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恍如隔世

    都說一眼萬年，一念更是永遠。

    不知經曆了多麽漫長的黑暗，意識終於漸漸地回到了白飛的腦海之中。一恢複些許意識，白飛就感覺到全身都被無休止的疼痛給包圍著，記憶像無形的雙手緊緊扼住了他，令他無法呼吸。

    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長大之後的遭遇，自己在人間界最後一刻的場景，對了，還有……還有自己的師父，那位救了自己的性命又將天大的期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把自己拉上了天玄門少門主的位置上，這些事情好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

    白飛意識一頓，伴隨著漫無邊際的疼痛，無數記憶的片段蜂擁而至，最終在他的腦海中凝固成型，還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回憶。

    青兒，秀兒，綠兒，對不起，白大哥回來晚了。

    白大哥一定會想盡辦法苦苦修煉早日將你們從那冰冷的地方解救出來，在那個特別的世界中，如果沒有你們的不離不棄，白大哥如何能夠堅持得下去？

    “師弟，你能放過我嗎？”

    白飛的腦海深處突然冒出紫煙苦苦的請求。

    那時的白飛，體內的五行運轉已經快要水到渠成，隻要再融合紫煙的火屬性元氣精華，五行運轉，從此脫胎換骨，很快就會邁入一個嶄新的境界。

    天玄老人並沒有告訴他，對方如果不是處子之身，這屬性精華將變得異常霸道，尤其是這火屬性，五行運轉無法啟動倒也罷了，它還會極大地破壞這個陣法，甚至讓他就此隕落也不是沒有可能之事。他也是大意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白飛很是想不通，但他是完全信任自己的師父的，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太不小心。

    此刻的他，全身雖然極其疼痛，但卻能明顯地感覺到，有一股詭異的內息在他的身體裏緩慢地修複著那殘破不堪的五髒六腑。他知道，這是“不死之身”玄功在最後一刻開啟了。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由他的意識操控，雖然感覺到陣陣疼痛，但由於記憶的回歸，他的修為自然也回來了，於是就索性懶洋洋地一動不動，任由痛苦侵蝕著他，隻是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著自己好不容易追回來的記憶，不想落下任何一個片段。

    白飛因禍得福，大難之下，意識重新回到過去走了一遭。在那個特別的世界中，他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闖入江湖的血雨腥風中，為了尋找到十四部天書回到未來，一路披荊斬棘，學了很多本事，遇到了很多人，也發生了很多事，那些人、那些事，已經完完全全地回到了他的記憶中，此刻，他才真正地尋回記憶回歸自我。可在天玄老人看來，這，也才過了五天的時間而已。

    這五天來，他沒有離開過這裏一步，他雖然知道，由於“不死之身”的開啟，白飛的性命總算無虞，但他何時醒來，醒來之後到底會怎麽樣，連他都不能加以確定。這樣的情狀，竟然連百花堂的醫術聖手都束手無策，他更無法確定白飛醒來之後是否又將像先前一樣成為廢人。

    想著有多少的大事需要白飛去麵對去擔當，可如今……他隻有搖頭苦笑，卻一刻也不舍得離開，他堅信，白飛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這時，他突然發現白飛的身體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狀，他異常激動，卻又不知道如何加以援手，隻能幹巴巴地在一旁等待。

    白飛的意識全部回歸之後，他漸漸地能操控自己的身體。隻見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金光閃閃之下，那些光點正一寸一寸地重塑他的五髒六腑和經脈骨血，也一步一步地蠶食著那個罪魁禍首火屬性元氣精華，不久之後，全身的疼痛逐漸消失，他如沐驕陽，受用無窮。

    一天之後，那些光點全部消散，白飛隻覺渾身乏力，但身體除了有些許痛楚外，已經沒有其他的問題。

    “師……師父。”白飛微微睜開雙眼，一見到天玄老人，微弱喚道。

    “飛兒，你先別說話。”

    天玄老人一見大喜，知道他脫離了危險，接下來隻要好好調養就行了。他知道白飛大難之後，雖然已經沒有了危險，但身體卻依舊疲累，就用自己的元氣幫助他調養身體，直到他沉沉睡去之後，才一身疲憊地就地打坐調息。

    經過無盡痛楚的洗禮，雖然五行運轉沒能如願，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白飛不但尋回了記憶，還將“分身變”體會得更加純熟，連長時間以來一直摸不著門道的“飛仙變”也領悟到了一個比較深的層次，野仙拳也再次突破玄關達到了三十七級。

    過了許久，白飛懶洋洋地清醒過來，身體一有力氣，即刻服下一粒百變丹，將境界牢牢穩固住。

    可惜的是，在意識到危險的時候，那鍾乳石液像不要錢似地被他飲用殆盡，隻剩下了最後的三瓶。望著儲物戒指中那成堆的空瓶子，白飛搖頭苦笑。

    雖然那個深穀中有取之不盡的鍾乳石液，可是那個地方並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至仙境界頗為遙遠，雖然自己無意中領悟到了“飛仙變”的精髓，但以目前的熟練程度，不試也知道自己還不能自由上下那個深穀。

    看來還得想想其他辦法啊。白飛心裏想道。

    “飛兒，你感覺怎麽樣？”

    天玄老人見他在那發呆，忍不住開口問道。

    “徒兒拜見師父。”白飛一下跳了起來，隨即跪倒在地，尊敬地喚道。

    “飛兒，你快起來。”天玄老人愛憐地扶起他道。

    “師父，您辛苦了。”

    “沒什麽，飛兒，你……”

    “師父，徒兒一切都很好。師父，徒兒想去看看秀兒她們，可以嗎？”

    “嗯……咦，飛兒，難道你……”天玄老人隨口一答，隨即激動道。

    “是的，師父，徒兒都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

    “這……這真是……飛兒，這真是太好了。”

    又一次麵對著三口冰棺，白飛的感受卻天差地別，他沒有想到，棺中的三位少女，對自己是那麽地情深義重。如今，他回來了，她們卻落得如此下場，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他才能再次和她們快快樂樂地相聚在一起。

    “秀兒，師父一開始就將你送到我的身邊，因為有你的陪伴，白大哥才有信心麵對江湖的腥風血雨。在迷宮的時候你問我……你問我當時為什麽不走，那時候我說，如果沒有了你，我白飛活著還有什麽意義。秀兒，白大哥很想永遠陪在你身邊。不管多麽艱難，再苦再累，白大哥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將你解救出來。”

    白飛哽咽了一下，移步到另一口冰棺前，看著裏頭她那蒼白嬌小的臉，他深情說道：“綠兒，在你們三人中，你年紀最小，可你的醫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雖然你平時經常取笑白大哥，但是白大哥一點都不生氣，每次看到你生氣時的樣子，白大哥是多麽地幸福和開心，沒有你在身邊，有誰還能如此和白大哥開玩笑。你對白大哥的好，白大哥心裏會永遠記得的。”

    停留一會，最後，白飛走到最後一口冰棺前，沉默了一會道：“青兒，你們之中你年紀稍長，很多事情你也想得非常周到，如果沒有你，白大哥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認清自己，更別說取得如今這樣的成就。你曾經說過，有那麽一個人，她的姿色天下間無出其右，但在白大哥的心裏，你，還有秀兒、綠兒她們，永遠是最美的。”

    感懷良久，白飛望著她們，隻覺心中萬分惆悵。

    他沒有急於離開此地，如今記憶回歸，他在那個特別世界中學到的本事自然腦中通透，他想在這裏好好地沉思一番，雖然他也知道，以前他學到的那些本事在這個世界看來或許根本不值一提，何況也已經全部融入了野仙拳的拳意中，但是他還是想要好好回憶一番，就算是多點時間陪陪她們吧。

    更為重要地，他要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更要好好想一個辦法，能將自由出入那個峽穀的想法變為現實。

    如此待了幾天，白飛最後還是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雲靈獲準來看望他，她鼓起勇氣牽住白飛的手，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白飛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心中的一團火似要爆炸開來。雲靈嚇得趕緊放開他的手，不知道他為何會變成這樣。白飛意識恢複了一點清醒，急忙將雲靈趕走，他是害怕自己一時控製不住傷害到她。雲靈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幫不上他什麽忙，隻好滿懷迷惑地離開。

    雲靈走後，白飛趕緊盤膝坐好，努力將自己突然躁動的心神慢慢控製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當雲靈牽住自己的手的時候，他隻覺得似乎有一種誘惑襲來，直接敲在自己的心坎上，而雲靈的手一離開，雖然心中的那團夥依舊在燃燒，但他明顯能感覺到好了許多。因此，他才急忙將雲靈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