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11 髡發無須一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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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嘎吱嘎”

    肖恒依然獨自坐在最後那輛牛車上。之前被他救了的那個老太太千恩萬謝之後去跟老馬坐了一輛車,說是不敢打擾到這位恩人,肖恒自然也樂得清靜。

    沒了老太太,兩位小姐又在中間的香車裏,所以隻有那個小丫頭偶爾會來打擾他。

    這小丫頭叫小蝶,因為不知親生父母是誰,所以姓氏隨秦家。她從小跟秦家小姐一起長大,與其說是丫鬟倒不如說是秦家小姐的玩伴,平時總風風火火的秦家小姐也慣著她。

    這不,那小丫頭又一蹦一跳的小兔子似的跑過來,肖恒臉上不由泛起一絲微笑。

    “公子公子,小姐讓我來你笑什麽?”小蝶,本來似乎想說點什麽,可看到肖恒笑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咳咳,沒什麽找我什麽事?”肖恒尷尬的轉移話題。

    “小姐讓我來告訴你,前麵就是臨安城了,讓您稍微小心著點最好別露口音。”小蝶說得很委婉,但總歸一個意思,就是讓他最好別說話。

    “哦,知道了。”肖恒點點頭,他這不光是口音問題,他的遣詞造句跟古人也不盡相同,容易令人生疑,所以裝啞巴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還有事?”肖恒看著小丫頭猶猶豫豫的不走,不由問道。

    “那個果真有那麽聰明的寵、寵物嗎?”小丫頭一臉期待的看著肖恒,“我想要個懂事的小兔子!”

    “兔子?這東西通人性的倒是不多。”肖恒心說你自己不就是嗎。

    “哦,是嗎”小丫頭一臉失望。

    “不過有機會我可以幫你訓練一隻聽話的小狗。”肖恒想了想,覺得訓練個握手什麽的自己應該還是有把握的。

    “真的!?太好了!”小丫頭頓時興奮起來,隨後兩人開始聊狗的品種之類的,肖恒給她科普了一下後世的各種品種的狗,聽得小丫頭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回頭又給肖恒科普了一下宋朝的寵物狗。

    然而講八卦講得正興奮的時候小丫頭忽然臉色一變,捂著腦袋淒淒慘慘的說:“哎呀忘啦!完了完了又要被表小姐打了”

    “怎麽了?”肖恒問道。

    “回去還得準備東西呢”小丫頭很擔心。

    肖恒忍不住安慰道:“你就說我不太了解情況,拽著你聊了很多,所以耽擱了。”

    “這不好吧”小丫頭糾結道。

    “這有什麽不好的,難道我不是在跟你了解你們這邊的犬類品種嗎?”肖恒問道。

    “是呢。”

    肖恒的歪理似乎很有說服力,小丫頭終於不糾結了,怯生生的看了肖恒一眼,雖然沒直說但估計是在害怕肖恒說出去。

    “我不會出賣你的我發誓。”肖恒伸手指天。

    “唉唉唉?”小丫頭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忽然道,“公子你人真好,嘻嘻嘻”

    隨著一陣笑聲,小丫頭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前邊的牛車上。

    “嘖,收了張好人卡。”

    說是這麽說,肖恒卻麵帶微笑的看著她回到前邊的車上,這才然後抻了個懶腰躺了下來。

    牛車晃晃悠悠的前進著,速度比人走路也差不多,比起後世恨不得飛起來的快節奏生活,這樣慢悠悠的看著天、看著周圍的風景發發呆,內心反而變得平靜起來。

    天色漸暗。

    臨安府的北門依然熱鬧無數南逃的難民聚集在幾個粥棚附近,一些兵丁來回走著維持著最基本的秩序。

    遠方緩緩駛來一個奇怪的車隊。

    這個車隊隻有三輛牛車,但牛車後麵還跟著不少高頭大馬!那些馬都是步伐輕盈、膘肥體壯,行走間自信從容沒有半點怯意無論是體態還是性格,都像是最上等的戰馬!

    南宋苦北已久,對於戰馬的渴求那可是滲入到骨子裏的。突然見到這麽多上好的戰馬,這些兵丁自是眼饞得緊。

    望著這些戰馬,守門的兵丁頓時起了心思。

    “來人止步!”兵丁攔下牛車,冷著臉問:“車上何人?可有憑由?”

    “憑由”跟路引類似,是宋人出門用的證明,上麵有姓名、身份、籍貫、出遊理由等等。

    “有有有,小老兒都準備好了您瞧。”趕車的老馬掏出文書遞給那兵丁看。

    “”那兵丁仔細看了看文書,又抬頭看了看老馬,麵上神色有些複雜,看了好一會這才將那文書交還給老馬,擺手示意其他人搬開路障放行。

    “謝謝爺、謝謝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諸位爺喝茶”老馬點頭哈腰的笑著,姿態放得很低。

    “哼,秦知府的錢某可不敢收燙手呐!!”那兵丁嘲諷般的的看著老馬。

    “啊?爺,您”老馬一愣,沒想到對方是這種反應。

    “走,快走!”兵丁臉色一變,厲聲道。

    “是是是小老兒這就走”老馬趕緊重起車架,忙不送的趕著牛車離開。

    “呸,晦氣。”兵丁頭目幾乎是當著老馬的麵啐了一口,可老馬卻當看不見一樣,依然頻頻彎腰點頭,謙卑至極。

    那兵丁頭目不舍的看著那些戰馬從身邊緩緩過去,心中的貪婪恨不得寫在臉上

    等所有戰馬過去,那兵丁終於將目光收了回來。可最後一輛牛車上的那個人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隻見這人髡[kn]發而無須,盤腿坐在牛車上悠然而又自得,神態平和不張揚,但卻從骨子裏往外透著一種俯視眾生的淡然。

    直到車隊走遠了,那兵丁卻依然還在望著走遠的車隊。

    “陳頭,望什麽呢?”一個小兵湊過來問道。

    “那人好生奇怪。”兵丁頭目皺眉。

    “怪從何來啊?”小兵不解。

    兵丁頭目搖頭擺手卻也說不出究竟是怪在哪裏。

    就在此時,外麵又是一陣騷動。

    兵丁頭目趕緊過去,卻見幾個哨探正站在門口聊著天,在他們身後好些個民壯抬著好些個板子,板子上躺著數具屍體。

    “這是怎麽回事?”兵丁頭目湊過去問道。

    “說來倒也奇怪”那哨探回頭一見是自己人就解釋了兩句,“傳聞有天上的星宿下凡,手裏噴火口吐雷電,殺得上百金人騎兵抱頭鼠穿”

    “嘁!無稽之談哪個賊子妖言惑眾?”兵丁頭目搖頭道。

    “怎說不是呢!我自是不信的可按那些流民的話去找你才怎麽著?”說到一半那哨探居然賣起了關子。

    “怎麽著?”兵丁頭目配合道。

    “果真有屍體!看那裝扮倒像是金人的拐子馬。”哨探搖頭道,“其餘去看即可知眼見為實。”

    兵丁頭目疑惑的去看了一眼木板上的屍體

    慘那!沒有一個還能認出模樣的!有個家夥甚至連腦袋都不見了,身上還有頗多齒痕。

    “如何?不像是凡人手段吧?”哨探湊過來問道。

    “那下凡的星宿呢?可曾找到?”兵丁頭目的心中也泛起了深深的疑惑。

    “不知去向。”哨探搖頭,“隻聽說是個髡發無須的後生”

    兵丁頭目倒吸一口冷氣。

    “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