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遠山死了！

    這原本對於他的仇家或是曾經被他欺壓過的人來說，是個拍手稱快的好消息。

    可我卻隱隱覺得，霍遠山的死，對於我，對於大家，對於整個城市的人來說，並不是好消息，而是罪惡的開始。

    之所以生出如此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霍遠山在這座城市裏，一直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而且他手下的那些地痞流氓，這些年也正是忌憚他的威嚴，才一直規規矩矩的在各自的區域裏相安無事。眼下他一死，也意味著各種社會力量間失去了有力的製衡，那些壓抑已久的心，恐怕早蠢蠢欲動了。隻需要輕輕一撩、撥，他們便會揭竿而起，各種廝殺，各種爭搶地盤，整個城市一定會在一段時間內陷入雞犬不寧的狀態，這江湖，恐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了。

    想了好幾天，我還是決定先把場子關了，以免滋生不必要的麻煩。

    我把場子裏的人都集召集了起來，給他們說了實情。最近霍遠山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他們每天在場子也聽見客人在談論這些，所以並不驚訝。我讓小鹿媽媽給大家每人都發了一份禮品，讓他們在停業的這段時間回家去看看家人，等這場風波過去 場子會照常營業的。

    大家都表示理解，說回老家去看看之後，很快會回來，即使場子沒有恢複營業，有別的事情還是會隨喊隨到的。

    處理好了場子的事情，我也輕鬆了一大半，讓小鹿媽媽搬去我那兒住幾天，兩個人可以做個伴兒，說些貼己的話，她笑著答應了。

    此時此刻，要是夢月那小妮子在身邊好了，這樣我們三個人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個假，去附近的郊區走走散散心，也可以窩在家裏吃點零食煲點肥皂劇。

    可惜的是，夢月自從走後，再也沒有來過信息，我期間試著打過好幾次她的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

    場子關閉的這幾天，有很多老客戶打了電話過來詢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怎麽好好的、突然說關關了，這是跟錢有仇嗎？

    我也不多解釋，隻是笑著感謝了老顧客對生意的照顧，借口說身體不好想修養一段時間給搪塞了過去。但心裏的那份擔憂切越來越濃烈，總感覺最近要出大事一般。

    果然不出我所料，沒過幾天，出事了。

    霍遠山手底下的那些親信，開始還算是聽話，還是按照以前的步伐走著，但隻短短的幾日，他們便按耐不住了，各路人馬因為搶奪場地，碼頭等開始了競相廝殺。

    一連幾天，每天街頭都有這樣的景象出現：兩幫人馬各據一方，手裏操持著家夥，一言不合開始火拚，不光是附近的商販生意沒法做，連附近的居民，都被擾得不安寧。

    警局那邊也每天出警，抓獲了好幾批混混，隻是，抓的遠遠不及外麵鬧事的二分之一。

    連續的三四天 ，在一些夜場繁多的街道 ，行人都很少 。好多夜場都關了，即使是那麽幾家膽大的，門雖然開著，但門口卻沒有了以往每到夜晚這個時候的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取而代之的，是門口連個人影都少有，冷冷清清的，透著一股繁華落寞的淒涼。

    不過，接下來的發展更是讓人出乎意料 。

    作為霍遠山的乘龍快婿，程東陽理所當然的出場了，帶著一小股力量，打著為霍遠山清理門戶的幌子，四處收拾著霍遠山手下那些互相火拚後生剩下來的殘餘力量。

    而且讓人驚訝的是，他居然在這場亂鬥拚了下來，把其他小力量全部清理出局 ，隻留下了一些可靠的人給自己用。

    一個星期後，有消息傳來說霍家的所有業務，都變成了程東陽在掌管，而整個霍家，也差不多要改姓程了。

    剛開始程東陽插手霍遠山的生意，我都還隻是簡單的覺得這不過是程東陽的野心作祟罷了。但現在，我開始覺得一切都不是那麽簡單了，這其，一定是有計劃有預謀的一場行動。

    在我滿心揣測程東陽會不會找我的時候，他還果真給我發來了一次約會邀請 。

    看來這人，還真禁不住念叨。

    為了揭開心的疑惑，我欣然答應前往，我們約好在一家以前常去的咖啡廳碰麵。

    果然是今昔不同往日，如今的程東陽，哪有還有當年在薑海川手下那般唯命是從的樣子，整個一副當家人的姿態！

    看著麵前程東陽的意氣風發，我的心裏頭不由得憋著狠。想想夢月，居然為了這樣一個男人，犧牲了那麽多，而眼下還杳無音信，可這家夥居然打著霍家女婿的旗號，活得春風得意，風生水起。

    程東陽，我挺佩服你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淡淡的憋出一句，心裏卻有著團團火苗在燃燒，隻是我在極力控製著，不讓自己爆發出來。

    彼此彼此。”

    程東陽、根本不覺得羞恥，反倒是一臉得意。

    我看著程東陽醜陋的嘴臉，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從胃的底部翻騰而，直漫咽喉。

    我搞不懂了，這世界，怎麽會有像程東陽這樣不合理的生物存在！

    直覺告訴我，這一切，從一開始是個局，而且，是安清秋跟程東陽共同布下的。

    程東陽，你跟安清秋布下這樣一個局，想必演的很辛苦吧？”

    我不遮不掩，直接揭穿了程東陽陽光底下的陰暗麵。

    哈哈，安紅豆是安紅豆，果然聰明。不過別怪我沒告訴你，女人太聰明也未必是件好事。沒錯，你所看到的一切，都隻是假象，而事實是什麽，事實是我們都隻是在演戲給霍遠山看。”

    程東陽一臉得意，似乎在為自己的計劃得逞而開心。

    你不怕遭天譴嗎？”

    我看著眼前的程東陽，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

    天譴？我從來不信這些，而且我命由我，不由天！”

    程東陽、根本不生氣，反倒是笑得一臉燦爛。笑完之後，還說要給我引薦以為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我有些懵了，不知道程東陽說的是什麽意思。程東陽卻不說話，笑著用手指了指我背後。

    我疑惑的抓過身去，卻被身後的人震驚到說不出一個字來。

    站在我背後的人，居然是李睿！

    而且眼前的李睿 完全不是以往那副邋遢的樣子，而是剪著精神的短發，穿著得體的西裝，還帶了幅眼鏡，如同一名商界精英的樣子，穿戴打理特別斯　。

    這哪裏還是我認識的李睿！

    見我這般神情，李睿隻是和程東陽對視之後，心照不宣的笑了。

    而我，卻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