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4章 逆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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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4章 逆流河
梁言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如果不殺青雲魔尊,奪其饕餮魔體,自身的劍道之路就此斷絕,永遠也別想邁入劍心境!
況且,他和青雲魔尊早已是死對頭。
梁言身負多種法則之力,對青雲魔尊來說同樣是移動的寶庫。
他不殺青雲,青雲就要殺他!兩人都是心性堅韌之輩,各自身懷天大秘密,一路披荊斬棘才有了如今的成就,但注定隻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無心見他忽然沉默,知道必有心事,也不出言打擾,而是靜靜觀察四周。
就這樣順流而上,過了許久,無心忽然心頭一跳,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微微皺眉,沉聲道:“對了,我看見淩霄也掉進一個漩渦水眼之中,他法力高強,不會也到了此界吧?”
梁言聽後,回過神來,沉吟道:“洛水之毒非同小可,就算是亞聖也難抵擋,我們是靠著神農氏的秘藥才僥幸活下來,淩霄可沒有,恐怕難逃一死。”
“希望如此吧。”
無心喃喃了一聲。
淩霄此人實在恐怖,沒有親眼看見他身死道消,始終都有一團陰雲壓在心頭。
正當兩人都陷入沉默之時,身後忽然傳來咆哮聲。
梁言心中一驚,急忙回頭看去,隻見身後八百丈左右,空間泛起漣漪,隨後撕開裂縫,一條百丈長的白蛇從中鑽了出來!
恐怖的煞氣迅速彌漫,讓浮石上的兩人遍體生寒。
“是淩霄的白蛇劍氣,他還沒死?”無心瞳孔驟縮,心神緊繃到了極點。
“不要驚慌!”
梁言把手按在無心的手上,沉聲道:“這白蛇劍氣雖然凝而不散,但和當初交手之時明顯不同,恐怕不是淩霄本人在操控,而是憑著一絲靈性鎖定了我們的氣息,穿梭虛空,追殺而來。”
無心聽了梁言的一番解釋,又感受到他寬厚手掌中傳來的溫度,心中的恐懼漸漸被壓製,重新變得鎮定起來。
不過,她的臉上還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人族劍修到了劍心境,連劍氣都有了靈性麽?”
“嗯。”
梁言沒有多說,而是凝神注視著眼前的白蛇。
這條白蛇乃是淩霄被洛水吞噬前,拚盡全力斬出的最後一劍,目的就是追殺梁言和無心,哪怕到天涯海角,隻要梁言的氣息沒有消失,這劍氣就不會停下。
“淩霄啊淩霄,到死也不放過我麽?”
梁言臉色凝重,手中法訣急掐,將紫雷、蜉蝣、黑蓮、定光四顆劍丸全都祭了出來,與那白蛇遙遙對峙。
白蛇在半空中盤旋了兩圈,猛地找準機會,從天而降,仿佛一道白虹,直奔梁言斬去。
刷!
四道劍光同時迸發,黑暗法則、雷電法則、音律法則,三種大道法則在半空演繹,顯化黑蓮、神雷以及五音之妙。
白蛇洶湧而來,卻被斬邪神雷一個霹靂打中七寸,在原地旋轉了三圈,好不容易化解紫雷劍光,又見一朵黑蓮在頭頂盛開,無數黑洞憑空出現,不斷吞噬和瓦解白蛇身上的劍氣。
吼!
白蛇怒吼,劍氣勃發,一道道白光洞穿黑蓮,將頭頂的黑蓮射得千瘡百孔。
可還不等它剿滅黑蓮,又見一道青光上下翻飛。
這道青色劍光每次都斬向白蛇身上最薄弱的地方,逼得它不得不抵擋,如此反複再三,竟然陷入蜉蝣劍丸的節奏之中,為音律所化,再無驕橫之氣。
梁言凝神鬥法,約有三十來個回合,忽的瞥見一個破綻,手中劍訣急掐。
無形劍光從後方刺入了白蛇體內,隨後三劍連斬,紫雷、黑蓮、蜉蝣三道劍光從不同角度奔襲而來,要將白蛇大卸八塊。
便在此時,那白蛇猛地升空,把蛇尾一擺,劍氣化長虹,演繹靈蛇法則,將梁言招式中的薄弱之處洞悉無疑。
隨後,劍氣四散,道道白光在半空中鑽來鑽去,融入黑蓮、神雷以及五音之中。
隻片刻的功夫,三大法則都被靈蛇法則破解!
那白蛇又長嘯一聲,變為百丈長的劍光,從上至下,劃出一條百丈長的劍光弧,把沿途虛空都撕得粉碎!
四顆劍丸都抵擋不住,錚鳴一聲,向後倒飛而回。
“不好!”
眼看這道白虹即將斬落頭頂,梁言奮起神威,將四道劍光連成一片,同時將九轉金丹和劍嬰之力催動到了極致,向上猛地揮出一劍。
轟隆!
巨響聲中,白蛇向後倒飛而回。
而梁言則是口吐鮮血,身形巨震,險些便要從浮石上跌落下去。
“梁言!”
無心驚呼一聲,急忙攙扶住他。
由於之前被洛水打中,並且卷入漩渦,那個時候是沒有秘藥在身的,無心早就受了重傷,剛才還在調息之中,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但她沒想到,淩霄雖死,可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劍,居然還有如此威力!
“你沒事吧?”無心攙扶住梁言,滿臉都是關切之色。
“沒事小心!”
梁言忽然把無心擋在身後,同時催動功法,施展出“諸法空相”,一層濃鬱的金光環繞周圍,把自己和無心都籠罩了進去。
原來,那白蛇雖然退後,但它身上的蛇鱗卻灑落了下來。
每一枚鱗片,都化為一道劍氣,密密麻麻,足有數百道,從天而降,仿佛下了一場劍雨!
梁言的劍丸剛剛被震飛,來不及自救,隻能用金剛神力硬擋。
然而,淩霄的劍氣太過銳利,金剛神力雖然至大至堅,但畢竟沒有修煉到頂峰,隻擋下了九成的劍氣,還有數十道劍氣穿透了金光,落在梁言身上。
“唔”
梁言咬牙強忍,隻發出一聲悶哼。
劍氣鑽入體內,沿著經脈四散奔騰,要把他的身體從內而外粉碎成渣!
無心見此情景,不由得大驚失色。
她看了一眼遠處還在虎視眈眈的劍氣白蛇,很快就做出決定,不顧自己身上有傷,強行施展出“萬妙化魔手”,替梁言拔除體內的靈蛇劍氣。
與此同時,她又吹了一聲口哨,吞天蟲從虛空中飛出,變為九尺來長,托起兩人,沿著河流向上飛馳。
白蛇被梁言一擊打退,盤旋在半空之中,正醞釀下一輪攻勢。
卻見梁言和無心頭也不回的離開,不由得怒吼一聲,劃破長空,緊追而去!
它是淩霄的意誌所化,劍氣為骨,劍意為魂,所謂的靈性隻有一點,那就是追殺梁言到天涯海角,除非劍氣耗盡,又或者梁言消失,否則永遠不會停下!
吞天蟲上,梁言和無心都盤膝而坐。
其中,梁言雙眼微閉,打坐運功,而無心則用右手按住他的後心,“萬妙化魔手”神通運轉,協助梁言拔除體內的靈蛇劍氣。
忽聽一聲悶哼,梁言猛地睜眼。
他右手抬起,食中二指並指如劍,在自己胸口猛地一劃,劃開一條三寸來長的傷口。
鮮血噴射而出,混合著十餘道白色劍氣!
這些劍氣剛一出現,就被梁言和無心用神通鎮壓,直到劍氣全部消散,兩人才長出了一口氣。
“好歹毒的靈蛇劍氣!”無心猶有餘悸地說道。
“這就是劍心境的威力麽”
梁言喃喃自語了一聲。
但現在沒有時間給他多想,抬手打出一道法訣,暫時封住身上的傷口,回頭一看,發現那條白蛇鍥而不舍,順著濤濤河水追殺了過來。
“這東西陰魂不散啊。”無心蹙眉道。
其實這白蛇雖然厲害,但畢竟沒有淩霄的操控,以他們兩人的實力,如果聯手一戰的話,是有機會將其打散的。
但無心身上有傷,一旦鬥法勢必加重傷勢,而且發揮不出全力,因此隻能避而不戰。
“淩霄的劍氣詭詐難防,暫不能與之交手,還是順流而行,等到白蛇身上的劍氣消耗了一部分,再做打算。”梁言沉聲道。
“嗯。”
無心點了點頭,一邊抓緊療傷,一邊拍了拍吞天蟲的腦袋。
此蟲與她心意相通,不用多言,立刻加快了速度,貼著河麵一路向前飛遁。
就這樣一追一逃,沿著逆流河向上,三千裏路程轉瞬即逝。
忽見前方河道變寬,竟是匯入主河。
遠遠看去,一片汪洋恣肆,數十條河流匯聚到一處,形成大江大河,浪潮洶湧,潮汐滾滾。
吞天蟲離開了原本的河流,來到大江之中,速度稍稍減慢,似乎在等待無心確定方向。
無心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身旁的梁言,輕聲問道:
“沒想到這裏竟有如此多分支河流,咱們應該去往哪個方向?”
梁言也在思忖。
可還不等他開口,遠處天邊,忽然一聲炸響,緊接著黃雲翻滾,一道金光從雲層中落下。
兩人都被這異象所吸引,凝神看去。
其中,梁言的神識之力遠超無心,因此看得清楚。
隻見西南方的高空上,一個金色鈴鐺懸浮不動,而那道從烏雲中落下的金光,正好照射在鈴鐺上麵。
叮鈴鈴!
就在金光照射的一瞬間,鈴鐺輕輕搖擺,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一下,就連無心也聽到了。
“怎麽還有鈴鐺?”她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什麽,“等等!我記得巫族的傳承聖器似乎也是個鈴鐺?巫長青曾經在無生穀裏麵使用過。”
話音剛落,她便看向了身旁的梁言。
卻發現梁言怔在原地,嘴巴無聲開合,似乎在念叨著什麽,根本沒有聽見自己剛才說的話。
“你怎麽了?”無心十分疑惑。
梁言卻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異象,又回頭看了看正在追殺自己的劍氣白蛇。
“白蛇過江金鈴現原來這句讖言對應的就是這裏!”
“什麽讖言?”無心更加不解。
梁言看她一眼,笑道:“已有指路人,不必費思量,往西南前進即可。”
“西南?”
無心看了一眼梁言所指的方向,正是那道金色光柱落下的地方,同時也是鈴鐺聲音傳來的方向。
“好!”
她也是果斷之人,沒有再詢問原由,立刻操控吞天蟲,離開了這片江河,重新進入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往那鈴鐺所在的方向繼續前進。
河水依舊倒流,兩人順流而上,速度越來越快,而身後的劍氣白蛇也是緊追不舍,就這樣一追一逃,漸漸消失在迷霧深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梁言剛剛經過的河岸邊上,一個人影悄然出現。
此人身穿粗布麻衣,相貌普普通通,手持一柄山河折扇,倒背在身後,看起來溫和儒雅。
他順著水流的方向眺望,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迷霧,落在遠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多謝主上出手相救!”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原來在他身旁還跪著一名男子。
這名男子雙目渾濁,全身都濕透,一身氣息也是萎靡不振,看上去十分狼狽。
如果梁言和無心在這裏的話,看到這一幕,恐怕會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這個跪在地上,臉色畢恭畢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男子,正是剛才劍破萬法、氣貫長虹的劍星官,淩霄!
麻衣男子臉色悠然,眼神古井不波,似乎永遠沒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你私自行動,可知罪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淩霄臉色大變,立刻匍匐在地,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主上恕罪,是我鬼迷心竅,為了印證劍道所學,私自出手,幹擾了主上布局。”
“嗬嗬。”
麻衣男子忽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十分自然,但落在淩霄的耳中,卻是驚悚不已。
“淩霄,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的一舉一動能幹擾我之布局吧?”
淩霄聽後,臉色變了又變,急忙陪笑道:“主上神機妙算,法力通天,南極仙洲沒有一件事情不在您的掌控之中,屬下不過是跳梁小醜,私自行動,哪裏能瞞過主上的法眼?”
麻衣男子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淩霄,笑道:“你倒是明白,不過畢竟是犯了錯誤,不得不罰。”
話音剛落,淩霄的右臂忽然炸開,鮮血都不見一滴,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如此詭異的一幕,淩霄卻覺得理所當然。
整條右臂消失,他額頭見汗,顯然是痛苦難忍,但卻咬著牙,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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