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81 南宋的會員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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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大人走後,仙雲台準時開門營業,人群蜂擁而至,霎時間將好位置一搶而空,而稍微來晚些的、擠不過別人的,隻能站在門外,將這仙雲台圍得水泄不通。

    正在此時,卻有兩位卻姍姍來遲了。

    “夫子,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一席錦衣的公子哥回頭看著身邊的素服老者歎息一聲。

    “這仙雲台的生意如此之好,卻連票錢都不賣,倒是讓我等占個位置都難了。”素服老者也笑道。

    “前次人還沒這麽多大抵是因為昨夜的那場驚天大戲吧?”錦衣公子哥遺憾道,“可惜啊可惜,昨日有事,連那三英戰呂布都沒聽完就走了,倒是錯過了兩場熱鬧。”

    “昨夜的事我也聽說了好像連蘭芳那丫頭都被鬧得灰頭土臉的。”素服老者笑道。

    “蘭芳姑娘啊嗬嗬,別看她麵上總是風輕雲淡的,現在卻指不定在哪生悶氣呢。”錦衣公子說完,回頭看了看旁邊賣紀念品的地方,對素服老者道:“夫子稍等,待我去買兩本昨日的話本,再找那店家問問有沒有桌位。”

    “嗯,你且去吧。”素服老者點頭。

    等錦衣公子哥離開不久,素服老者忽然瞥[piē]到一個俏麗的人影在眼角一閃而逝

    “咦?那不是蘭芳那丫頭麽?”老者疑惑道,卻見那個疑似蘭芳大家的背影從旁邊的側門進了那仙雲台。

    等錦衣公子哥捧著兩幅畫卷和兩本薄薄的話本回來的時候,就見素服老者正若有所思的看著仙雲台的二樓——那裏原本是酒樓的二樓,隻是現在從酒樓內部上去的樓梯已經被拆掉了,周圍又被屏風擋住,從樓下看去也不見上邊有人。

    “夫子?”錦衣公子哥奇怪的問道。

    “沒什麽隻是剛剛卻見蘭芳那丫頭進了仙雲台。”素服老者示意他看旁邊的那個側門。

    “啊?她來做什麽?”錦衣公子哥眉頭微微一皺,“我去問問可好?”

    “去吧。”老者也似乎有些擔心蘭芳大家,所以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錦衣公子哥來到那側門,就見兩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站在門口。

    “兩位,剛剛進來的可是蘭芳大家?”錦衣公子哥施禮問道。

    “”兩位莊稼漢互相看了看,由眼神靈動些的那位漢子答道:“無可奉告。”

    “”錦衣公子哥楞了楞,沒想到會得到這種答案。

    原本這些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連說話都說不利索,自然是難堪大用的,所以這幾位一家之主就在肖恒的督促下開始了痛苦的夜校之旅。

    從最開始的痛苦不堪,到後來的眼界漸開,其中的進步是很驚人的不過即便再怎麽進步,短短時間內這些莊稼漢子依然沒辦法與真正的讀書人相提並論,所以他們來當門衛的時候,肖恒特意集中特訓了一段時間,專門教他們各種話術。

    其中不便透露的,就是這句“無可奉告”。

    “可否通融則個?”說著,錦衣公子哥掏出一串銅錢遞了過去。

    然而兩位莊稼漢子的表現卻讓他吃了一驚,隻見這兩位突然皺起了眉頭,瞪著他很不客氣的重複了一遍:“無可奉告!!”

    錢都不要嗎?

    難道是太少了?

    錦衣公子哥有些不信的掏出一錠足有五兩的小銀錠:“這是五兩銀子,隻要你們通稟報一聲”

    “去去去無可奉告就是無可奉告!你還搞撒子搞!再不走俺可不客氣了!”那莊稼漢怒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肖恒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隨後就見一身戲服的肖恒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位可是肖公子?”錦衣公子哥聽了兩天評書,自然認得出肖恒況且他還穿著那身s諸葛孔明的戲服。

    “正是在下。”肖恒笑著一拱手,“不知這位公子有何貴幹啊?”

    “小生與夫子乃是芳蘭大家的朋友,剛剛見到芳蘭大家由此入內,心中好奇就追了上來,倒是讓肖公子見笑了。”錦衣公子也拱了拱手。

    “哦,原來如此請您稍等片刻,我找人去問問芳蘭大家的意思。”這種事肖恒也不好代為拒絕——萬一這人是芳蘭大家的金主呢?

    肖恒招手叫來一個伶俐的小丫頭,吩咐了幾句她就蹬蹬蹬的跑上樓去。

    “我不是都說了嘛,來者是客,不要冷著臉你倒好,還跟人起了衝突。”肖恒也沒管那錦衣公子哥,隻是拽著老盧——也就是盧淳父親輕聲教著他們倆如何與人交流。

    “這兩位莫非是肖公子收容的歸正人?”等到肖恒交代完了之後,錦衣公子哥湊上去問道。

    “正是。”肖恒點頭,“多少算是給他門口飯吃。”

    “公子大義。”錦衣公子哥正色的拱了拱手。

    “算不得什麽。”肖恒擺手道。

    正在此世,蘭芳大家帶著她的那個小婢女從樓上緩緩下來,見到錦衣公子哥的時候先是一驚,張口就要叫他名字可隨後又是強行忍住,來到近前向肖恒施一禮之後,衝著那錦衣公子哥道:“錢公子可是來找蘭芳的?”

    “我是來聽肖公子講史的。”錢公子衝著肖恒拱了拱手,“隻是剛剛和夫子來的有些遲了,沒占到位置我就先去買了話本,倒是夫子見你來有些擔心,就叫我過來問問。”

    “山長也來了?”蘭芳大家又是一驚。

    “那不就是。”那錢公子回頭示意道。

    “看來錢公子果然是蘭芳大家的朋友呢,既然來此不如上樓一敘?”肖恒開口邀請道。

    “這多謝肖公子。”蘭芳大家夾在中間的確有些尷尬,不過既然肖恒給了這個麵子,她也隻好先記在心中。

    肖恒倒是沒多想,不卑不亢的在前麵引路,稍微介紹了一下仙雲台的情況,隨後將幾人安排到之前蘭芳大家那桌就離開了。

    肖恒走後不多時,就見兩個侍女端著茶水點心來到這桌,並且奉上兩塊銀牌。

    “這是何物?”素服老者看了看那打造精美的銀牌——正麵上隻有鳥獸花草,背麵卻印著三個奇奇怪怪的符號“103”。

    “此乃這仙雲台二樓的會員卡。”蘭芳大家從荷包裏掏出一塊同樣的銀牌放在手上,隻是這塊銀牌的背後卻寫著符號“101”。

    她來得早些,也就聽過了肖恒的解釋,現在肖恒不來打擾他們,也隻好由她作為講解員解釋一番。

    “肖公子說隻有攜帶這‘會員卡’的顧客才能來二樓聽戲。”蘭芳大家解釋道。

    “哦?那這牌子背後的鬼畫符又是什麽意思?”錢公子問道。

    “此乃阿拉伯數字,也就是波斯那邊的數字寫法。”蘭芳大家顯然也問過同樣的問題,隻是她沒想到剛問完就開始教別人了。

    “看來,想要得到此物,必然要花費不小的代價吧?”素服老者笑道,“如此我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這究竟價值如何蘭芳也是不知。”蘭芳大家苦笑道,“不過我這張會員卡為一零一,您二位的是一零二和一零三這仙雲台到現在也隻發出了這麽三枚會員卡而已。”

    素服老者笑道,“不過這仙雲台如此做派,這茶水點心豈不是要賣上天了?”

    “之前我到還擔心肖公子這不收門票會蝕了本,若這二樓賣些茶點,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錢公子反而覺得賣得貴也是正常。

    “可是這二樓卻並無任何花銷”蘭芳大家再次苦笑,“您看這茶點,此物喚作‘棗糕’,在外麵一塊就要百錢。還有這些‘蛋糕’之類的點心外麵買都買不到光是這些茶點怕不是就要數兩銀子了。”

    素服老者忽然笑了起來:“這肖公子倒是頗為有趣如此說來,我們倒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呢!蘭芳丫頭,老朽可是沾了你的光呐!這所謂會員卡,大抵也是給你的補償,我倒是受之有愧。”

    錢公子到沒覺得這幾兩銀子的茶點就如何占了便宜,至於這會員卡更是毫無受之有愧的感覺,反而對肖恒竟然不會在此賣高價茶點的行為頗感興趣。

    “也不知這仙雲台如何賺錢?難道就靠賣這些??”錢公子拍著旁邊剛買的畫卷和話本。

    “人家賺不賺錢關你何事?”素服老者笑罵,“學業上卻不見你如此用心,每天就會倒弄這些消遣之物。”

    “書是要讀的,這史也是要聽的,還有那大戲我也是想看的對了,蘭芳妹妹,外麵的傳言你可聽說了?”

    “倒是有所耳聞。”蘭芳大家隻能再次苦笑。

    “嘿,我倒還以為你被人欺負了沒想到你也是來聽戲的,昨夜那大戲果真如此之好嗎?”錢公子好奇的問道。

    “這是自然蘭芳自愧不如甘拜下風。”蘭芳大家歎了口氣。

    “哦?這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了隻要夫子不怪我晚上沒做功課便好。”

    “去!我怪你你便做功課了?”素服老者沒好氣的打了錢公子一下。

    “誰讓小生貪玩呢!哈哈哈”錢公子倒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桌漸漸的聊開了,樓下的氣氛也是一浪高過一浪。

    原本這二樓就給這些有錢有勢的家夥準備的,不過現在還是打名聲的時期,還不到割韭菜的時候。原本肖恒是準備等秦老爺那邊的事情有了分曉之後再來割韭菜的,不過眼前這倒是個機會

    能讓蘭芳大家如此重視的,顯然不是什麽普通富商,那麽肖恒做個順水人情一方麵能擴大下自己的社交圈,另一方麵也是來抬高仙雲台二樓的逼格——

    ——那錢公子顯然不僅是有錢,身份也許也挺尊貴。而那位山長這年頭能稱作山長的差不多都是某某書院的頭臉人物。

    正所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就算一介陋室,若是出入者都很有身份,那這陋室也就不成為陋室,而是逼格很高的隱居之所。

    而這仙雲台的會員也是同樣的道理,不管這兩人會不會常來,隻要他們有這仙雲台二樓的會員卡,那麽無形當中就是一種對仙雲台的宣傳,若是他們再能帶幾個身份相當的朋友來,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街對麵,靖安社中,仙雲台的熱鬧聲從牆外傳來,倒是讓靖安社裏更顯冷清。

    自從昨夜輸個掉底兒之後,那趙老黑便整夜未眠,此時坐在堂中焦急的等待著。

    今天一早,趙老黑便遣人去了趟衙門,去找那相好的師爺準備好好搞一搞對麵那個嘴上無毛的小子!

    要知道他才是這瓦市裏的無冕之王,這麽多年來那衙門裏上上下下都被他喂得飽飽的,平日裏也沒少幫他打壓任何有威脅的競爭對手隻是不知為何,今日的衙門反應尤其遲鈍——若是平時早就有捕快上門鬧事了,可這眼看著都快到下午了,可衙門那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社長,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趙老黑蹭的站了起來,搓著手掌哈哈大笑:“看你還能囂張到何時!我們走!!今兒個是哪位班頭?”

    “這沒見班頭。”傳信人呐呐的說。

    “沒見班頭?”趙老黑微微一愣,向前的腳步也遲疑了起來,“那衙門來了多少人?”

    “也,也沒見衙門的人。”傳信的人眼睛一閉,認命道,“隻見他們回來,去幾個回來幾個,一個沒多一個沒少。”

    “這是如何道理!他們是怎麽辦事的!”趙老黑勃然大怒,大踏步的衝了出去,就見自己早上派出去的那幾個下屬仿佛霜打了的茄子,蔫巴巴的回來了。

    “你們!你們是幹什麽吃的!?”趙老黑怒道。

    “社長息怒此事古怪。”領頭的那位刀疤臉上前一步,將他們的遭遇詳細道來:

    “今兒個一早我們就到了衙門,可大老爺不在,李師爺也閉門不見,好不容易等到了顧班頭出來了,卻也是含糊其辭怎麽都不願出班最後被逼急了隻說了一句‘那仙雲台動不得’。”

    “那仙雲台動不得??”

    趙老黑品味著這句話,不斷的重複著、重複著,然後蹬蹬蹬的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仙雲台,動不得!!

    這肖公子背後的能量,好像不是一般的大啊?可他若有如此能量打個招呼不就好了?咱頭拱地都要給這位大爺伺候得好好的!

    可為如此?

    “為何如此啊!!?”

    靖安社的院內傳來了一陣淒慘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