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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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曆25年。

    光明神國的麵積,已經近乎德拉諾大陸的一半麵積,自從光明曆22年,維瓦達爾國王開戰以來,神國中的信徒靈魂驟然增加,最早的一批信徒已經有過半轉化為了祁並者。

    那處被薛帕德用來安置分身的溫泉池已經被挪到了神殿群中,隻以高大的精美石柱支撐的無牆大殿寬敞明亮,溫泉池位於大殿中央,占據了近半的麵積,六條水道不知從何處經紫銅管、空竹管、石槽等方式引進來流入池中,潺潺不絕,將滿卻又不會漫過池邊。

    氤氳的霧氣縈繞在大殿中,風吹不散,四周有著白羽女巫一族轉化的祁並者擔任侍女和守衛,大殿又位於山崖之上,即使泡在溫泉中往外看去,入目也是遼闊無邊,風景絕美。

    掛在神殿四處角落中的銅鈴隨風而動,清脆的鈴聲喚醒了在氤氳中沉睡的安睡者,嘩啦一陣水聲響起,完美如手藝最高超的匠人打磨的大理石雕塑般的男性軀體從水池中站起,揮手讓打算迎上來的白羽侍女退下,薛帕德身上火焰跳耀著將水珠盡數蒸發。

    烈火平息,一襲赤紅如火的長袍罩在他的身上,漫步走到神殿朝著山崖外的露台處,遍布精美花紋的石板外,是令人望之膽寒的絕壁。

    狂放的穿著長袍,任由胸膛敞露著的薛帕德沒去看那無底的深穀,而是走到露台邊,毫不在意沒有任何的防護或者欄杆。

    “唳!”

    一聲熟悉的嘯聲響起,狂風吹起了火紅的長袍,露出其下古銅色的健美身軀,巨大的如同史前巨獸的鋼羽獅鷲落在這處四百多平麵積的露台上,年輕的聲音恭敬響起,高昂的頭顱垂下行禮:“主神。”

    “我睡了多久?”薛帕德負手看著籠罩在永恒光明的神國中,語氣平淡的像是詢問早餐吃什麽。

    鋼羽獅鷲,天空行者斯科特的聲音清晰且爽朗:“兩年了,殿下,德拉諾的戰爭已經即將結束,晨曦王國是最後的勝利者,整個大陸都已經臣服在您的名下。”

    薛帕德的臉上浮現帶著些許嘲諷意味的笑容:“看來我的那位繼承者幹的不錯?勝利者?不,斯科特,從我的繼承者決定開戰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是個失敗者了,晨曦王國注定要成為野心家們的舞台……”

    “而這,是我早已預料到的。”他輕聲吐出最後一句話。

    ……

    “尊貴的陛下,從北方的雪原,到南方的沼澤,從西邊的海岸,到東方的森林,荒野、森林、濕地以及狂野的擁有者……”

    大段恭維的話如同不要錢一樣被禮官聲情並茂的朗誦出來,麵朝著高居王座上的維瓦達爾,以生平最響亮的聲音恭維自己的陛下。

    但坐在王座上的國王陛下臉上卻沒多少笑容,三年的戰爭險些拖垮了王國的經濟,不止一次有信徒聚眾向教會祈求教宗出麵停止戰爭,都被教宗婉拒,幾次三番之後,信徒們不曾反感拒絕出麵的教會,但卻更加厭惡發動戰爭的國王。

    先王在時,稅率極低,王國組織民眾興建工事也多是以雇傭為主,尤其教皇陛下平易近人,更是無比樸素,整個主神殿雖然擴建數次,但都多是信徒的自願行為,其中妝點之物也都是信徒貢獻,還被教會拒絕了不知多少次太過誇張的奉獻。

    維瓦達爾國王繼位後,不僅開創性的發明了徭役這個免費使用民力的規定,更是在原本教會律令的基礎上,擴展了三倍於教會禁令的王國法律,將原本以震懾、勞動教育為主的教會禁令以更加嚴酷的王國法律代替,教會禁令開始逐漸隻適用於教會內部。

    維瓦達爾每當想到這裏,都感覺似乎肝疼,他增加了王國的權威,提高了貴族階層的地位,震懾甚至威懾了平民,並且大幅度的擴充了國庫,貴族們十分擁護他,但是相對應的,有教會庇護的平民們對他極為仇視,這讓天生半神,知道自己未來應如何的他十分氣悶。

    看似他如今一統大陸,但光明教會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反而借著王國疆域的擴充將光明神的信仰堂而皇之的遍布大陸,東方的精靈森林更是獨立一國,但是有先王蒙神召喚之前的遺命在,他怎麽也不敢頂著教會和自己父神的威懾去拿精靈開刀。

    再說起持續了三年的統一戰爭,更是讓他頭疼不已,光明教會一方勒令所有教會所屬的騎士等王國主戰力不允許參戰,以至於堂堂國王陛下全靠著寥寥無幾的數位騎士去訓練那些以前當後勤用的民兵,在他興高采烈的宣布開戰又被現實逼的難以下馬時,同樣沒有教會力量的那些異大陸人給了他另一個耳光。

    那些家夥雖然沒有牧師,可是他們有法師,而德拉諾一方的法師們則全都在精靈森林跟隨精靈導師們學習,更慘的是就算他們回來,這些法師也屬於光明教會下轄組織的一員,依舊不能參與王國的戰爭。

    異大陸人各自為戰,逼的維瓦達爾國王欲仙欲死,這些該死的異大陸人每次都堅決抵抗,快要城破的時候就果斷投降,差點氣炸的維瓦達爾在最開始屠了整整三個村子一個小鎮,結果很快就收到了遠征軍教會給他的聯合通告,如果他再幹出‘破壞人類關係’的行為,遠征軍的諸神教會就會聯合起來給他一個教訓,對於這個通告,光明教會一方表示嚴厲抗議,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維瓦達爾並不傻,原本以為父神要給自己一片寬闊自由的天空的他被三個耳光打回了現實,老老實實的拉起民兵去攻打那些異大陸人的領地,打到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領地的領主就會自覺的站出來投降,然後維瓦達爾國王陛下表現一番自己的大度,雙方進行友好會談,然後遠征軍方的貴族宣誓效忠,然而除了掛上一麵晨曦王國的旗幟以外,這地方一切照舊,除了不能禁止光明教會進入傳教……

    這種事情來個一次兩次不奇怪,次次如此,全軍上下都知道這背後必有隱情,先王當年可是拉上幾千人正麵包了晨曦教會全軍的!現在的國王跟唱戲似的,遠征軍一方也沒有援軍,就是每個領地獨自堅守,圍上一個打到彈盡糧絕,然後雙方握手言和……

    吞下的領地越多,維瓦達爾國王的心裏就越苦澀,即便他不畏懼今後麵對的局麵,但是毫無疑問,在晨曦王國上下和遠征軍投誠的貴族們一方看來,這位國王陛下與笑話無異。

    ……

    “這些混蛋!惡棍!貪婪的如同狗頭人一樣的渣滓!”

    砰的一聲,從舊大陸運來的精美瓷瓶被砸的粉碎,這種輕薄無比卻又美麗易碎的裝飾品在舊大陸上就是遙遠東方才能生產的珍貴藝術品,當那些運輸船隊將它們運到新大陸後,更是上升到了天價,維瓦達爾紅著眼咬著牙才買了三個,這一下就沒了三分之一。

    晨曦王國的國王陛下紅著眼睛喘著粗氣,他身旁不遠處的侍女戰戰兢兢的不敢去收拾碎片,一旁的國王侍從也是自顧自的看著自己的腳麵,不去觸國王的黴頭。

    “過來!”維瓦達爾粗聲粗氣的喝令侍女走過來,勒令她跪在地上,又壓著她的頭埋在自己的長袍裏,舒爽的呼了口氣。

    一旁的侍從不屑的無聲撇了撇嘴,這位聖子國王剛登基那半年還算賢明,接著就越來越殘暴粗俗,連那些他一手籠絡的貴族們都私底下嘲笑這位國王陛下除了好色之外,沒有一點像先王。

    維瓦達爾自然沒注意到手下的小動作,他大手壓著侍女的頭顱不讓她起身,口中陰沉沉道:“那些渣滓真是這麽說的?”

    侍從顯然知道他說的什麽,立刻回答道:“是的,我最尊敬、英明、勇敢……的陛下,那些異大陸人要求您允許他們的教會在王國內自由傳播……”這是維瓦達爾的命令,每個人在跟這位國王陛下回話時,至少要列舉出五個以上的形容詞,當然都是正麵的,敢用負麵的都蒙神召喚了。

    維瓦達爾冷笑一聲:“允許,為什麽不允許?讓他們去跟奧賽羅那個老家夥鬥去!”他不屑的撇撇嘴:“還說是我的叔叔呢,從來沒有支持過我,就知道……哼。”

    侍從假裝沒聽到國王的不敬,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陛下,他們還要求,要求您提高他們的地位,就是他們之前的那個提議……”

    “什麽?!他們簡直做……嘶!混蛋!”維瓦達爾震驚之餘動作太大,沒有防備的侍女受了一驚,不小心傷到了國王,維瓦達爾的憤怒可想而知,拉起侍女啪的一聲打了個耳光,接著就叫來侍衛,暴怒道:“把她丟進難民營!”

    侍女哭嚎著被侍衛拉了出去,曾經在教皇薛帕德統治王國時作為增加人口的重要途徑之一的難民營,已經被維瓦達爾改造成了名副其實的難民之地,原本令奴隸和難民融入王國氛圍的勞務變成了殘暴的壓榨,無法無天的難民營內讓聞訊的教宗奧賽羅一世都不由歎息。

    維瓦達爾抽了口涼氣,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惡狠狠道:“這幫該死的渣滓……好,我同意他們的要求,他們不是想封公爵嗎?我允許了!”

    接著他又低吼著,如同咆哮的憤怒惡狼:“但是不能這麽簡單的便宜他們,讓他們進貢!美人、珠寶、黃金……一切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