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卡伊卸下心中一塊大石頭在自己的小房間欣然入睡，而隔壁房間裏慷慨的哥哥姐姐卻輾轉難眠。

    黑暗中，和衣而臥的莉莉說道：“明天我還是想去鎮上看看，買幾件衣服。”

    “唔，好的……”

    “再多買些吃的回來。”

    “唔，好啊。”

    “你也要換衣服！”

    “唔，好好！”

    “還是要化妝改扮一下吧。”

    “唔！”

    “睡覺吧，很晚了，好好休息……”

    “唔……”

    ……

    連續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雅克睡得很沉，醒來時已經天亮了，一束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入。

    耳畔有均勻的呼吸聲，雅克扭過頭，發現莉莉側躺著，臉埋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隻胳膊搭在自己胸前，還在沉沉睡著。

    雅克便這樣靜靜端詳莉莉的睡顏，後來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又像做了壞事一樣，趕緊扭過頭去。

    這一來一回的動作，還是驚動了莉莉，她半睡半醒間挪動身體，想找到一個更舒適的睡姿，於是身體貼著雅克越來越緊，幾乎要趴到他身上。

    她的左腿本來已經搭在雅克的大腿上，迷迷糊糊中想要蜷曲得更緊，於是膝蓋上抬……

    “啊……唔……”

    ……

    兩人紅著臉龐走出臥室，卡伊也剛剛回來，胳膊上挎著一個籃子。

    雖然蓋著布，雅克還是聞到新鮮出爐的麵包特有的麥香味。

    早餐是堿水麵包圈和香味四溢的豬油醬，當然還有冰涼的井水。

    吃飯時莉莉總是偷看雅克，看一會兒，自己埋頭嗤嗤地偷笑一陣。

    卡伊則開心地宣布自己雇到了十個甘蔗客幫忙收割甘蔗，兩天就能收完，費用是一人500個裏弗爾，半個銀幣！

    這個季節，鎮上有不少俗稱“甘蔗客”的打零工的人，幫各家收割甘蔗賺取傭金。

    雅克決定和莉莉假扮成甘蔗客，這也是外人在鎮上行走最不引人注意的裝扮了。

    卡伊辦事很利落，很快就給兩人找來兩套甘蔗客常穿的適合在烈日下勞作的工作服，寬鬆透氣卻長袖帶兜帽的外套，便於下蹲的緊身褲子，綁腿和硬底布鞋。

    雅克付給她兩個銀幣，卡伊將其中一個歸還給雅克，說已經很多了。

    莉莉將長發盤起，帶上兜帽，隱藏明豔的臉龐，一番改扮後，兩人抱著胖橘前往坤多鎮。卡伊則帶領甘蔗客去田裏收割甘蔗。

    走到鎮牆內，雅克才知道新大陸的鎮子和帝國的鎮子最大的區別在哪裏了。

    以法比安家所在的卡朗格鎮為例，平民住在鎮中，分散雜居，房屋狹小，建造得千奇百怪毫無規律，各家各戶在混亂中略微達成共識才能形成幾條大道，有錢的大戶一般在鎮郊占下大片土地修建大宅和附屬建築，再將自己的宅邸用院子甚至矮牆保護起來。

    而新大陸的鎮子，鎮牆外和帝國沒太大區別，但是進入鎮牆內，卻規劃得井井有條，路麵寬敞筆直，商業集中在一個區域，每棟房子的大小都是一致的且連成一排。

    給普通人居住的房屋一排一排整齊排列在一個區域，工廠在另一個區域，甚至牲畜棚都有專門的規劃。

    小鎮正中是領主的城堡，高牆大院，和其他區域既緊密又隔閡，一路之隔卻是完全不同的氣氛，這邊是繁榮的商業街，路對麵卻是十多米的高牆，牆上的望樓上有全副武裝的衛兵。

    碼頭在小鎮的東麵，規模比慕賽港要小得多。

    雅克在碼頭確認了五天後才有前往塔瓦雷的郵船，並購買了兩張船票。

    辦完正事，兩人開始在鎮中閑逛。

    鎮上唯一的一家成衣店，裏麵出售的服裝款式被莉莉稱為奶奶才會穿的衣服。

    說這話的時候，莉莉一身甘蔗客的工作服。精致的女人哎，可以為現實犧牲美，但是審美卻不能有絲毫妥協。

    雅克在酒吧給慵懶的甘蔗客和酒鬼們請一輪酒，便打聽到兩個海盜的去向，原來昨天便乘船走了，大約是等不及要回去匯報了。

    得到這個消息雅克安心不少，至少這次事情不會再脫離他的預期。

    天黑前返回，吃飯，在狹小的餐廳聊天，教卡伊玩卡斯蒂亞規則的三人撲克牌。

    平靜度過一天，直到夜深，兩人安靜地躺在床上。

    莉莉從身後抱住雅克，臉埋在他的亂發中，靠近他的耳朵，輕聲說：“笨徒弟，可以等我準備好麽？最近太亂了，我還沒……”

    雅克輕微點頭表示知道了，一隻柔軟的手在他身上遊走，手臂……胸前……腰……一觸即收。

    莉莉呼吸急促，把頭買的根深，咬著牙，小聲說：“騙子，小壞蛋……”

    雅克剛想解釋，胖橘卻不合時宜地跳出來，用心靈感應對雅克示警：“有異獸快速靠近！真快！它是飛來的！”

    雅克趕緊做起，對莉莉說道：“胖橘發現有異獸靠近，是飛來的，速度很快！”

    莉莉雖然聽雅克說過胖橘的神奇之處，這卻是第一回親自體會。

    吸血鬼？

    是啊，神出鬼沒的殺人異獸，如果是用飛的，就很好解釋了。

    這隻異獸從卡伊家上空飛過直奔鎮中而去。

    大約半小時後，折返，消失在遠方。

    胖橘判斷它的實力至少是塑能者巔峰，甚至可能是半步獸王，這兩者外溢的源能波動是一樣的，隻有在調動源能的時候才會體現出差異。

    同為塑能者巔峰，人類和異獸很難說誰強誰弱，異獸長於身體素質，人類的優勢是多變的戰鬥技巧和更多的源能技。

    隻是如果是一隻會飛的異獸，打不過可以跑，它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怪不得領主請來宗師也對付不了它！

    不管了，繼續睡覺！

    ……

    第二日，沒有事情可做的雅克和莉莉決定幫卡伊收甘蔗。

    有兩個超凡者幹活，原本要到傍晚才能完成的工作，中午就完工了。

    製糖工廠的馬車很快趕來，四輛馬車，一次便可以將路邊高高堆起的數堆甘蔗運走。

    隻不過，在運走前，還有一番討價還價，而在這個過程中，蔗農是沒有什麽議價能力的。

    第一輛馬車上跳下的男子，原住民和帝國人的混血，鼻梁高挺且彎鉤，明顯深陷的眼眶中搭配得是細小的眼睛，透出強烈的不協調感。

    他下車的第一句話卻沒對卡伊說，而是麵向依靠甘蔗堆休息的甘蔗客們說道：“你們這幫窮鬼，做事情前也不動動腦筋，她一個小孩子哪有銀幣付給你們工錢？

    給你們付錢了沒？沒有的話，我做主，用這些甘蔗給你們抵工錢。

    先把你們工錢結了再算她的錢，領主大人有令，不能讓甘蔗客白幹活。”

    雅克冷笑，原來鄰居不敢借給卡伊錢去雇甘蔗客的源頭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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