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愁腸百轉

    他茫然的走在去火車站的路上，身後車輛的喇叭不斷地響起，田禮回想起曾經一家四口人在一起的日子那麽快樂，惱恨自己為何身在福中不知福。已經十年了，這十年來，女兒已經長大成人，兒子已經變的如同陌生，對自己不冷不熱，妻子早已陌路，好好的一家人再無重合之日，老天爺你要懲罰自己到何時？

    “舅舅，舅舅！”薛義成喊破了喉嚨，喇叭按得有點手疼了，不得不冒著違規處罰的風險把車停在路邊，迅速打開門追上田禮氣急敗壞的叫嚷，說著把田禮拉回路邊：“舅舅，你想什麽呢？過人行橫道也要小心車輛啊！”

    “鐵蛋啊，我忘了，來的時候打車去的，這不也沒瞅著路!”田禮的思緒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確實走錯了路，那麽多車呼嘯而過，居然沒有發現這麽危險。

    薛義成無奈，拉住田禮一再囑咐遵守交通規則，最後說道：“現在兜裏都沒錢了吧？”說著從上衣口袋裏拿出錢包，拿出一疊塞給田禮。

    “你這是做什麽？我怎麽能要你的錢！”

    “這不是我的錢，是你兒子的，他剛才打電話讓我送來的，我這回可是盡到責任了啊，得趕緊走了，要不一會就要被交警罰了！”說完趕緊鑽進車裏，起火掛檔，打個招呼就開走了。

    田禮拿著錢站在風裏，好久才想起來擦掉眼淚。

    ……

    秋子睡得迷迷糊糊，忽然看見陸星明又返回了兩個人曾經住處，他正疼惜的看著自己，摸著自己的頭發說：“寶貝，你怎麽了？”

    “是你，我們的孩子沒有了！”秋子大哭道。

    “沒事，不哭，不哭，還有我呢！他沒了還有我呢！”陸星明伸出溫暖的懷抱把秋子抱在懷裏，口中輕輕的哼唱著：“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聽到這久違的聲音，秋子卻哭的更加絕望，她緊緊抓住陸星明，怕他離開，可是又對寶寶的離開傷心不已。

    聽秋子哭著哭著，陸星明忽然變的煩躁，麵孔也開始猙獰起來，吼道：“不要哭了，不要哭了……”臉上流露出煩躁不已、想離開的神態，秋子抱著他哭著不讓走，陸星明狠勁的撒手，惡狠狠地說：“我早就不愛你了！你滾吧！滾吧！”

    “不要走——，不要走——”秋子大叫著沖虛空中伸出雙手。

    ……

    “孩子，孩子，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媽媽在這兒，媽媽在這兒！”書平趕緊握住秋子的手，秋子哭叫了一會兒才安靜過來，她還以為是陸星明在身邊，握住媽媽的手，喃喃地說道：“我知道是你，不要走，不要走！”

    “媽媽愛你，媽媽不會走的！”書平心疼的眼淚直掉。

    秋子慢慢醒轉，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站在麵前的是自己的母親，而不是陸星明。她皺著眉頭，失望的轉過頭去，任憑母親緊還抓著自己的手。

    “太好了，醒過來了，醒過來了！”書平高興地站起來，想起馬上去喊護士，“護士，護士，快來，快來。”

    冬子看見母親那麽激動，先去安撫母親平靜下來，然後給了姐姐一個微笑。秋子的表情漸漸緩和。

    很快一個護士進來給秋子量了血壓，又做了其他的常規檢查，才告訴書平沒事了。書平不放心，去找醫生，在辦公室的門外，醫生告知書平，秋子身體已無大礙，再觀察觀察就可以出院，但是她主要是精神上的創傷，不能忽視，要多陪伴陪伴孩子，多開解開解。

    書平再三確認後對醫生感激萬分，內心又升起令一股擔憂。在走廊裏，心事重重的書平轉身的時候差點碰到人，一看身後是一位白發蒼蒼的婆婆，而自己剛剛再進一步就差點把婆婆撞倒。

    書平剛放鬆的心情再次緊張起來，不住的道歉，直到扶著婆婆的那個女人柔聲道說了幾遍沒關係。書平乍一眼望去，女人也四十歲左右，衣著整潔樸素，頭發一絲不亂的梳在腦後，紮起了一個發髻，渾身透漏著一股令人舒服的氣質，正沖著書平微笑，一邊小心的扶著婆婆：“媽，慢點走，不著急啊！”聲音像是水洗一樣，清脆溫柔。

    這一幕給書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沒想到書平把女兒接出醫院的那天又碰到了那對母女，女兒也認出了她，沖著書平友好的微笑。那老婆婆的腿腳已經嚴重變形，行動緩慢，女兒仍然在一旁一直小心的攙扶她。到每一個臺階，自己先站在下麵，幾乎摟抱著將母親扶住，再站到下一個臺階。

    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出了醫院，女人沖著書平招手，笑容真像春天一樣溫暖。書平一陣心熱，打著招呼，陪秋子離開。

    出院後，書平開始全身心的照顧女兒。秋子形體消瘦，回去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再出來。書平心中焦急不安，她使勁的敲著秋子緊閉的房門，希望看見振作起來的女兒像以前一樣笑容滿麵的出來和母親弟弟歡聚一堂，聊天說地，可是秋子卻選擇躲在室內一直毫無回應。

    秋子的狀態把書平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連日來，在門外勸慰的話說了很多，可是都被女兒置若罔聞。

    第三天的時候，書平仍在門外百般哀勸，早上端過去的一碗飯菜此時已在門外被放涼：“秋子啊，聽媽媽的話，別再想不開了，過去的事情不要去想了，人活著就要向前看，你總想著曾經的種種，但是將來的日子還得好好過啊，你看看媽，以前什麽大風大浪不也是一步步走過來了？如果當初媽媽像你一樣，還會有我們的現在嗎？媽媽好不容易找到你，就讓我好好待你吧，你要啥媽媽都給你買，把以往所有的虧欠都給你補上，隻希望你能重新開始，快快樂樂的，做個堅強的女孩子，好不好？”

    ……

    “秋子啊，人生就是三起三落過一生，要以一個平常的心態去看待所有的事情，古往今來，多少比我們命苦的女人都活的好好的，人活著隻有這一世，要好好珍惜今後的每一天日子，敞開心早點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換個角度想，遇人不淑隻是給你個教訓，應該慶幸這麽短暫就識破了一顆虎狼心，假設你真的嫁個那個男人，今後的苦恐怕你更是吃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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