下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過去的經曆造就了現在的我,而現在的我,在物質上和過去卻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賓妮西雅聽的眸光發亮,忍不住歎息:“迪拉特,真可惜你隻是個凡人,要不然我的後半生絕對會充滿樂趣。”
羅蘭挑眉一笑:“但願我短暫的生命能在你的靈魂中裏留下永恒的記憶。”
“噢~~~~你的話簡直和美酒一樣。”賓妮西雅臉色酡紅,就如醉酒了一般。
正當兩人說著一通莫名其妙的話語時,豪宅的陽台上走出了一個穿著暗金色綢袍得男人,這男人大約三十五六歲,身形高大,麵貌俊朗,他將手中美酒高高舉起,大聲道:“各位尊貴的紳士,各位美麗的女士,歡迎來到我的莊園。今夜,就讓我們盡情地狂歡吧!”
一看到這個人,賓妮西雅立即清醒過來,但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她立即撲進羅蘭懷中,閉上眼睛,用心靈密語說道:“他就是沙蛇,阿爾伯特.利奧頓伯爵!記住,他不僅是奴隸販子,還是邪神信徒,會一些邪惡的神術,是個危險人物。但不管如何,今夜他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