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140 臉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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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草號的男爵”與安德烈之前不久還在船長室裏討論者如何震驚關氏,甚至還在暢想瓜分了關氏之後如何取樂。
常年在印度洋的綜合馳騁,讓兩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有些瞧不起東亞這邊的各種勢力。
例如號稱南海之王的蒲家之前占據著淡馬錫港口,本身有著補給優勢的同時還有多年來架設的各種防禦工事。
照理說,蒲家在淡馬錫經營多年應該根底很深才是,就連英屬東印度公司在選擇開戰之前都做了長達兩年的準備。
然而當戰爭開始之後英國人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把蒲氏想象得太過強大了……整個占領淡馬錫的過程非常順利,占據有利地形的蒲氏甚至沒給英屬東印度公司造成多大的損失就從淡馬錫撤出了!
如果不是因為淡馬錫如此重要的地位,英屬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都會懷疑是不是蒲氏放水了?不然為什麽他們能如此順利,又付出如此小的代價拿下了淡馬錫這個咽喉要道呢?
別問,問就是上帝保佑。
反正他們是不考慮蒲家為什麽出現異常——事實上那時候蒙元正在加緊準備入侵日本,而蒲家就是這一計劃的關鍵,基本上將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了北方。
而淡馬錫……
不好意思,他們還真的隻是反抗一下意思意思,但蒲氏發現英國人的意願很堅決之後,也就沒做太大的糾纏就退了出來。
畢竟他們就算繼續硬抗終究也是會失手的,不如騰出人手來將精力集中到北方的戰事。
至於淡馬錫……隻要蒲氏留下足夠大的功勳,在背後有整個國家支撐的情況下,想要拿下淡馬錫飛不了多大的功夫。
至少,當時的蒲氏兄弟是如此想的。
而到了對馬海峽之後,蒲氏家族這才驚覺那種在近海十分奏效的戰術,在對對馬海峽兩側這種相對開闊的海麵上已經有些過時了。
對方的大炮能自由攻擊到自己,而成排的火槍更是讓人頭疼不已——在近海的時候,由於風向多變再加上距離極近,所以人力小艇的靈活性會讓英國人的大船不勝其煩。
然而到了風向穩定的外海,人力小艇本身的速度優勢就已經降低太多了,再加上距離更遠,留給火槍輸出的時間更長,這傷亡自然也就瞬間增大的數倍。
不過就算蒲氏後悔也晚了,他們已經把英國人放進來了,那麽英國人想要做什麽可就不受他們控製了。
而對於“薰衣草號的男爵”這種老船長來說,連續的碾壓式的勝利,讓他對南海霸主的蒲家印象也就變得更加不堪了,連帶著對整個東亞地區的海上力量都有了點錯誤的判斷。
至於安德烈?
他又不懂船,那當然是男爵船長說什麽他就信什麽。態度也就跟著“薰衣草號的男爵”相差無幾。
而正是這份傲慢,才讓兩人在還未見識過關氏實力的時候就開始惦記著如何瓜分人家……事實上直到現在兩人都沒有放棄。
“不過是艘大船罷了……”男爵船長不停的嘟囔著,兩眼死死的盯著前方引航的冒險者號。
“……”安德烈看了男爵船長一眼,不過這一次他沒在附和他的看法了。
因為既然有一艘,那麽,會不會有第二艘?
不是安德烈隻會往壞的方向考慮,而是他在看到冒險者號之後就一直有種強烈的預感。
然後,他的預感成真了。
就在遠方的港口已經遙遙可見的時候,一艘粗壯的、巨大的、仿佛帶著山嶽一般沉重氣息的朣朦巨艦以令人不可思議的超快速度向艦隊駛來!!
如果說冒險者號是一名高挑的美人的話,那麽眼前這艘戰艦就是一名肌肉異化膨脹並且纖維分明的肌肉男。
這艘強悍得令人窒息的恐怖戰艦當然就是曾經的海閻王號!
雖然冒險者號長達71米,而曾經的海閻王號隻有55米,但別忘了這兩者一個是武裝商船,而另一個是正經的戰列艦!
冒險者號的噸位基本都在貨倉和船帆上,而且由於速度方麵的考慮,冒險者號事實上隻有兩層甲板,既一層貨物甲板,一層火炮甲板。
而曾經的海閻王號可就不一樣了,它可是擁有足足三層火炮甲板,光是船舷就比冒險者號高了不少!
比起冒險者號1500噸的排水量,曾經的海閻王號擁有超過2200噸的標準排水量!如此巨大的噸位,再加上它那超過三層的火炮甲板……而且最令人畏懼的是,如此龐大的一個凶獸居然在靈活性上也絲毫不亞於五六百噸的“小船”!
就在安德烈這樣認為的時候,前方極速而來的巨型戰艦突然以令人不可思議的姿勢橫了過來!
這簡直就是海上的漂移!
盡管已經料敵從寬了,但安德烈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那艘巨型戰艦的敏捷性!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之後更令人膽寒的是……曾經的海閻王號打開了炮門!
一瞬間,足足34門大口徑火炮從它的炮門之中伸了出來!!
僅僅這一麵“炮牆”,就相當於英屬東印度公司這小半個艦隊的火力了!!
被無數黑洞洞的炮口指著的瞬間,所有人都隻覺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它……這是要幹什麽?”安德烈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它這是要……開炮!!隱蔽!!”
“薰衣草號的男爵”大聲吼道,隨後帶頭撲向了船尾,這樣即便船頭被轟了個稀巴爛,他也有幾率在這密集的炮火之中活下來!
果不其然,那艘戰艦……開炮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
一陣炮聲過後,“薰衣草號的男爵”既沒感到呼嘯而過的炮彈,身下的船體也沒有絲毫的震動,仿佛對方隻是放了幾聲空炮彈而已……
這是怎麽回事!?
“薰衣草號的男爵”已經懵了,蹲在船尾瞪著眼睛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炮聲……炮聲比預期的少。”安德烈忽然開口道。
“……”
“薰衣草號的男爵”沉默了一會,忽然打著膽子站起身來,向前方那艘巨型戰艦望了過去……
然後就見到了一團團的火光,隨後陣陣青煙從對方的炮口升起。
“砰砰砰……”
一連串的清脆炮聲再次響起,而“薰衣草號的男爵”這一次卻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果然……”
男爵船長鎮定的站在甲板上,而這一次他的身邊也絲毫沒有任何受到炮擊的跡象。
“那是?”安德烈也爬起來走了過去。
“那是該死地禮炮!是禮炮!!”男爵船長突然破口大罵,“神經病吧?不過是放個禮炮,為什麽要搞這麽大的動作!?嚇死……不,狗屎的地獄屁洞,著該死的狗娘養的東西嚇不到我!聽到了嗎?你嚇不到我!!”
“薰衣草號的男爵”衝著前方的前海閻王號惡狠狠的豎起了中指。
隻是他的聲音剛剛吼出就被海風吹散了,除了他身邊的這個人之外,海閻王號上的船員估計是很難聽到了。
一通嚇死人不償命的禮炮之後,前海閻王號收起了火炮,關上了炮門,然後與那艘冒險者號一樣,老老實實的在前麵做起引航船來。
“這是威脅!這是裸的威脅!!”
“薰衣草號的男爵”不停的罵道,直到艦隊在大田港外下了錨,他仍然還在罵個不停。
安德烈也是麵色不愉,渾身無力的坐在木質台階上,絲毫沒有了紳士風度。
終於,“薰衣草號的男爵”罵累了,而守在一旁的水手也有機會插話了“閣下,梅森船長請求登船。”
“叫他上來吧……”
“薰衣草號的男爵”有氣無力的說。
等酒與女郎號的船長梅森上來之後,就看到了鬥敗公雞似的兩人。
“之前放禮炮的那艘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海閻王號了……沒想到它居然會出現在這裏!”酒與女郎號的船長梅森答道。
“海閻王號!?”
鬥敗公雞們抬起頭來。
“不錯,之前我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個傳說,就像北歐巨獸克拉肯一樣……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梅森的臉上也帶著點好奇。
“那艘船呢?它……哦,它在這裏!”
酒與女郎號的位置比較靠後,梅森的視野被其他船隻擋住了,直到他登上了薰衣草號之後這才發現它。
“這可真是……太大了。”梅森望著停在不遠處的前海閻王號讚歎道。
“咦?它為什麽停在這裏?”
很快,梅森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之前領航的那兩艘船中,細長優美的那艘已經重新回到港口停靠了,而這艘強悍的戰艦卻停在了外海……這又是個什麽意思?
“估計是在監事我們吧。”安德烈似乎有些沮喪,“我們現在停在這裏也是對方示意的。”
“示意?”梅森挑了挑眉毛。
“是的,示意——用他們那些該死的、令人作嘔的火炮!”
男爵船長終於開口了,可一說話就能聽出他是一肚子的不滿。
“……”
酒與女郎號的船長梅森沒有接話,他知道對方的脾氣就是這麽差。
“那現在呢?我們應該怎麽辦?”梅森問道。
“還能怎麽辦,難不成我們還能調頭離開不成?”安德烈鬱悶的說。
“問了之前那個日本人沒有?”梅森忽然想起他們的信使來了。
“問了,他說港口會先派船出來給我們登記的,讓我們等等就好了。”
安德烈聳聳肩。
好在大田港方麵也沒讓英國人等多久,很快就有小船載著幾個人劃了過來。
由於秦府這邊還沒有什麽會英語的人才,但好在關家的人在日本生活了這麽久,這日語還是都會說的,所以翻譯仍然是由酒與女郎號的水手禿頂的傑克遜大叔來擔任。
經過一番詳細的解釋之後,幾人大概明白了秦府這邊的規則——其實也沒什麽規則,就跟其他自由港差不多,隻是強調了約束水手不許他們在岸上鬧事等等事項。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臨時通信證,隻有擁有臨時通行證的人才能出港區,否則就隻能在港口內部區域吃飯、娛樂。
與熱蘭遮那邊由秦府親自掌控所有細節不同,大田港這邊秦府隻是給了一些建議,最終的管理權還是在關氏家族手中。
所以大田港這邊的各種規章條款其實隻是泛泛的管管,實際上還是比較鬆散的,而這也符合絕大多數自由港的原則,而對於英國人來說,雖然跟他們自己的規則不太一樣,但也還算適應。
其實大田港的規章製度除了借鑒了熱蘭遮之外,還借鑒了西班牙人的聖弗朗西斯科港……畢竟那是冒險者號在海外停靠的第一個國際港口。
也正是因為這裏借鑒了西班牙人的規矩,所以到也讓英國人不覺得陌生。
很快的,各種入港手續就都辦好了,隨後東印度公司的艦隊就開始逐一入港。
至於停在港外的那艘前海閻王號……沒人會去擔心它,畢竟如果它發起飆來,以它的速度和火力,沒有任何一艘武裝商船能逃脫它的獵殺。
既然無法反抗,那就不如就此躺下。
上了岸的水手們很快就把之前的禮炮事件望到腦後,紮堆鑽進了剛剛倉促成立的對外酒吧中醉生夢死起來。
然而負責領導著整個艦隊的“薰衣草號的男爵”沒辦法安心,而安德烈更是有些心驚肉跳。
至於原因……那是因為他們發現了大田要塞!
之前由於前海閻王號過於耀眼的關係,他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艘船上。
而大田要塞作為棱堡,從天空中向下看那是結構清晰對稱,但在海平麵上仰望很難看出它的特異之處來。
畢竟棱堡本身就追求低矮以應對火炮直射,再加上大田要塞的位置是大田港附近的高地,所以飄在海麵上的時候無法注意到它也是正常的。
然而等眾多武裝商船慢慢靠岸,遠方那個滿是炮口的猙獰堡壘可就再也無法被人忽視了。
“那到底是什麽!?這些亞洲人難道瘋了麽!?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蓋這麽喪心病狂的城堡!?”
“薰衣草號的男爵”吼出了所有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