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內憂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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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一手掌控著的神王閣,楚驚凰對內裏說句知根知底都不為過,這也是神王閣能延續百年不衰的原因,楚驚凰這個掌權人居功至偉。
對於實驗品們的斤兩,楚驚凰比誰都清楚,誰是什麽性子,誰有什麽能力。不得不說,萬護法這個身份就是個隱藏的,在誰都注意不到的角度,突然爆發,讓人措手不及。
“是你?”楚驚凰看到了萬護法那張臉。
宮九歌意識到法陣可以收尾了,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光明正大地站了出來。
“是我。”她臉上掛上萬護法式笑容,光是看著就想讓人抽一頓。
楚驚凰冷靜道“你做了什麽?”寬敞的殿內,一邊是上首的楚驚凰,攬著坐在輪椅上的朝渺,另一邊,則是以“萬護法”為首,身後簇擁著實驗品眾人。
“也沒做什麽,”宮九歌說,“就是在宗主腳下踩的這片地兒,不大不小弄了個陣而已。”
陣?朝渺聞言抬眸。
“這裏並沒有法陣的波動。”
宮九歌早已為這點準備了合理的解釋“還要多虧了宗主大人的寶貴藏書,被本護法誤打誤撞拿到一本。”那麽大一個神王閣,每年收錄的藏書數不勝數,誰敢篤定有沒有這麽一本書!
“現在,”她說,“被自己的術法所克,宗主以為如何?”
她這話是故意說的,故意坐實法陣的來曆,混淆視聽。楚驚凰的心思此時也不在法陣的來曆上,倒是朝渺琢磨出一些不對來。
楚驚凰冷笑“萬子矜,神王閣待你不薄,你竟然這般吃裏扒外。”
“好一個吃裏扒外,”宮九歌撫掌大笑,“宗主既然這般認為,那就這般認為好了。”
某些意義上來講,神王閣並沒有對不住萬護法的地方,要是換作宮九歌,像這種沒用的人,或許會因為恩義養著,但是不能容忍他出格。至於殺父之仇什麽的,則完全是宮九歌信口胡來,說給實驗品們聽的。
再多說就露餡了,這廂實驗品們都在,宮九歌不想就此事多言,直接道“別的不提,楚宗主不若在別人過來之前,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一下。”
楚驚凰斜眸冷笑“是什麽讓你們有了勇氣來對上本宗主!”他掌間檀色的光暈驟起,無形的壓迫溢滿大殿。
寅看了眼宮九歌,覺得此舉確實冒險。正麵對上楚驚凰,他們毫無勝算。
“勇氣不敢當,”宮九歌泰然自若,伸手指了指他身邊的朝渺,“依仗倒是有。”
朝渺被指尚且不明狀況。
宮九歌“實不相瞞,這法陣沒有別的用處,但是卻能對身體虛弱的人,釀成禍害。”
她這話一完,朝渺就應驗一般,忽然喉頭一甜,眼前發黑便要暈過去。楚驚凰瞳孔一縮,手中的靈氣光暈減淡。
“你找死!”楚驚凰眼裏充斥著暴戾,像是下一秒便能將他們碎屍萬段。
宮九歌忽然問了句“你飼養鬼靈的目的是什麽?”
楚驚凰皺眉“你從哪知道的這些?”
“你盡管廢話,”宮九歌本就是隨口一問,對於對方回答與否她也不關心,她不以為然道,“你大可看看,你懷裏的小美人撐不撐的下去。”
小美人朝渺……
楚驚凰是在乎朝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被宮九歌所威脅。
“難道你以為,區區一個不知名的法陣,就能威脅到我?”這次說話的是朝渺。
“西山的法陣找到了,”宮九歌意有所指道,“宗主沒了和六位主事交易的籌碼,他們自然也不會再為你所用。”
實驗品們在武力上無法勝出,但是他們這麽多年能在神王閣立足,靠的可不僅僅是楚驚凰的提拔與支撐,他們積累下來的人脈並不弱。
而實驗品其中之一,卯,作為修複照顧朝渺的人,此時就站在他們的對立麵上。楚驚凰眼神一暗,攬著朝渺的手收緊。
“我倒是小看你了,”他盯著宮九歌,眉眼冷峻,“找得到法陣不說,還能將這些人收入麾下。”
宮九歌舌尖抵了抵上顎,絲毫不懼對方的氣場。
“宗主客氣了,隻是屬下與您的立場不同,我等是合作,並非剝削奴役,”她說,“而且,最重要的是,宗主您的飼養鬼靈的行徑,簡直是犯天下之大諱。”
“怎麽,”楚驚凰嗤笑,“這你也有證據?”
宮九歌也回以一笑“很快就有了,宗主可敢一賭?”
楚驚凰“你想賭什麽?”
“拿您心愛之人的性命為籌碼來賭,你若是賭贏了,萬某便是你的刀下亡魂。”如果輸了,那籌碼便沒了。
“萬某也不怕宗主下殺手,”宮九歌迎著他殺人的視線說,“實不相瞞,這法陣別的優點沒有,就是難纏,萬某絕對會趕在宗主動手之前啟動它,黃泉路上,也能有個伴兒。”
朝渺感知到了法陣,然而無奈何,就像宮九歌所言,它難纏,隻要這些人多拖一會兒時間,法陣就能讓她瞬間斃命。或許不會魂散,但這身體絕對扛不住。楚驚凰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也罷,”楚驚凰幾乎是瞬間衡量清楚,他抱起朝渺,“那本宗主就給你時間,等一個月後,嗬。”
對於楚驚凰來說,神王閣不過是一個舒適的落腳點,方便他隨時做些什麽。麵前這場鬧劇,於他而言好比螻蟻的反抗,可笑而卑微。朝渺的身體現下不允許,他寬裕出來的時間,也隻是想著先給心愛的人換個環境。
一個月,對於一個宗門來說,什麽都改變不了。寅還欲製止,就聽宮九歌一口應了下來。
“萬某便如宗主所願。”
宮九歌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七絕音殺是她的底牌,用盡所有手段最好的結果也可能隻是兩敗俱傷,更甚者身份暴露。楚驚凰的爽快讓她一時間錯愕,她顯然沒料到楚驚凰對神王閣的態度,默不在乎,像極了一個旅人在途中客棧租住,然後毫無留戀的轉開離開。
就像是除了朝渺,沒有東西值得他留戀半分。
楚驚凰不痛快,與其說是內裏部下背叛,倒不如說是被屬下這反抗的行徑挑起了怒意。他說的一個月,翻譯過來怕是,再讓你們活一個月!
楚驚凰放了話,宮九歌將法陣撤下,放了人離開。
很顯然,楚驚凰的話外之音,寅卯等人也是聽懂了的。
“一個月?”辛說,“護法這是上杆子送死嗎?”
宮九歌“不答應的話,杆子都不用上了。”
己“現在我們壓根沒把握對上楚驚凰。”
宮九歌人都走遠了你和我說這個?
“這個時間很合適,”卯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楚驚凰什麽都不放在眼裏,除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的身體沒康複隻是當下,過段時間,這個方法便威脅不得楚驚凰了。”
法陣威脅尚且存得一個緩衝,若是沒有朝渺特殊情況在,事情還要棘手不少。
辛扭頭“阿卯,你知道她的計劃?”
寅聞言也將視線放了過來。
卯淡淡道“猜的到。畢竟正麵對上我們沒勝算。”
“現在,”宮九歌打斷幾人的交談,說,“可以開始動手了!”在楚驚凰鬆手的時候,開始斬斷他的爪牙。
“無需理由,先把人趕出去。”這是宮九歌的原話。而與此同時,她聯絡到了那離遵。信件傳給赤厭晨不曾有回信,她隻得轉手給那離遵。
實驗品們不知宮九歌的打算,因為對方是這樣說的“無需顧萬某的想法,我等立了合約,一榮俱榮,當務之急,是幾位主事先將自己的勢力融入神王閣。”
就連辛向來多疑,都被她的行徑弄得暈頭。
“等幾位主事在神王閣有了話語權,日後找陣源定然也輕鬆不少,”宮九歌笑說,“剩下的事,交給萬某便好。”
這話說到實驗品們心坎子上了,就在他們開始全力克服阻礙,吞噬神王閣的時候,枉城的官兵也圍上了神王閣。
“那離遵?”辛詫異不已,“這等小城也敢冒犯神王閣?”
“這是個機會,”宮九歌看了他一眼,說,“辛主事去做自己的事吧,拉攏也好,抹殺也罷,總歸是在合約範圍內的。”
後麵一句暗示的是辛,在放開來奪權的時候,宮九歌赫然注意到,辛才是胃口最大的那個。他一個人的人脈,完全碾壓其餘幾人,短短數日便形成了“一家獨大”之勢。
辛依舊是那副少年模樣,眼裏卻染了渾濁,與陰鬱摻雜,經久不散。
宮九歌此番去見那離遵,用的是自己本身的麵貌。她傳信給那離遵,意在對方發難神王閣,如辛所說,出於忌憚,那離遵不會輕舉妄動,宮九歌便給了他理由,將楚驚凰飼養鬼靈一事揭露,扈堤鄉發生的事也沒瞞著。
這個消息已經傳開,不說枉城造成了怎樣的轟動,便是在神王閣內部,都因此事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神王閣當前易主,正是動蕩時候,”宮九歌說,“王上若要討一個說話,此時恰好。”
“將神王閣的劣跡揭露,民眾有了是非,便會自發排斥,”她接著道,“必要時候,王上可以將‘證據’拿出來,想來,神王閣會配合的。”
那離遵還在搖擺不定的時候,神王閣爆出了鬼靈之外的另一條消息,失蹤的孩童,殘酷的人體實驗,這些證據都被人擺在了明麵上。那離遵抓住機會,將他自身掌握的證據一舉揭露。
眼下神王閣更亂了。先是宗主忽然沒了下落,再是晝和夜兩位主事不在宗門內。接著宗門內的重要樞紐上,都被安排了另外的人手,其餘六位主事的雷厲風行讓人措手不及。枉城傾力攪局,宮九歌從內放水,神王閣頓時被推到了大陸的風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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