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鐵蛋服軟

    “我知道，剛才看你的眼睛忽然就知道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再說你現在重新有了家，新爸爸對你也不錯，不要再想以前的事讓自己難受了。”

    “那不是我爸爸！”鐵蛋吼道，又恢複成了一頭猛獸的樣子。

    你還還有親媽在身邊呢，我媽都不知道哪兒去了，秋子這樣想著，心裏更不是滋味，覺得和鐵蛋真是同病相憐，她看著鐵蛋的眼睛說道：“我爸媽都不在身邊，你媽媽好歹還總陪著你、照顧你、心疼你，相比之下，我和冬子不是比你更可憐嗎？咱們都堅強些吧，以後誰也不許哭了。”說著想擦掉鐵蛋臉上的淚。

    鐵蛋甩開秋子的手，一下跑遠了。

    大牛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跟著鐵蛋去還是應該再給秋子點顏色看看，不過現在看這陣勢老大似乎輸了，自己也趕緊跑吧。

    冬子看著大牛撒開腳丫跟著鐵蛋飛奔而逃，放下心來，搖搖姐姐的手說：“別哭了！媽很快就回來了。”

    “她愛回不回，我才不會想她！”秋子擦去眼淚，突然變了臉說道。

    從那以後，鐵蛋似乎換了個人，他不再虎視眈眈的看著秋子，反而變得有些拘謹，和秋子遇見也隻是尷尬的笑笑，然後馬上轉身離開，平時對待姐弟倆也是恭恭敬敬的。一次在飯桌上吃飯，鐵蛋更是罕見的夾了口菜送到冬子的碗裏。田雀兒和韓亮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孩子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牛開始覺得日子索然無味，既然自己老大已經向敵方老大投降，平時也就更不敢對秋子這個武林霸主吹胡子瞪眼，隻好找機會欺負欺負敵方小弟了。可是沒想到冬子卻滑頭的很，大牛一旦在小角落逮到他準備胖揍一頓解決手癢的時候，他馬上就會大喊，或者喊秋子，或者喊姑姑，嗓門之大無人能及，大牛隻好落荒而逃。無聊之時，隻剩下掏掏鳥窩或者翻翻石頭了。

    過了不久，田魚兒再次來接，臨走的時候，鐵蛋躲起來好久，大人們遍尋不見，隻好在屋裏續著話等著鐵蛋出現，秋子自告奮勇去找。

    順著屋後的小山走了不遠，看見鐵蛋站在河邊，手拿著長長的細枝條漫不經心的抽打著水麵。見秋子走近，鐵蛋小聲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秋子在鐵蛋身邊找塊幹淨地方坐下，說：“我有時候想家了就希望有個安靜地方待會兒，有天想來這兒，就看見你了。”

    “哦！”

    “鐵蛋，姑姑在等著你回家呢！”

    “我不回去，那兒不是我家！”

    “這兒也不是我家，難道我就去流浪嗎？你不回那兒去又能去哪兒呢？好歹你會和你媽媽弟弟在一起！”

    鐵蛋沉默著，挨著秋子坐下：“有時候我想爸爸！”說著眼淚像水一樣流下來。

    秋子拍拍鐵蛋的肩頭說：“我也想姑父，以前對我可好了，他是個大好人所以才會在危險的時候先救別人，雖然他離開了但是還有你呢，你是他的兒子，身上流著他的血，所以你要像姑父一樣做個堅強善良的人。他肯定不希望看見你每天傷心對不對？你要快快樂樂的，早點長大，然後成為有出息的人，這樣就是報答他了！”

    “嗯！對，我不希望他再傷心難過，我要早點長大，像爸爸那樣！”鐵蛋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抽泣。

    “這就對了，你都是小男子漢了，再說你還要照顧媽媽和弟弟，也不要再和那個叔叔對著幹，姑姑會傷心的！”

    “好的！”

    “好了，別哭了，小帥哥要變成小醜哥了！”秋子輕聲說道，遞過紙巾給鐵蛋擦去臉上的淚痕。

    “叫表哥！”

    “對，對，小表哥，切，你也不過才比我大幾天而已。”

    “那也得叫。”

    “表哥，你說我們都快點長大好不好？我真希望明天我就是個大人了啊！”

    “讓我們快點長大！”鐵蛋突然喊了出來，四周的山把回音反射回來，兩個人的耳邊不斷的回響著“快點長大”“快點長大”

    “以後我還能見到你們嗎？”

    “當然能！”

    鐵蛋終於開心地笑了。

    ……

    日子過得很快，秋冬兩個在姑姑的照顧之下，漸漸把這裏當成了家，表姐弟三個越發熟悉，相處起來更肆無忌憚，冬子已經從姐姐的跟屁蟲變成了大牛的跟屁蟲。秋子的個子也開始竄的很高，但是很瘦，風一吹就倒了一樣。冬子也由胖胖的圓臉變成了瓜子臉，個子抽條似的，已經快追上了姐姐。

    一直沒有見到爸爸來看望自己和弟弟，母親仍然沒有消息。從小夥伴們的眼神到姑姑夫婦的談話都能很容易觸發秋子的心事，她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時常一個人跑在小山後獨處，或是盯著螞蟻看上半天，眼神卻很呆滯，看著看著一滴眼淚便會落在地上。

    轉眼新學期就要開始了，秋子終於下定決心，她要去跋涉很遠的路去找一次爸爸，小半年未見，如今他過得如何？

    於是在一天早晨，大人們吃完早飯離開了，弟弟們開始外出玩耍，屋裏隻剩下秋子一個人，她換上了件自己最喜歡的衣服裙子，把散亂的頭發梳理整齊紮到腦後，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父親如果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就會知道自己過的很好，那樣他會放下心來，不再擔心自己和弟弟了。她在鏡子麵前左右端詳，終於滿意了，拴上大門，向北嶺村的方向走去。

    為免麻煩，秋子出村的這一路都小心的躲著弟弟們，終於出了村子，心情頓時輕鬆。在姑姑家的日子雖然也有不少的時候是晴空萬裏，但是今天的藍天似乎格外的純淨美麗。再看村外的那山，雖然每天也能看見大大小小的山，但是發現今天的山一座座連綿起伏，有的像趴著的大狗，有的像跳躍的袋鼠，有的像鯰魚嘴，有的像一根棒槌，真有趣啊！

    秋子的心情好極了，邊走邊哼著不知名的歌，走到高興處呼喊一聲張開雙臂就跳躍起來，落在地上再轉個圈。甚至都有些想迫不及待的飛到久別的家中，看看自家的大門上是否還在盛開著喇叭花，自己院子外的樹上是否還有黃鸝鳥，自家的煙囪上是否還有藤蔓攀爬，對了，再看看牆上鏡框裏媽媽的照片，如果能有什麽東西飛到媽媽身邊告訴她自己有多想她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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