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寒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表麵依舊不動聲色。

    “可笑！我是天魔山弟子，使用的功法當然是天魔山的魔功，你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嗬嗬。”

    青雲魔尊輕笑了一聲，澹澹道：“鄙人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研究七山十二城的絕學，天魔山的《紫薇洞章》我也有幸見識過幾次，和你剛才的功法雖然同出一源，可卻絕對不是一門功法！”

    “你知道的不少啊.........”司馬寒的臉色逐漸陰沉起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青雲魔尊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我二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足下剛才所為，可就有些令人不齒了啊。”

    司馬寒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出手偷襲的事情。

    “哼，成王敗寇，倘若你有這樣的機會，也不會放過吧？”

    “的確如此。”

    青雲魔尊點了點頭，笑道：“不過修為到了你我的地步，出手總要有一個原因，這裏是火靈峰的主殿，如果你的圖謀與我不衝突的話，恐怕不會冒然出手把事情鬧大......”

    說到這裏，微微一頓，又接著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的目標也是‘元真火’吧？因為看我下咒，可能會影響你的計劃，所以才選擇出手偷襲？”

    “哼！”

    司馬寒沒有回答，隻是冷哼了一聲，臉色不置可否。

    “司馬道友。”

    青雲魔尊澹澹道：“你我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何苦要鬥個你死我活？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如你我各自說出一部分計劃，看看能不能合作？”

    司馬寒聽到這裏，臉色變了又變，忽的笑道：“你這人倒是有趣！明明是我出手偷襲你在先，你卻沒有半分惱怒，反而要和我合作？”

    “嗬嗬，水無常形，人無常態。你我之間本就沒有深仇大恨，隻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前一刻或許是敵人，這一刻咱們卻可以做朋友。”

    “說得好!”

    司馬寒哈哈大笑，右手忽的一揮，一道紫色魔氣突然出現在青雲魔尊的身後，化為一隻紫色魔手，朝著青雲魔尊一把抓去！

    這一下事出突然，而且沒有任何征兆。

    僅僅隻是千分之一個呼吸的功夫，紫色魔手就到了青雲魔尊的身後，五指張開，要把他握在手中。

    然而青雲魔尊卻是臉色澹然，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見他周身霞光閃爍，靈力翻騰而出，在周圍凝聚成一層厚厚的土牆，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麵。

    砰！

    一聲悶響傳來，紫色魔手撞在土牆上麵，雖然魔氣翻滾，卻無法撞破這層土牆。

    “司馬寒！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青雲魔尊冷哼一聲，忽的縱身跳上半空，右手探出，五指虛抓，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迅速擴散開來。

    司馬寒眼看一擊不中，心中已經有所警惕。

    再看青雲魔尊出手，卻不見半空中有任何異象，心中正在納悶，忽然感覺周圍的空間似乎有所改變。

    砰！砰！砰！

    一連串的悶響傳來，周圍空間碎裂，無數道裂痕出現在附近，混亂的空間風暴席卷而來，似乎要把他拖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空間法則之力！”

    司馬寒吃了一驚。

    他原本以為，將後土法則和寒冰法則同時修煉到如此深厚的地步，已經是此人的極限，可沒想到他居然還掌握了第三種法則之力，而且同樣深厚無比！

    眼看混亂的空間風暴從四周席卷而來，司馬寒不敢怠慢。

    他把右手一揮，一道霞光從袖中射出，在半空中一分為四，化為四個漆黑如墨的古鍾。

    當！

    隨著鍾聲響起，一層層黑色波紋開始向四周擴散。

    混亂的空間風暴被黑色波紋掃中，立刻煙消雲散，周圍的空間之力也似乎被法寶鎮壓，碎片開始愈合，裂縫也開始修複。

    波紋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迅速恢複正常！

    青雲魔尊遠遠看到這一幕，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他並不認識這件法寶，但這件法寶的威力卻是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哼！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的法則之力雖然深厚，但自身感悟卻遠遠不夠，運用之法也很粗糙。現在我對你越發的感興趣了，你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

    司馬寒的聲音冰冷如霜。

    他的右手向前隔空一推，四鼎古鍾同時向前，黑色波紋徐徐擴散，隻一瞬間就把青雲魔尊籠罩在裏麵。

    這些波紋十分詭異，似乎有抹殺一切的能力，就算是法則之力，如果運用不好，也無法和這件法寶相抗衡。

    青雲魔尊臉色微變，身化遁光，想要逃出黑色波紋的籠罩範圍。

    然而那四鼎古鍾卻好似小山一般，從天而降，強大的力量很快就將他鎮壓下來，身體好似陷入泥潭，根本無法擺脫！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隻有先把你殺了，再好好地搜魂了！”

    司馬寒冷笑一聲，體內靈力催動，四鼎古鍾越發沉重，波紋從鍾內散發出來，漸漸形成了一個黑色漩渦，要將對方的身體吸收進去。

    就在青雲魔尊即將陷落的瞬間，他的身體忽然變得透明，水流奔騰而出，化為一條滾滾長河，朝著大殿上空衝了出去。

    轟隆隆！

    長河奔騰，衝刷在四鼎古鍾的表麵，激蕩起無數水花，也把周圍的黑色波紋抵擋一空，讓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河水之中！

    “水之法則？”

    司馬寒越鬥越是心驚。

    沒想到對方在被自己逼到絕路的時候，還有這種手段脫困！

    滾滾長河奔騰而來，瞬間就到了他的麵前，隱約能看到河水之中有一團黑氣，仿佛一條蟄伏在水麵下的巨蟒，隨時都準備對自己發出致命一擊！

    “不好！”

    司馬寒臉色微變，縱起遁光，向後急退。

    然而那奔騰的長河比他快上一步，隻一瞬間就追上了司馬寒，無盡的河水將他卷入其中，不斷衝刷著他的肉身。

    以司馬寒的修為，在河水的衝刷下，竟然也麵色一紅，從嘴裏吐出一口淤血。

    “受死！”

    河水之中，黑氣奔騰而出，竟然是一條十丈來長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司馬寒一口咬下。

    司馬寒迫不得已，全力運轉功法，體內魔氣傾巢而出，化為三頭六臂的魔尊法相，在河水中與那巨蟒廝殺了起來。

    這招神通名為“天戮法相”，他在碧海雲宮的宴席上也曾使用過，隻不過當時是和羅天山的伏虎尊者爭奪“玲瓏造化果”。

    如今麵對青雲魔尊，司馬寒再無任何保留，“天戮法相”殺氣騰騰，竟比那日在碧海雲宮還要恐怖幾分。

    隻是，他本尊陷在長河之中，受到水之法則的不斷衝刷，靈力運轉不暢，始終處於劣勢。

    而那青雲魔尊的黑蛇則是刁鑽狠辣，明明實力不弱於“天戮法相”，也不肯正麵鬥法，還要借助河水之利不斷遊走偷襲。

    雙方交手了半刻鍾的時間，雖然表麵看起來不分勝負，但實際青雲魔尊已經掌握了主動，隻要他能找到對方的一個破綻，場中形勢瞬間就會發生改變。

    可以說，青雲魔尊對司馬寒，贏麵至少占到了七成！

    笑紅塵遠遠看到這一幕，心中百味陳雜。

    她對青雲魔尊恨之入骨，遇到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本應痛下殺手，將對方置於死地。

    可是，當她知道自己的親生骨肉還存活於世之後，就不得不和青雲魔尊站到一邊。

    千年修行，大起大落，已經讓她看破紅塵，心如止水。

    唯獨這母子之情難以割舍。

    是人都有弱點，笑紅塵也不例外，所以她明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卻也無可奈何。

    就在她心中百味陳雜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你的法術，我已經看破了。”

    聽到這個聲音，笑紅塵悚然一驚。

    回過頭來，發現“千燈幻舫”上已經不見了楊凡的蹤跡，此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連氣息都無法感應。

    “你在找我嗎？”

    冰冷的聲音，在身後再度響起。

    這一次，笑紅塵沒有猶豫，“紅塵仙綾”隨她心意，化為一柄紅色軟劍，反手一劍向身後削去。

    半空中傳來一聲刀劍相交的聲音。

    笑紅塵隻覺得右手劇痛，一股冷冽的殺意從法寶上傳來，整條手臂如墜冰窟，瞬間變得麻木起來。

    “太慢了！”

    楊凡的聲音冰冷如霜，不帶一絲感情。

    下一刻，笑紅塵就感到一股巨力奔騰而來，打在自己背上，瞬間侵入體內，把五髒六腑都震得移了位置。

    “噗！”

    笑紅塵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向前飛出了數十丈的距離。

    雖然體內痛苦難忍，但她根本不敢停下來恢複傷勢，在半空中把身一轉，雙掌向後連拍。

    靈力奔騰而出，在半空中化為一個個封印符文，印在追擊而來的人影身上，企圖讓對方的速度減慢。

    然而，那人勢不可當，似乎不受這些封印符文的幹擾。

    笑紅塵定睛一看，發現這人雖然和楊凡長得一模一樣，但卻並非血肉之軀，而是由純粹的殺意凝聚而成的分身！

    眨眼之間，分身已經到了她的麵前。

    “你怕死嗎？”

    楊凡的分身冷冷一笑，殺意席卷而來，仿佛一柄尖刀，直刺她的咽喉。

    這一瞬間，笑紅塵感覺到了死亡。

    如果是在半日之前，她心中或許不會有太大的波瀾，畢竟一個人孤獨修煉千年，除了仇恨以外根本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現在，她無論如何都不想就這樣死去。

    “衡兒.......不！我不能死！我要見到我的兒子！”

    意識之中，一個聲音瘋狂呐喊，告訴她，她不能死，如今有了目標，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很快，這個聲音就從她的嘴裏吼了出來。

    靈力瘋狂運轉，在笑紅塵的頭頂形成一道護體靈光，與此同時，紅霞漫天，一隻巨大的手掌憑空出現，朝著迎麵而來的“楊凡”一掌拍去。

    砰！

    巨響聲中，楊凡的分身四分五裂，殺氣漸漸消散，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笑紅塵劫後餘生，不知不覺間，身上已經汗流浹背。

    她雙膝發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中似乎猶有餘季。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爆響。

    笑紅塵抬頭看去，隻見自己的法寶“千燈幻舫”居然四分五裂，無數塵埃之中，一個人影緩緩走出。

    此人正是楊凡本尊。

    看到這一幕，笑紅塵猛然驚醒，隨即苦笑道：“原來......你剛才根本沒有破解我的‘千燈幻舫’。”

    “你說得不錯。”

    楊凡點了點頭，依舊麵無表情。

    “你的幻術的確玄妙，以紅塵之氣做引，采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將七情六欲煉入法寶之中，隻要人心中還有難以釋懷之處，就會被你的法寶無限放大，以至於失去意識，最終淪為你的傀儡。”

    “可你最終還是.......”笑紅塵的臉上露出了頹廢之色。

    “我沒有破你的法寶，是你不攻自破。”

    楊凡邊說邊走，步伐雖然不大，速度卻一點也不慢。

    “七情六欲，終究抵不過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你心有掛礙，剛才在我的分身麵前露出了一絲膽怯，這種對死亡的懼怕，是導致你幻術被破解的根源。”

    說話之間，楊凡已經走到了笑紅塵的麵前。

    “原來如此.......”

    笑紅塵恍然大悟，感歎道：“楊凡，你真不是一般的狠人，剛才那具殺意分身是你拚盡最後力量凝聚出來的吧？如果我沒有自亂陣腳，這會死的就是你了。”

    “不錯。”

    楊凡沒有否認，輕輕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舉起了手中的血刀，麵無表情，仿佛一個冷漠的劊子手，對著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笑紅塵一刀斬了下去。

    轟隆！

    長刀還在空中，大殿內卻忽然爆發出一聲巨響。

    無論是閉目等死的笑紅塵，還是揮動屠刀的楊凡，又或者還在激鬥之中的青雲魔尊和司馬寒，都在這一瞬間愣了片刻。

    四人同時轉頭，目光看向了遠處的祖師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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