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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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辰舉著黑色的傘。
好久之前了。
多久她已經記不得了。
以為他在自己的家,沒想到卻在她家。
常青記得那畫麵。
能記得的是,穿的都是她喜歡看的。
她覺得王辰穿一套黑色的西裝最帥,特別的帥。
雨還在淅淅瀝瀝下著,砸在地麵濺起砸到腳麵。
其實他還是在乎的。
常青是醫生,所以她清楚生病的人是有多麽的心嬌,不能被說不能受氣,稍稍一點事情就會往深了去想。
可這些,她一件都沒體驗過。
王辰沒有讓她去體驗過。
他平和,他平常。
沒有發脾氣,脾氣甚至收斂了很多,他所有的康複工作,在沒有取得更好的結果之前,甚至都不允許常青參與進去。
她也想,這是我的丈夫啊,他最難的時候,我該是陪著他的,但他總是拒絕。
從結婚那天開始,她腦海裏就有個聲音,提醒她說,說不定哪天他就翻臉了。
就像是分手那時候一樣,她得抓緊機會,好好的過。
她得抓緊這幸福的時光。
沒有王炸的時候,她提心吊膽,她隻是沒說而已。
有個孩子,或許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他不會說走就走,她試過留他,最後沒有留住。
國內對於殘障人士的設施實在太不普及了,有很多的地方都需要借助別人的手,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他可能會受不了。
她時刻都在做著準備。
周紫說她過的幸福,常青搖頭。
她每天都在怕,一直都在害怕。
隻是害怕的同時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而已,如果他走,她不會留,生活還得繼續,她得好好活著,好好照顧家人。
常青推開那扇門,她家的看台上麵是木質的,拖鞋踩在上麵,雨滴滴在腳邊。
看台的一周擺了很多的花,都是王辰養的,她養不好。
她是屬於養個仙人球都能給養死的類型。
下麵的人舉著傘,慢慢站直身體。
“我回來了。”
常青嗯了一聲。
王辰看著站在樓上的人,他說。
“其實這幾年我過的不太痛快。”
常青又嗯了一聲。
嗯,她知道的。
他被困在了這個房間裏,是她把他給困住的。
王辰對著她說:“可沒有辦法,我自己心甘情願的,誰都怪不得。”
他可以翻臉,可以對任何人翻臉,因為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錢,不在乎勢,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也不是沒有過。
一間房一台電腦,他一樣能過。
可他在乎常青。
樓上的人靜靜地站著。
常青不敢說話,一說話就會變音。
她挺對不起他的。
真的對不起的那種,這些年她也不是沒有忽略過他的時候。
就連懷孕都比人家晚。
想起來王炸,自己沒忍住,又想笑。
好在,女兒生的可心。
算是彌補了她的一些遺憾。
“青。”
常青鼻音很重應了一聲。
“嗯。”
王辰:“站不住了,能推個輪椅下來推我上去嗎?”
耍帥也是需要資本的。
常青實在沒忍住。
“嗯。”
說好按時間回來,自己偷偷提前回來,這給的是哪門子的驚喜,沒進門就說自己過去幾年過的很痛苦。
常青推著輪椅下去的,推著人進來的,進了大堂合上傘。
王辰說:“你這是幹什麽?”
不推著他回家,而是抱著他?
這算是另一種欺負嗎?
常青緩了會:“別說話。”
影響氣氛。
有人從電梯裏出來,結果正好碰上了,嚇的腿差點邁回去。
什麽情況?
王辰瞪著眼珠子。
對方才明白,這不是欺負人呀。
這兩人真有意思,要抱回家去抱,幹嘛在公眾場合這樣子,真是日風日下呀。
王辰回家的時候,王炸正在唱歌,這孩子聽的都是她爸平時聽的歌曲。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都不能分割……”
常青:“……”
有些時候她真的想問問看,王炸真的是她生的嗎?
她自己小時候可穩當了,這孩子有點離譜。
“爸……”
那父女倆抱成團回房間睡覺去了。
“常大夫?”
保姆叫常青。
怎麽站在門口不動了。
保姆打算去給王炸把衣服洗了,正好孩子跟著她爸爸玩了。
常青狐疑:“我記得王炸不是跟我最好嗎?”
這事實怎麽和傳說中的有點不符呢。
保姆抿嘴笑:“可能是她太久沒有見到她爸爸了。”
常青:“太久不見,不是一見麵就該喊叔叔的嗎?”
保姆笑,這個問題她可回答不了,每天都視頻,怎麽可能一回來就喊叔叔呢。
拿出來拖鞋放在地上,緩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就這樣完了呀?
說好的感動什麽的呢,說好的抱在一起相親相愛呢。
推開門,王炸倒是躺下的快,閉著眼睛,明明沒睡著,嘴裏喊著。
“我睡著了。”
那意思,叫她媽不要上來擠,床有點小呢。
常青苦笑。
這是親生的是吧?
不是撿來的是吧。
王炸喊的快睡的也快,沒一會趴著就睡著了,常青坐在床旁邊,看著女兒的小臉,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睡覺的時候五體投地的姿勢,每次她看都覺得搞笑。
扯扯她的小衣服,之前還有點發熱呢,別在冷到了。
“怎麽提前回來了?”
她問。
說好的她去接,他這是幾點飛回來的?
王辰抿嘴:“別吵我女兒睡覺。”
常青無語。
他摟了王炸一會,給孩子蓋好被子,才從裏麵出來。
“臨時改航班了。”
就是想打個措手不及。
生活裏還是需要一點點小情趣的。
不過他說出來,那完全就是航空公司的事情,和他無關。
常青點點頭。
“我跟你女兒早上還勢不兩立來著,看在她睡覺睡的可愛的份兒上,我原諒她了。”
王辰問:“她怎麽你了?”
“我親她屁股的時候,她突然放了個屁。”
常青沒聽見他的回答,隻聽見他輕輕笑了起來。
王辰為女兒辯解:“這不怪我女兒,是你有問題。”
好好的,幹嘛親人家的屁股。
常青說:“我看你的臉,上麵寫滿了幸災樂禍。”
王辰又笑:“你沒看錯。”
慶祝王辰回來,晚上常青做東,請他去吃飯,老地方。
保姆帶著王炸很早就回來了那地方太吵了,人實在太雜,吃過以後就先離開了,剩那夫妻倆還在店裏吃吃喝喝呢。
這就是常青第一次喝醉酒的地方。
平時偶爾也會來,隻是現在來的次數少了很多。
王辰把身體往後靠,靠在椅背上,他看著常青問:“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常青:“問啊。”
“你第一次喝多了記得嗎?”
常青不想提那沒意思的事情,喝多了有什麽好回想的。
“不記得了。”
反正有關於黑的曆史,一律不認。
不知道,不記得,沒發生。
王辰看向她:“真的是喝多了嗎?”
對於她酒量這事,他覺得挺稀奇的。
那後期這是練出來的是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暗戀你許久,借機表白了?”
想的可真美。
是看上他了,但他還不值得自己耍這樣的小心機。
“你生的是女兒。”
常青挑眉,這有什麽關係?
完全不搭。
叫老板,加菜。
老板送過來小菜,常青拿著筷子。
“你女兒要是喝多了對別的男人這樣表白呢?”
常青冷笑一聲。
“我打斷她的腿。”
王辰:“你這三觀還蠻有意思的。”
常青:“多謝誇獎,客氣客氣,再接再厲。”
家裏有人給照顧孩子,夫妻倆愣是在外麵浪到了後半夜才回家,喝了幾小杯,聯絡聯絡感情。
夫妻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有些時候感情也得聯絡。
常青想打車回家。
“走回去吧,反正也沒有多遠。”
常青看看那路,這還叫沒多遠?
走回去沒有多半個小時都沒可能,何況是他這個身體。
就是鍛煉,選擇在這個時間鍛煉?
下意識抬起來手腕看了看表。
馬上十二點了。
“那走吧。”
大半夜的,路上的人肯定很少,他們倆沿著大馬路,常青走快幾步然後再停下來等他,王辰晚上不是坐著輪椅出來的,是用的拐杖,兩個拐杖,用胳膊的力量帶動著腿。
他不能走的太快,也不能走的著急,不然這腿隻會更加不給力。
“走回家大概得一個小時了。”
他皺著眉頭,原本覺得自己還行,走起來才知道,太慢了。
她明天還要上班。
半夜十二點帶著她在外麵逛,似乎有點不靠譜。
常青低聲笑著:“你著急?”
她都不急,他急什麽。
王辰皺眉:“你不急?”
常青一臉嚴肅:“我還急著想上月球呢,我也得能上去,說走回去就當散步好了,你也不用急,也不是沒有兩點多睡的時候,對你不是負擔對我來說就更加不會是負擔。”
她自己走走停停的,一會一回頭看他。
一會皺眉,一會歪著頭看。
王辰有點想放棄了,今天挺累的。
說實話,他特別累。
坐了很久的飛機,然後回到家幾乎也沒怎麽休息,晚上和她出門,又要走回去。
他停了停,停住。
“我抽根煙。”
有點費勁的去掏兜,你看走不利索,就連抽煙都費勁。
常青扶了他一把,從他的兜裏把煙盒掏出來遞給他。
問他:“需要我幫你點火?”
王辰想了想,笑著搖搖頭,自己叼著煙,自顧自給了火,他熟練地吐著煙霧,眯著眼睛看著月光。
“你不知道我為什麽提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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