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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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夥在當地也算富家子弟了,父親是商人,投資開了一家小醫院,母親就在這家醫院就職護士長,家底殷實,而他從小受母親影響,立誌做一名醫生,經常在醫院請教、幫忙、學習,今後打算繼承這家醫院。
與人為善的性格以及對醫學的天賦令他在醫院得到了最大的認可,算是一個積極陽光的少年,但這樣美好的一切從血色塵埃降落之後,便徹底改變了。
父親在外直接受到感染死去了,好在醫院所處地方人口不算特別多,而且很幸運的是,這個小鎮並沒有直接被血塵光顧,處理完小範圍的動亂之後,這所醫院便成了一處救助中心。
一個極為普通的少年,學校停課之後,來不及收到父親死亡的通知,便與母親主導醫院各種大小事宜,在這期間,這少年見識到了很多很多,是他一輩子都不敢去想象的景象。
當他還在期待著美好明天時,病床上痛苦的"shen yin",失去親人之後的痛哭,令整個住院部與急診部被巨大的悲傷壓抑住了,每個人每天都在忙碌,舊的病人還未出院,新的病人就已經送到,所有人的表情都逐漸變得麻木,直到某一天,他的母親因勞成疾,趴在值班室,再也沒醒來。
少年在值班室,母親工作的位置上,呆坐了整整一夜,動亂時期,死去的人並不會有一個體麵的葬禮,甚至人忙亂到已經來不及悲傷,第二天,少年也倒了下去,並做了一個奇特的夢。
他夢見了一個黑影,就站在自己的對麵,對他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之後他醒來,發現自己手中攥著一塊黑色的石頭,但他並不確定那就是一塊石頭,憑手中的質感,完全不同於生活中接觸到的任何一種物質,然而當他凝神看這塊黑色物質時,一個詞從腦海中一蹦而出,“阿布蘭斯卡……”
經曆幾番周折,他來到了阿布蘭斯卡,至於為什麽要來這個地方,他完全不知道,隻是感覺這裏有他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不再是一名少年,而是一名青年,目光之中透露著身經百戰的氣息,而在旅途之中,他遇到了更多事,這些事情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新的認識,讓他覺得,自己一個人的悲傷,比起芸芸眾生,簡直太不值一提了,他想要改變現在的狀態。
獵殺者的出現,給本已步入末日的世界,帶來了希望,卻帶來了更多的絕望,他妄想成為這樣的人,但同時,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抵抗不了血塵帶來的暴戾情緒,當生活過一段時間後,他發現,在阿布蘭斯卡這座城市中,也有著一股勢力在悄然崛起……
這是雪姬利用自己的意誌強行突入怨念意誌後,所看到的記憶,這個少年就是鄭岩,一號實驗體不為人知的過去,怨念意誌選擇了他,將他從故鄉帶了出來,引導著他來到了阿布蘭斯卡,雪姬安靜的看著這一切,僅僅耗費了一瞬間,意誌讀取信息的速度是令人難以想象的。
怨念體還沉浸在進攻血塵始祖的行動中,那片早已混亂不堪的空間,外麵的人進不去,裏麵的人恐怕也很難再出來,這群人已經打算魚死網破,已經不會在乎這些了。
雪姬的雙眸依然緊閉著,在意誌威能中,她還能看見更多的景象,同時,她也在猶豫,直到一聲疑問突然從背後傳來,“雪姬?”
轉身看去,鄭岩逐漸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這是一片意誌存在的世界,什麽都沒有,就如同亙古不變的虛無,雪姬靜靜的看著鄭岩,她知道,這是鄭岩的意誌。
對於雪姬的到來,鄭岩感到有些驚訝,也問出了這個問題,“你的意誌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雪姬不知該用怎麽的表情回答他,微微皺了皺眉,回道,“我來這裏,需要完成一件事,很可能徹底改變這個戰局。”
鄭岩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雪姬,接著問道,“你要做什麽?”
雪姬自然能發現對方的眼神,但似乎並沒有抱著善意,鄭岩這個人從出現到現在,與小隊走得也不算近,除了阿布蘭斯卡事件,印象最深的,就是王族血塵造就三名超級強者與三名侍者同時出現的這個事實,通過鄭岩的夢境傳達給了眾人。
現在想想,怨念體能夠附身在鄭岩的意誌之中,那夢境恐怕也是怨念意誌給鄭岩莫名傳達了這個訊息。
從鄭岩歸化進入正規的獵殺者編製後,大家才開始有所接觸,而且,雪姬也覺察到了,有那麽一段時間,這個鄭岩對自己尤其注意,雪姬拿捏不準,本身不善言辭的她無法做到像維克托那樣無論何種場合都能夠自由交談,因此,雪姬感到很是局促。
鄭岩將對方的表現看在了眼裏,眼神沉了一沉,下一刻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做什麽。”
此言一出,雪姬隻是微微一怔,更多的,卻是有些無奈,“你怎麽知道的?”
鄭岩閉了閉眼,接著說道,“很簡單,我知道自己被怨念意誌侵占了,我們都被它擺了一道,我也很清楚,除非怨念意誌自己離開,不然,我是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自己了。”
說完這句話,鄭岩的表情有些落寞,“我能夠看見外麵發生的事情,也能夠知道怨念意誌的一些想法,他本可以不用讓我知道的,我們現在的狀態,就像七芒寄宿在海文的意誌之中,隻不過,我體內的‘七芒’已經完全取代了我。”
雪姬看著他,沒有說什麽,鄭岩卻豪爽的笑著道,“告訴我吧,現在外麵的形勢可不好,你們打算如何反敗為勝?”
雪姬想了想,意識的時間流速並不會造成時間過多流逝,尤其是他們這種意誌境界高於第三次元境界的存在,但自己又不是一個喜歡多說話的人,便打出一道意誌訊息,被鄭岩瞬間讀取。
鄭岩的表情剛開始表現的很驚訝,但很快,他似乎接受了命運,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接著,他的雙手握了握拳,張開嘴大笑出聲,“哈哈哈……!還以為自己就這麽退出這個舞台了,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我還能幫上一點兒小忙啊。”
大笑之後,鄭岩的拳頭握得更緊了,雪姬一眼看穿,他在用笑聲掩飾自己的不甘。
他在不甘,都到了這種地步了,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外麵戰得熱鬧,他的初衷是什麽,改變這個世界,那麽他現在在做什麽,被怨念意誌侵占了身體,而自己,則躲在意誌的角落中,當一名看客。
“這樣做,真的有用嗎!?”鄭岩皺著眉頭,表情嚴肅的問向雪姬,“我不想讓自己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死去!”
對此,雪姬的眼神柔化了下來,搖了搖頭,“不確定一定是有用的。”
“是嗎……”鄭岩低下了頭,他知道雪姬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說出什麽善意的謊言,相反,如果是維克托在自己麵前,一定會做出確信的保證,想到這點兒,鄭岩再次笑了起來,笑得很是苦澀,“還真是,這麽輕描淡寫的,不讓相信都難。”
話完,雪姬低著頭沒有再開口,鄭岩也沒有再說話,雙方陷入了沉默,似乎過了良久,又似乎隻是一瞬,當雪姬再次抬頭看去,已經不見了鄭岩的身影。
他是帶著不甘走的呢,還是帶著理解,雪姬已經不想再去思考,對於這個一號實驗體,自己並不了解,一切都是為了最終戰局,犧牲的人太多了,成千上萬個陌生人,而熟悉的人呢,伊莎貝爾姐妹,蘭寶與虹,以及知道名字的一些獵殺者,如果有必要犧牲自己,自己會猶豫嗎,能舍下肉身中的孩子嗎!?
她一定會猶豫,一定想辦法活下去,而鄭岩有這個選擇嗎?幾乎沒有,怨念意誌會甘心離開這具**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現在想這些,未免太晚了。
雪姬走到了一層散發著微光的屏障前,將手放在了上麵,雙眸逐漸赤紅,隨即一凝,一股強大的破壞力迸然爆發,關於鄭岩的記憶全部飄散了看來,一片片記憶中最為關鍵的碎片宛如雪花般紛紛落下。
大可看見,對於鄭岩最為寶貴、最為深刻的記憶,幾乎都集中在了兩個時間段,血塵降落之前的美好,以及正式歸化獵殺者編製之後,與眾多式化體一起戰鬥的場麵。
沒有任何的黑暗,這算是看開一切了嗎?雪姬心中有些震動,然而下一刻,一股令她極為厭惡的感覺迎麵撲來,怨念意誌覺察到了她!
在現實世界那片空間混亂的戰場,怨念體突然停止了攻擊,愣在了原地,並猛然轉頭看向戰場之外,站在海邊的雪姬,眼神之中震驚莫名!
“你,真是想不到啊!”怨念體在意誌中驚訝開口,並在意誌之中見到了雪姬。
而當他出現的那一刻,鄭岩的記憶終於徹底的消散,最後的餘光被怨念體捕捉到,他驚訝的看著雪姬,又看了看四周,眼神沉了下去,“這麽做是什麽意思?寧願擊殺自己的同伴,也要對我出手了嗎?時機的選擇未免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雪姬表情很是淡然的搖了搖頭,“我們需要你傳話。”
“為什麽?”
“因為我們無法進入這片混亂的空間。”
怨念體死死的盯著雪姬,似乎在考量對方的真正目的,雪姬再次開口,“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們不會走這一步,任何犧牲都是不能輕易允許的。”
怨念體聞言,表情有些玩兒味,“傳話嗎,具體點兒!”
“希望你告訴星河融合體,血塵始祖下一步可能的行動,以及,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