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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16

    蜀山要塞群。

    落日的餘暉透過山峰的間隙映出一條條長長的霞光,仿若仙山、仿若佛光。

    自古無數求仙問佛之人再此隱居當然也是有其道理的,這片天地似乎本身就自帶你一份仙氣兒。

    然而這富有禪意的一幕卻絲毫無法打動蒙偽軍的心。

    不過,伴隨著落日餘暉,鉦鳴之聲間歇響起……而這,對於蒙偽軍來說無異於九天仙音。

    銅鉦,似鍾而狹長,有柄,懸而擊之即為鳴金。

    《荀子·議兵》有雲“聞鼓聲而進,聞金聲而退。”

    鳴鉦就代表著收兵。

    對於蒙偽軍來說,不用再麵對那隨時都會吞噬人命的火炮,也不用麵對督戰隊的屠刀……簡直沒有比這更令他們振奮的了。

    曾經的宋軍,現在的蒙偽軍們拖著一身疲憊與傷痕回到了營地,草草的喝了一碗發餿的糊糊之後,就各自回營休息了。

    然而,卻有這麽一人並未回急著去領飯,而是趁著別人吃飯的功夫摸到了高誌曾經委身的帳篷裏。

    “在哪?你放在哪了?肯定有什麽不對勁的……”

    這人一邊四處翻找著,一邊焦急的嘀咕著什麽,狀若瘋狂。

    可惜找了許久他都是一無所獲,直到這個帳篷內的其他人把他堵在了帳篷內。

    “你在幹什麽?”原本住在帳篷裏的偽軍警惕的看著那人,幾人已呈合圍之勢,隻要對方稍有不對他們就會一起衝上去。

    “我……”那人猶豫著抬起頭來,看著這幾位不知道說什麽好。

    “是你!”

    順著落日的霞光,帳篷內的“小偷”露出了他的半張臉——正是幾日之前不停的來騷擾高誌的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

    “……”此時這個家夥沒有了之前的陰陽怪氣,滿臉都寫著焦急。

    “馮老六,你還來做什麽?高誌已經不在這裏了。”另一個偽軍問道。

    “哼,找些東西。”那個被稱馮老六的家夥並不願意說。

    “找什麽?”

    “要你管!?給我滾開!老子要走了!”馮老六理直氣壯道。

    “想走!?沒那麽容易!偷偷摸摸跑我們營房裏來,誰知道你是不是來偷東西的!?”

    一個黑瘦的漢子臉上露出一絲狠厲,手裏也掏出了一把巴掌長短的鐵棍,鐵棍的頂端被摩得光光亮亮,看起來就極為鋒利。

    “……”

    麵對私藏的匕首,那馮老六終於收起了囂張的態度,變得沉默起來。

    “所以,你在找什麽?”

    拿著匕首的黑瘦漢子一臉獰笑的向馮老六逼近,而馮老六也被漸漸被他逼進了帳篷內部。

    隨即,其他人也跟著進了帳篷。

    營房內,局勢並沒有緩解,反而變得更尖銳起來……

    隻見那馮老六手裏也多出了一把鐵器。這忒器的尖端有些向下的彎曲,尾部則纏著層層破布,看上去也有許多自製的痕跡。

    這把“匕首”實際上是鐮刀的刃部,隻是沒了木把,也不知那馮老六是從何得來。

    雖然營房內的原住民人數居多,但他們不禁武器落後,氣勢上也沒有必須要跟對方拚個生死的決心。

    “二驢,我知道你狠,不過今日又不是非要分割你死我活……讓開,放我出去,咱們今後就算相安無事。不然,我這仇可就結定了!”

    馮老六威脅道。

    “嗬嗬,威脅我?你當我是嚇大的?”那個黑瘦的二驢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還結仇了,咱這有今天沒明天的,結仇又如何?搞不好哪天人都沒了,還考慮什麽結仇?”

    “你想怎樣?”馮老六的態度似乎有些軟化。

    “不想怎樣,就想問問你,到底在找什麽……你說出來給咱哥幾個聽聽,興許咱們就見過呢?”那黑瘦的二驢對於這一點依然四不鬆口。

    “……”

    馮老六沉默了。

    然後場麵再次僵持起來。

    這太陽一旦開始落山,那麽夜晚很快就要來臨了……而僵持中的雙方似乎都沒意識到這一點,等他們聽到外麵巡營聲時已經晚了。

    不知不覺中,偽軍大營已經開始宵禁了!

    而馮老六沒有在宵禁之前回到自己的帳篷,這一夜就算是被困在這了!

    “嘖……麻煩。”馮老六強忍住煩躁,這睡眠不足可是個大事情……若是不能盡快與對方緩和,那明天一旦上了戰場,那生還率可就要大大降低了!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安心了?”馮老六問道。

    “當然!不然呢?你當我是瘋狗啊?見誰咬誰?”黑瘦的二驢冷笑道。

    “那咱們先放下刀。”馮老六說完自己先將那半截鐮刀藏回了懷中。

    “嘿,算你識相。”二驢也同樣收起了磨尖了的鐵杵,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可以緩和下來了。

    “說罷,到底怎麽回事?”二驢饒有興趣的問道,其他人呢也都將目光放到了馮老六的身上。

    “一二三四……”

    馮老六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開始數起了人數。

    “你什麽意思?”黑瘦的二驢再次摸向了後腰。

    “別緊張……我就是算算你們少不少人。”馮老六掃視了一圈之後,大有深意的問道,“我記得你們帳篷裏應該有8個人,現在還剩6個……少的那個哪去了?”

    “運氣不好,被炮杖炸上天了。”二驢冷道。

    “哦……但他真的是運氣不好嗎?”

    馮老六這句話問得頗有味道,直接譏得那二驢勃然大怒,雖然沒有摸鐵杵,但依然跳了起來“你他媽的什麽意思!?老子的人死了你挺高興是吧?”

    “不不不……我不高興。但你不覺得奇怪嗎?那高誌走了之後你們的好運氣立刻就沒了?”

    馮老六這句話說完,就饒有興致看著二驢的臉。

    “他走了好運氣就沒了……”

    這一次,黑瘦的二驢並沒有立即發怒,而是深思起來。

    顯然,他之前也感受到了一些什麽東西。

    “看來你也想到了。”馮老六的神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我的帳篷裏,現在隻剩兩個人了!而且這兩個人還是最近增補進來的……老子的兄弟早就死光了!老子也好幾次差點掛了。”

    “……”

    雖然隱隱知道自己營房的特殊,但現在得知了馮老六那邊的慘況,頓時覺得自己這邊的確是太幸運了些。

    “然後我發現一件事……隻要跟著那高誌走,就肯定不會被炸!你們之前不也都是跟著他行動的嗎?你們自己想想那高誌麵對天雷時的表現是不是有點奇怪?”

    “……”

    馮老六的一番話,讓原本住在這個帳篷裏的其他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以?你到底在找什麽?”二驢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望著馮老六。

    “炮擊的規律或者通敵的證據……無論什麽都好!”馮老六一咬牙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無論有點什麽都好……這種日子老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此話一出,營房內頓時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怎麽?想拿老子去邀功?去就去吧……反正沒了高誌,老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說罷,那馮老六就往地上一躺,正好躺在了高誌的位置上……似乎就準備這麽睡過去了!

    看到自暴自棄的馮老六之後,二驢與其他幾人交換了眼神,最終還是由二驢先開口的“其實,我們也是這麽想的。”

    “!?”

    馮老六猛然坐起,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

    “咱爺們之前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投了蒙人也是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可現在,這蒙人完全不拿咱爺們當人看!若是我這一百多斤交代在這了,別說老婆孩子了,估計爹媽都活了多久。”

    黑瘦的二驢說到這裏也是動了些情緒。

    “所以咱爺們想通了,先偷偷投了秦軍,就當是咱爺們死了……至少還留一份念想不是?萬一哪天還有機會見著婆娘孩子,這輩子就算是值了。”

    二驢歎息道。

    等二驢說完,整個帳篷裏都陷入了沉默。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家沒有父母妻兒?在這生死之間,親情、愛情,恐懼、擔憂,所有複雜的感情被一雙名為命運的大手任意揉搓。

    而二驢的這番話,就是對命運的一次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反擊。

    沒有人願意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可現實卻有幾人能夠抓住自己的命運呢?最終大家也都不過是無根浮萍罷了。

    “投降的事,算我一個。”馮老六說罷從後腰抽出那個破鐮刀扔在黑瘦的二驢麵前。

    “你自己拿著吧。”二驢又將那鐮刀扔了回去,之前一直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下來。

    ……

    天,再次放亮。

    二驢、馮老六等人經過昨夜的商討之後,已經定下了今天的計策。

    他們準備迎著炮擊衝到最前麵,然後直接扔掉所有武器進山……

    聽聞秦軍在整個山中都有眼線,到時候被俘虜了最好,被打死了也認命了。

    然而,幾人的計劃卻根本就沒有實施的可能臉。

    “他走了好運氣就沒了……”

    這一次,黑瘦的二驢並沒有立即發怒,而是深思起來。

    顯然,他之前也感受到了一些什麽東西。

    “看來你也想到了。”馮老六的神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我的帳篷裏,現在隻剩兩個人了!而且這兩個人還是最近增補進來的……老子的兄弟早就死光了!老子也好幾次差點掛了。”

    “……”

    雖然隱隱知道自己營房的特殊,但現在得知了馮老六那邊的慘況,頓時覺得自己這邊的確是太幸運了些。

    “然後我發現一件事……隻要跟著那高誌走,就肯定不會被炸!你們之前不也都是跟著他行動的嗎?你們自己想想那高誌麵對天雷時的表現是不是有點奇怪?”

    “……”

    馮老六的一番話,讓原本住在這個帳篷裏的其他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以?你到底在找什麽?”二驢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望著馮老六。

    “炮擊的規律或者通敵的證據……無論什麽都好!”馮老六一咬牙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無論有點什麽都好……這種日子老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此話一出,營房內頓時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怎麽?想拿老子去邀功?去就去吧……反正沒了高誌,老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說罷,那馮老六就往地上一躺,正好躺在了高誌的位置上……似乎就準備這麽睡過去了!

    看到自暴自棄的馮老六之後,二驢與其他幾人交換了眼神,最終還是由二驢先開口的“其實,我們也是這麽想的。”

    “!?”

    馮老六猛然坐起,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

    “咱爺們之前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投了蒙人也是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可現在,這蒙人完全不拿咱爺們當人看!若是我這一百多斤交代在這了,別說老婆孩子了,估計爹媽都活了多久。”

    黑瘦的二驢說到這裏也是動了些情緒。

    “所以咱爺們想通了,先偷偷投了秦軍,就當是咱爺們死了……至少還留一份念想不是?萬一哪天還有機會見著婆娘孩子,這輩子就算是值了。”

    二驢歎息道。

    等二驢說完,整個帳篷裏都陷入了沉默。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家沒有父母妻兒?在這生死之間,親情、愛情,恐懼、擔憂,所有複雜的感情被一雙名為命運的大手任意揉搓。

    而二驢的這番話,就是對命運的一次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反擊。

    沒有人願意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可現實卻有幾人能夠抓住自己的命運呢?最終大家也都不過是無根浮萍罷了。

    “投降的事,算我一個。”馮老六說罷從後腰抽出那個破鐮刀扔在黑瘦的二驢麵前。

    “你自己拿著吧。”二驢又將那鐮刀扔了回去,之前一直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下來。

    ……

    天,再次放亮。

    二驢、馮老六等人經過昨夜的商討之後,已經定下了今天的計策。

    他們準備迎著炮擊衝到最前麵,然後直接扔掉所有武器進山……

    聽聞秦軍在整個山中都有眼線,到時候被俘虜了最好,被打死了也認命了。

    然而,幾人的計劃卻根本就沒有實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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