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33 武穆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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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恒跟著店小二上了樓,平時擺放的桌台都不見了,整個二樓隻剩下坐了三五人的這麽一桌,可圍繞在他們旁邊隨侍之人卻又二三十個之多。
隨侍的有舞姬、有歌姬,還有吹拉彈唱的樂器班子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專門負責換湯倒酒的女人站在客人身後。
此時似乎還沒開始上菜,但桌上已經擺了不少造型精致的菜品——這些東西不是拿來吃的,而是拿來看的,俗稱“看菜”。
而擺在桌子上的那些熟透了的果子也不是拿來吃的,而是用來聞的算是宋代的水果香氛吧。
若是肖恒坐在這兒被這麽多人圍觀,他可能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可桌上幾人卻無半點不適。
其中,一個小個子文人正在慷慨激昂的吟著那滿江紅,而肖恒上樓前聽到的應該就是這個小個子文士的聲音。
等他吟完,意猶未盡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沉不再言語,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之中無法自拔。
桌上坐在最下手邊的商賈打扮的人笑著說:“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好詞啊,好詞可惜在下雖覺得好,卻說不出好在哪裏,還得向李大人討教才是?”
坐在主位的人是個留著八撇胡的中年文士,聞言麵色遺憾的搖了搖頭:“好是好,可惜來得卻不是時候啊。”
“此話怎講?”那商賈很配合的追問道。
“當今朝堂之上正在為金人之事爭得不可開交,雖然沈黨勢大可這金人已經破了應天府,此時再談議和豈不是要割地賠款?便沈黨當不起這失地之責如此滿江紅一出無異於打沈黨的臉。想必這位作者也知道自己這詞作會惹毛了沈鈞那小人,到現在都不敢出來承認是自己所做。”
那八撇胡淡淡的笑著,眼中帶著點嘲諷語氣帶著點鄙視,似是不屑與那沈黨為伍。卻也對這滿江紅的作者頗為瞧不起。
“哦?那黃黨豈不是得意了?他們可是一直想要打過長江去的。”那胖商賈虛心請教道。
“哼這首滿江紅一出,沈黨不過是麵子上不好過罷了,可那黃黨卻是被放在火上烤了!即便能熬到金人退去,應天府拿不拿的回來還不好說,這首詞是逼著他們定要有一場大勝或是奪回應天府,否則嘿嘿,當今官家可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哪。”
那李大人摸著自己的八撇胡依然高高在上的指點江山,仿佛這天下大事和朝堂百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何?肅戎兄,你怎麽看?”李大人側首去問旁邊那位頭戴方巾的文士。
“沒什麽可說的。”方巾文士擺擺手,目光看著樓梯的方向——那裏,小二正領著肖恒上來。
那李大人順著方巾文士的目光看過去,眉頭微皺道:“來者何人啊?本官今日隻會友,不見客。”
“對不住了諸位大人,這位是來送糕點的說是趙老板定的。”店小二一側身,將肖恒讓了出來。
“正是,不知哪位是找老板?”肖恒提著食盒問道。
“我就是食盒放在這就走吧。”那找老板見李大人頗為不喜,也是沒給肖恒什麽好臉色,擺擺手打發蒼蠅似得叫肖恒快滾蛋。
肖恒站著沒動,反而是跟方巾文士點了點頭——這位就是之前跟微胖文士在一起的那位,隻是肖恒也是剛剛聽到這位方巾文士的表字叫肅戎。
“你怎麽還不走?”趙老板怒道。
“小本生意,概不賒欠。”肖恒笑道。
“你!”趙老板大感沒有麵子,當著貴人的麵居然敢拆自己的台,“我還能少了你銀子不成!當桌索要成何體統!!”
“不能少就請吧?”肖恒依然淡淡的笑著,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波動,一副唾麵自幹的樣子。
“你!!氣煞我也!!給!快滾!!”趙老板從懷裏摸出一塊散碎銀兩,照著肖恒的腦袋用力的擲了過來。
“啪。”
肖恒毫不費力的伸手接住,用手顛了顛:“不夠。”
“”那商賈打扮的趙老板已經麵色鐵青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咬牙切齒的勉強吐出四個字:“如何不夠?”
“趙老板定了40塊,一塊一百文,共計四兩紋銀。您這塊也就一兩多。”肖恒依然保持著那淡淡的微笑。
那李大人奇道:“何種糕點竟要100文一塊?”
“此糕喚作棗糕,由七七四十九”肖恒滔滔不絕的將老馬那套廣告詞重複了一遍,這原本就是他寫的,現在由他自己說出來倒是比老馬還順暢許多。
“此糕出爐不過半刻,正是味美之時。”說著,肖恒直接將那食盒打開,頓時一股濃鬱香味撲麵而來。
那李大人隻覺香甜之味繚繞在鼻尖,隻覺口舌生津食指大動。
“你還楞著幹什麽?還不給李大人送去?”那趙老板見肖恒不動,上來就想奪過肖恒手裏的食盒親自給李大人送過去。
可是這一奪卻沒奪下來,肖恒的手仿若磐[pán]石巍然不動。
那趙老板還有點懵,用力又奪了奪可肖恒卻依然不撒手。
“你!?”趙老板又驚又怒。
“概不賒賬。”肖恒依然笑眯眯的說。
那商賈兩眼一閉,再睜開時已經沒有了怒意,從懷裏掏出一塊足有五兩的小銀錠往肖恒手裏一塞!
“拿好了。”說罷又去奪那食盒。
“多了。”肖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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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你了!”
“不好意思,平買平賣蓋不二價。”肖恒回頭對店小二說,“可有銀剪借來一用?”
“呃,這”小二六神無主。
“好了好了,不要為難店小二了賞你的你拿著就是了。”李大人笑著說。
“如此多謝李大人。”肖恒聞言立即鬆開食盒,拱手道謝,倒是讓那趙老板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才提著食盒送到李大人麵前。
“倒也是個妙人你可有讀書?”
“識字。”
“那你覺得這滿江紅如何?”李大人饒有興致的看著肖恒。
“武穆遺書自是好的沒話講。”肖恒淡淡的拋出了這個炸彈。
“武穆遺書!?”李大人一愣,隨後眉頭微微皺起,“你如何敢說這是武穆遺書?”
“因為這首詞就是從他那流出來的。”方巾文士淡淡的插了一句。
“嘶果真如此?”李大人一驚。
“我那天就在,自是沒錯。”方巾文士確認道。
“兄台如何稱呼?”
“肖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